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出乎他意料的是黄巾陈削也如此积极响应,扫了眼两边的高台,当下高下立辨,陈削这边,简单省事,随便搭了几块板子在地上埋了几根柱子就算完事,袁绍那边,雄伟壮观,富丽奢华,每根柱子木板,全都用彩绸扎了一遍,不但修的巍峨壮观,更讲究五行八卦,让人叹为观止,气派极了。
过了一会,袁绍才缓醒过来,吉时已到,袁绍强自按下心头的悲愤,重新更换了衣袍,衣冠楚楚,环佩叮当,袁绍不但人生的俊朗,打扮的更是颇具威仪,手扶佩剑,袁绍缓步登上高台,祭拜天地之后,高声朗读盟约,与众诸侯歃血为盟,立誓“灭贼兴汉,匡扶汉室。”
这边灭贼兴汉,可陈削那边,却是“救民水火,讨董灭汉。”
两旁兵卒,山呼海啸,声浪滔天,喊的口号无不震天响,可听在耳朵里,却是让人格外的纠结。
“救民水火,讨董灭汉。”
“匡扶汉室,灭贼兴汉。!”
第一百七十五章,搬回一局
推举盟主之后,接下来便是分军部署,第二局,盟军依然完胜!
义军不懂章法,陈削身边也缺少得力的谋臣辅佐,至于说,怎么排兵布阵?怎么夹攻?怎么伏击?这些陈削都是一头雾水,索性他也懒得去想,按照陈削的想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
反观盟军这一边,袁绍进驻河内与王匡合兵一处,跟洛阳仅仅隔了一条黄河,在北线,对董卓形成了军事威慑(并不是跟演义中说的那样,十八路诸侯聚集在一起攻打董卓。)
韩馥进驻邺城,负责供给袁绍粮草,对袁绍来说,韩馥是又当爹又当娘,免费供给他吃穿,难怪袁绍会说韩馥见了他也得谦让三分,这不仅仅是谦让,而是韩馥打心里惧怕敬重袁绍,对于袁绍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一州刺史,听命于一地太守,多少有些滑稽可笑。
豫州孔,坐镇颍川,袁术坐镇南阳,曹操等人屯兵酸枣,北线,东线,南线,对洛阳堪称三面合围。至于西线,潼关以西的西凉各部,诸侯们也是有心无力,虽然马腾前来会盟,毕竟马腾在西凉暂时还没有多强的威慑力,凉州是董卓的老巢,如此安排,也不乏关东盟军存了想把董卓赶回老家的念头。
无论是选拔盟主,还是分兵部署,盟军都碾压义军,但是第三局,论出兵作战,却是陈削完胜!
盟军部署完毕之后,各自回到屯兵的所在地,跟上次的酸枣会盟一样,老毛病又犯了,谁也不想充当出头鸟,都想保存实力,各怀异心,巴不得别人先动手,真敢领兵跟董卓叫板的,没有一个,即便是曹操,暂时也是如此,可陈削,誓师之后,雷厉风行,没有丝毫停留,直接领兵杀往了汜水关。
………………
辽东郡。
陈削走了,偌大的营寨全都交给了自己,田畴一连几日,踟蹰不决,迟迟下不定决心,夜黑风高,心中烦闷,出来巡视了一番,正如陈削所说,就算田畴走出很远,这些兵卒也不加阻拦。
田畴还没拿定主意,那些被陈削挟持过的世家,倒主动找上门来了,趁陈削出兵在外,大家都想着充当内应联络新上任的辽东太守公孙度,众人一致推举田畴指挥此事,可田畴却实在不忍对陈削的队伍下此毒手,不过,这时候的他,却选择了中立,并没有将此事告知张宁。
被张宁知道,这些世家必然会遭到血腥报复,可是,这些世家却小看了公孙度,公孙度对世家一向仇视,得知此事,当即派兵前来征缴,义军仓促不敌,随即借着山川险要的地势轻易的逃脱了公孙度的追杀,即便打不过,但论逃命藏身的本事,陈削的队伍都很拿手,伤亡并不大,毕竟公孙度刚上任不久,手下的兵力有限,义军只死伤了千余人。
可那些报信的世家,公孙度却大为恼怒,随便找了个借口,全都下令给杀掉了,就连他们的宗族也不例外,这些人不管是挟持也好,被迫也罢,毕竟跟陈削有过牵连,加之公孙度对世家豪族一向没好感,所以下手格外的狠辣。
不但仇视世家,公孙度还非常嫉妒贤能,郡内谁威望高,谁有贤名,公孙度都会找借口除掉,名士邴原避居辽东,与同郡的刘政都颇具勇略雄气。公孙度忌惮刘政,于是派人抓捕刘政家人,刘政逃跑。公孙度发布公告给各县“敢藏匿刘政的与刘政同罪。”
刘政走投无路,投靠邴原,邴原将刘政藏匿了一个多月,适逢东莱太史慈准备回家,邴原就把刘政托付给他,这才让刘政逃过一劫。
原河内太守李敏,在郡中知名度很高,他反对公孙度的所作所为,又惟恐公孙度加害自己,于是带领全家迁居到了一处海岛。公孙度得知后,大为恼怒,掘开李敏父亲的坟茔,打开棺材焚烧尸体,又诛灭了李氏宗族。
各方诸侯都在中原讨伐董卓,公孙度野心膨胀,才刚刚上任没多久,就动了称王的念头,先是自称辽东侯,随即又加封自己为平州牧,在辽东境内,颐指气使,行径狂暴,俨然成了辽东之王。
田畴没想到公孙度如此自大轻狂毫无容人之量,对世家说杀就杀,说抢就抢,虽然看起来跟陈削相差无几,但是,陈削对世家并非赶尽杀绝,而是顺者昌逆者亡,谁肯帮他,他绝不怠慢,这公孙度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谁威望高,谁德行好,谁有才学,他都不能容忍,两相一对比,想起临走时陈削对自己的殷切信任,田畴羞愧不已,跟家人商议一番,田畴还是决定暂时留了下来,这个时候,说一心一意追随陈削,还为时尚早,毕竟,陈削此行,究竟能否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人都有私心,世家中人更是如此,单凭陈削对自己的信任,此刻还不足以让田畴真心依附,他更期待陈削此行的表现,如果陈削能安全返回辽东,自然水涨船高名声大振,到时候,小小的公孙度和苟延残喘的乌桓贼寇,根本不足为虑。
如果陈削不幸死在中原,田畴绝不会有丝毫的眷恋,抬脚就会走,因为自己继续留下来,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
盟军三面合围,董卓本来内心是慌乱的,他不但想迁都,还惧怕打不赢盟军,从盟军和义军齐聚酸枣的那一天开始,董卓已经很久没有玩弄公主和宫女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罕见的奇闻,往日的时候,董卓夜宿龙床,夜夜笙歌,哪一日身边不是姬妾如云,在床底之上征战不休,甚至还玩出了花样,玩出了境界,他曾让宫里的公主嫔妃们排着队被他一一临幸,可是盟军出兵,三面合围,让董卓日夜忧虑,着实苦恼了不少,对床弟之事,自然也没了兴致。
这一刻的董卓,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他并没有信心能够打败这两拨来势汹汹的兵马,盟军三十几万,义军十几万,加起来足足五十万,让人听了就感到脊背发寒浑身无力。
可是得知盟军义军接下来的表现之后,董卓顿时眉头舒展,开怀大笑。
第一百七十六章,盟军颓废
盟军从集结,到誓师伐贼,聚焦了天下所有人的目光和希望,在所有人看来,袁绍振臂高呼,十八路诸侯纷纷响应,盟军成三面夹攻之势围困洛阳,董卓覆灭指日可待,所有人都在翘首企盼盟军以摧枯拉朽的攻势,将董贼彻底击溃,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杨树抖去了一身冰霜,枝头都泛出了嫩绿,可盟军,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
他们在做什么?
置酒清谈,每日欢乐,纸醉金迷,到处都是糜烂不堪的享乐景象,还没有出兵,却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渐渐的,盟军士气一落千丈,从最开始的众志成城,已经彻底的变的畏惧胆怯,不敢冒然行进,谁都害怕被董卓的西凉铁骑给盯上。
攻势和部署,商谈了这么久,可是谁来打头阵?袁绍身为总盟主,董卓又刚刚杀了他全家,可他这个关东诸侯的总盟主,自己都吓的不敢出兵,袁绍没动静,其余各路诸侯,更是推拖不前,彼此观望,彼此推诿,坐等战机在眼前径直溜走,坐等士气日益低落,甚至还坐等陈削的败仗一次次的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对诸侯们整日糜烂宿醉的颓废模样,曹操痛心疾首,几次三番苦劝催促,曹操言道“我等出兵,顺天应道,海内归心,趁董贼失尽民心之际,自当一鼓作气行雷霆举动,一举夺取雄关直捣黄龙,救民于水火,挽社稷于倒悬。”
好话说尽了,说透了,奈何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
甚至曹操还骑马奔赴了汜水关,想看看陈削究竟在干什么,到了汜水关外,两相一对比,连曹操,都禁不住仰天长叹,“陈削高义,我等皆不如也!”
汜水关外,鼓声如雷,喊杀震天,陈削亲自率军登城作战,一连十几日,五万多人,伤亡不下一万多人,城墙内外,血气扑鼻,肃杀的气氛让人窒息,横七竖八的死尸堆积如山,那城墙上的血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早已不知染过多少遍,单单营寨中受伤惨叫的伤员,都不下几千人之多。
从各地抓来绑来甚至还有自愿来的郎中无不都在紧张的忙碌着,凡是轻伤还能参战的,稍微包扎一下,继续奔赴战场,周仓何曼等人,身上全都挂了彩,可没有一个人会抱怨半句,自从来到汜水关外,这些人除了打仗就是打仗,一点都没闲着。
被晾在酸枣的徐晃何义等人,全都无精打采没了脾气,甚至何义闲着没事还跟盟军诸侯们喝酒谈起心来,反正他们也是整日欢宴不停,倒不如凑个热闹,一群自命清高自诩解民倒悬的封疆大吏,竟然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之前对诸侯会盟激动的哭泣痛哭流涕的臧洪,这一次,再次忍不住的流下泪水,诸侯们的表现,让臧洪的心一天天的凉了起来。
袁绍当日宣读盟约,那是何等的气震山河,可是,自从袁绍从那庄严神圣的祭台上下来之后,盟军便彻底的变了模样,到处都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消弭颓丧之气,就连袁绍,全家被杀,愣是憋不出半点血性来。
假借三公发布矫诏的东郡太守桥冒,自诩为民伸张正义,要救民水火,跟董卓拼个鱼死网破,却也除了整日置酒清谈,再也没有任何的举动。
徐晃连日来几次三番给郭太回信,希望郭太准许自己参战,可郭太却不为所动,在他看来,让徐晃带兵前去凑凑热闹,打出自己白波军的名头,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渠帅有令,让将军按兵不动,切莫擅动刀戈。”生怕徐晃不听军令,郭太更是派出信使当面给徐晃传话,何况现在诸侯们都没有半点动向,我们白波军凭什么当那得不偿失的出头鸟。
徐晃气的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信使给撕成碎片,听说陈削的兵死伤惨烈,徐晃决定带兵过去瞧瞧,就算给义军兄弟壮壮声势也是好的。
若自己是白波统帅,徐晃真想跟陈削并肩作战,好好杀个痛快。
一连十几日的攻城激战,汜水关的兵将终于打怕了,忙飞报进京求援,小小的黄巾陈削,董卓大为不屑,正要点将派兵,温侯吕布,闪身出列,“义父,不管是义军也罢,盟军也好,在孩儿看来,都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犬,义父勿忧,孩儿去去就回,回头必定将陈削此贼的首级献上。”
目光转向吕布,董卓越看越喜,吕布身高九尺开外,生的眉分八彩,目似朗星,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粉嘟嘟一张俊脸,比女人还要俊俏三分,不但生的好看,本领更是盖世,手持方天画戟,胯骑赤兔胭脂兽,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董卓刚要点头,吕布身后忽然闪出一人,“主公,杀鸡焉用宰牛刀,末将不才,愿去汜水关前走上一遭,这些诸侯反叛,末将杀之不费吹灰之力。”
定睛细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董卓麾下稳坐第四把交椅的大将关西华雄,华雄生的威武雄壮,面如生蟹盖,绿拉不叽,紫拉毫青,青虚虚,蓝哇哇,满脸虬须,如钢针一般根根倒立,相貌甚是凶恶,再看华雄手中那口大刀,刀锋闪耀,寒光耀眼,由于大刀份量太重,身后跟着一个小校替他扶着那口刀,这口合扇板门刀跟随华雄多年,杀敌不计其数,区区陈削之流,华雄根本没放在眼里。
“好,华雄听令。”
“在。”华雄一抱拳,声如洪钟,势如奔雷,那惊人的大嗓门,好像半悬空打了一记闷雷一样,震的脚下的地面都跟着轻轻的颤动。
“命你为先锋,胡轸赵岑为副将,李肃为谋士,统兵五万,即刻出兵,不得有误。”
“得令。”四人齐声应诺,随即辞别了董卓,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直奔汜水关奔袭而去。
………………
汜水关外。
“少帅,徐晃想见你。”这一日,刚刚打完恶仗,还没等喘口气,猴子就跑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徐晃的转变
“没时间,让周仓带人再下山去抢点粮草,高顺,随我去附近山上视察一下敌情,让何曼照看好营帐,白雀带人速速救治伤员。”身上鲜血滴滴答答,不住的顺着甲叶滴落在地上,陈削的脸上,也溅满了鲜血,可他连洗把脸的功夫都没有,摆手屏退了猴子,匆匆安顿好一切,忙带着高顺趁着还未天黑匆匆爬上了附近的高山。
猴子打马扬鞭来到徐晃身边,摇了摇头,“我家少帅没时间见你,你请便吧。”
徐晃点了点头,并没有恼怒,真要算起来,是自己对不住陈削,自从参加会盟以来,自己啥都没做,徐晃倒宁愿被陈削训斥一顿,那样心里也好受一些。
汜水关南连嵩岳,北临黄河,山岭相连,地势极为险要,雄关横亘在险要之处,可谓一夫当关,莫夫莫开,一时半刻,陈削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
见陈削面现愁容,眉头深锁,高顺叹了口气,忍不住插话道“你听说了吗?十八路诸侯,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出兵的举动,还真是可笑。”
陈削转过身来,看了高顺一眼,冷哼了一声,“从一开始,这个乱世就让人觉得可悲又可笑,贼摇身一变可以变成官,官也能变成贼,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当日盟军祭拜天地的时候,你没看到吗?一个个趾高气昂意气风发,我告诉你,他们不是来讨伐董卓的,不然的话,早就出兵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趁董卓没有缓过劲来,一鼓作气的话,这汜水关说不定早就拿下来了,十八路诸侯,你看看都是些什么人?马腾,就在不久前,还跟韩遂一起称霸西凉反叛朝廷,刘备,也曾在兖州跟曹操刘岱等人缠斗过,可是现在,都快亲的成了一家人了,那袁绍袁本初,全家被杀,结果呢?我就不明白,居然半点脾气都没有,单凭家族给他带来的无上荣耀,他就不能置之不理,他们到底在怕什么?高顺,你我心里都清楚,所以说他们压根就不是来讨董的。”
高顺点了点头,虽然陈削懂的少,可是却是一针见血,别说全家被杀,就是有人敢欺负到自己家门口,高顺一定撸胳膊挽袖子跟对方拼命,可是袁绍,身为总盟主,全家三千多口人被杀,居然担心损兵折将不敢跟董卓拼命,高顺都替那些惨死的袁家人感到心寒。
他们算是白死了!
“走吧,回营。”见天色不早,陈削想不出良策,只好摆手下了山,还没来到营中,见营帐前堆满了粮草,周仓正带人往里面搬运,就连徐晃也在带人帮忙,陈削微微一愣,“怎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