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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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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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那是!你小子多出点力吧!”李广哈哈一笑,和长子调侃一句。
  父子二人说话间,阿胡儿率领的三千匈奴已经来到城下了。
  李广仍是老打法,放到城下,等他们爬云梯时,再开始攻击。弓箭、弩矢、沸油、滚木、擂石齐下,匈奴哭爹叫娘,狼奔鼠蹿,乱作一团。
  阿胡儿有严令在身,万分不愿,却是不得不爬上云梯,飞也似的朝城头上爬来。
  不得不说,他的身手极为不错,爬云梯象在飞,只一口气功夫,就快到城头了。
  然而,当他手搭到垛口时,只听一声威猛的吼声响起:“吃我一箭!”
  一个威猛高大,宛若天神的将军就在面前,猿臂轻舒,一张又粗又大的硬弓弯成了满月,明晃晃的箭矢对准了他的额头,正是飞将军李广。
  李广的射技,驰名天下,要想从李广箭下逃生,那是不可能的。阿胡儿吓得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双手发软,再也没有力气,仰面摔了下去。
  “哈哈!”
  李广大笑,却没有放箭。从如此高的城墙上摔下去,还有不死的道理?根本就用不着再放箭了。
  也许是阿胡儿命不该绝,他摔下去,正好有一个兵士掉下去,垫在背上,虽是给摔得七荤八素,疼得直吸凉气,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手忙脚乱的爬起身,撒腿便逃。
  “可惜!”
  李广一箭对准阿胡射去。虽只一箭,破空之声大作,宛如有千百枝箭矢射来似的。
  那破空之声,仿佛就在耳畔响起似的,阿胡儿差点一头栽在地上,顺手抓起一具尸体,使劲朝后一抛,受惊兔子似的朝前蹿去。
  李广那一箭射中尸体,兀自朝前飞去,正正射中阿胡儿的右腿,阿胡儿惨叫一声,撤倒在地上。
  侯产儿弯弓搭箭,对准李广射去:“飞将军,我射还你!”
  “侯产儿?”李广双目一凝,暴喝一声。四枝大黄箭搭在弦上,对准侯产儿就射了过去。
  四枝箭就如四百枝箭的威势,直奔侯产儿。
  侯产儿从李广箭下逃生过一次,深知有多厉害,哪敢怠慢,一拉马缰,追风驹横行,闪开两枝,另两枝凭着矫捷的身手,闪了开去。
  趁着这空档,侯产儿驰马上来,一把抓起阿胡儿,横放在马背上,疾冲而出。
  李广哪会放走他,又是一弓四箭,对准侯产儿射来。侯产儿又是故伎重施,然而,此时的追风驹上多了一个人,已经没那么灵活了,闪过两箭,他的左臂中箭,箭矢透肩而出,沾着鲜血的箭矢穿出身体半尺。
  另一枝箭矢,射中他的左腿。
  惨叫一声,猛拍马背,追风驹嘶鸣一声,好象给绳子拉住扯走一般,驰出老远。
  “阿父,快,射那马!”李当户忙提醒。
  李广却是放下弓,赞不绝口:“追风驹,名不虚传。如此良骥,落在侯产儿手里,真是可惜了。”
  “阿父,你怎么不射马呢?”李当户埋怨一句。
  “那是追风驹,我宁愿放走侯产儿,也不愿伤它。宝驹呀!”李广眼里泛着红光。
  侯产儿之所以能从李广箭下逃生,除了他矫捷的身手以外,还有追风驹的功劳。要是没有追风驹,他早就死在李广箭下了。先射杀追风驹,再射杀侯产儿,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问题是,武将爱马,李广哪里舍得射杀如此良骥。
  侯产儿和阿胡儿回到王帐,引得众臣一阵震惊。
  阿胡儿受伤,倒不能让他们有多少惊讶之情。侯产儿是左大都尉的弟弟,身手极为了得,比起左大都尉不见得就差了,深得一众大臣的信任。连他都受伤了,对他们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你们这么快就败了?”
  军臣单于很是吃惊。他并没有认为,阿胡儿他们能攻下雁门,刹羽而归,那是必然。可是,也没有想到,是败得如此之快。
  “大单于,我们尽力了。”
  侯产儿的头颅垂了下来。
  “侯产儿,你不配拥有追风驹。”
  军臣单于自打失去赤电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再弄一匹赤电那般的战马,早就对这追风驹垂涎三尺了。
  问题是,匈奴的规矩让他无法强索。匈奴贵壮贱老,军臣单于丢掉赤电,还配拥有好的战马吗?即使他索要,侯产儿也可以不给。
  侯产儿这一败,反倒是给了他借口。侯产儿万分不愿,却不得不献马了:“侯产儿愿把追风驹献给大单于。”
  “哈哈!”
  匈奴没那么多虚礼,军臣单于大笑道:“本单于早就想一试追风驹的脚力了!”
  站起身,快步出了王帐,飞身上马,一拍马背,追风驹驰骋起来。追风驹与赤电齐名,脚程不在其下,自从赤电丢失后,军臣单于再也没有骑过如此神骏的战马了,心情大好,越骑越快,哈哈大笑起来。
  ……
  缘胡山,树叶枯黄,秋风吹来,树叶纷纷落下,沙沙作响。
  周阳站在山岗上,望着眼前的树木,右手伸出,接住一片枯黄的落叶:“我们来到这山中,已经一个多月了,匈奴的锐气已经耗尽。”
  “大帅,可是要动手了?”公孙贺靠在树干上打瞌睡,呼噜整得山响,却是闻言睁开眼,一双眼里光芒四射,好象夜晚的繁星般耀眼。
  “是该动手了!”周阳把树叶一挥。
  “要是再不动手,单于说不定就要撤走了。”公孙贺笑着站起。
  “撤?他是不会撤的。”周阳倒不担心:“今天的冬天,匈奴的日子会非常难过。要想缓解危机,只有攻破大汉的城池,缴获我们的粮草。要不然,回到大漠,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不知道要饿死多少牛羊。”
  “为何?”公孙贺一愕,突然灵光一闪:“大帅,你那把火太狠了!哈哈!”
  “赵破奴,传令,集结!”周阳转过身,把手中的落叶扔掉。
  “诺!”
  赵破奴领命,快步离去。
  命令一传下,汉军很快就集结在一起了。
  这可是一个多月来,周阳第一次传令集结。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盼望已久的时刻到了,人人精神振奋,这集结要不快速都不行。
  缘胡山脚下,数万汉军阵势整齐,站成一个又一个方阵,人人眼里闪烁着炽烈的战意。
  周阳策马而来,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他们紧随其后。
  来到阵前,一拉马缰,停了下来。周阳扫视一眼汉军,于他们的战意,很是满意。
  “弟兄们:匈奴攻打我们的城池,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周阳右手高举,开始了战前训话:“我们的兄弟们,生死与共的兄弟们,他们在雁门、定襄、云中、代郡与匈奴大战,流血受伤。而我们,却在山中晒太阳,你们愿不愿意再晒下去?”
  “不!”
  只一个字的回答,铿锵有力。
  “现在的匈奴,锐气没有了,军心涣散了,士气低落了;匈奴累了、疲了、乏了,而我们,晒了一个月的太阳,剩下的只有战!战!战!”周阳的声音拔得很高:“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该我们动手了!”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冲天的战号响起,直上云霄。
  周阳右手用力一挥,一拉马缰,率先冲了出去。
  “隆隆!”
  如雷的蹄雷骤然响起,大地猛的颤栗了,汉军驰骋起来,溅起的烟尘遮蔽了天空。
  一片红色的海潮,汹涌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一百四十八
  定襄,汉朝在北方的重要城池。城高垣厚,易守难攻。
  此时的定襄城,正发生一场激战,匈奴爬上云梯,奋用向城上攻去。然而,城上弓箭、弩矢、沸油、滚木、擂石齐下,打得匈奴哭爹叫娘,狼狈逃蹿。
  自从匈奴到达定襄开始,天天攻城,然而,汉军守得跟铁桶一般,匈奴根本就不攻上去,徒增伤亡罢了。
  城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层层相因,叠了一层又一层,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破碎的内脏,残肢断臂。
  尽管这是秋季,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时间久了。尸体仍是会发臭,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尸臭味。
  右贤王骑在骏马上,右手紧握着马鞭,看着败退的匈奴,气得破口大骂:“一群猪,一群猪!攻了一个多月,连城头都没有爬上过!”
  右贤王这话就骂得没有道理了,谁叫匈奴缺少攻城器械呢?
  匈奴缺少攻城器械,对坚城只能望而兴叹,是以汉朝虽给匈奴压着打了几十年,却是没有丢失过城池。
  至于“凌辱之恨”的雁门丢失,那是匈奴采取奇袭的办法拿下的,仅此一例。
  匈奴败兵,肢残体缺,伤痕累累,一个个低垂着头。右贤王统兵数十年,就没有见过如此士气低落的匈奴,真是怀念以前呐!
  “哼!”
  右贤王冷哼一声,拨马便走。
  军臣单于在雁门学起了汉军,立了寨栅,同时,他也传令匈奴各部,必须立寨栅,防备汉军偷袭,右贤王虽是不愿,也是不得不执行这一命令。于是乎,他的军队就多了一个羊圈。
  来到营门口。只见守门的兵士靠在寨栅上打盹,睡得正酣,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匈奴本来就没有多少军纪、军令、军规,对这寨栅更是没有一点好感,绝对不愿要这羊圈,谁还会放在心上?
  别的不说,就是右贤王本人也不愿成为羊圈里的羊。以往,这种事情,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当没看到处理。
  然而,今日的心情极为不好,手里的马鞭象毒蛇一般蹿出,狠狠抽在一个打盹的兵士脸上。这个兵士猛然醒过来,惊惧的看着满脸怒气的右贤王,吓得脸上变色,结结巴巴,想说点讨饶的话,却是找不词儿。
  就在这时,右贤王已经策马进了营地。
  一进营地,只见兵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声咒骂着。
  “汉人可恶,可恨!”
  “汉人胆小,躲在城里,不敢与大匈奴的勇士决一死战!”
  “要不是城墙高厚,我们早就把胆小的汉人给屠光了!”
  骂来骂去,就一句话,匈奴勇士勇猛无敌,汉军胆小,只能凭借城池固守,不敢与他们大战一场。
  这话,早就不知道骂过多少回了,一点新意也没有。
  城池是汉朝的一大优势,周阳要是不利用城池来消耗匈奴,还是周阳吗?
  右贤王听在耳里,是恼在心里:骂有鸟用,得打!得攻上城去!
  这个美好的愿望,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很虚幻。
  不远处,是一块空地,几个巫师裸着上身,又蹦又跳,吟唱着匈奴的神歌。
  他们的周围,全是受伤的匈奴,有的胳膊没了,有的腿了,有的胸口受伤,有的背上受伤,有的手臂受伤……鲜血淋淋。脸色苍白。
  匈奴没有医学,生了病,受了伤,只能靠巫师吟唱,求昆仑神赐福。
  右贤王一瞧,在这里接受“治疗”的兵士接近一千,有些已经没有动静,应该是死了。只是,现在正是巫师求神的紧要关头,没有人来抬走尸体。
  脚步声响起,适才打了败仗的匈奴伤兵来到,垂头丧气,没有了一点生气,坐到地上,一脸的虔诚,等待昆仑神赐福。
  过了一老阵,巫帅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
  “昆仑神!”
  “昆仑神!”
  匈奴虔诚的伏在地上,额头触地。
  “昆仑神赐福予你们!”
  巫师喘着粗气,扯起嗓子,高傲的宣布祈福成功。
  “昆仑神!”
  匈奴们齐声欢呼,激动难已。
  可是,他们的这种激动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看着给抬走的上百具尸体。仿佛当头一盆冷水浇下似的,高涨的热情骤然消失。
  匈奴缺少医术,使得伤兵得不到救治,伤兵的死亡率极高,这种事情,每天都有。匈奴早就见怪不怪了,然而,再次亲眼见到,仍是不免心惊肉跳。
  右贤王脸色阴沉,回到自己的帐篷,叫仆人温上马奶子。端来羊肉,踞坐下来,抄起刀具,割食起来。
  他这是借酒浇愁,这么多年来,打汉朝那是何等的快意,他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想要什么就能弄到手。象如今这般,进不得的退不得,是平生第一遭遇到。
  作为匈奴的第三号人物,右贤王当然明白军臣单于为何如此处置,为何要匈奴不计代价的进攻,那也是没有办法。
  要是没有周阳那把火,牛羊牧民不给烧死那么多,即使冬天的日子难过,也能过,攻不下城池,完全可以退回草原上去过冬,等明年春天再来打。
  可是,有了这把火,草地没了,牛羊牧民死伤无数,今年的冬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给活活饿死。与其让他们饿死,还不如让他们战死。
  万一,攻破了汉朝的城池,这危机就能解除。虽然机会不大,毕竟还是希望尚存。
  退,饿死无数;战,死伤无数,还真是难啊!
  右贤王一杯接一杯的猛喝,不知道喝了多少,头有些发晕了,仍是在喝。一直喝到醉倒,省去一切烦恼,伏在案上,呼呼大睡。
  ……
  定襄,太守府。
  程不识跪坐在矮几上。众将跪坐在两厢的矮几上。
  此时的太守府,热闹非凡,众将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他们没有议战事,而是在议周阳。
  “将军,大帅可有消息?”一个将领眼巴巴的望着程不识。
  “没有。”程不识非常干脆的回答。
  “哎!”一个将领先是叹口气,接着就埋怨起周阳了:“大帅也真是的。匈奴给我们拖了一个多月,早就累了疲了,他们的锐气早就给消耗光了。此时动手,再好不过,大帅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是呀!”又一个将领埋怨起来:“匈奴现在哪是在攻城,他们那是在磨时间。刚到的那会,还会拼命的爬云梯。如今,要是没有将领督促,就漫山遍野的睡大觉去了。我们看着,那个眼热,要是趁机杀出,一定能杀得他们屁滚尿流。”
  “这是动手的良机!”
  “够了!”程不识浓眉一挑,轻喝一声道:“你们能想到,大帅就想不到?大帅没有消息,那一定有玄机。”
  “玄机?”
  众将话里略带讥嘲。
  程不识脸一沉,轻斥道:“你们说,自从大帅掌军以来,什么时间错失过战机?”
  “这个……”
  众将立时哑口无言。
  自从周阳统帅边关汉军以来,汉军打了几个漂亮的胜仗,没有战机,也会给周阳弄出战机来。
  “扑扑!”
  一阵羽翼声响起,众将没有听清,程不识的耳音极好:“有飞鹰,快!”
  “诺!”
  门外传来兵士的应诺声。
  “是不是大帅的命令?”
  众将猜测起来。现在,他们最想得到就是周阳的命令,出击的命令。
  每当周阳有出击的命令,他们都会打一个胜仗,那是他们最想听到的。
  这个问题,谁也无法回答,就是程不识,也是眼巴巴的望着门口。
  “蹬蹬!”
  在众将的期盼中,一个兵士拿着一支精致的铜管快步进来。
  程征是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从兵士手里抢过来,飞也似的来到程不识面前,双手呈上。
  程不识右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抓过来,从铜管里抽出一块束好的绢帛,匆匆打开,浏览起来。
  众将脖子伸得比长颈鹿的脖子还要长,眼巴巴的看着程不识,等待程不识说话。
  程不识把绢帛放了下来,虎目中精光四射,扫视一眼众将。
  “将军,是不是大帅的军令到了?”
  一个心急的将领,代众将问出来。
  “蹭!”
  程不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猛的站起身,右手按在剑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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