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其实刘备本不想去救卢植,可是,卢植是他的老恩师,守着这么多人,他又不得不救,可是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绝不适合呆在城里。
可卢植不但是北方三军的统帅,也是刘备公孙瓒两人的恩师,别人不去救勉强还能说得过去,可是他们却不得不救,而且,时间偏偏赶到了天黑,刘备心里苦不堪言,一边极力装出咬牙切齿的模样,不断的催促自己的兵卒向太守府进兵,一边心里却是叫苦不迭。
卢植被抓,刘备不管不顾?那刘备成了什么,谁都知道,是卢植好心招降了他,卢植有难,他却躲到一边,刘备必然遭人耻笑,可城中的混乱局势,加上这该死的鬼天气,让刘备的心里,很不踏实。
他懂兵法,也懂谋略,做事也足够谨慎,此时此刻,理智来讲,绝不应该逗留在城中。
他知道公孙瓒的脾气,公孙瓒素来刚烈暴躁,他的北平府被陈削搞了个天翻地覆,公孙瓒恨不得生撕了陈削,对卢植公孙瓒更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公孙瓒都不会出城的,他一定会救卢植,所有,刘备不得不做的比公孙瓒更着急,更拼命,就算做做样子,他也不想输给公孙瓒。
“点起火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定要杀了陈削,救出老恩师。”刘备双剑高举,拼命的冲身旁的兵卒催促道,甚至跑的太急,刘备还在冰上摔了好几脚。
在刘备的鼓舞之下,众人自然斗志高昂了许多,行军也加快了不少,数万大军拥挤在街道上,密密麻麻,挤的水泄不通,还真是热闹,不时的有人倒地摔在冰面上,就算点起火把,也仅仅只能将街道附近照亮,可是周围周仓那些人,却如幽灵一样,神出鬼没,不住的叫嚣喊杀着,让所有的官兵,心里都惴惴不安。
………………
城外张颌。
“我现在该做什么呢?”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呆在一旁山林里的张颌,越发的焦急,“不行,陈削他们一定性命不保,虽然不能进城帮他们,但是,绝对得做点什么。”张颌一咬牙,豁然挺身站起,握紧了凤鸣枪,翻身上马,直奔卢植的营帐杀了过去。
马蹄如雷,急如爆豆,守在营帐四周的官兵,不过千余人,而且,力量还比较分散,张颌策马如飞,径直无畏无惧的杀进了敌营,一连挑翻了十几个官兵,见官兵越聚越多,眼瞅着自己就要陷入重围之中,眼珠飞转,目光流转,快速的在四周扫视了一圈,很快,张颌的嘴边,就露出了得意的喜色。
枪法骤然加快,长枪狂舞,杀退一波官兵之后,张颌直接策马冲向一个喷着火苗的油锅,离近了,枪头急探,一抬手就把油锅挑飞了出去,油花四溅,火星乱飞,油锅不偏不倚正好砸落在一旁的一个帐篷上,嘭的一声,一道火龙随即腾空而起。
帐篷起火了,天寒地燥,营帐触火即燃,官兵登时大乱,不少人赶忙去救火,张颌打马如飞,一边杀敌,一边纵火,愣是独自一人,将官兵的营帐,搅了个天翻地覆。
为什么官兵留守的只有千余人?没办法,为了搜捕陈削的义军,刘备公孙瓒急需人手,几乎将大队的人马全都带进了城,这正好便宜了张颌,张颌独自一人,四处纵火,官兵越发混乱,张颌屡屡得手,枪急马快,纵横驰骋,简直是挡者披靡,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营帐彼此相连,火势越来越大,可官兵的伤亡也越来越大,虽然卢植没有将营寨安在山林中,也禁不住张颌如此疯狂的折腾,一千人,一边救火,一边抵挡张颌,张颌并不恋战,四处游击,往来驰骋,将陈削的游击打法,简直学了个惟妙惟肖。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陈削身边这么久,张颌不知不觉学会了很多东西。
………………
张纯大军。
“报,卢植的营寨突然燃起大火,将军,怕是陈削还没有兵败。”一匹快马飞奔到张纯的马前,来人下马单腿点地禀报道。
“太好了,简直是天助我也,来啊,传我命令,火速奔袭,杀往北平府。”接到探报,张纯顿时精神一震,当即摆手下令,八万大军,快速奔袭,卷起漫天黄沙,一路直奔北平府杀来。
月黑风高夜,正当杀人时!
张颌在城外,一个人杀了个天翻地覆,城里的周仓,趁刘备公孙瓒向太守府进兵的时候,也四处出击,一个个如夺命的幽灵,频频得手,好不容易来到太守府,率先迎接刘备公孙瓒,不是陈削,而是成百上千的牲畜。
官兵刚刚杀到,太守府里突然冲出数不尽数的牛羊骡马,直接一窝蜂的冲他们冲杀过来,何曼高顺的陷阵营也跟在后面杀了出来,就连附近的墙头房檐上,也是冷箭飞射,羽箭穿梭,这些猎手的目标,瞄准的全是手拿火把的官兵。
哪里弄来这么多的牲畜,这都是陈削花钱从百姓手里买来的,本来百姓受了陈削恩惠,打算送给陈削,可陈削还是付了不少银钱。
太守府极为宽阔,楼阁相连,宅邸雄伟,不得不说,公孙瓒这个人很会享受,前院中庭,都有陈削的兵卒把守,可是后院,却挤满了骡马牛羊,本来是留着对付卢植,谁承想,卢植只带了两千人过来,陈削并没有用上,只好一股脑的全都用在了公孙瓒刘备等人的身上。
高举火把的官兵,率先遭殃,随即无数的牛羊一股脑的冲出,整个太守府附近,不但光线越发的暗淡,更陷入了惊天动地的混乱当中,因为官兵拥挤在一起,这些牛羊突然冲出,官兵避无可避,顿时惨叫一片。
第一百二十三章,张纯杀到
不少人躲避不及,当场就被撞翻倒地,骡嘶牛叫,猪吼马奔,这些倒地的官兵,紧跟着就被重重的蹄掌狠狠的踩在了身上,有的骨头断裂,有的肝肠爆来,有的直接被踩爆了脑袋,前面大乱,后面的官兵吓的纷纷溃散,简直是一触即溃,连刘备公孙瓒都阻拦不了。
高顺何曼带人随后掩杀,即便视线受阻,可对这些义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们常年在深山丛林中活动,山里光线本来就暗,时日一长,众人早已习以为常,这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是黑夜,他们也远比官兵适应性要强许多。
官兵四散奔逃,疯狂溃败,那些混在其中的黄巾,全都撒开欢了,一边跑一边杀,从来没这么痛快过,几乎伸伸手,就能轻而易举的干掉一个官兵,比砍瓜切菜,还要酣畅。
冰面上,不住的有人摔倒,可是根本没人理会,同伴们只顾着争相逃命,甚至还会从他们身上踩过去,自相践踏,惨叫连连,至于那些随后追杀的义军,则毫不留情会在他们身上狠狠的补上一刀。
“关靖,你这法子还真不赖,怎么样?加入我们吧?”太守府最高的楼阁之上,陈削眺望着刘备等人的溃败惨样,扭头冲关靖赞了一声。
“我…”关靖心里委屈的要死,心中暗道,还不是当初你逼我的。
其实,关靖也明白,都怪自己胆小怕死,陈削的手段,关靖根本不敢反抗,只能言听计从,结果,愣是帮着陈削出了不少馊主意,他不敢不真心帮忙,那一日,陈削愣是把他吊在油锅上跟他商议对策。(有这么商量的吗?)
“就算我好心放了你,你说,他们要是知道这是你献的计策,你说,他们会不会撕了你?”见关靖表情凄苦,比哭还要难看,陈削语气一缓,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关靖心里咯噔一下。
关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俯身跪地,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关靖不才,愿追随少帅左右,效犬马之劳。”
“陈削,这…”张宁眉头微蹙,很是不解,刚要劝阻,陈削却摆了摆手,“不碍事,关靖的本事还是有的,之前的过错,我也懒得计较。”
陈削知道,张宁是嫌此人反复无常贪生怕死,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患。
陈削自然知道这些,可他却没办法,自己身边连个三流谋士都没有,就连会识文断字的也仅仅只有一个李春,关靖他也瞧不上,可总比没有强,不然的话,自己身边光一群傻老粗,在这乱世,还怎么跟敌人斗啊?
“关靖,你个忘恩负义之徒,竟然辅佐逆贼,要助纣为虐。”卢植忍不住大声呵斥起来,关靖吓的脸色狂变,忙躲到陈削的身后。
卢植正义凌然,堪称大汉擎天玉柱,气势逼人,刚正不阿,关靖在卢植面前,还真是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老将军,还没醒悟?呵呵,我倒是不信,恐怕是你不甘心承认事实吧,助纣为虐,我就懒得解释了,早晚你会明白的,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任何时候都是如此,天道不仁,昏君无道,百姓造反,是逼出来的,谁逼的?你我心里都清楚,这天底下,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有因必有果,早晚,你们都要自食其果,当然,狗皇帝也不例外,你所依仗的精兵强将,又能奈我何?还不是被我的义军杀的落花流水,而且,我相信,张纯的大军,很快就要到了。”
“什么?你勾结了张纯?”卢植大吃一惊,忍不住抬头咆哮起来。
见卢植两眼怒瞪,眼冒血光,恨不能要吃了自己,陈削笑道“怎么,怕了?”
“你知道张纯是什么人吗?他勾结异族,残害黎庶,把幽州搞的天怒人怨,你居然跟他勾结,沆瀣一气,陈削,你迟早会遭报应的,我错看你了。”
陈削没有理会,在他看来,卢植这是疯狗乱叫,是困兽犹斗,想故意诋毁张纯,毕竟,任何人对造反者,都是发自肺腑的痛恨。
关靖哆嗦着身子,犹豫了下,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明白自己的处境,要想活下去,只能盼着陈削杀出北平府,有张纯大军相助的话,自然会容易许多。
“城中不宜久留,伯圭,速速出城。”刘备一边向城外急行,一边冲公孙瓒喊道。
“可是先生还在卢植的手里。”公孙瓒不甘心的回道。
“陈削暂时应该不敢把老将军如何,先出城再说,这城里实在太危险了,天已经黑了,绝不能再冒险了。”被高顺周仓带人掩杀,混进队伍里的黄巾又趁乱杀了不少官兵,如今形势更加凶险,刘备迫不及待要出城躲避,谁能想到,就算杀进了北平府,刘备等人依旧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嗯?”忽然抬头望天,刘备顿时一惊,城外火光冲天,烟火飞窜,刘备心头一沉,忍不住惊呼一声“不好,城外营帐着火了。”
好不容易来到城门口,可是,耳旁喊杀声四起,眼前,黑影闪动,火龙交织,借着冲天的火光,刘备惊讶的发现,城外不知何时,竟然漫山遍野全是人,刘备刚一露面,刚刚赶到的张纯,顿时摆手下令“三军儿郎,给我杀。”
四面八方,人头涌动,杀声四起,一眼望去,全是人,火光映照下,敌兵数不尽数,全都来势汹汹,那高高随风狂舞的大纛旗,刘备看的清楚,上面写着斗大的烫金大字“弘天将军张!”
“是张纯的兵马,不好,回城!”
好不容易冲出来,刘备就算不进城,也没办法,张纯的大军四面围攻,刘备根本无处可去,愣是硬生生的又被张纯给逼了回去。
这下可热闹了,不进城,四面被困无所依仗,可是进城之后,城里还有陈削的数千义军,相对来说,刘备只能自我安慰自己,还是先避开张纯为上,有城池做依仗,不至于陷入张纯的重围之中。
“哈哈,真是太好了,张纯总算是赶来了,传令下去,暂时停止追杀,让兄弟们好好歇息一下。”
得知张纯杀到,刘备再次被逼进城中,陈削乐的心花怒放,忙摆手下令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不打了
卢植也惊的不知所措,转瞬之间,自己的兵马却被困在了城中,这样的局面,卢植做梦也没想到,不过幸好,陈削暂时停止了进攻。
猴子带人四处传令,周仓接到消息,忙带人再次悄无声息的趁着夜色藏于各处农房之中。
陈削不打了,刘备也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可不敢再招惹陈削,一旦逼急了陈削,腹背受敌可就全完了。
“怎么不打了?”浑身染血的高顺持枪阔步气冲冲走到陈削的跟前,不解的问道。
陈削道“不打了,目的达到了,接下来,我要带这些兄弟活着出城。”
张纯不来,陈削可以死磕到底,甚至为了等张纯,他不惜拼光自己的家底,可是张纯既然来了,自己犯不着继续拼命了,人都有私心,陈削也不例外,能把刘备几万大军逼进城,看来张纯带的人不少。
“这是为何?陈削,莫非你也是贪生怕死之徒?”高顺勃然大怒,一把抓住陈削的肩膀怒声咆哮起来,“我高顺不怕死,像你这样,白白放过眼前的大好机会,陈削,你太让我失望了。”
关靖等人全都吓了一跳,说实话,陈削的决定,关靖心里很高兴,能活着出城,才是关靖想要的,要是陈削还继续跟刘备公孙瓒拼命,关靖心里还真是没底,万一一个不慎,都丢了脑袋,那自己也得跟着陪葬。
“我来问你,你的陷阵营还剩下多少人?”陈削一把推开高顺语气缓和的问道。
“怎么?陷阵营没有一个怕死的孬种,战死沙场,本来就是陷阵营的荣耀。”高顺不屑的冷哼道。
“多少?”陈削依旧咄咄逼人的问道。
“两百。”
陈削心头一沉,“高顺,这不仅仅是你的兵,也是我陈削的兵,我的兵,我就要对他们负责,我不怕死,可我不想让我的兵白白丢了性命,之前,张纯没有来,我们拼死杀敌,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张纯出兵,可眼下,既然张纯已经来了,我们就没理由再继续冒险了。”
高顺厉声反驳道“你这是什么逻辑,现在正是一鼓作气跟张纯里应外合击溃刘备公孙瓒的时候,你却说这般丧气话。”
两人唇枪舌剑,全都吵红了眼,别人根本劝不住,陈削摇了摇头,“我只信自己,就算像你说的,跟刘备拼个鱼死网破,可我们能剩下什么,或许你会说,可以一举击溃刘备公孙瓒,可以打胜仗,可张纯是什么人?你清楚吗?我清楚吗?一旦他动了私心,再趁机吞掉我的队伍,又该如何?就算是自己的袍泽,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刘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更何况你我都不了解张纯,我只信自己,我要带着我的兵活下去,我还要跟他们一起打天下,一起造反拉狗皇帝下马,怕死?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见陈削真的挺直了胸膛将脖子伸了过来,高顺一把推开了陈削,冷冷的回了句“谁稀罕你的脑袋,听你的,不打了。”
高顺气呼呼的转过身去,久久没有说话,陈削也咬牙切齿,呆呆的站了许久,两个人倒更像吵架的小孩子一样,谁也不理谁,高顺憋气,陈削更是不甘心。
“给…”见陈削眼圈都红了,张宁轻轻的伸手拽了陈削一下,掏出手帕递到了陈削手里。
陈削没有理会张宁,径直下了楼,来到中庭气呼呼的冲进屋里,飞起一脚,就把屋里的桌案踢翻在地,一番狂风暴雨般的疯狂发泄,响动之大,把周围不少义军都给惊的目瞪口呆。
陈削知道,这仗不该这么打,他也不想藏私,可是,拼光了家底,以后该怎么办?对张纯,他没接触过,心里一直很小心,这是他常年打猎跟猎物学到的,要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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