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你还率领了十万大军呀!你羞不羞?”
这话不对,你率领十几万单于本部兵马,不也从雁门逃回来吗?
“丢人!丢大匈奴的脸!”
左贤王的确是开了一代先河,在汉军面前逃遁从他开始,这让群臣很是不愤,齐声指责起来。
“来啊!”军臣单于手一挥:“把左贤王的左膀砍掉!”
“大单于,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左贤王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有想到,军臣单于会如此重重惩罚他。
军臣单于却是脸色冰冷,比毫不为所动。侍卫上来,把左贤王按在地上,手起刀落,左贤王一条膀子落在地上,鲜血四溅。
左贤王疼得在上地滚来滚去,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象水一般渗出来,却是叫不出声来。
军臣单于上前一步,站到左贤王面前,冷冰冰的道:“左贤王,你听清了,要不是看在你有功的份上,这一次,本单于一定把你喂了烈犬。留得你一条性命在,就是要你洗刷耻辱!左谷蠡王!”
“见过大单于!”伊稚斜上前一步,冲军臣单于施礼。
“左谷蠡王,你与左贤王一道统兵。若是左贤王怯战不进,就杀了他!你就是左贤王!”军臣单于大声下令。
伊稚斜眼里掠过一抹惊喜之色,打量着地上的左贤王,眼里的光芒更盛。
匈奴地位最尊的就是单于,单于以下就是左贤王。伊稚斜这个左谷蠡王和左贤王还有很大的差距,要是左贤王死了,他就有机会掌握大权了,这份惊喜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侍卫上来,递过裘衣皮帽,军臣单于穿戴起来。穿戴完毕,大步上前,猛的拔出弯刀,朝南一指,大吼道:“会猎长安!”
“会猎长安!”
“会猎长安!”
匈奴挥着弯刀,齐声呐喊,声震长空。五十万把弯刀,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杀气腾腾。
有了血誓的约束,匈奴必将奋勇冲杀,不会退缩,他们的战力比起以往空前高涨,打进长安,一定能成功,军臣单于右手用力一挥,一个漂亮的刀花出现,煞是好看。
军臣单于左手中的黄金权杖猛的朝前一指,一抹耀眼的金光闪过,这是进军的命令!
“隆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蹄声骤然响起,五十万大军开进的威势远非笔墨所能形容,此时此刻的龙城好象处于风雨飘摇中的落叶,随时会给巨大的蹄声撕碎。
军臣单于左手黄金权杖,右手弯刀,一齐前朝,杀气腾腾,站在山峦上,一动一动,仿佛一尊雕像。
匈奴大军排着整齐的队形,朝南疾驰而去,一队队,一列列,不见其头,不见其尾,这是一片人潮,汹涌南去。
在匈奴五十万大军之后,是数十万匈奴牧民,他们骑在骏上,挥着马鞭,赶着牛羊马匹,唱着牧歌。牧歌悠扬悦耳,和前面大军杀气腾腾截然不同,仿佛这是人间天堂似的。
匈奴本来就有大军进军,牧民跟进的传统。在赵武灵王大破匈奴的时代,当时的匈奴军队根本连营地都不要,到了宿营的时候,军队就和家人在一起,吃羊肉、喝马奶子。到了要打仗的时候,这才穿戴整齐,和自己的官长一起冲杀。
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匈奴已经发生了不少改变。赵武灵王时代的旧习已经不复存在了,大军开进,有自己的营地。牧民跟进,得住进自己的帐幕,军与民,在战场上已经分开了。
军臣单于这次率五十万大军南下,还动用了血誓,那是必胜之仗,匈奴会踏平汉朝,会打进长安。那么,汉人的家园,就是匈奴的牧场,如此美事,匈奴牧民怎能不跟来呢?
数十万牧民,赶着数百上千万牛羊马匹,上千里的范围内,到处可以听见悠扬的牧歌,欢声笑语,说的只有一件事,这次匈奴一定能打败汉朝,打进长安,他们就可以拥有不计其数的奴隶,用不完的瓷器,喝不完的茶叶,饮不完的美酒,穿不完的丝绸……
在他们编织的美丽梦幻中,好得不能再好,漂亮得象画儿。
可是,战事的发展,真会如他们所想的那么完美么?
匈奴五十万大军南下,占有兵力优势,而且还是五十万骑兵,这优势就更明显了。反观汉军,骑兵少,兵力不占优,却优有坚城,即使打不过,还可以分兵把守,把匈奴拖累拖疲,再寻找战机。
更别说,是周阳统兵,周阳现在对用兵打仗越来越得心应手,越来越有心得了。他手中有建章军,有强弩。
可以这样说,匈奴与汉军各有优劣,谁能打胜,现在言之尚早。
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一仗非常惨烈,必将成为旷世之战。
……
雁门,周阳的帅府。下载美少女
周阳一身戎装,跪坐在矮几上,一双眼睛紧盯着短案上的地图。这地图,是上次汉军报复时图绘下来,周阳叫人整理出来。
李广、程不识、冯敬、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他们各站一角,着着地图。这地图很大,足够他们围着观瞧了。
看了一阵,李广双手互击一下,率先打破沉默:“单于把大军调集在龙城,迟迟不来,看见兔子,却不能开弓放箭,这不是让人难受么?”
周阳多派细作,打探匈奴动静,军臣单于调集军队的事情,早就报到他这里来了。
“飞将军勿急。”程不识右手一挥,很是用力:“秋季已经到了,匈奴一定会来。秋高草黄时节,战马上膘,最是匈奴战力最强的时候,匈奴此番前来,是为复仇雪耻,必是来势汹汹,不可小视。”
周阳手里虽有上万架弩,但是,要对付匈奴五十万大军,仍是太少了。要是能有当年河套之战,蒙恬所用的强弩那般多,这问题就好办了。
当时蒙恬光是秦弩就使用了上万架,加上其他的弩,那是五万多架,不要说打,光听这数字就很能震憾人心了。
程不识这话,切中了要害,周阳点头道:“这一仗我们期待已久,可是,一定不能轻视。”
“不知匈奴要什么时间才能南下?”李广不住搓手了:“快点来吧!我的大黄弓好多天没有饮匈奴的鲜血了!”
“大帅!”
就在李广的叨咕声中,赵破奴快步进来,脸上兀自挂着汗水,不住喘息,一瞧便知,他疾驰了很长一段路。
“何事?”周阳问道。
“大帅,匈奴来了!”赵破奴一边喘息,一边禀报。
“来了?”李广猛的站起,狠狠一握拳:“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李广,是巴不得他早点到呢!”
与李广乐呵呵的表情正好相反,赵破奴却是一脸的凝重:“大帅,单于这次起了血誓,说要会猎长安。”
“血誓?”
李广的喜悦僵在脸上了,兀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匈奴起了血誓?”
“没错。”赵破奴肯定一句。
李广脸上的喜色刹那消失不见,一脸的凝重:“匈奴血誓很少使用,一百年不见得能用一次。单于竟然起了血誓,那就是有来无回,勇往直前,匈奴即使给打败了,他们也不会退缩,这仗难打了!”
在战场上,什么最难收拾?不要命的人最难收拾。
在战场上,只要想活命,就有可能怯战,一旦打败了,匈奴就会逃走。可是,血誓一出,匈奴就会拼命,明知道是死,也会冲上去,其战力比起平时增加好几倍,这太可怕了。
以汉军目前的实力,要是五十万匈奴不起血誓的话,打胜不是问题。可是,一旦起了血誓,汉军能不能胜,很成问题。
李广和程不识与匈奴打了一辈子的仗,深知血誓对于匈奴来说,意味着什么,两人的表情凝重异常,看着周阳,问道:“大帅,怎么办?”
周阳的眉头拧在一起,思索着道:“血誓固然可以增加匈奴的战力,使这一仗很难打。可是,这也是好事,匈奴怀有必死之心,他们会不计生死的冲杀,这反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象往常那般,我们即使打胜了,没有骑兵,要追也追不上,战果往往不大。血誓一出,这情形就会改变,只要我们打好这一仗,匈奴必将是死伤惨重,没有五七年的休养生息,是不可能恢复过来。”
凡事有利必有弊,血誓能让匈奴不计生死,却也给了汉军大量歼灭匈奴的良机。
李广、程不识、冯敬、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他们双手紧握成拳,不住挥动:“大帅说得对!匈奴送上门来,我们岂能错过此等良机!”
“大帅,这一仗要怎么打?你下令吧!”
众人盯着周阳,眼里全是期待之色。
周阳并没有说话,而是瞳孔缩成了一条线,右手按在剑柄上,杀气陡现。
杀气之浓烈,李广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就是雁门城下大战,纵兵追入大漠深处,也没有此刻之浓,李广他们不由得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一百三十四
雁门城下,一片兵的海洋。
一万汉朝骑兵集结待命。他们身着盔甲,背上是硬弓劲矢,腰间挎着汉剑,还有手弩,兵器钩上一把长兵器,不是矛便是戟。
马背上还有一个胀鼓鼓的包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汉朝和匈奴打了数十年,一次性集中这么多骑兵的事情,还没有过,别的不说,光是这一万骑兵的集结,就足以让人兴奋好一阵子。
兵士们眼里闪着炽烈的战意,脸上泛着光辉,神采奕奕。
“得得!”
急骤的蹄声响起,在兵士们的期待中,他们的周大帅来了。
周阳身着戎装,背上一件披敞,纵马驰来,披敞飘扬,颇有大将之风范。
李广、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冯敬他们紧随其后,人人一脸的兴奋之色。尤其是李广。上次骚扰没有去成,这次终于轮到他,这份喜悦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来到队列前,周阳一拉马缰,停了下来,扫视一眼,对兵士们强烈的战意很是满意。
“弟兄们:匈奴来了!五十万匈奴杀来了!”周阳开始了战前训话,声音洪亮,远远传了开去:“你们怕吗?”
“不怕!”
只有两个字的回答,却是锵铿有力,掷地有声。
“匈奴向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把我们当人!”周阳的话很能激起兵士的共鸣,眼里战意涌动,周阳接着道:“我命令你们,再次深入大漠,用你们手中的剑迫使匈奴痛哭!匈奴吃饭的时候,你们要赶到,杀散匈奴,把他们的羊腿吃掉,把他们的马奶子喝光!匈奴睡觉的时候,你们要杀到,要让匈奴做恶梦!你们做得到吗?”
“汉军威武!”
冲天的战号响起,这是最好的回答。
周阳猛的拔出汉剑,朝北一挥,威势不凡。
“隆隆!”
蹄声骤然响起,一万骑兵疾驰而去,好象泼风般。朝北涌去。
“冯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匈奴到来之前,守好城池便是。”周阳拉转马头,道:“我们也走。”
“大帅放心,冯敬一定守好城池。”冯敬一抱拳:“大帅,一路小心。”
周阳纵马而驰,李广、程不识他们紧随其后。
没跑多远,李广就忍不住了,策马与周阳并肩而驰:“大帅,你要我们准备硫磺、硝石、油脂、火把做什么?”把马背上的包袱拍拍,一脸的不解之色。
“还有,大帅,去骚扰匈奴,你不用去了,我们去就行了。”程不识策马来到,有些埋怨的道:“大帅,匈奴马上就要打来了,你不在帅府坐镇,而是去了大漠,这不太好吧?”
“我也不想去,可是。此事太大,我不能不去。”周阳脸色凝重。
“咦,那个打探军情的赵破奴呢?他怎么不见了?”李广目光一扫,发现少了赵破奴。
赵破奴机警,善长打探军情,周阳把侦察匈奴动向的重任交给他去做了。他一天到晚,总有数次与大家见面的机会,这次竟然一整天不见人了,由不得李广不奇怪。
“他打探匈奴动向去了。”周阳回答。
“匈奴来势汹汹,他去打探打探也是好的。”程不识根本没有想到周阳的用意。
众人策马疾驰,很快就过了长城,在马背上啃了一块肉干,喝了些马奶子,算是用过了营饭。
直到太阳偏西,赵破奴来了,他一头的汗水,直喘粗气,一脸的疲惫,却是兴奋难言:“见过大帅。”
“赵破奴,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李广嘴快,率先问了出来。
“禀大帅,打探清楚了。匈奴今晚就有前面五十里处扎营。匈奴一队队的开来,帐幕越扎越多,一眼望去,不见尽头。”赵破奴喘息不已,气息不匀。
“太好了!”李广一握拳,用力一挥:“今晚上,我们就去杀个痛快。匈奴宿营,没有寨栅。我们去突袭,一定成功!大帅,今晚上,我们给军臣单于送上厚厚一份大礼。”
“是呀!”程不识手按在剑柄上,异常振奋:“单于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再次深入大漠,一个突袭,定会让他死伤惨重!”
人人都是如此想法,格外欢喜。
然而,周阳却是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而是问道:“匈奴的牧民在哪里?查清了?”
“查清了!”赵破奴很是欢喜,声音很高,有些尖细刺耳:“大帅,匈奴的牧民在匈奴大军后面一百多里处。今晚,他们会在雀儿湖宿营。牧民有好几十万,几十万呀!他们赶着的牛羊不计其数,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牛羊,黑压压的一大片,跟乌云似的。”
“雀儿湖?”周阳眉头一皱:“此处有水源、有草地,匈奴的牧民一定会有在此牧羊放牛的打算,正是天赐良机。传我号令,绕过匈奴营地。直奔雀儿湖!记住,一定要马衔枚,人噤声,不得惊动匈奴。”
“大帅,为何不打匈奴营地,要去雀儿湖?”李广想不明白了,摸着额头,一脸的迷茫。
“我要断匈奴粮道!”周阳非常简洁,却又很有力的回答。
“匈奴的粮道?匈奴有粮道吗?”李广的快嘴和他的箭一般有名,脱口问道。
匈奴来去如风,没有后勤辎重。打完了就走,这是共识。周阳竟然说要去断匈奴的粮道,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呀,要不是碍于周阳的面子,程不识他们肯定是大笑不已了。
公孙贺、程不识惊疑不定,打量着周阳,只差问出来而已。
“一般来说,匈奴打仗没有后勤。可是,五十万大军要是没有粮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周阳反问一句:“如此之多的大军,必要粮秣,要不然,他们就会饿死。”
一语点醒了众人,李广一双虎目睁得滚圆,他向以快嘴出名,却是不上自主的捂住了嘴巴,脸上却是狂喜之色。
程不识、公孙贺他们个个如他一般惊喜莫铭,看着周阳,眼里尽是钦佩之意。
五十万大军行军打仗,要是没有粮秣辎重,那是不行的,就是匈奴也不能例外。只不过,匈奴的粮秣与汉军不同,汉军的粮秣是武器、粮草,而匈奴的粮秣就是他们的牛羊,是紧跟在匈奴奴军队后面的牧民赶着的牛羊。
李广和程不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就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不是他们想不到,而是他们在惯性思维的支配下,一直认为匈奴没有后勤辎重。
“大帅,你打算用火攻?”程不识的声音非常高,震人耳膜,哪里是说出来的,是唱出来的。
“是呀!也只有火攻,方能奏效。”周阳点头。
匈奴牧民分散,数十万匈奴,会分散在上千里范围内,要汉军一个营地一个营地去打。那得多少时间?一万汉朝骑兵根本不可能完成。
可以想得到,真要派骑兵一个营地一个营地的打,要不了多久,军臣单于就会派大军前来攻击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