《大汉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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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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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南宫公主、平阳公主、隆虑公主,还有一众皇子,你挤我拥的冲了进来,扑在景帝尸身上,痛哭起来。
  景帝虽是贵为至尊,对一众皇子不乏亲情,皇子们哭得极是伤心,哭声撕心裂肺。痛彻肝肠。
  即使刘荣这个废太子,对景帝也是眷恋多,哭得比谁都伤心,一把鼻濞一把泪,眼睛红通通的,几欲晕去。
  “皇上!”王皇后,张辟强、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们也冲了进来,个个哭得极是伤心。景帝是个好皇上,做为臣子,很少能遇到如此精明过人的皇帝,能遇到景帝这样的英主,那是人生的幸事。如今,英主已逝,作为臣子,他们哪能不哭泣的。
  王皇后想起与景帝的种种情事,悲从中来,直接哭晕过去。
  “各位,请暂抑悲情,处置国事要紧!”周阳真想哭他个三天三夜,可是,汉朝还有那么多的事务要处理,不得不暂时收起悲痛之心,出声提醒一众人。
  周阳一说话。张辟强、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站起身来,抽抽噎噎的开始商议国事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驾崩,当立新君,此为眼下最为紧急之事。”张辟强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半天才把平时一溜口就能说出来的话说完。
  若是不马上立新君,就会出现权力真空,这是千古大忌,说不定会引发权力动荡。这的确是眼下最为紧要之事。申公他们点头赞同:“张丞相此言极是,此为眼下最为紧急之事。太子,臣等叩请太子即皇帝位!”
  张辟强、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们跪在地上,叩头相请。
  “我不想做皇上,只想与父皇在一起!父皇,你怎么就不管孩儿了呢?”刘彻依然扑在景帝尸身上,哭得极是伤心,眼睛象水一样渗出来。
  刘彻是景帝最疼爱的儿子,在诸多皇子中,就他最是聪明,四岁能背诵符录图书数万言,深得景帝欢心,景帝对他的疼爱,让他打从心里敬爱景帝。如今,景帝山陵崩,这是他最伤心之事。
  “太子,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驾崩,还请太子即皇帝位!”张辟强马上相请。
  “太子,如今大汉正处在击破匈奴的紧要关头,千万不能出岔子,还请太子早即皇帝位!”申公苦口婆心的相劝。
  情势对汉朝极为有利,若是出了问题,那就是让匈奴得利,说不定错失击破匈奴的良机。
  “我不要做皇帝,不要功业,只要父皇!”他们不说还好,他们一说,刘彻哭得更加伤心了:“父皇就是给累坏的!当皇帝有什么好?”
  “这个……”一向精明过人的刘彻,竟然说起了胡话,张辟强和申公对望一眼,有些无奈。人若是保持理智,一切好办,若是没有理智,那就很不好办。如今,刘彻痛彻心肺,理智全无。饶是张辟强和申公智计绝世,也是束手无策。
  一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的无奈。
  “太子,皇上之所以离我们而去,是因为匈奴强横,滋扰边关,掳掠无度。若是太子能击破匈奴,足以告慰皇上于九泉之下。”周阳不得不出声相劝,道:“太子,你可知道,皇上最大的心愿,便是击破匈奴,如今情势大好,绝不能出差错。若是一个岔子,皇上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嗯!”刘彻抬起头,凝思一阵,狠狠点头,牙齿咬得格格响:“匈奴!匈奴!”太过用力,嘴唇上渗出了鲜血。
  “姐夫!”刘彻对周阳历来甚是依恋,在景帝山陵崩的情形下,对周阳的依恋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扑在周阳怀里,紧紧拥着周阳,哭成了泪人。
  “太子!”周阳忙扶着刘彻,要他站直了:“太子,请即皇帝位!”
  “臣参见皇上!”在张辟强的带领下,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一众皇子,一众公主,冲刘彻叩头。
  而刘彻却是靠在周阳肩头,接受群臣的恭贺。刘彻伤心欲绝,连站立都是乏力,周阳不得不扶着他。
  就这般,刘彻登上了皇位,一个名垂千古的明君开始了他的辉煌人生。
  他有一个流传千古的名字,叫“汉武帝”,他改变了汉朝的军事战略,训练了规模庞大的骑兵,举贤任能,启用卫青、霍去病这些天才将领,把匈奴给击破了。
  如今,他继位之时,汉朝的处境不再是历史上那般艰难,而是形势一片大好,他只需出动汉军,就能击破匈奴!
  “父皇驾崩……”刘彻努力把话说得平稳,却是不住颤抖,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朕心已乱,六神无主,国事就赖诸卿之力!”
  “臣等领旨!”张辟强、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们齐声领旨。
  “呼!”刘彻吸口气,努力平复心神:“申公、张辟强军政事务缠身,分身乏术,父皇后事,就交给董仲舒来办吧!”
  “诺!”董仲舒领旨。
  “尊母后为皇太后!”刘彻扶着王皇后,要她站在正中间,跪下叩头道:“参见太后!”
  “参见太后!”群臣跪在刘彻身后叩头。
  “平身!”王太后晶莹的泪珠涌出来,轻声细语的道,话语中蕴含着无限伤悲。
  “撞钟,报丧!”刘彻下旨。
  宫中太监立即撞响丧钟,洪大而悲戚的丧钟响起,“咣”,远远的传了开去,正式向汉朝百姓报告一代明君就此逝去。
  景帝的丧讯一传出,长安百姓哭成了泪人,人人如丧考妣。
  帝王驾崩,作为臣民,汉朝百姓自然是要哭丧的,那不过是依据礼节,不得不哭丧。可是,长安百姓之哭丧,并非出于礼节,不得不哭。而是因为他发自内心,对景帝万分爱戴。
  在汉朝百姓心目中,景帝是个好皇帝,在他的治理下,百业兴盛,汉朝百姓安居乐业,太仓之粟陈陈相因,钱币朽坏不可用,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衣食无忧。
  不说别的,光这一条,就足以让百姓为景帝痛哭了。
  更别说,景帝还洗雪了平城之耻,高后之辱,这可是数十年来,牵动汉朝百姓心神的奇耻大辱,汉朝因此而扬眉吐气,汉人挺直了腰杆,找回了自己的尊严。
  以长安为源头,丧讯传得风一般快,景帝的丧讯传到哪里,哪里就有汉朝百姓在哭泣。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举国哀痛,为景帝举办丧事,汉朝再一次进入了国丧。
  景帝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节俭皇帝,他留下遗旨,他的后事一切从俭,刘彻照办,不打算铺张。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个意外的消息,打乱了计划。
  ……
  北地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片银装素裹。
  朔风怒卷,强劲的寒风吹得雪花飞舞,片片腾空,犹如败鳞残甲三百万,极是壮观。
  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不会有人出来走动,只要是活物,都会窝在温暖的家里抵御寒冷。
  然而,并非所有的人都会如此,眼下就有一人,自着裘衣,头戴皮帽,背负弓箭,腰悬弯刀,骑着骏马,打马疾驰。马蹄踏处,雪花飞溅,一溜马蹄印向北延伸。
  此人是匈奴,是匈奴的侦骑。要是在以往,在如此寒冷的日子里打探军情,侦骑会怨声载道,咒骂不已。眼下,此人不仅没有咒骂,反而是喜慰不禁,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事似的,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在寒风中驰骋,就好象沐浴在春天温暖的阳光里似的。
  “得得!”急促的蹄声中,此人早已消失在漫天的雪花中,只有一溜深深的马蹄印。
  此时的单于王庭,积雪数尺之厚,飞雪漫空,朔风怒卷,旗帜飘扬。不计其数的匈奴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头。
  除了巡逻的匈奴外,再无人影。在如此严寒之时,匈奴窝在帐幕里饮马奶子,吃羊肉,打发他们那无聊的时间。
  军臣单于的王帐中,军臣单于与一众大臣正在饮宴。
  军臣单于高踞王座上,左手握着黄金权杖,不时转动,明亮的虎目中有着淡淡的隐忧。如今,汉朝势大,曾经强横一时的匈奴在汉朝面前,再也没有强横的资格。论国势,匈奴远远不如汉朝,论军队的战力,汉军强悍的战力更是让匈奴心胆俱裂。
  一有空,军臣单于就会召集群臣前来王帐中饮宴,商议匈奴的自保之道。商量来商量去,匈奴根本就没有自保的办法。曾经一度以为中行说提出的放弃龙城的主意是很好的自保之道,可是,等到汉军摆出一副要进攻河套之地的架势之后,中行说那一计便无用了。
  河套之地对于双方来说,极其重要,军臣单于曾经想过,不计一切代价,死保河套之地。可是,中行说一席话,让他无奈之极。中行说说得没错,河套之地虽然富饶,是匈奴梦寐以求的牧场,可是,有阴山阻隔,交通南北的就是为数不多的道口,汉军完全可以截断道口。
  一旦道口给汉军截断,后果难以设想,后果有多严重,在数十年前的河套大战中就验证过了的。那时,数十万秦军在蒙恬的指挥下,守住道口,在道口上摆起弩阵,杀得匈奴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数十年后,那里的土地仍是红色的,就连长出来的草也是红色的。
  如今的汉军,其战力比起当年的秦军更加可怕,要抢占道口不会有任何怀疑。道口一旦落入汉军手里,匈奴还有没有当年的幸运,谁也说不清。毕竟,汉军的打法是冷兵器时代最为凶悍的打法,其战力已经超过了秦军。
  秦军防守道口时,头曼单于还能带着残兵败将逃走。若是汉军来守的话,军臣单于自忖他很可能没有头曼单于那般幸运,极有可能是有去无回。
  前思后想,军臣单于想得脑瓜仁儿发疼,也是没有想出好办法,不得不召集群臣饮宴。名虽饮宴,却是商议计策。
  没有人愿意束手待毙,军臣单于这种人更不可能,要他不召集群臣商议都不行。
  可是,每次召集群臣,群臣个个束手无策,连以前喜欢的饮宴也没有了兴致。
  一众大臣老老实实的端坐,大气也不敢出。他们如今最怕的就是给军臣单于“问计”,与其说是问计,还不如说是逼迫。匈奴本来就不善于计策谋划之道,打仗只管挥着弯刀冲锋便是,要他们想计策,比登天还要难。
  偏偏军臣单于死盯着他们不放,军臣单于的目光落在谁身上,谁就低下头颅,望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与军臣单于的目光碰触。
  “哎!”军臣单于把群臣的反应看在眼里,暗中长叹一声,看来今天又不可能得到计策了。军臣单于的目光转向中行说,中行说是他最为依赖的心腹,向以足智多谋着称。可是,中行说只管看着自己面前的羊肉,肯定无计可施。
  军臣单于曾经以死相迫,中行说也是没有办法,再问也是无用。
  “要是西方先生能为大匈奴效力,那该多好!”军臣单于暗中感叹一句。
  为了让东方朔为匈奴效力,军臣单于可谓费尽了心机,可是,东方朔一口回绝,让他惋惜不已。
  “砰!”军臣单于手里的黄金权杖重重砸在短案上,群臣那感觉就象砸在自己的心坎上,心头一跳,好象泰山压在身上似的。军臣单于虎目中精光四射,打量着群臣。
  群臣感觉那不是目光,是利剑,目光游移不定,不与之碰触,军臣单于叹息道:“今日又是无果而终!饮宴吧!本单于不问计了!”
  “呼!”群臣暗松一口气,端起马奶子,撕扯着羊肉,就要饮宴。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雪花的亲卫一头钻了进来,顾不得不向军臣单于见礼,裂张着一张嘴,大声吼起来:“大单于,大喜事!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屁的喜事!”军臣单于脸一沉,沉声喝斥起来:“本单于苦思数月,一计无出,哪来的喜事?”
  “大单于,汉皇驾崩了!汉皇驾崩了呀!”亲卫几乎是唱出来的。(杯具中,网络还没有弄好,真不方便!)
  三百五十九
  “……”
  王帐中一阵寂静。死一般的沉寂。
  亲卫想象中的齐声欢呼并未出现,上自军臣单于,下至群臣,无不是张大了嘴巴,傻愣愣的,却是没有人出声。
  “大单于,汉皇驾崩,大匈奴的威胁便不复存在了!”亲卫声调更加,高歌似的说唱起来:“这可是大匈奴天赐良机呀!”
  “什么?”
  震天价的疑问声响起,军臣单于一众君臣终于清醒过来了,齐声问道:“汉皇真的驾崩了?”景帝的身体一直不好,驾崩是早晚间事,可是,事到临头,军臣单于一众君臣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种好事,怎么说来就来了呢?”军臣单于兀自有些惊疑,忍不住嘀咕一句。
  “天佑大匈奴!”
  “伟大的昆仑神显灵了!”
  一众大臣喜悦不禁,大声说笑起来,说到后来,更是同声大笑:“哈哈!”
  这笑声震天价的响亮,直上云霄。震得王帐嗡嗡直响。这些天来,匈奴一筹莫展,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汉军打来。
  如今,景帝驾崩,对汉朝的军心士气打击极大,汉朝不可能在短期内对匈奴动手,足以让匈奴暂时放下忧虑之心。
  更别说,按照华夏的礼节,景帝驾崩,应当有三年国丧期,这期间,汉朝不用对外用兵。三年时间啊,不是短时间,对于军臣单于这种精明人来说,三年时间他足以做出很多事来,再次找回过去的强横也有可能。
  这是天赐良机,千载难逢的良机,要一众大臣不欢喜都不行。
  欢喜不禁的匈奴大臣,更是跳起了舞蹈,唱起了牧歌,一时间,王帐中载歌载舞,歌声悠扬,舞蹈有力。
  “哈哈!”军臣单于仰首向天,大笑不已,硕大的身躯站了起来。快步过来,加入了载歌载舞的行列。
  中行说坐在座位上,脸色变幻不定,胸口急剧起伏,心中暗叹一声:“怎么说走就走了?”
  对于景帝,中行说身为汉宫中的太监,自然是认识的,对景帝也是了解的。他虽做了汉奸,与景帝为敌,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感情,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极其复杂。
  身入匈奴这么多年来,他过得很滋润,深得单于赏识。可是,这种赏识正在逐步淡去,这让中行说不得不回首往事,若是当年没有选择当汉奸,而是一心为了汉朝,以他的才智,定然会立下不小的功劳,汉朝击破匈奴之后。他回归汉朝,定会光宗耀祖。
  作为太监,身份低微,中行说在汉宫中认识的人并不多,景帝就是硕果仅存的,景帝驾崩,中行说在汉宫中的故人已没有了,这勾起了中行说的乡思,忍不住长叹一声:“哎!”
  “中行说,你这狗奴才,在想什么呢?”精明的军臣单于发现中行说的神态不够正常,出声相询。
  “禀大单于,奴才没想什么。”中行说赶紧撒谎。
  “胆大的奴才,你还敢撒谎?”军臣单于精明过人,中行说要骗他不是那么容易,冷哼一声,道:“你一定是在为汉皇驾崩可惜,是不是?”
  “这……”中行说给他冷不丁的叫破,不由得一愣。
  “汉狗就是汉狗,忘不了他身上的汉味!”
  “不是大匈奴的人,不会与大匈奴同甘共苦!”群臣马上喝斥起来。
  中行说给匈奴群臣妒忌、喝斥、谩骂、侮辱,是家常便饭,要是在以往,中行说一定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次,他听着群臣的喝斥,不由得心头发紧。
  在这一刻,中行说还真是后悔当年做了汉奸,悔当初啊。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奴才可恨,本当处死!”军臣单于明亮的虎目在中行说身上一扫,道:“你惋惜汉皇驾崩,这一点,与本单于相同,又该赏。”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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