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乾刚被押下去,只见曹继云和南宫翼带着十个金龙武士押着一个全身捆绑的人来到,被押的人高昂着头,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曹吉祥走上去,一掌劈在对方脖子上,喝道:“王山,见了太后和殿下,你还不下跪?”
王山挨了他一掌,头晕目眩,忽觉腿弯胀痛,不由自主的跪到地上,想站起来,却被两个金龙武士死死的按住。
这王山是王振的侄子,平时骄横惯了,哪受过这等罪,将头一抬,怒道:“曹吉祥,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曹吉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骂。
这王山不愧为王振的侄子,骂了曹吉祥之后,又骂了一些平时见了王振也是一副奴颜的大臣,最后,竟骂到了孙太后头上,道:“太后,你也太忘恩负义了。我叔叔在世的时候,没少给你送去珠宝,现在他死了,你竟派人来抓我,你……”
孙太后本来还想绕他一命,但此刻完全没有了可怜他的意思,叱道:“王山,若不是你的叔叔,皇上怎么会蒙尘?我大明数十万将士怎会命丧土木堡?王振既死,哀家绕你不得。把他推出去,凌迟处死!”
王山听后,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曹吉祥一掌打出,顿时把王山打得昏死过去,嘴角鲜血直流。
王山被拉下去后,孙太后的心情才好转起来,看了方剑明一眼,把朱祁钰叫道身边,秘嘱了几句。
朱祁钰得了吩咐,加上方剑明确实有功,当场宣布,封方剑明为“逍遥侯”。何飞与南宫岩也得了封赏,均功至伯位,也不再担任锦衣卫统领之职,从“银片门”中选出部分优秀弟子,担任锦衣卫内的要职,狄向秋更是被提拔为副统领,赛李逵也捞了一个副统领之职,而大统领之位,却变成了诸葛不凡。白鹤派的门下也差不多被安排到大内当差,白冠三做了大内供奉。从此之后,白鹤派从京城消失了。往昔的京城八势,只剩下六势,而世事难料,又有谁能保证这剩下的六势不会有变呢?
有人看出朱祁钰的封赏有些诡异,但谁也不敢多言,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朱祁钰虽然还没当上皇帝,但已开始在为自己考虑了。
方剑明虽被封为“逍遥侯”,但他没怎么高兴,他只觉得这朝廷,比起武林来,似乎更复杂,更残酷。
第六百三十八章 初次交锋
这日,也先率军来到了宣府城外,城中的明军已在城墙上摆好了大战的架势。北风劲吹,双方的大旗随风飞舞,猎猎作响。
望见城墙上架上了火器,也先不敢轻举妄动,叫了一个大将上前喊话。
那大将傲气十足的喊道:“城上的人听着,你们的万岁爷已被我们俘获了,若还想保住你们万岁爷性命的话,就赶快打开城门。”
宣府的总兵是一个叫杨洪的老将,此人号称正统年间的第一智将,擅于守城,但此刻,他并没有出现在城墙上,代替他出来的是一个叫罗亨的人,罗亨是一位巡抚。
听到城下喊话,罗亨拿了一把剑,立在城头,冷冷的盯着瓦剌大军。
“胡说八道,陛下有神灵保佑,怎么会被你们瓦剌俘获?废话少说,有胆量的话尽管攻城,看谁家厉害。”
那名大将想不到罗亨会比他更傲气,怒道:“你是何人?”
罗亨道:“你听好了,我乃罗亨。”
那名大将一怔,道:“你不是杨洪?”
罗亨嘲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杨将军说话?”
那名大将气得够呛,道:“罗亨,快叫杨洪出来。”
罗亨“哼”了一声,道:“我早已说过,要战的话尽管来攻城。”
也先听到这里,面上一寒,大吼道:“罗亨,本太师在此,快叫杨洪出来见我。”
罗亨“哈哈”一笑,道:“也先,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杨将军已到别处去了。”
也先一怔,问道:“他去了哪里?”
罗亨道:“无可奉告。”
周风纵马上前,低声道:“大哥,杨洪不可能擅离职守,他一定在城中。”
也先皱眉道:“如果他在城中的话,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周风道:“大哥,这正是杨洪的奸猾之处,宣府以他为首,他偏让罗亨出来,分明就是有意避开。罗亨虽然知道朱祁镇在我们手中,但他可以佯装不知道。”
也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周风道:“大哥,你忘了吗,在我们抓到的明军中,有一个叫做袁彬的人,此人是锦衣卫中的校尉,让他出来喊话,一定比我们自己人更有效果。”
也先点了点头,传令叫人把袁彬带上来。那袁彬正随侍在朱祁镇身边,忽被几个蒙古武士上来逮了,押到了大军前,战战兢兢,也不知道也先要把他怎么样。
周风见他被绑着,柳眉一皱,叱了几个蒙古武士几句,飞身下马,亲自给袁彬松绑。
“袁校尉,让你受惊了。”
“没……没事……”
“袁校尉,你应该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袁彬抬头望了一眼宣府的城墙,道:“这里是宣府。”
周风笑道:“我想袁校尉总不会不顾贵国陛下的生死吧?”
袁彬听了,忙道:“只要你们不杀陛下,我什么都愿意听你们的,哪怕是要我袁彬的命。”
周风道:“袁校尉这般忠心为主,实难可贵,你要是为我们打开宣府的城门,我保证贵国陛下安然无恙。”
袁彬出了一身冷汗,道:“这……”
周风道:“袁校尉,我们不勉强你,你看着办吧。”说完,身形一跃,落回马上,与也先低声交谈着。
袁彬沉思了一会,长叹一声,朝城墙走去。
罗亨忽见一人上来,问道:“你是何人?”
袁彬边走边道:“我是锦衣卫校尉袁彬。大人,陛下已落在了瓦剌人的手中,请大人为了陛下着想,听我一言。”
罗亨见他越走越近,猛地喝道:“袁彬,你莫再前行,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本大人对你不客气。”
袁彬以为他是吓唬自己的,没有停下脚步,待见城墙上的十数把火枪对准了自己,才知罗亨是来真格的,忙退出了数丈外,叫道:“大人休开玩笑,我确实是袁彬,陛下也确实落在了瓦剌人手中,难道大人要置陛下的于死地吗?这可是死罪啊,还请大人立刻开门,迎皇上入城。”
罗亨面上迟疑了一下,忽见一条人影出现在城头,哈哈一笑,道:“现在天色已黑,城门可开不得。”
袁彬见这人不像是官兵,问道:“你是谁?”
那人将手中的一个算盘一抖,哗啦啦直响,笑嘻嘻的道:“我是魔教的鸡坛使者姬晓七,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袁彬道:“原来是姬使者,失敬失敬。”讥笑一声,道:“姬使者,恕我不客气,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天黑了吗?”
姬晓七淡淡一笑,道:“袁彬,你说我是瞎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难道你就没看到身后有一群豺狼吗?你让罗大人开城门,岂不是引狼入室?你居心何在?”
袁彬面上一红,他岂能不知这个道理,喃喃的道:“可是陛下已被也先抓住了,你们若不开城,只怕也先会对陛下不利。”
姬晓七正色道:“袁彬,宣府乃边防重镇,岂是说开就开的?再说了,杨将军不在城中,罗大人不敢擅自做主,要开城门,也得等杨将军回来。你走吧。”
袁彬已经尽力,只得回去,也先见他无功而返,让人把他邦下去了。
“罗亨,你以为本太师就没有办法攻城了吗?你就等着本太师杀了朱祁镇,再来破城。”也先运起功力,厉声说道。
话刚一落,只听城头响起一阵笑声,同一时间,城头多了十一个人,内中一个老头傲然笑道:“也先,你且听清,老夫是魔教的鼠坛使者张征,在此恭候多时了。”其余十人也各自报了姓名,加上第一个出场的姬晓七,魔教十二坛使者竟到齐了。
也先见魔教的人这般嚣张,气得眼睛一瞪,就要发飙。
周风忙道:“大哥,他们这是在激怒你,你不要上当。”
也先道:“难道我还怕这些中原武林中人吗?妹妹,你快去把二天师和四大尊者请来,我要下令攻城。”
周风道:“大哥,魔教是中原的第一大教,高手不少,这十二个使者恐怕也只是打头阵的,谁也不知这城中究竟还有多少魔教的人。不错,单轮高手,就算魔教倾巢而出,也比不上我们瓦剌,但我们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他们拼命吗?”
也先听后,觉得有些道理,气也消了许多。
忽见城头上的罗亨拔剑出鞘,大声道:“谁若出城,本大人就用手中剑斩谁。我罗亨在此立誓,与宣府共存亡。”
众将士听后,但觉热血沸腾,异口同声的道:“我等誓与宣府共存亡!”
周风心中一凛,暗道:“我本以为明朝将士是一团散沙,没想到这宣府城中的士兵竟是这般齐心。”
也先见宣府城中的将士团结一致,抱定以死守城之心,只得叹了一声,率军退去。
俟瓦剌大军一走,城头上突然多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宣府总兵杨洪,女的却是巾帼公主朱祁嫣。
“公主殿下,你出的主意果真管用,老臣被人称为军中第一智将,但比起公主殿下来,老臣是远远不如啊。”
“杨老将军夸奖了,以你的经验,我想你也会这么做的。”
杨洪看了看罗亨,歉意的道:“罗大人,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罗亨道:“杨老将军不要这么说,这是罗某应该做的。倒是十二位侠士,我们应该要感谢他们。”
杨洪道:“对,要不是十二位侠士的出现,令也先有了顾忌,只怕他要不顾一切的攻城。”
张征道:“我等身为大明子弟,此等保家卫国之事,自是义不容辞。罗大人刚才的豪言,令老朽等人深感敬佩。”
罗亨扫了一眼城墙上的将士,道:“我一人之力,是守不住宣府的,但有了这许许多多的将士,我就有了信心。”
朱祁嫣见他们推来推去,心中暗笑,道:“你们都不要谦虚了,叫我说,人人都有功劳。只要我们大家同心协力,就不怕瓦剌的大军。”顿了一顿,面上一黯,道:“土木之战的失败,虽说有各种原因,但数十万将士没有团结一致,这才是值得我们所警戒的。”
兔坛使者袁紫玉察言观色,知道她是在担心朱祁镇,上前道:“公主小妹,皇上吉人天相,我想也先暂时不会对他不利的。”
朱祁嫣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道:“袁姐姐,谢谢你。”
姬晓七见场上有些沉闷,转移话题,笑问道:“公主,你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瓦剌的阿剌知院突然生病。”
朱祁嫣道:“这要感谢我的义父。”
“公主的义父是?”
“他老人家就是天榜上的高手上官无错。”
“呀,原来是他老人家,凭他老人家的身手,也难怪瓦剌的阿剌知院会突然生病。”
“姬使者误会了,那阿剌知院不是真的病了。”
众人听了,好不奇怪。
朱祁嫣道:“我义父临终前……”
十二个使者脸色一变,张征惊问道:“上官前辈已经仙逝?”
朱祁嫣哀伤的点了点头,道:“他老人家是为国而死的,他临终前把一盒价值连城的珠宝送给我,我便把这盒珠宝送给了阿剌知院。”
姬晓七道:“原来这阿剌知院是一个贪财之人。”
朱祁嫣道:“财帛动人心,这阿剌知院也不能免俗。”
姬晓七道:“公主送给他珠宝,他便答应公主不发兵助也先,这当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计策啦。”
朱祁嫣摇摇头,道:“他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期限,期限一过,他还会听也先的号令,毕竟,他也不敢真的和也先作对。”
袁紫玉问道:“公主妹妹,你是如何断定阿剌知院收了珠宝后会答应你提出的条件的?”
朱祁嫣道:“我在京城的时候,没少收集过瓦剌高级将领的信息。也先虽是太师,但他掌握了蒙古的大部分兵权,脱脱不花名誉上是可汗,但他只不过是也先手中的傀儡,阿剌知院有自己的兵马,虽受也先的节制,但也不是全无反抗之力。”
袁紫玉道:“原来你利用了瓦剌内部的矛盾。”
朱祁嫣叹道:“可惜阿剌知院终究不敢反抗也先,不然的话,我定能让他和也先闹到刀剑相见的地步。”望着远处,眼神有些担心,又有些期盼,缓缓的道:“也先在宣府得不到好处,定会到大同去碰碰运气,逍遥二老已赶去助阵,希望他们能帮上一点忙。”
第六百三十九章 走投无路
不出朱祁嫣所料,也先在宣府没有得任何好处,便转向大同而去。不过,也先这次学乖了,采纳妹妹的建议,没有逼近大同城下,在大同城西二十理处安营。这一招果然有些效果,当探子把也先率军在城西二十里外驻扎的消息传到大同时,城中起了一番波澜。既然是气势汹汹的前来,为何又不攻城,难道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当时,大同的总兵官是广宁伯刘安,副总兵是郭登。这郭登,前面就有说过,在土木堡事发之前,曾建议朱祁镇从紫荆关入京,朱祁镇也采取了他的建议,但可恨的是王振行到中途的时候,生怕大军踩坏他家乡的庄稼,怂恿朱祁镇绕道而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才让瓦剌兵追上。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郭登确实有过人之处,若不是王振胡乱指挥,又焉能会发生土木堡之变呢?这郭登并非一个没有来头的人,他的祖父就是明朝开国大将之一的武定侯郭英,他算是继承了祖业。
土木堡事发后,也先随时都有可能率军来攻打大同,城中的将士多有恐慌,刘安虽是总兵官,但能力有限,无法稳定军心,郭登临危不惧,亲自带兵整顿军务,与士兵同吃同住,得到了众将士的拥戴。
此时,也先果然带兵前来,但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即刻攻城,一时之间,城中将士又有些恐慌起来。
在城中一间宽大的议事厅中,大同的高级将领都到齐了,另外,逍遥二老、吴世明、王宾和丐帮的两个长老,即卢定岷和冯四海,也参加了会议。
刘安一脸的担忧,朱祁镇被俘的消息,他已经从逍遥二老口中得知了。
“郭兄,你认为也先这次前来,目的何在?”刘安没有主意,只好问郭登。
郭登沉声道:“也先在二十里外安营,不急于攻城,定有阴谋诡计,我希望刘兄能看清也先的阴险,以社稷为重。”
刘安听了,面上有些不快,道:“郭兄,社稷是大,但陛下乃九五之尊,我等岂能不顾?”
郭登也觉有些为难,吴世明道:“两位大人,吴某不懂任何战术,本来不想插言,但此时却有一句话非说不可。”
郭登道:“吴侠士有话请说,我和刘兄请你们来,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吴世明正色道:“华大哥出城之前,曾与两位大人谈过,说大同易守难攻,只要我们上下一心,便能守住大同。”
刘安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陛下落入贼手,又焉能置陛下于不顾?”说来说去,他只怕也先一怒之下杀了朱祁镇。
吴世明道:“刘大人,吴某读书不多,但也知道‘社稷为重君为轻’的含义,依刘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想打开城门,让瓦剌兵长驱直入?”
刘安脸上一红,道:“吴侠士,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会打开城门让也先率军入城?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王宾听了他的话,冷冷的道:“刘大人,请恕王某无礼,你的想法也太天真了。”
刘安干咳了一声,道:“王侠士,话可不能这么说,只要我们肯用心,一定会想出一个可行之策来。”
郭登看了看逍遥二老,问道:“两位,不知你们有何建议?”
遥老道:“我还以为你们把我们兄弟当作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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