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冷言冷语,十七毫不在意。却仿佛不小心似的从衣袖里滑落下一个手掌大小的锦盒。还自言自语道:“多难得的一个玉月饼啊,本来想送给一个八月十六生日的人。只是别人还瞧不上。玉月饼啊玉月饼,看来我得为你另觅新主了。”
我闻言大喜过望,穿着花盆底鞋一步就跨到了十七身边。一把夺过十七手中的锦盒,打开一看: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月饼呈现在眼前。除了工艺精细之外,月饼是由一块整玉打磨而成的。上面还刻有嫦蛾奔月的图案。啧啧,这块月饼够买几家月饼厂了。不,买可口可乐的配方怕都够了。
我立刻殷勤地把十七邀请到椅子上,还端了杯自制的美容玫瑰蜂蜜茶给他。十七老气横秋的说道:“月喜,你还真是爱钱如命呢!”
收了好东西,心情也好了,所以我只横了十七一眼,然后说道:“你是天皇贵胄,哪知道我们升斗小民的苦处。我告诉你,我家乡的生活名言就是‘啥都能没有,不能没钱;啥都能有,就不能有病’。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这可是人民智慧的结晶,劳动者的至理名言哪!”
十七不耐烦地说道:“月喜,你讲这么多,无非是要让我以后有好东西都送你这来不是?你放心好了,以后我受了封号迁出紫禁城,独立门户,我家库房的锁钥给你一把成了吧?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现在被你这样欺负还要忍气吞声。哦,四哥和十三哥哥也有东西要我转送给你。被你一打岔差点忘记了。”
看着手上空荡荡的十七,我撩起他的袖子:“咦,没东西呀。他们不会只是叫你告诉我生辰快乐,青春永驻吧。”
十七一副竭力压制想要狂扁我N+1顿的冲动的模样:“月喜,你,够,了,没,有?!”
我立马以最标准的宫廷坐姿端坐于圆凳上,转变速度之快让十七瞠目结舌。我向十七伸出双手:“我的礼物。。。。”
十七哭笑不得地从怀里掏出两个荷包道:“紫色的荷包是四哥的,兰色荷包是十三哥哥的。”
我先打开十三的兰色荷包,里面装着一条用同等大小的猫眼石串成的手链。整条手链中的猫眼均为棕黄色,猫眼线细而窄,界线清晰。且猫眼张闭灵活,在日光照射下还会变为绿色和蓝绿色。我摇头叹息这条手链的生不逢时,若它到了21世纪的国际珠宝时常上的话,势必惊动整个国际珠宝界,到时可谓“钱途”无可限量。唉,被暴殄的天物。
老四的荷包里放着一个内画着“五彩流云秋香”图的鼻烟壶。见我不解其意,十七在一旁说道:“四哥让我告诉你,他府上的侧福晋十三那天生了位阿哥。这几天应酬太多,过来不了。把他最喜欢的一个鼻烟壶给你,就暂时当他陪你了。”
我握住鼻烟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向十七:“四爷府上诞下阿哥的那位福晋是不是钮祜禄氏?”
十七点头道:“是啊。就是她八月十三生下四哥的四阿哥的。四哥给小阿哥连名字都取好了,好象是叫弘历吧。”
我心中一震果然是乾隆!胤禛,你离皇位又近一步了。。。。。
康熙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胤礻乃,说道:“‘古今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乎’是你说的?”
胤礻乃怔了怔,连连叩头道:“儿臣从未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定是奸人不满儿臣,恶意诬陷。还请皇阿玛明察。”
康熙冷然道:“明察?朕若未明察,也不会叫你来了。别说京里的阿哥,大臣们知道,连蕃邦属国朝鲜都听说了。你真当朕是老糊涂了,不明事理了?在复立你之前,朕再三叮嘱于你,要以宽厚待人,切莫寻机报复。你是怎么做的?!凡是得罪过你的人,没有依从于你的官员,不是被你降职,就是被你流放了不是?朕念着一点爱子私心,也就忍了。你如今还居然与诸大臣结党会饮!你说,朕冤枉你没有。”
胤礻乃脸上冷汗直冒,只是不停地扣头。康熙见状挥手道:“你回去好好的反省发省吧。朕累了。”
十月的天气,胤礻乃却是汗流浃背。我望着这个已经三十五岁的太子后退出门,心中不禁觉得胤礻乃也很可怜。老爸和兄弟都是厉害角色,他偏偏又不是个君临天下的料,在夹缝中生活哪有那么轻松?无怪乎他回做出这些傻事来了。只是,胤礻乃不被二废,我家老四何以登位呢?
康熙在斥退了胤礻乃后,颓然坐在榻上。我将冷茶撤下,换了一杯热茶端与康熙:“皇上,您喝口水吧。身体重要。”
康熙有些疲倦地吩咐道:“月喜,你留下侍侯。其他人都下去吧。”
看着日益苍老的康熙,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呆呆地看着他做憨厚状。
康熙却笑了笑:“月喜,你也坐下,陪朕聊聊天吧。”
我依言坐下,康熙却问了我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月喜,若朕给你指婚,你愿意到哪位阿哥的府上去?”
我被吓得赶快站起来回话:“皇上,月喜只想待在皇上的身边好好的服侍您,并不想嫁人。”
康熙笑道:“你没听过‘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吗?‘
我心想不怕你留我,就怕你乱点鸳鸯谱才会成仇呢!却又搞不懂康熙的真正用意,只好看着鞋子上的绣花发呆。”
康熙道:“坐下吧。朕还真没打算给你指婚呢。自十三格格和十五格格走了后,身边也没人比得上你这可人儿了。朕就觉得你也是个明眼人,想让你说说看朕这几个儿子里你认为谁最好?“
不是吧,你让我来选太子啊!简直就是挖个无底坑叫我往下跳嘛。老康啊,我也辛苦服务这么几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干吗给我下套啊。我说哪个皇子都有结党或受贿之嫌。想了想,我卑鄙无耻地把无辜的十七搬出来做挡箭牌:”回皇上的话,月喜就觉得十七阿哥不错。人聪明,读书好,骑射也好。长相,气度也很有您的影子,对人也宽厚仁慈,从不打骂下人。”
康熙哑然失笑:“你说十七?那只皮猴子?也只有你说他好。懋勤殿的授课大臣三不五时就要来告他的状。连他的额娘都说吃不消他。”
我也笑道:“小孩子要慢慢来,好好教他就行了。”心里却道若不是我够暴力,十七怕早就翻身做主人。
康熙道:“那倒也是,老十七是挺听你的话,你也算是他的克星了。那你以后就帮着多管管他吧。”
我大喜过望,这下十七是彻底地落入我的魔掌了,我以后就可以奉旨为所欲为了,哈哈。。。。。表面上还得细声秀气的回答道:“月喜知道了,往后月喜一定会多去十七阿个那里的。”
凌海进门通报:“启禀皇上,隆科多大人在外求见。”
隆科多!传遗诏,封九门,扶胤禛的隆科多?!康熙这时召见他,怕是太子之位胤礻乃已是坐不长了。我的心也跟着“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康熙会有怎样的指派呢?
隆科多,满洲镶黄旗人。其父是一等公佟国维,其妹是康熙的孝懿仁皇后。而佟国维最早是支持大阿哥胤礻是的。胤礻是被永久幽禁后,佟氏一们又多倒向八阿哥胤祀。隆科多在当时似为中立,党派色彩较淡,并无倾向于任一阿哥之意。故后为康熙倚重信赖。
隆科多走进来向康熙跪拜后,康熙便让我出去,和隆科多密议。
数日后,康熙下了一道圣谕:因尚书齐世武,步军统领托合齐受贿,扰乱法纪,故将二人免职,交刑部关押候审。由一等侍卫隆科多署理步军统领事。
正当我把整个身子都埋在刚申请下来的大木箱里,守财奴般清点我这几年收刮的东西,自我陶醉的时候,却听得小多子在门外叫我。(本人在清点财物时,都是门窗紧闭+大锁侍侯,让何人也不能进来骚扰我。小心道德驶万年船,咱们老祖宗的血泪总结啊)
我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从箱子里钻出来。用了三个不同类型的铜锁将木箱锁起来(哼,就这三把铜锁放在咱们这来,也至少是二级文物。要能回去,我怎么着也是一贵族)。才挪开凳子让小多子进来。
小多子一头大汗:“月喜姐姐,四爷和十三爷在竹居等你。你快过去吧。”
我到竹居的时候,十三和老四正在说着什么事。见我来了,胜文便到外边望风去了。
毫不客气地拿起老四手上的茶杯,试了试水温,一仰脖子全喝进去。一早起来就在理财,水都没喝上一口,干死我了。
老四和十三对我的两面派形象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习惯地摇头苦笑了一下,继续他们的话题。
十三道:“四哥,皇上不可能因为因为托合齐,齐世武他们受贿两三千两银子就判他们绞监候的重刑吧。这事八成是冲着太子来的。”
老四将我冻的冰凉的手握在他的手中帮我暖着,沉吟道:“你不要忘记了,前个儿皇上处罚了尚书耿额几人,说是与太子结党会饮。可你想想,即使太子与几个大臣同席饮酒,也说不上是结党吧。况且,审讯时各人都矢口否认, 说只不过是彼此延请而已。我看,太子二废也就是早晚的事。”
十三说道:“外间早有传言‘东宫虽复,将来恐也难定’。太子已有三十多岁了,而皇上身体康健,八哥他们声势仍是显赫,怎会不担心生出变故?拉拢各大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胤禛缓缓道:“可太子千不该万不该妄图插手兵权。其他的事,皇上都可容忍,惟独兵权不可触碰。若是太子与九门提督勾结,难保他日不会逼宫犯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十三点头称是:“这个步军统领托合齐我也见过。早年做过内务府总管。后来仗着是太子乳母丈夫凌普的朋友,骄横霸道,玩弄权术,皇上对他早已不满。索额图被皇上铲除了,现在又来个托合齐同太子混在一起。皇上哪放心得下?”
步军统领即九门提督,正一品,等于现在的北京军区司令兼警察局长。领掌京城九门锁钥,统帅八旗步军营两万余名官兵,以及巡捕营步骑五千余人。手握大权,故一般任此职的人是由皇帝从满洲亲信大臣中挑选。而康熙得知托合齐步索额图后尘,与太子结党,心中自然担心太子会发动政变,逼宫夺位。所以先于太子之前发难,剪除太子羽翼,防止变数发生。
忽然,十三问向我:“月喜,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沉默了半天,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出来混,终究还是要还的。。。。。”
康熙虽二废太子心意已决,但并未急于动手。而是逐步将太子周围的党羽一一寻机治罪后,在康熙五十一年十月,召集群臣,以“结党营私”的罪名再次废掉了胤礻乃,将其禁锢咸安宫。与一废太子时的一笔带过不同,素以“仁厚”治人的康熙,把胤礻乃所扶植的官员全部革职查办,严厉惩处。其中,原为尚书的齐世武被铁钉将四肢钉在墙壁之上,使其哀号几日,痛苦而死,死状惨不忍睹;而已死于狱中的步军统领托合齐则被锉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但除我之外,任谁都没想到,皇十三子胤祥也被牵连进去,遭到圈禁。
尽管早就知道十三会因为二废太子被圈禁,可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非常俗套地依着电视剧里的桥段将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上打碎了。十三,是我的挚友,是我的兄弟,是我的亲人,可我除了知道他会被圈禁十年,我什么都帮不了他。十三。。。。。
真 相
像一座孤峰背对着我的胤禛,看起来无比的寂寥,阴冷。我轻轻走上前去,从身后搂住他,将头贴在他的背上,低声说道:“四爷,您放心。十三爷是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但他一定会熬过来的。月喜用性命向您保证,他不会有大碍的。您也不要再难过了,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利用了的话,十三爷也是不愿见到的。”
胤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助:“你知道吗,老十三是因为我才被关起来的。他为了帮我打探太子那边的动向,跑去迎合,结交太子一党,去做眼线为我筹谋。而今,太子被废,胤祥却。。。。你叫我情何以堪?”
十三的被圈禁,给胤禛的打击是巨大的。十三为人爽直,对胤禛掏心掏肺,且熟知兵法。他在八旗军中很有威信,京城里的不少武官都是他的老部下或是由他培植出来的。这次的事,等于去掉了胤禛的一支手臂。胤禛怎能不迷惘?!
我用力扳过胤禛的身子,直视着他道:“四爷,你这样又有什么意义?这样子萎靡不振,十三爷就会回来?皇上就会传位于你?八爷他们就会放过你?没了十三爷你就没法活了?没了十三爷你就不争了?没了十三爷你就真打算做‘富贵闲人’了?”
胤禛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但还是一言不发。我只得再接再厉道:“四爷,您现在就依着戴先生给您说的‘逐是不逐,不逐是逐’的话去做吧。还有,目前有几个人四爷请放手使用田文镜,李卫,鄂尔泰,自然不能少了戴先生和年大人。”
看着胤禛略带惊异的目光,我叹道:“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您信任月喜的话,就先暂时将您的身家性命交于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您要振作起来,不能这样子放任下去。只是还有一点,好好的调教您的小阿哥弘历,他对四爷日后位登大宝助益极大。”
不枉我绞尽脑汁,搜索出脑子里硕果仅存的一点雍正即位的历史遗留物,还废了不少口水,终于胤禛眼中的迷惘渐渐转为寒芒,握住我的手腕,轻声而坚定地说道:“你说的对。我若是再这样一蹶不振,莫说是救老十三出来,就是你,甚至是弘历,我也保不住的。没了十三,我更得加倍下工夫,花心思。只是月喜,以后怕不能常见了。”
我含泪笑道:“四爷记着一句话,月喜同您生死相依,荣辱与共!”
胤禛猛地将我拥入怀中,浑身散发着一股刺骨的冰寒。我不禁暗想,也许哪个所谓睚眦必报,冷面无情,刻薄寡恩的雍正就是从这一刻才真正诞生的吧。
当了三十多年太子的胤礻乃被二废,也就等于被打下了十八层地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而此次事件中,得益最多的则是阿哥党了。他们不仅扩张了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并且开始插手军政,其中以八阿哥胤祀所掌控政务最多。而十四阿哥胤祯被康熙重用,派他监督操练军队,手中握住了部分兵权。但京城与皇宫内的兵权仍旧牢牢的被康熙攥在手中。
御花园的御景亭上,我正色眯眯地盯着十六岁的阳光美少年十七阿哥胤礼流口水。真是男大几十变呀,前几年的毛头小P孩已经成长为俊朗挺拔,阳刚之中不乏儒雅的贝子爷了。这模样,这身段,这家世,怪不得日后会让大清的万千少女为之魂萦梦牵,芳心暗许啊!
十七见我根本没听他讲话,只是很HC地傻笑,陡然在我耳边大吼一声:“月喜,领赏了!”
我不加思索地就站起来就开始谢恩:“月喜谢主子赏。”一抬眼,已经笑得五官严重变形的十七笑不成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