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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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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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为接下来发生的事做了最好的注角,前方冒出一队汉军,全是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形,正向他们压上来。
  “步兵?不用怕,冲过去,杀光汉人!”左大都尉绝对不会把汉朝的步兵放在眼里。要是前方出现的是车步,他还会有所顾忌,步兵嘛,那是给骑兵屠杀用的。
  一万骑兵通过道口,溅起的烟尘,把整个道口都遮盖住了。
  山岗之上,周阳和李广、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冯敬他们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李广开心不已:“大帅,匈奴追进去了,只要他们一进入道口,就别想逃走。”
  “道口虽然宽阔,却是地势狭长,乍一看适合骑兵驰骋,可是,我们有强弩在手,匈奴一进入此地,就是自寻死路。”程不识很是欣慰的点评起来。
  此战的关键,并不是能不能打胜,而是要全歼。只有全歼了,汉军弩阵的秘密才能保得住。若只是打胜匈奴的话,摆开弩阵,一阵猛射,匈奴就招架不住。可是,匈奴一旦开逃,以汉军现在的骑兵,是不可能把匈奴全部拦截下来,这就得借助地形之利了。
  正是从此点考虑,周阳对地形一而再,再二而三的筛选,最后选定这道口。
  这道口狭长,只需要把前后塞断,匈奴就是插翅难飞了,全歼的目标就能实现。
  匈奴可是蓄势已久,早就想找到汉军,杀个痛快。一路南下,却连汉军的影子也没有遇见。早就憋得慌了,听说前面有汉军,无不是精神大振,挥着弯刀,“昆仑神”的吼声不断,泼风般通过道口,直朝前面的汉军压去。
  前面的汉军阵势整齐,毫无慌张之象。
  骑兵打步兵,具有天然优势,凡是在战场上打过滚的人都知道这点,匈奴骑兵冲来,汉军即使不慌乱,小小的骚动是难免的,毕竟兵种相克,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情。
  左大都尉看在眼里,有些惊疑。只不过,这种惊疑只存在极短时间,就给狂喜所代替,汉军不退,那就是等着他们象屠猪宰狗一般砍杀,那是何等的让人开心。
  正冲间,汉军发生了变化,原本站在最前面的汉军,突然之间不见了,出现不少怪物似的东西,一架架排得整整齐齐,好象蓄势待发的怪兽,要把匈奴吞噬似的。
  这东西极大,一张弓形的大臂,又粗又长。每一架后面,都有不少汉军兵士,个个眼里闪着炽烈的战意。
  “这是弩!”
  左大都尉瞬间就有了判断。
  可是,这种弩和他熟知的汉军所用弩完全不同,既不是大黄弩,也不是瘦弩和夹弩。就是汉军威力最大的大黄弩,也没有这么大。
  虽然不识得,左大都尉却知道这弩肯定非同凡响,忙拉住马缰,命令匈奴停下来。
  弩是骑兵的克星,如此巨大的弩,其威力肯定很大,要是这么冲上去,就是送死。左大都尉虽然胆大,也不愿去送死。
  “大人,这弩好象很熟,好象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上来。”千长策马身旁,皱着眉头,提醒一句。
  “是呀!我也有眼熟的感觉,却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左大都尉的眉头皱得很紧了,想了一阵,仍是想不起,问道:“你们有谁见过这种弩?”
  身边的千长,亲兵,个个陷入沉思,却是一无所获。
  左大都尉隐隐觉得不妙,他上了大当。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这是秦弩!是秦弩!”
  “秦弩?”
  “秦弩?”
  他的话就象火星落在火药桶里,立时引起一片惊讶声。
  对于匈奴来说,秦弩是他们的恶梦。数十年前的河套之战,匈奴五十万大军逃出去的不过数万人,其余全部战死。
  在战死的四十多万大军中,至少有一半是死在威力无穷的秦弩之下。
  那些逃出去的匈奴,更是口口相传,说秦弩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不可力敌。
  虽然河套之战已经过去数十年了,秦弩的可怕仍是流传了下来。那可是用四十多万条人命换来的教训,血淋淋的教训,怎能忘记?
  一听说这是秦弩,匈奴立时惊惧起来,引起了一阵骚动,更有人拨马向北,准备逃走了。
  不是他们胆子小,实在是秦弩一旦发威,那是无解的,再不走,只有等死的份了。
  周阳他们在山岗上,看得真切。李广大是振奋:“匈奴可恨,在射杀他们之前,我们来个猫捉耗子,戏耍一番。”
  这个飞将军,还真有几分童心,周阳有些好笑。
  可是,这提议不错。匈奴屠戮村庄、城池,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让他们在临死之前,多受些痛苦,也不错。
  周阳还没有说话,程不识他们就附和起来:“没错!先少用点弩射杀一通,吓破他们的胆,再来射杀。”
  “大帅……”李广眼巴巴的望着周阳,好象贪玩的顽童向父亲请示一般。
  “传令吧!”周阳也是赞成这提议。
  军令一传下,立时有十架秦弩发威了,数十枝弩矢打破空气的屏障,发出尖锐的啸声,直朝匈奴射去。
  一丈多长,酒杯粗细的弩矢在空中掠过,就象一条条毒蛇飞来。阳光下,矢尖闪闪发光,就象毒蛇的毒牙,让人害怕,夺人心魄。
  “卟!”
  一声闷响,一枝弩矢射中一个匈奴的胸膛。这个匈奴惨叫一声,好象落叶给狂风吹起,从马背上直飞起来,朝后急速飞去。
  又是一声惨叫,这枝弩矢射中一名兵士的肩膀,去势不衰,带着两个匈奴,朝后急射。这枝弩矢,一连射杀了五名兵士,方才力尽,砸在地上。
  此时,弩矢上串着三具尸体,最先的两具早就摔在地上了。三具尸体一左两右,正好构成一个三角形,歪歪斜斜的,却不摔倒。
  三具尸体上流下的鲜血,把地面染红了,只一口气,就湿了一大滩。
  在阳光照射下,矢尖上的血珠,一滴接一滴的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嘀嗒”的声响,附近的匈奴兵士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仿佛是恶魔的獠牙似的,吓得心胆俱裂,脸色煞白。
  这还算是好的,左大都尉看见的那一幕才是让他最为惊心的。他身边一个亲兵很走运,并没有给弩矢射中,而是射中了他的胯下战马。
  弩矢强劲,直接让这个亲兵“坐飞机”,给带出老远一段距离,重重砸在地上。之所以能摔在地上,是因为弩矢穿透了战马的身体,是从马头射入,从马屁股穿出来的。
  左大都尉不愧是匈奴的第一勇士,目力极好,看得清清楚楚,弩矢钻出马身的瞬间,马身上一个透明窟窿,可以看见后面兵士惊骇的脸色。
  这个窟窿只存在了极短时间,就为鲜血所注满,紧接着,马血就象水龙头里的水一样喷了出来,溅得老远。
  “昆仑神!”
  这个走运的亲兵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之所以爬不起来,不是他受了伤,而是吓得没了力气,坐在地上,抱着头,向昆仑神求助了。
  处此之情,就算他叫破了喉咙,昆仑神也不会显灵。
  几十枝弩矢,不是射得匈奴连人带马的飞起来,就是一连射死几个匈奴,串成了人肉串。
  弩矢掠过之处,匈奴阵势出现一个缺口,仿佛这里根本没人似的。
  适才活蹦乱跳,口口声声要杀光汉人的匈奴,一下子就不见了。要么给射死了,要么就是“飞”到别处去了。
  这仅仅是汉军的戏耍,根本就没有发威。要是这些秦弩一齐发威,那又是何等景象?
  左大都尉想到了四个字:灾难降临!
  一百二十七
  一想到这四个字。当年河套之战的血雨腥风仿佛浮现在眼前,左大都尉头皮发炸,脸色泛白,有些失措。
  他向以胆量大著称,可是,秦弩的威力匈奴相传了数十年,乍遇之下,由不得他不惧。
  然而,他预料中的万弩齐发并没有出现,汉军仍是以十弩为一轮,一轮又一轮的射杀。
  每一轮射杀,匈奴阵势就会出现一个小小的空缺,不少兵士给射杀,有些连人带马在空中飞翔,有些给串成了人肉串。
  每一轮射杀下来,都会引起匈奴一阵骚动。
  “可恶的汉人!他们这是猫戏老鼠!”左大都尉明白周阳他们的想法。
  匈奴屠戮汉朝百姓时,他们也如此做过,要汉朝百姓在临死前承受更多的苦痛,他们当着父母的面侮辱妇人,当着父母的面杀死儿女……让人难以想象的残暴事情,他们做得不少。那时的匈奴。听着汉朝百姓的痛哭,得意之极。
  如今,汉军以其人之道还施其身,左大都尉方才明白,原来这滋味真不好受。
  明白又如何?更增痛苦罢了。
  在一轮又轮的戏耍面前,终于有匈奴忍不住了,拨转马头向北驰去,企图逃生。
  左大都尉已知他中计,陷入了绝境,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就象落水的人,只要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放过,哪怕是一根稻草,拉转马头向来路驰去。
  没驰多远,前面传来一阵叫嚷声,原来北面的入口已给汉军塞断,一架架秦弩正在等着他们。冲在前面的匈奴立时成了弩下亡魂,引起了一阵骚动。
  前后都有秦弩,匈奴对秦弩极是害怕,哪里敢去惹,只有拉马停下的份。汉军存心戏耍匈奴,要让匈奴吃足苦头,并不万弩齐发,仍是少量的弩射杀,制造混乱,制造恐惧。
  这办法非常有效。匈奴禁受不住,有人拉马向丘陵上驰去。
  丘陵海拔并不高,而且没有多少树木,便于骑兵驰骋,一人行,众人效。只一会儿功夫,漫山遍野的匈奴,夺路而逃。
  李广他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李广哈哈大笑:“匈奴真笨,我们会让他们有逃生的机会么?还不乖乖受死!”
  就在他的笑声中,丘陵上出现不计其数的汉军,一架架强弩对准了疾驰而来的匈奴。在最前面的,仍然是秦弩。
  遇到秦弩,就是遇到死神,匈奴哪里敢与之交锋,只有拉马停下来的份。
  匈奴不动,并不意味着汉军不动,汉军抬着一架架弩,向匈奴逼近。每一架弩装填好了弩矢,随时可以发射。匈奴哪敢撄其锋芒,唯有后退的份。
  就这般,匈奴退,汉军逼近,没多大功夫,匈奴又给逼回道口去了。
  而南北两处的汉军已经逼近不少,把匈奴压缩在一个极小的空间里。匈奴人挨人,马蹭马,密密麻麻的,好象稻田里的稻草,要是汉军万弩齐发,匈奴必然是死伤惨重。
  左大都尉向东瞧瞧,不计其数的汉军;往西看看,漫山遍野的汉军,用弩对准了他们。东西南北都是汉军,都是强弩,左大都尉真的是彷徨无计了。
  若是汉军手里没有弩,他完全可以命令匈奴冲杀。可是,汉军手里不仅有弩,还有他们最害怕的秦弩,那可是四十多万条匈奴性命换来的教训,数十年流传,秦弩成了匈奴克星,他哪里敢下令去送死?
  匈奴如此密集,正便于弩发挥威力,一枝弩矢就会射杀好几人,得赶快想办法,眼珠一转,还真给他想到一个办法。大吼起来:“汉军听着,我知道你们有不少骑兵。大匈奴的勇士自小生长在马背上,骑射娴熟,善于砍杀,愿与汉朝的勇士较量箭术、骑术、剑法。你们可有胆与我们面对面的砍杀?”
  声如雷震,远远传了开去,周阳他们在山岗上听得清清楚楚。
  程不识眉头一轩:“大帅,左大都尉虽是心存不良,可是,我们的骑兵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砍杀,让他们试试手也好。”
  “是啊!这机会难得!”李广附和。
  雁门之战,汉军缴获不少马匹,这次滋扰又弄到不少马匹,都用来组建骑兵了。这些骑兵,时间短,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骑兵厮杀,经验欠缺。要是用左大都尉的军队作为练手对象,大战一番,那么于他们有莫大的好处,二人这提议深得兵法之要。
  “大帅,可以一试!”公孙贺、公孙建、冯敬他们大是赞成。
  “大帅,由建章军给掠阵,出不了岔子。”李广提醒一句。
  左大都尉部是匈奴最为精锐的骑兵。以他们做对手,这种机会不多,很难遇到。可是,汉军的骑兵才组建没多久,他们的战力有限,肯定不是对手。有建章军掠阵,可保万无一失。这可是一个历练骑兵的良机!
  周阳摆摆手:“方法不错,只有经历过真正的厮杀,才能成为精锐骑兵。可是,现在不行,我们得先射杀。擂鼓!”
  “咚咚!”如雷的鼓声响起。
  “完了!完了!”左大都尉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他知道他的提议。汉军未必会接受。可是,鼓声一响,就会万弩齐发,他们的末日到了,他能不心惊吗?
  不愧是久经战阵的匈奴大将,算得是太准了!他的念头刚转完,屠杀就开始了!
  “咻!”
  左大都尉清楚的听到一声破空之声,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是他的耳音有问题,实在是不计其数的强劲破空声汇在一起,那声音实在是太响亮了,远远超出了耳朵所能承受的范围。此时的左大都尉耳里好象一个蜂巢,嗡嗡直响,耳膜隐隐生疼。
  不仅是他,所有的匈奴只觉耳膜在给针扎一般,疼得难受,不少兵士捂着耳朵,更有人耳朵里渗出血丝。
  相比之下,汉军的情况就好得太多了,毕竟汉军经过合练,这对种巨响已经适应了。匈奴第一回经历,光这声音就够他们受的了。
  不计其数的蝗虫出现在天空,密密麻麻的,连阳光都透不过。这些蝗虫酒杯粗细,长者丈余,短者数尺,对着匈奴阵势扑去。
  日光下,矢尖闪闪发光,好象万千条毒蛇般扑来,匈奴吓得心胆俱裂,有些想叫“昆仑神”,可是,喉咙仿佛给一只大手卡住了一般,叫不出来。
  一朵血花,一朵血花……无数的血花闪现,汇成一朵巨大的红色花朵,在日光下格外美丽,份外妖娆。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左大都尉看清了眼前情形,眼角开裂,血丝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匈奴的阵势出现一个巨大的空缺,不计其数的匈奴好象水份一样给蒸发掉了。
  要是打个比方,匈奴的阵势是水,那么,汉军的弩矢就是一块巨石,砸进水里,出现一上巨大的空洞,而且,这个空洞无法再填满。
  匈奴并没有给蒸发,而是给弩矢带到后面去了。在空洞后方十来丈处,堆叠着不计其数的匈奴尸体、马尸,好象一座山丘,尸体相因,血水汇聚,干燥的地面给浸湿了。
  血水来不及浸入土里,汇成了一泓泓小小的血湖。在日光下,泛着阵阵红光,骇人心魄。
  血水、尸体,这绝对是魔鬼的杰作!要不是有着不计其数的弩矢的话,左大都尉一定会认为这是昆仑神在惩罚他们。
  “天!”李广惊呼一声,忙捂住了嘴巴,虎目中尽是惊骇之色。
  秦弩的威力巨大,这点,早就在演练时见识过了,翻倒的树木就象给炮火轰炸过似的。可是,亲眼见证匈奴人仰马翻,这情景仍是超出了想象,远远超出了想象。
  这是李广这辈子最惊骇、最激动、最痛快的时刻了。
  惊骇是的,秦弩的威力超出了他的想象,远远超出了他最好的设想。
  激动的是,汉军终于有了对付匈奴骑兵的利器,那就是弩阵。弩,早在春秋战国之际就在使用,到了秦朝,弩的威力更是空前绝后,在威力绝伦的秦弩面前,血肉之躯只有给屠杀的份。可是,汉朝奉行了数十年的防守策略,只要守好城池即可。因而,弩这种利器就给分散使用,用来守城,集中大量的弩与匈奴周旋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
  如今,却实实在在的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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