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就是逍遥派的帮主林秀林?”
那青年面色一沉,冷冷一笑,道:“林秀林只是我的一个化名,我的真名叫朱遵霖。”
朱祁钰暗道:“允文遵祖训,他果然是朱文奎之子。”口中却喝问道:“本王不管你姓甚名谁,你兴师动众的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朱遵霖(林秀林)微微一笑,道:“笑话,在我面前,你算什么王?我来此,是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朱祁钰喝道:“大胆!”
朱遵霖冷冷一笑,道:“朱祁钰,你很幸运,费尽心思的算计朱祁镇都没有成功,瓦剌人一来,竟促成你得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朱祁钰耐性再好,听了他的话,也禁不住冒火,怒道:“大胆狂徒,把他给本王拿下!”
话音一落,一道人影从人群中飞出,一个起落,疾快的朝朱遵霖扑去。朱遵霖冷冷的哼了一声,只见三个黑衣蒙面人中的一个身躯微微一侧。
“哇”的一声,向朱霖扑去的人一声惨叫,横飞出去,落地后就再也没有气。
朱祁钰见了,倒吸一口冷气,那被杀的人是他?王府中的八大高手之一,论武功,绝不在各门各派的长老之下,没想会死得这么快,死得这般诡异,黑衣蒙面人的武功,只能用恐怖绝伦形容。
此刻,他不仅有些后悔起来,在原先的计划中,是先挑明朱遵霖的身份,然后再问朱遵霖如何打法,这叫做先礼后兵,谁料,他一沉不住气,便损失了一个爱将,说起来,这也怪他有些托大了。
那人一死,片刻之间,从人群中飞出七个人,一字排开,落在朱祁钰身前,内中一人厉声道:“朱遵霖,你竟敢对殿下口出狂言,你想造反不成?”
朱遵霖冷冷的道:“造反?造反的是你们!”
朱祁钰生怕这七个手下坏了计划,沉声道:“都给本王退下。”
那七个人和被杀之人相处了好几年,已有情义,心头悲愤,只想找朱遵霖和凶手报仇,听了朱祁钰的话,非但没有退下,反而朝那名黑衣蒙面人围了上去。
倏地,只见两道人影快如闪电的掠到,落在七人身前,其中一个袍袖一甩,喝道:“退下去!”七人只觉一股强风吹来,险些被震退。
来人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出手之人看起来要更苍老些,眼神如电,盯着那名黑衣蒙面人,另外一人目光一转,望向了朱遵霖,两人有个相同之处,那就是发间都插着一枚银片。
方剑明见这两个人出现,想道:“昨晚义父对我说过,银片门的一个宿老和朱祁钰有极大的关系,难道那出手阻拦七人的老者就是此老?嗯,此老的武功果然不错,但是,比起这三个黑衣蒙面人来,他似乎稍有不如。这三个黑衣蒙面人,恐怕也只有义父和天都伯伯才能对付。不过,一对一的话,也还剩下一个,第三个黑衣蒙面人又由谁来对付呢?”
他正在猜想着,朱遵霖面上冷冷一笑,缓缓的道:“银片门!”
出手的老者目光一转,望向了朱遵霖,道:“不错,老夫正是银片门硕果仅存的大长老况无极。”
未出手的老者接口道:“我是银片门的掌门人谷如峰。”
方剑明听了,暗道:“这谷如峰就是何飞之师云天蓝的师弟,论年纪,和八怪差不多,做了掌门人之后,竟改了门规。”
有关银片门中的事,方剑明也是这两天才听刀神说的,刀神之所以知道银片门的事,那是因为况无极曾暗中找过他。
朱遵霖“哈哈”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们银片门和朱祁钰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首先就得和你们银片门起冲突,好在我已经请了两位前辈来会会你们。”
话声一落,只见他身后人群之中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别看这人上了年纪,但长得活像一只大水牛,手中拿着一根粗长的藤条。
此人混在人群的时候,还不算显眼,此刻一出来,有人失声叫道:“呀,他是六十年前黑道上六大魔之一的牛魔鞠鹏飞。”
牛魔鞠鹏飞咧开大嘴一笑,道:“老子退出黑道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老子。”转过身去,恭恭敬敬的道:“娘,孩儿恭迎你老。”
此话一出,好多人都是大吃一惊,他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已经够吓唬人的,没想到连他老娘都来凑热闹了。
“嘿嘿……”
怪笑声中,只见一个有些驼背、满头白发的老太婆从人群中走出,到了鞠鹏飞身边,双眼一翻,暴射精光,斜视着况无极,怪声道:“况无极,还记得老婆子吗?”
况无极心里虽在吃惊,但面上却是淡淡一笑,抱拳道:“原来是梅大娘,失敬,失敬。”
梅大娘怪笑道:“什么梅大娘,老婆子已经老了。”顿了一顿,道:“九十年前,令师与夫君在括苍山一战,胜负未分。今天真要打起来的话,你我恐怕要分出个胜负来
况无极劝道:“梅大娘,你们母子几十年未在江湖中露面了,何苦一定要淌这条浑水呢?若失败了,岂非不值?”
梅大娘发出悠长的怪笑,道:“江湖中人还怕朝廷吗?”面色陡然一冷,道:“况无极,想你们银片门,乃四大隐门之一,存在武林也好几百年了,你身为大长老,就忍心看着银片门在武林中消失?”
况无极淡淡一笑,道:“梅大娘,这是本门的事,不用你操心啦。”
梅大娘冷笑道:“这倒是老婆子多事了,但今天,我母子是帮定了朱公子!只要朱公子一声令下,我母子定会全力以赴。”
忽听有人道:“这里是皇城,容不得你们在此放肆。”
随着话声,只见于谦不顾众人的劝阻,从人群中大步而出,朝场中走去。方剑明生怕他有闪失,忙紧随其后。
于谦回头道:“侯爷,你请留步,于某并不怕他们。”
梅大娘听了,阴笑着问道:“瞧你倒有些气概,请教高姓大名?”
于谦道:“本人名叫于谦。”
梅大娘一怔,道:“你会武功吗?”
于谦一声大笑,道:“于某不会武功。”
梅大娘不屑的道:“你不会武功,出来凑什么热闹,滚回去!”
隔空一掌推出,谁也想不到她会朝于谦下手,急坏了不少人。
方剑明冷笑一声,身形一晃,绕到了于谦身前,运起天蝉真气,单掌一劈,只听“砰”的一声,方剑明站着不动,梅大娘的身躯晃了一晃。
梅大娘惊道:“好小子,你是谁的门下?”
鞠鹏飞见梅大娘吃了暗亏,怒喝道:“小子,你找死!”话音未落,人已窜出,手中的藤条一挥,夹着强劲的力道,落向方剑明。
方剑明反手轻推,把于谦送出数丈外,腾身跃起。鞠鹏飞一击不中,身躯再次窜出,藤条横扫。方剑明眼明手快,疾抓藤条。
鞠鹏飞一声冷笑,藤条在他手中,就如怪蟒一般,陡然一偏,打向方剑明的手臂。他的招式不是不快,但方剑明的招式比他还快,翻腕一抓,登时把藤条牢牢抓住。两人身形落地后,同时向内拉扯。
如此一来,两人在藤条上较量起内力。片刻之后,鞠鹏飞额上见汗,但他牛脾气一来,死活不肯松手,终于,“啪”的一声,藤条断为两截。
这根藤条是鞠鹏飞从深山大泽中精选的,比普通的藤条不知要结实多少倍,韧性又极好。仗着此藤条,他不知打败了多少成名高手。谁料,今天竟会断在方剑明手上。
方剑明不理会鞠鹏飞的恼怒,把手中的那截藤条扔掉,冷冷的道:“谁敢动于大人一根头发,休怪方某对他不客气。”
鞠鹏飞本来还想上前与方剑明开打,但见方剑明扔出的藤条深深陷进地面,脸色大变,知道再斗下去自己还会吃亏,偏他成名多年,想罢手又放不下脸来。恰好这时,梅大娘大声呵斥,要他退下,他狠狠瞪了方剑明一眼,走回梅大娘身边。
梅大娘深深的盯了方剑明一眼,道:“你就是方剑明?”
方剑明道:“不错。”
梅大娘道:“很好,有机会的话,老婆子一定要向你讨教几手少林功夫。”说完,便不再吭声。
方剑明转头看向朱遵霖,道:“朱兄,你的真实身份我已知晓。而今,瓦剌在塞外虎视眈眈,随时会攻打过来,我希望你能抛开仇怨,以国家为重。”
第六百四十五章 决战皇城(上)
朱遵霖道:“方少侠,正因为我以国家为重,才没有立即下令,否则,此刻的京城,只怕已是一片血海。”
方剑明觉得有些道理,问道:“那么,朱兄此番前来,究竟想做什么?”
朱遵霖道:“这话问得好,现在该是打开窗户说亮话的时候了。”回头道:“请三位大师把东西拿出来,让在场的各位看看。”
只见广元、广云、广通从人群中走出。广云手里提着一个包,打开之后,是一个黄布裹,解开黄布裹,拿出一样东西。
有人见了,失声喊道:“玉玺。”
广云运起内力,大声道:“不错,这正是一枚玉玺。”
朱祁钰见了,眼射电芒,道:“你等从何处得来?”
广云冷笑一声,道:“实话告诉大家,我们三人便是建文皇帝的旧臣,站在大家面前的这位朱公子,就是皇太孙。当年,朱棣造反,把建文皇帝和皇太子逼出了皇宫,这乃十恶不赦的大罪。今天,皇太孙回来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这有什么不对?希望你等能看清形势。”
广云把他们的来历告知之后,百官窃窃私语起来。
朱祁钰冷笑一声,喝道:“大胆,你们这帮反贼竟敢在此危言耸听,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本王把你等当作乱贼抓了。”
朱遵霖“哈哈”一笑,道:“朱祁钰,你把我们说成什么都不要紧,成王败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当年,朱棣把我的祖父逼出南京皇宫,今天,我朱遵霖要雪耻,把你朱祁钰赶出北京皇宫。”
朱祁钰听后,突然平静了下来,道:“好,很好,本王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说吧,你要如何斗法?”
朱遵霖朝方剑明一抱拳,道:“方少侠,这是我们朱家的事,请你不要插手。”
方剑明叹了一声,道:“朱兄,此事换在以往,我绝不会管,但现在,我是非插手不可。”
朱遵霖怔了一怔,道:“方少侠,你放心,我针对的只是朱祁钰一伙人,对于百官,我是不会滥杀无辜的。我若坐上了皇位,一定会率领诸臣,将瓦剌拒于塞外。”
没等方剑明说话,于谦已大声道:“朱公子,于某有些话要说,不知你愿不愿听。”
朱遵霖道:“于大人,你要说什么,我能猜得出来,你帮朱祁钰,我不怪你,因为你不是我祖父的旧臣,我……”
于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一顿,正气凛然的道:“朱公子,你说错了,这并不是于某帮谁的问题。于某自做官以来,不说为民造福,但也是两袖清风。当前的形势,极为严峻,稍一不慎,我大明的半壁江山就会落在蒙古人的手中,蒙古人的残暴,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建文皇帝之后,你要来拿回属于你的东西,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兴师动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话你当听说过。”
朱遵霖道:“于大人所说的话,我不是没有想过,正因为我想过,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用鲜血来夺取皇位。”
于谦一怔,道:“不知你有何高见?”
朱遵霖道:“武斗只是逞匹夫之勇,文斗才是当前最适合的方式。”
于谦道:“如何文斗?”
朱遵霖道:“于大人,我知道现在的京城以你为重,但你毕竟不是皇族中人,你做得了主吗?”
于谦想了一想,道:“好,你跟殿下商量吧。”
朱祁钰问道:“你要如何文斗?”
朱遵霖道:“我们以七场比试决胜负,落败者,退出皇城。”
众人听了,大吃一惊。这等文斗,恐怕要算古往今来最大的文斗了。胜了能得到天下,失败则拱手把天下让给对方。
朱祁钰眼看就要登上皇位,可恨朱遵霖率人来犯,他心中本已有气,再听朱遵霖的文斗法,险些气炸了肺,但他又自知此时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没有立刻发作,双拳紧握,瞪着朱遵霖。
场上一片静寂,大家都在等朱祁钰。
过了好一会,朱祁钰突然放松了心情。方剑明察觉到,暗道:“朱祁钰啊朱祁钰,你刚才险些把自己推下了万丈深渊,如果你以为我们会帮着一个只想贪恋皇位的人,那你就错了,幸好你还能为天下着想。”
朱祁钰放松之后,心情居然好了起来,仰天一声大笑,道:“朱遵霖,你既能有这等气魄,难道本王会输与你不成?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就以七场比试决胜负,谁败谁就退出皇城。”
于谦听了他的话,面上略为有些激动,颤声道:“殿下,臣等果然没有看错你。”
朱祁钰走过去,拉着他的手,道:“于卿家,本王能得你老支持,今生已经足矣。”
这时,双方的人往后退开,空出一大片地方来。朱祁钰“好人”做到底,叫侍卫搬来椅子,不分敌我,请大家落座,但人实在太多,仍有好些人没有座位,没座位的人倒也干脆,席地而坐。
方剑明身为逍遥侯,当然不会没有座位,他正在猜测朱遵霖会派谁来打斗阵,忽见对方人群走出一个莽汉。那莽汉,论身材,绝对要算巨人,右手提着一个偌大的长柄铁锤,至少也有两百余斤。
莽汉一出场,顿时引起全场轰动,数百人齐声大吼道:“大当家必胜,大当家必胜。”
方剑明悄声问左首的曹继云,道:“这人是谁?”
曹继云道:“他就是九联盟的大当家,号称‘雷神’的皮大裘。”
方剑明问道:“武功怎么样?”刚问完,便觉得自己是多问了。
原来,那皮大裘正走着,突然把手中的大铁锤扔上了高空,庞大的身躯极为灵巧的在三丈之内跳跃,当大铁锤从空中落下来的时候,只见他伸手一抓,便将大铁锤稳稳的抓住,往前掠出两丈,吼道:“皮大裘在此,谁上来与在下一战?”
方剑明见他居然有这么好的轻身功夫,不禁吃了一惊,耳边传来曹继云的声音,道:“九联盟是京城的九股势力联合而成,在没有联合之前,经常互相厮杀,朝廷本想把他们驱除京城,但这时,皮大裘从外地到京城来,以手中的一柄铁锤一一降服九股势力的头领,九股势力便奉他为大当家。有他在,京城居然安静了不少。”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皮大裘的武功极为了得,听说,白冠三曾拜在他的手上。”
方剑明扭头看去,只见白冠三坐在人群中,老脸阴沉,冷冷的看着远处的皮大裘,看神态,他确实看不过皮大裘的嚣张。
这时,只见一个身穿劲装,长须飘飘,很有气度的中年人朝皮大裘大步走去。
方剑明问道:“这人莫非就是金枪镖局的总镖头戈凯然?”
曹继云道:“嗯,别看此老四十出头的样子,但他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
只见戈凯然走到皮大裘四丈外,把金枪往地上一杵,抚须道:“皮大当家,戈某前来一会。”
皮大裘放声大笑,道:“戈总镖头,这些年来,在下一直想讨教你的金枪功夫,总共找过你六次,每次却都被你用镖局事忙回绝,想不到这次,你竟自动上来。”
戈凯然道:“皮大当家,戈某以前确实事忙,现在有了空闲,一时手痒,便上来向你讨教几手功夫,请赐教。”
皮大裘将手中的大铁锤一转,带动气流,呜呜作响,道:“戈总镖头,在下的武功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拿手功夫全在这柄铁锤之上,十招之内,在下若不能击飞阁下的长枪,在下自当认输。”
戈凯然听了,哈哈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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