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这少年,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叫花子。所以,一家丁颇厌恶地道:“去去去!小叫花,咱家秦老爷不在,你还是到别处去吧!”
少年怔了一下,打量一下自己,不禁苦笑:“几位大哥,在下不是讨饭的花子,有劳通知一声!”
年长的家丁冷笑一声:“小子!每年都有不少到秦家堡混吃蒙喝的,这种情况我见多了!你还是快点走!秦老爷即使在家,也不会见你!”
少年心道:如果报出‘张翔’的字号,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略一沉吟:“不知陆老英在不在?秦小姐若在也行!”
“哟嗬!”青年家丁火了:“小子!别不知道好孬,这可是江湖五堡之一的秦家堡!你认为可以随便进入吗?滚--!”说着,撮唇打了一个响亮呼哨。刹那间,从大门内窜出四头巨型獒犬,站在台阶上呲牙裂嘴,虎视眈眈地盯着张翔。
青年家丁道:“快走!不然我可要放狗了!”
张翔的眼中突然射出光芒,冷笑一声:“别说是四条看门狗!就算你也上来咬,今天,我也非见到人不可!”
青年家丁闻听不由悖然大怒,吆喝了一声。顿时,四条恶狼般的巨犬冲下来。几个家丁冷笑着,在一旁观看。他们知道这犬是经过训练的,没有特别的命令是不会咬人的,一般只是将其衣服撕碎为止!
他们想看看,这少年被狼犬撕得赤身露体时的样子,还有被犬追逐时的狼狈神态。
既使是个练家子,也逃不脱四犬的扑击!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见四犬冲下,即没有躲,也没有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难道,他被吓傻了?
猛地,那少年见四犬到了近前,霍地伏在了地上,手掌撑地,眼盯着四犬,嘴里忽然发出一阵似虎似狼的一阵闷吼。
几个家丁一见,不由哈哈大笑。这少年居然四肢着地?
但是,怪事发生了!就见四头狼犬突然停住,惊慌地低吼一声,夹起尾巴扭头就跑。一齐窜进门内,拉都拉不住!
几个家丁张着嘴,却再也笑不出声来,骇然地盯着慢慢站起的少年。
“你……?”青年家丁指着张翔,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人还是……?”说到这里,张着大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何曾见过见如此怪异的事?
这少年是人还是鬼?
年长的家丁猛地一拍大腿,吃痛醒过神来,赶紧拱手施礼:“我们无知冲撞了少侠,万请恕罪!请问有何贵干?”
张翔笑了笑:“有事拜访!否则,我不会千里迢迢来到山西了!”
那家丁又是一揖:“禀告少侠!秦老爷外出未归!陆老英雄陪小姐打猎去了,您看──”
“无妨!”张翔道:“在下等等就是!”
那年长家丁又是一揖:“那就请张少侠到厢房中歇息!过不了多久,陆老英雄和小姐就会回来!”
张翔点点头:“也好!”然后,迈步进了秦家堡。
一进庄门,张翔用眼光扫了一下那四头巨犬。那四犬齐伏在地上,居然发出一阵呜呜地哀鸣几声。
几个家丁更是震惊不已,不由相顾骇然!
进了厢房,几个家丁擦桌子、擦板凳的,沏茶的,一阵紧忙。然后,一个个恭恭敬敬道了声:“大侠少歇!我等告退!”都又去把守庄门。
张翔喝了几杯茶,然后在长凳上躺下,浑然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阵阵马蹄声惊醒了他。就听那年长家丁的声音说道:“小姐!陆老爷子,今天有什么收获?”
听陆青云的声音传来:“猎到一头野猪!几只山鸡”
那家丁接着道:“陆老爷子!有位少侠要见您,现在厢房之中!”
又听陆青云道:“不是和你们说过吗?一概不见!若缺银子可给他十两,打发他走人!”
那家丁又道:“老爷子!这少侠……”声音忽然弱了下去。
“什么?”又传来陆青云和秦燕燕的惊叫声,秦燕燕道:“居然有此等怪事!那少侠叫什么名字?”
“他自称是凤凰镇的,叫张小虎!”青年家丁的声音传来。
“混蛋!”同时又传来陆青云和秦燕燕的恕叱声,又听陆青云道:“你们这些狗东西!老夫吩咐你们,若张公子来时火速通知我!难道全忘了?快!带我去厢房!”
几个家丁便是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陆青云,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可见这张小虎来头不小。忙答应着,快步跑向厢房,陆青云亦大步跟过去。
张翔赶紧起身迎出门,抱拳道:“陆老英雄别来无恙乎?”
陆青云怔了怔,随即大笑道:“好!好!小兄弟,我还认为不来了呢?快请!”
秦燕燕亦跳下马来,福了一福道:“张少兄果是信人,请到客厅一叙!”
几个家丁心中叫苦:我的天!这少年是什么人?居然连心高气傲的小姐见了,也如此尊敬!几个人冷汗顿时流下来。
陆青云拉住张翔的手,大声吩咐家丁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烧水!给张小兄弟沐浴更衣!告诉厨房,速备一桌上等酒菜,马上送到客厅!”
“是!”几个家丁应了一声,飞也似的去张罗一切。
沐浴后的张翔,已是容光焕发!一身宝蓝色丝绸长衫,合体而又大方。
他的脸上挂起了一缕微笑,那种令人想笑的笑!
一连数日,秦家堡盛情款待张翔,家丁、丫环对张翔视若贵宾,恭恭敬敬,礼数有加。
秦燕燕、陆青云陪着张翔天天游玩打猎,几乎踏遍了秦家堡的四周。
偶一日,他尚未起床,就有家丁敲门:“张少侠!秦老爷回来了,请您到大厅一叙!”
张翔心中一动,不由笑了。
他知道:自己所想知道的,很快就会有答案!
尚未到客厅,“血影圣刀”秦天已大踏步迎了出来。“张贤侄!久违了!在秦家堡还住的惯吗?”秦天一脸的笑容,这红色的脸上,透露出惊喜与关切之色。
张翔忙抱拳拱手:“在下冒昧前来,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贤侄,多礼了!”秦天微微笑道:“老夫已备好水酒,请到厅内一叙!”
秦天曾在张家祠堂,救过张翔等人。所以,张翔对他怀着万分感激之情。
大厅之中,八仙桌上已布满了酒菜。秦天、陆青云、张翔三人落座,有家丁斟上酒。
待几杯酒入肚,秦天道:“没想到枫林集一别!如今,已是一年多了。真没想到能在此见面!”
张翔点头称是。一顿又道:“秦大侠,在下到贵堡,主要想向您打听一点事情的!”
秦天笑道:“贤侄,不要如此客套!尽管问就是!”
张翔沉吟一下:“家父在江湖没有多大的名头,不知您对先父是否了解?”
“血影圣刀”秦天忽然长叹一声:“贤侄!我与你父虽然谈不上十分了解,但也略知一、二!而且,秦某的一命还是你父所救!”
“噢?”张翔怔了怔:“愿闻其详!”
秦天点点头:“廿十余年前,老夫出道不久,年轻气盛!闻说云梦一带出现几桩离奇的怪案,就孤身前去调查。不料,却遭了暗算。”说着,解开上衣,指着胸膛上几处疤痕,又道:“贤侄请看,这就是当年留下的记号!”
张翔见疤痕鼓起,如蚯蚓一般,知道当时伤得不轻。
秦天又道:“当时,幸亏你父仗义援手,否则,哪有秦某的今天!”
张翔热血上涌:“秦大侠,如此说来,先父亦是侠义中人了?”
“当然!”秦天脸色一整:“难道你怀疑令尊的为人?”
“不!不!”张翔喝了一口酒,又道:“先父退隐江湖许多年了,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至于武功,也许只能算是二流的!我无法想象的是:秦大侠您都受伤,先父又如何能击退敌人,将您救下呢?”
秦天笑了:“贤侄有所不知:当时,我中了暗器,疗伤便无法拒敌!适时你父及令尊的三位结义兄弟赶到,还有你母亲抱着一个满周岁的男孩,想必是你的哥哥吧?”一顿,又道:“那时,他们五人合拒‘云梦十五鬼’,而我则在中间运功疗伤逼毒!虽然令尊等人武功平平,却在关键时刻给老夫赢得了时间。待我将毒逼出后,‘云梦十五鬼’也就变成了真鬼。这些伤也是那时所留!所以,令尊及你的三位叔叔,应该是我的救命恩人!”
陆青云道:“令尊武功虽不是一流,但侠义心肠却是一流的!明知不是那十五鬼的对手,仍仗义出手,实在令人佩服!”
秦天点点头道:“不错!对了,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就喊我一声‘秦伯伯’!不要‘大侠,大侠’的叫,这样太生份了!”
张翔点头称是。一顿又道:“原来是这样!小侄请问秦伯伯,不知您何时赶到的枫林集?”
秦天重重叹口气:“老夫风闻你家有藏宝图的事,已被许多人图谋,且已有不少黑道高手潜伏,意欲抢夺。于是,我急忙赶去,准备助令尊一臂之力!不料,老夫赶到枫林集时,已是惨祸发生的第二天了。赶到张家祠堂时,恰好碰上‘毒手毒心毒郎中’项一绝行凶,老夫知其浑身是毒,所以才出其不意偷袭,将其击毙!”一顿又道:“以后的事你就知道了!”
张翔站起身,对秦天、陆青云深施一礼:“秦伯伯,陆老英雄都曾先后救过我一命,小侄刻骨铭心。愿为秦家堡当牛做马,以报秦伯伯,陆老英雄的恩德!”
秦天赶紧扶住,哈哈笑道:“贤侄不必如此!令尊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以说你是恩公之子,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我秦家堡虽然比不上六大门派、四大世家,但也是赫赫有名的江湖五堡之一。加上老夫掌中的‘血影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记住,这里就是你的家!”
此番话,令张翔心头一热,眼睛不由湿了。心中暗道:好一个‘血影圣刀’,不愧为山西侠义道的领袖,果然英雄本色,义肝侠胆!
陆青云忽然笑道:“你骗得我和燕燕好苦!我还真认为你叫‘张小虎’呢?”
“陆老英雄!”张翔苦笑一下:“因为在下麻烦实在太多!同时,也不想给秦家堡带来麻烦。所以,不得不如此!”
“好了,来!”秦天举起酒杯:“咱们干了此杯!”“干!”三人同时举杯。
秦天转头道:“去请夫人,小姐来!”
“是”在一边伺候的家丁应了一声,出地去了。功夫不大,秦夫人及秦燕燕两人进来。只见秦夫人雍容华贵,仪态端庄,虽徐娘但风韵犹存。可以看出,年轻时准是个美人胚子。
秦夫人上下打量张翔,笑道:“听你秦伯伯提起过你。言说你在江湖大魔头面前,毫无惧色,胆识超人。对你是赞不绝口呢!”
众人哈哈一笑,纷纷落座。气氛非常融洽和睦,真的犹如一家人一般。
此时的张翔,心中觉得十分安宁,一种久违了的家的感觉,重又涌上心头。
他真想永远过这样的日子!真想从此,不再有任何事发生!
不过他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念头在盘旋!
如果,秦天所言是真的!那么,张家的血案该怎么去查!
谁又能知道关于张家的事?
到底都是些什么的人,参与了血案?
谁是幕后的主使者?
这一切,均毫无线索。
同时,张翔的潜意识当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又不知是什么。
但他坚信:总会有一天水落石出!第二卷 第十二章 因福得祸 (1)
六月很快就来到了。
炎热的天气,容易使人烦躁不安,即吃不下,也睡不好!
但是,张翔没有烦躁不安:而是心神不宁!
因为,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来临!
那种神秘、阴冷、恐怖的感觉,令张翔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静静地用心去搜寻,都一直无法找到那个“盯”住自己的人!
夜晚,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时,那种感觉又悄然来临。
张翔实在睡不着索性闭目沉思,把发生的一切前后想了又想,总觉得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嚓!”一声极轻极微的响声。张翔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忽然间,他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黑衣夜行人,黑巾蒙面。以几乎看不出移动的速度正向床边靠近。他的背后,插着一柄单刀!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黑衣人才站在了床边。许久没有动,仿佛注视着张翔,又仿佛在聆听什么。
呼吸声很均匀,看样子睡的很香甜。
黑衣人慢慢伸出手,突然闪电般的挥动。眨眼间连点张翔十几处要穴。然后,缓缓背起他,悄悄出了房门。
这一切,居然没发生任何声息!
转过几排房子,来到高墙下,黑衣人背着张翔,抓住一根垂下的绳子,无声无息的攀了上去。然后纵身跃下。
黑衣人侧耳听听,见无任何动静,便一伏身,向一片密林钻去。
“朋友!”一个声音突然在一株巨树上响起:“请留步!”
黑衣人蒙面人一惊,慢慢放下张翔,沉声道:“何方高人?请下来说话!”“好说!”说着,一条黑影轻轻在树上落下。在月影摇摇的光斑里,可以看出也是黑衣蒙面人。不同的是,他的手中握着一柄短剑!
黑衣人抽刀在手,冷冷道:“阁下意欲何为?”
树上下来的黑衣人蒙面人淡淡道:“和你一样,也想得到‘傻二少’!”
原先的黑衣人一扬单刀:“阁下好阴险!自己不进秦家堡,反倒在此坐收渔翁之利?”
树上下来的黑衣人冷冷一笑:“在下自知这‘偷盗’功夫,比不上‘狸猫太子’丘楚云,能如此毫无声息地进出秦堡,自然在此拣个现成的!”说着,亦是全身戒备,布满杀机。
“你究竟是谁?怎知丘某名号?”原先的黑衣人惊讶地问道。
“嘿嘿!”使剑的黑衣人一阵干笑,冷声道:“阁下到阎王那里问个清楚吧!”说着,手中短剑一挽剑花,斜斜刺去。
丘楚云一声清叱,舞单刀迎上。两条人影交织在一起。叮叮当当一阵暴响,火星在昏暗的林间四射。
转眼间,两人交手廿十五招,随着一阵闷哼,两人猛然分开,一个被刀划破左肩,一个右臂被剑刺中。
居然是不分上下!两人如斗鸡一般,盯着对方。用剑的黑衣人冷声道:“想不到‘狸猫太子’还有几下子!”
丘楚云哼了一声:“天下间,本来就没有便宜的事!”
“说得好!”不远处突然又响一个人的声音:“两位如果再斗下去,恐怕会两败俱伤了!”
几乎同时,两个黑衣蒙面人一齐喝道:“什么人?”
一株大树后面,走出一个中年灰衣人,手中提着一把刀。刀身隐隐有红光流动!
“血影圣刀!”两人又是同声惊呼。
“正是秦某!”秦天淡淡地道。
使短剑的黑衣人道:“在下本来是准备向你秦堡主讨件东西的!”
秦天微微笑道:“白兄千里迢迢,从岭南赶到山西,不知想要什么东西?”黑衣人似乎一呆道:“想不到我‘阴阳剑’白飞,还是被秦大侠认出了!”说着,摘下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白皙的脸来。又道:“明人不做暗事!本来,白某也想进入秦堡,但这次却省事了!希望秦大侠不要阻止!”一顿又道:“况且,这也不是秦家堡内!”
秦天冷冷一笑:“难道二位真的相信,这世上有藏宝图吗?”
丘楚云一阵冷笑:“秦大侠真会讲笑话!若没有藏宝图,你秦大侠又为何将‘傻二少’藏在秦家堡?又为何追踪到此?”
秦天哈哈一笑:“丘大侠!张翔是自愿到秦家堡的,秦某也并没有胁迫过他!况且,他现在是秦家堡的客人,他的事我必须过问!秦某一向光明磊落,自认问心无愧!”一番话,慷慨激昂。一顿又道:“不像阁下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丘楚云行走江湖,一直无人知其长相,所以秦天才如此说。“嘿嘿!”丘楚云一阵干笑,道:“好一个光明磊落!恐怕未必吧!”
秦天不怒反笑:“想不到丘大侠嘴巴也很锋利!你不想摘下面巾,恐怕是隐藏着什么!老夫就帮你一把!”说着,左手龙爪形,右手虚握,足踏中宫抓向丘楚云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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