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令旗一挥,急促的战鼓声响起,张翔手中长枪高高举起,然后陡然劈落,怒喝一声“杀…”
五十名长枪兵阔步向前,齐齐的扑了上来,高顺神色不变,直到双方距离不到十步,才高喝一声,“盾牌拒敌。”
十几面木质盾牌轰的一声,齐整的砸在地上,连同高顺在内,所有人全部快速的藏身盾牌之后,只留下十几个渔叉兵刺出渔叉守在四周,张翔不屑的冷笑一声,“难不成要做缩头乌龟不成,好,我就撬开你的龟壳,让你们无处容身。”
张翔纵身扑到近前,手中长枪陡然刺出,高顺突然飞身跳到一面盾牌的上面,狼牙枪当空横扫,轻易的挡开张翔的长枪,当即一摆手,盾牌手身后突然窜出十几道身影,顷刻之间,铁锄狂舞,钩镰齐挥,逼近到近前的长枪很快被锄头勾到了一旁,那些枪兵一愣神的功夫,地面上十几把镰刀齐齐的奔着他们的脚腕划割了过来,黑娃大壮等人则各自拎着棍棒见缝插针一般窜到敌兵近前,黑娃一刀劈在一个枪兵的脖颈间,并没有下死手,眼瞅着刀刃就要划开对方的脖子,黑娃强行守住了钢刀“退下吧,如果在战场上相遇,你已经死了。”
说好的点到为止,一出手,张翔的枪兵便不少人中招了,可张翔却突然怒喝一声“杀…”手中长枪奔着黑娃急刺而出,枪如毒龙,速度奇快,黑娃躲闪不及,胸膛当即被张翔一枪洞穿。
“你…”黑娃瞪大双眼,咬牙死死的盯着张翔,身子无力的倒了下去。
“进入实战,菱形绞杀!”
高顺依旧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即便黑娃倒下,高顺好像也习以为常,不过,冷冷的几个字说出。
场上形势立马风云突变!
“左大哥,小弟再敬你一碗酒。”陈削还是没有回头,左校刚刚举起酒碗,还没等喝,噗通,噗通…自己的兵卒,一连倒下了十几个,而高顺的阵型,三五一群,一下子分成了七八个菱形的小型方阵,盾牌手在前,锄头兵镰刀兵渔叉兵守在四周,这些方阵飞速旋转了起来,张翔的枪兵瞬间被分割开来,而且,不少人莫名奇妙的倒了下去,仔细一瞧,这些菱形杀阵,并非独自作战,而是快速变换着,临近的方阵之间,时而合拢,时而分开,盾牌手拒敌,锄头兵扰乱敌人视线,镰刀兵专攻下盘,渔叉兵负责致命一击。
阵型看似杂乱,却发挥出了让人震撼的杀伤力,一个枪兵刚要刺向大壮,身后的菱形方阵突然转了过来,锄头兵勾住他的枪杆,镰刀兵贴地割向他的腿腕,那名枪兵没等做出躲闪的动作,一条腿便飞了出去,惨叫一声刚摔倒在地上,紧跟着一杆滴血的渔叉狠狠的刺了过来,轻而易举的便洞穿了他的胸口,鲜血流淌,眨眼之间,这名枪兵最后一丝生机也都消耗的干干净净。
“五行聚合,灭杀阵。”
长枪一挥,随着高顺一声令下,所有分割开的菱形方阵再次向中间合拢,顷刻之间,又变成了一个聚集在一起的大的杀阵,左校的枪兵已经被杀的损伤惨重,这个时候,正是一鼓作气,全力击杀的时候,所以,高顺再次把分散的力量聚拢在一起。
“左大哥,你怎么不喝啊?”见左校木呆呆的端着酒碗,整个人都傻了,陈削再次‘欠揍’的劝慰道。
在场所有人全都震惊了,就连张燕也不例外,一群看似不起眼的泥腿子,手里拿的只不过是锄头刀叉,却杀伤力如此惊人,左校的五十名长枪兵,没坚持多久,就全部倒在了地上,连张翔也不例外,高顺那边,伤亡才仅仅十余人。
白雀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陈削,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看似没个正行,一副吊儿郎当的奸猾模样,可,此刻,白雀的心中,却生出了强烈的好奇,他的手下,周仓勇猛不凡,单打独斗,无人能敌,又有高顺这样精通布阵练兵的能人,如果陈削真的一无所长,这些人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追随在他身旁呢?
比斗一开始,陈削就一直在自顾自的吃喝,他真的没心没肺不理会比试的结果吗?
恰恰相反,对自己的手下,陈削一向信任,而且是近乎没有底线的信任。
周仓喜欢冲锋杀敌,且武勇过人,高顺喜欢操演阵型,看起来古里古怪,连陈削都看不懂,但,陈削不但有自知之明,而且度量过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该放手的时候,绝不插手,最合适的人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这就是陈削的做法。
第五十五章,树间飞纵
“啪…”左校终于忍耐不住,伸手将酒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面露狰狞,近乎咆哮的伸手指向陈削“小兔崽子,你找死是吧,说是比试,你居然让你的人下死手,把我的人全都给杀了,我要杀了你…”
陈削却扭头看向张燕,张燕无奈的苦笑一声,只好气哼哼的拍案站了起来,“够了,左校,给我退下,今日之事,错不在陈削,说是比试,可你的人却率先下手,这一点,我想在座的都瞧的清楚,你自己心里也明镜似的,输了就是输了,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哼,陈削,我要向你挑战?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见左校近乎疯狂,陈削摇了摇头,“我们是义军,要是你杀官兵能拿出这股狠劲,那该多好,自相残杀,陈削没兴趣,抱歉,怕是不能让你如愿了。”
“怎么?没胆跟我比试?要是真的怕了,也好,就跪下来给你左大爷磕几个响头。”左校冷声讥笑道。
“你找死。”没等陈削发话,周仓提刀在手,怒声冲冲的瞪向左校,很不能一刀宰了这个狗东西。
“呵呵,我不会打仗。”陈削缓缓站起身来,自嘲的笑道。
“哈哈哈…”不但左校笑,在场不少人全都笑了,谁也看的出来,陈削不过是个小屁孩罢了,看来,他是真的怕了左校,可是陈削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可我会杀人。”
“哼,油嘴滑舌,有胆就出来跟我较量一番。”说着,左校闪身阔步来到居中的空地上,他自问打不过周仓,有心在陈削这里找回点颜面。
见张燕也不阻止,陈削眼珠子一转,咧嘴苦笑了一声,看来,这些人都想见识一下自己的身手,这他娘的什么事啊,跟周仓单打独斗完了,又拉出队伍跟高顺打,打输了也不认账,又找自己挑战,左校啊,左校,看来你是故意找死啊?
心念已定,陈削蹭的一下,拍案从桌上跳到了左校的身前,伸手一抱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赐教。”
“嗨…”左校怒喝一声,抡拳就打,可是,下一刻,他差点晃个趔趄,陈削做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哭笑不得的动作,这小子居然拔腿就跑,几个起落,就跑到了临近的几棵大树下,左校心中更加不屑,“哼,哪里走。”说着,左校就追了过来,围着几棵大树,陈削脚下生风,跑的飞快,左校累的粗气直喘,愣是抓不住陈削。
“你给我站住,到底还想不想打了?”
气的左校哇哇直叫,恨不能逮住陈削将他当场扯成碎片,可跟陈削比起来,他就像一头笨拙的大狗熊一样,几步见宽的空地,愣是被陈削耍的团团转,好几次狼狈的摔在地上。
“赤溜溜…”陈削猛的纵身抱住一棵大树,蹭蹭几下,猴子一样爬了上去,左校刚想抬头大骂,忽然,头顶上空一道黑影飞速袭来,陈削右臂弯曲,凌空跳下,一个肘击狠狠的砸在左校的肩头上。
居高临下,速度奇快,陈削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惊人,浑身所有的力量,借助高空下落的惯性,全都集中在肘部,咔嚓一声,左校的右肩,愣是被陈削砸的脱了臼,身子当场就跪倒在了地上,陈削双腿落地,紧跟着就是一个扫堂腿,一下将左校扫倒在地,没等左校从地上爬起来,陈削身子微曲,再次纵身扑了上去,身在半空当中,陈削已经飞快的从腰间拔出了弯刀,眼瞅着左校就要命丧当场,张燕急忙出声喝止“刀下留人!”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左校便险些丧命在陈削的刀下,全场哗然,左校也羞臊的满脸涨红,恨不能当即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丢脸到家了。
“好…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请坐。”张燕终于开始正视起陈削,陈削笑了笑,轻轻摘下背后的弓箭,转身虚瞄了一下,目光落在立在左校座位后的那杆旗杆,嗖的一声,弓弦声响起,众人一愣神的功夫,一道虚影快如流星一般在众人眼前划过,下一刻,嘭的一声,小小的旗杆,愣是被陈削一箭射中,旗幡随即落了下来。
“献丑了。”冲众人一抱拳,陈削这才再次就坐,因为他明白,这里的人,并没有把自己当回事,不拿出点真本事,没人瞧的起自己。
接下来,除了左校脸臊的跟茄子似的,所有人都不敢再小视陈削,张燕见陈削身手敏捷,兴趣越发浓厚,毕竟,他号称飞燕,闪转跳跃,本是拿手好戏,张燕先起身敬了陈削一碗酒,随即冲大伙一抱拳,“陈削身手不错,难得诸位相聚一堂,本帅有心跟陈削比较一番,只是切磋技艺,并无恶意,请。”说着,张燕纵身跳到陈削刚刚攀爬的树下,脚尖一点地,身子原地窜起两三米,猛的伸手抱住树身,双手用力,蹭蹭,他不是爬树,仅仅一借力,两三下就翻身上了十几米的大树。
“好…渠帅威武!”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全都忍不住站起来鼓掌叫好。
陈削点了点头,起身一抱拳,“渠帅这一手实在是漂亮,陈削自愧不如。”
“哦?我看不见得,凭你刚才的身手,并不输于我,来,不妨露几手让大伙开开眼。”
张燕‘不依不饶’,陈削咧嘴一阵苦笑,只好紧了紧滚裤,迈步来到近前,猛的加速一个助跑,脚尖凌空在树身上一点,陈削身子陡然变向跳向另外一棵大树,那棵大树树头上探出几个粗壮的枝杈,陈削抓住一个树杈,动作不停,再次借力跳出,身子在空中,如矫捷的猴猿一样,在几棵大树间,来回纵跳,跟飞一样。
大伙全都瞧傻了,这种身手,真是见所未见,要知道,稍有不慎,摔下来可就完了,陈削不但力道角度把握的精准,眼睛和手臂,更是让人叹服,眼到,手到,身子到,动作飞快,晃的下面的众人眼都花了,可陈削,面带邪笑,愣是玩的不亦乐乎。
“好,厉害,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张燕忍不住拍手叫起好来。
第五十六章,黄巾少帅
陈削猛的从腰间掏出一个飞爪,照着对面的大树抖手射出,飞爪正好勾住对面的树杈,两棵大树之间,一根绳子连到了一起,大伙都很纳闷,不知道陈削要做什么呢,只见,陈削摘下弓箭,翻身一个倒转,双腿交叉,稳稳的勾住绳子,身子竟然倒立着快速的划向了另外一棵大树,可是,陈削却弯弓射箭,倒立移动着,一箭射出,远处桌上的一个酒坛,咔嚓一声,被一箭洞穿,里面的酒水登时全都流了出来。
飘身落地,众人全都鼓掌叫好,白雀看向陈削,那双本就明亮的眸子,变得更加闪亮。
喝酒已毕,张燕命人备好香案,跟各路义军头领携手跪拜,“黄天在上,祖宗冥灵,凡我义军袍泽,皆是兄弟,念黎庶遭殃,生灵涂炭,我等当齐心协力,共讨汉廷,若违此誓,天人共戮!”
陈削的那句话让张燕感触良多,天下义军是一家,张燕素来心胸宽广,既然陈削真有本事,且不管他手底下有多少人,至少,张燕不再轻视。
哪知,陈削见张燕说完,又主动加了一句“但有一息尚存,此生必将与汉廷死战到底,谁若背弃盟约,归降汉廷,凡我袍泽,必将与之死战到底。”
张燕点了点头,很是赞赏的朗声大笑道“那是自然,若有人背信弃义,归降了汉廷,我九沟十八寨的弟兄,必将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陈削当众立下重誓,下定了必死的决心,所以,对于叛变归降者,他格外的痛恨,要知道黄巾之所以覆灭,其中,唐周叛变,韩忠归降,都起到很大的作用,岂料,此刻的张燕哪里意识到,终究有一天,他会率领麾下的百万大军改换门庭主动向朝廷招安。
正如水浒中的梁山好汉,一旦招安,便不再被人敬重。
张燕盛情款待了众人一番,陈削没有过多停留,虽然在张燕这里吃吃喝喝,很是快活,可这不是陈削想要的,几日后,陈削辞别张燕等人,离开黑山军,一路之上,陈削的兴致并不高,高顺并肩跟陈削走在一起,见陈削脸色不悦,高顺笑了笑“怎么?受刺激了。”
“哼,本以为当了屯长,手底下有两千多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结果,若不是你我还有周仓在人前露了一手,谁会瞧得起咱们?看看张燕的黑山军,人家都是从各地争抢着前来投奔,就是寻常的黑山军,走起路来也趾高气昂,神气的不得了,我们,还是太弱了,不行,这次回去之后,必须招兵买马,打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旗号。”
对于陈削这个小猎手来说,两千多人他就觉得很了不起了,可是,跟人家一比,才知道自己屁都不是。
高顺点了点头,陈削能意识到这一点,他很欣慰,凑到陈削的耳边,高顺提醒道“听我一句劝,回营之后,你亲自带头,加入太平道,别忘了,你手里还有一根张角亲传的九节杖,那玩意,可金贵的很,别整日当成摆设。”
“亲传?”陈削没听明白,有些愣神,那不是自己在棺材里捡的吗?啥时候成亲传的了?
“张角已经死了,九节杖怎么来的?此事没人知晓,也没人在意,你说是亲传,那就是亲传,而且,你的身份,也该换一换了。”
高顺看了眼四周,故作神秘的一笑“没有威信,别人自然不会高看你,今后,我们不但要杀官济民,替天行道,你也得需要一个足以让人刮目相看的名头,你瞧瞧刘备,人家自称汉室宗亲,有谁会去考证此事的真伪?听我一句劝,九节杖,永远别说是捡来的,就说是张角临死前亲传给你的,而你的身份,从今往后,就是张角的关门弟子。”
这件事,高顺想了很久,从陈削捡到那根九节杖开始,高顺就给陈削谋划好了接下来要走的道路。
陈削点了点头,回到驻地之后,马上召集众人军议,众人都纷纷赞同,屯长的身份,显然不再适合,陈削想了许久,在众人面含希冀的目光下,终于一咬牙,豁然站起身来,“我决定了,要闹,就闹他个轰轰烈烈,从今往后,老子就是渠帅了。”
“早就该这么干了。”武炎周仓等人全都鼓掌叫好,众人谁也不希望陈削一直把屯长挂在嘴边,说出去都丢人,别人问你跟谁混?谁好意思说俺跟着屯长啊?
“不过,管亥,刘备,张燕他们都是渠帅,咱既然是张角的关门弟子,总不能跟别人一样,就黄巾少帅吧?”
只要陈削不再把屯长抱着不撒手,管他少帅还是渠帅,众人都点头应允。
二日清晨,陈削当众命人摆上香案,将黄老太乙法相请出,跪地叩拜,正式加入太平道,更请出了张角的九节神杖,自称张角临死前亲传的关门弟子,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晓真相,武炎金彪高顺等人自然不会拆穿陈削,旁人见了九节神杖,如见张角真身,纷纷跪地泣拜,九节杖都在陈削的手里,自然没有人怀疑,这一幕,高顺早就料到了,张角就算死了,依然在义军心里占有不可取代的位置。
“人无贵贱,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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