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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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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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千多架秦弩,一轮射击就是两万多枝弩矢。两万多枝十几二十斤重的弩矢射出,要射到八百步之外,这需要多么强劲的力道,其带起的破空声有多大,难以想象。
  周阳那感觉,就象置身在炮火纷飞的现代战场似的,耳朵里嗡嗡的响成一片,连身边的人说话都听不清。
  入眼的那一幕奇景,周阳终生难忘。没错,是奇景!
  弩矢掠过之处,其下的青草好象给狂风吹过一般,齐刷刷的伏到,形成一波汹涌的草浪。
  要不是亲眼所见,周阳真不相信,远在秦朝,就能制造出如此人工奇观!
  弩矢落下处,树木乱摇乱颤,不少树木翻倒。这里的树木,周阳亲自勘查过的,小者碗口粗细,大者水桶粗。不论大小,要么是风中落叶似的颤动,要么就是轰然断折。
  只一轮射击,树林边缘出现一大片空缺,只有稀稀疏疏的树木还矗立着,树身上插满了弩矢,乍一看上去,就象刺猬。
  这威力,比起上次弩阵齐射还要强,强得多,周阳他们尽管已经知道秦弩的威力不小,就是没有想到是如此之恐怖,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睁圆了眼睛,象木雕似的站着。
  惊天的响动之后,却是出奇的寂静!
  那是给秦弩的威力惊呆了,没人有说话。数万大军人人如木雕泥塑一般,要不是胸部起伏,一定会把他们当作雕像。
  “天呐!”
  过了许久,周阳他们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看身边的人,入眼的尽是惊讶之色。
  当然,还有喜色,欢喜无限。有如此利器在手,匈奴能奈我何?
  “大汉万岁!”
  将士们齐声欢呼起来!
  准确的说,应该叫大秦万岁!
  周阳心里纠正一句,大是感慨,怪不得蒙恬在阴山三大主要道口布下弩阵,杀得匈奴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却又突不出去。秦无悔所言,道口的红色数十年后方才散净,并非虚言!
  “秦弩,射!”
  李广兴奋得好象跳上屋梁打鸣的公鸡,不住挥着手臂,一声又一声吼着“射!射!秦弩,射呀!”
  秦弩一轮又轮的射击,直到李广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树林,好象给一群远古凶兽糟蹋过似的,到处是翻倒的树木,即使没有断折的树木,树身上也是插满了弩矢。
  过足了瘾,李广这才指挥汉军数种弩合练。有秦弩在,原本威力奇大的大黄弩只有充当配角的份,其威力比起秦弩差上一大截。
  当数种弩齐射时,一幕奇观再度上演。在空中掠过的弩矢,好象雨点一般密集,要想从如此密集的弩矢下逃生,想得别想。就是苍蝇,恐怕也没有这等幸运。
  演练完成后,周阳下令收兵。
  周阳策马下了山岗,李广和程不识他们随后跟来。来到树林,只见树身上、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弩矢,一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
  周阳粗略估算,射在这里的弩矢不下数十万枝之多。在如此可怕的弩矢面前,血肉之躯只有给屠杀的份。
  怪不得当年的秦军能够横扫天下,一统华夏,别的不说,光这弩阵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周阳大是感慨。
  惊讶、议论一阵,周阳他们退出了树林。一声令下,汉军过来捡拾弩矢。
  从树身上取下的秦弩弩矢,周阳拿起来一瞧,完好无损,和没用过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弩矢上沾满了木屑和汁液。
  秦朝能把青铜武器打造成和铁兵器不相上下,这又何足怪呢?
  兵士忙着捡拾弩矢,周阳、李广、程不识他们策马观瞧,个个一脸的喜色。今日,倾泄在这里的弩矢足有好几十万支,这不过是汉军弩矢的一小部分。到了秋后大战,摆起弩阵,对着匈奴骑兵连番迭射,用弩矢覆盖匈奴,匈奴会付出高昂的代价。
  在如此利器面前,就是匈奴引以自豪的射雕者也会毫无还手之力,匈奴只有给屠杀的份。这前景实在是太美妙了。
  “大帅,要是匈奴现在南下,让我们打一仗,那该多好!”李广很是惋惜的嘀咕起来:“单于躲到龙城以北去了,让我们要找也找不着。”
  话音刚落,公孙贺飞马驰来,一脸的兴奋,向周阳禀报:“禀大帅,匈奴左大都尉率领一万精锐正向我们扑来!”
  “什么?左大都尉?”程不识瞳孔缩成了一条线。
  “真是左大都尉?”李广虎目中精光四射。
  “是左大都尉,离我们只有两百里路程了。”公孙贺的声音很高,透着无比的兴奋。
  “太好了!”李广双手紧握成拳,不住挥动:“左大都尉骑射娴熟,武艺高强,号称匈奴第一勇士,深得单于喜爱。要是把他给收拾了,单于无异于折断一只翅膀,到了秋后大战时,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呀!”
  “大帅,快下令吧!”程不识也急了:“我们和匈奴打了这么多年,一直想把这左大都尉收拾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他自个送上门来,那就不必客气了。我们数万大军集结在这里,弩都在,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左大都尉的名头,周阳是听过的,要是把他除了,对匈奴的军心士气打击极大。军臣单于对他极是喜爱,没了左大都尉,军臣单于无异于少了一只臂膀,这好处自是不用说的。
  “他在什么位置?可有匈奴援军?”周阳身为统帅,决断之前,得把各种情形弄明白。
  “在这里!”公孙贺取出地图,指着地图:“他是孤军一支。离他最近的匈奴大军,是左贤王的十万军队,距左大都尉有三百里之程。”
  “三百里,差不多是一天的行军路程,时间够了。”周阳计算着。
  “左贤王来了才更好,我们一并把他吃掉。”李广才不在乎,信心满满:“有弩在手,何惧匈奴!”
  “先吃掉左大都尉。”周阳决心下定:“至于左贤王部,视情形而定。”
  “什么视情形而定,一并灭了他。”李广手按在刀柄上,战意十足。
  “他要是缩在后面不来,我们怎么吃掉他呢?”周阳眉头皱在一起,思索着道:“我猜想,这是我们深入匈奴腹地滋扰匈奴,单于坐不住了,这才派他们前来。左大都尉自恃武勇,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以他才脱离左贤王部冒进。”
  这分析非常准确,众将点头赞同。
  周阳接着道:“弩阵是我们用来对付单于大军的,一定不能泄露出去。是以,这一仗,我们既要检验我们的弩阵,又要保住秘密。”
  弩阵是汉军唯一的依仗,要是过早泄露秘密,会使匈奴有所准备,秋后大战就不好打了,这是必须的。
  “大帅,你说怎么做?”程不识浓眉拧在一起,这事的难度很高。
  不要说一万匈奴精锐,就是一万头猪,等着你去抓,说不定还有漏网的。只要有一个跑掉,汉军弩阵的秘密就会给单于知道。
  “我的意思是: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周阳手指着地图,部署起来:“我们这么来打!”
  一通解说,众将直竖大拇指,齐声赞道:“好计谋!”
  周阳一声令下,汉军开拔,一队接一队的离去,原本数万大军云集的草原又恢复了平静。
  数万汉军好象汹涌的浪潮,向北卷去!
  一百二十六
  “隆隆!”
  蹄声响如雷。溅起的烟尘好似一条怒龙,直向南方扑去。
  左大都尉骑在神骏的战马上,穿着皮甲,背上硬弓劲矢,腰间弯刀,身如铁塔,气势不凡。一双浓黑的眉毛紧拧着,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睛死盯着南方,眼里射着仇恨之光,仿佛南边有天大的仇人似的。
  脸颊上全是汗水,身上的汗水把衣衫都湿透了,胯下战马身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不仅左大都尉如此,一万匈奴军队人人如此。
  这都是左大都尉气愤之下,不管不顾,命令大军疾驰而致。
  左大都尉不愧是匈奴的第一勇士,身体素质极好,虽是汗流浃背,却还挺得住。可是,那些匈奴兵士就没有他那样的身板,已经是疲累不堪了。
  匈奴虽然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号称能在马背上过一生。那是吹牛的。只要是人,总有疲累的时候,总是需要歇息的。
  “大人,可否让弟兄们喘口气?”一个千长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句。
  左大都尉大眼一扫,冷冷的道:“不行!接着赶!”
  “大人,你瞧见了,兄弟们疲累不堪。”千长再次提醒。
  “大匈奴的勇士,自小生长在马背上,能在马背上过一生,这点苦算个鸟!”左大都尉眼前浮现出营地的惨景,恨不得马上就赶到汉境,屠戮汉朝的村庄、城镇,哪会浪费时间在歇息上。
  语气坚决,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千长再也不敢说了,只得跟在身边,策马疾驰。
  “传我号令:到了汉朝的地界,汉人的丝绸、茶叶、瓷器、漂亮的妇人,任由弟兄们取用!”左大都尉眼里闪着仇恨之光:“大匈奴的勇士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无法无天的军令,真要给执行的话,匈奴所过之处,必是一片废墟。这种事情,匈奴做了数十年,无不是大喜,齐声欢呼:“乌特拉!”
  “乌特拉!”
  吼声响彻天际,匈奴的疲惫神奇的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无尽的贪婪。匈奴大军行进的速度,骤然加快了。
  左大都尉对自己激励军心士气的办法大是满意:“可恶的汉人!我一个不会留!”
  仿佛汉人临死前的惨叫,汉朝妇人的哭泣声就在眼前似的,左大都尉格外兴奋,一拍马背,冲在头里。
  正冲间,前面出现数十汉军,个个身如铁塔,高大威猛,胯下战马神骏非凡。左大都尉一眼便瞧出,这些汉军是不一般的汉军,是汉军精锐中的精锐,不由得大是振奋,大吼一声:“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杀光汉人!”
  匈奴大军呐喊着,挥着弯刀,好象海潮一般涌了过去。
  蹄声如雷,吼声冲天,刀光胜雪,杀气腾腾,在来势汹汹的匈奴面前,区区数十人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虽然人数太少。不够出气,总胜于无,左大都尉极是得意,手腕一抖,一个漂亮的刀花出现:“不要放箭,我要亲手砍下他们的头颅。”
  左大都尉号称匈奴第一勇士,最喜欢的就是砍人脑袋,兴奋得眼里喷红光。
  然而,一片破空声响起,十数枝又粗又长的大黄箭对着他就射了过来。左大都尉一听便知,这是射雕者般的存在,他不仅不惊,反而是激起了他的嗜血本性:“射雕者!汉人的射雕者!射死他们!”
  射雕者极为难得,要是把这几十个射雕者般的存在给射杀了,那对汉军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左大都尉的算盘打得极好。
  可是,这是建章军,哪会让他如意。赵破奴手一挥,建章军驰骋起来,手中的大黄箭对着匈奴左右开弓,不少匈奴中箭倒地,而匈奴的箭矢根本就射不着建章军。
  一轮较量,伤亡数十,左大都尉大是不愤,摘下背上硬弓,搭上劲矢,对准赵破奴就射了过去。
  “咻!”
  虽只一枝箭,破空声却是惊人,就象数十上百枝箭掠过一般。
  “来得好!”赵破奴一点也不惊慌。伏在马背上,躲了过去。手中的大黄弓,对准左大都尉就是一箭射了过去。
  破空声不在左大都尉一箭之下,左大都尉大声赞道:“好箭术!”手中硬弓一挥,把箭矢拨到一边去了:“我们来比比箭术!”
  “好,你三箭,我三箭,生死各安天命!”赵破奴爽快的答应,右手在背后不住挥动,建章军会意,手搭在大黄弓上。
  “痛快!汉人中有你这样胆量过人的,少见!”左大都尉平生第一次竖起了大拇指:“我箭不虚发,让你先射!”
  “我就不客气了!”赵破奴二话不说,搭上大黄箭,对准左大都尉就是左右开弓,一连两箭射了过去。
  “来得好!”左大都尉手中硬弓左右一晃,两枝箭矢给拨飞了,一点也不在乎:“箭术虽不错,也不过如此!比我箭术好的,只有飞将军了!还有一箭!”
  “来了!射!”赵破奴一声令下,大黄箭对着左大都尉就射了过去。
  “汉人卑鄙!”左大都尉猛然发现上当了,上了一个大当。
  这可是一队建章军,整整五十人。左右开弓,就是一百枝大黄箭,就算他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别想从大黄箭下逃生。
  危急之中,左大都尉双手在马背上一按,飞身而起,向后跃去,躲到马屁股后面去了。
  一声悲鸣,他的战马给大黄箭射成了刺猬,明亮的马眼还在瞅着他,仿佛战马在临死前还在问“主人。你怎么丢下我不管?”
  丢下同伴不管,不正是匈奴的传统吗?
  望着插得密密麻麻的马尸,左大都尉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要是慢上一点点,变成刺猬的就是他了。他砍下的人头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从来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今日方才明白死神是如此的可怕。
  “可恶的汉人,你们无耻!”
  左大都尉指责起来,声如雷霆。
  “哈哈!”赵破奴哈哈大笑:“战阵之中,何来卑鄙无耻之说?能要了你的小命,就是最好的计谋!”
  左大都尉纵横沙场一辈子,深知战场凶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什么礼义廉耻之说,不由得语塞:“射雕者,出来!”
  他的大军是匈奴最为精锐的军队,一万军队中也有数十名射雕者,闻令而出。有三十多个,人人身材高大,手中拽着硬弓,瞄着建章军,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
  左大都尉从亲兵手里接过马缰,飞身上马,一拍马背:“射杀他们!”
  一拍马背,急追过去。三十多个射雕者,拍马跟上。
  望着追来的左大都尉他们,赵破奴真想好好收拾他们。可是,他这次前来,奉有周阳军令,并不是来杀敌的,是来诱敌,只好强迫自己压下厮杀的冲动,拍马南行:“胡虏!大汉十万大军就在前面等着你,有种的,追过来!”
  “十万大军?”这是他这辈子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左大都尉不屑的道:“在大匈奴的腹地。汉军能有十万?就算有,我也会杀得一个不留。”
  在匈奴腹地发现十万大军的事情,还没有听说过,他当然不会信。
  即使有,他也不会放在心上。骑兵打步兵,那是屠杀,一万匈奴最精锐的骑兵,还打不过汉军的步兵?
  雁门之战,那是特例,暴雨把地面变软了,让匈奴骑兵发挥不出优势。而今天,天朗气清,地面软硬适度,正适合骑兵冲杀,他的信心要不爆棚都不行。
  就这般,双方一追一逃,一口气追了五十里,谁也奈何不了谁。
  前面一队数十人的汉军赶来与赵破奴汇合,汉军人数差不多有一百人了。
  “胡虏,大汉二十万大军就在前面等着你。”赵破奴一箭朝左大都尉射去,在马背上大叫大嚷。
  二十万?谁信!
  左大都尉是不信的,只管拍马直追就是。
  没过多久,又有汉军赶到,汇合在一起,有一百多人了。
  时不时有汉军赶到,虽然人数不多,却让左大都尉认定一件事,跟着赵破奴,准能找到汉军的营地,那么,他就有建功的机会了。
  前面是一片丘陵,海拔不过百十米。赵破奴他们退走之地正处于丘陵中间,一条数里宽的道口,贯穿南北。
  来到道口,左大都尉毫不犹豫的追了去。
  千长把地形略一打量,提醒道:“大人,要是汉人在这里设下埋伏,岂不是麻烦?”
  他的话,为接下来发生的事做了最好的注角,前方冒出一队汉军,全是步兵,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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