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方带来巨大的伤害,重则丧命,轻则残废。
看到这里,全场都站了起来,银片门的人无不担心,就连朱祁钰,脸上亦是万分紧张。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人感觉到了不妙,但此时,谁要冒然上去,只怕会造成双方的混战,忽听“轰”的一声,不祥之事果然发生了。
梅大娘口吐鲜血,飞了出去,同一时间,况无极脸色苍白的颠出,这一颠,居然颠出了好几丈。反观鞠鹏飞和谷如峰倒没有多大的事。原来,况无极和梅大娘自知在斗下去,四人都没有好下场,把压力全部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谷如峰和鞠鹏飞把体内沸腾的真气压下之后,一个叫声“师叔”,另一个叫声“娘”,转身掠出,各自将两个遭受重创的人扶住。
况无极惨笑一声,对谷如峰道:“如峰,这一战我们并没有输。师叔不行了,今后,门中弟子全托付于你了。”
谷如峰颤声道:“师叔,难道我们当真走错了嘛,要不是因为殿下之事,你老又……”
况无极截口道:“胡说,我是死得其所。”
这时,两人身边已围满了人,除了朱祁钰外,均是银片门中人。
况无极抬眼看了一下朱祁钰,道:“钰儿,你附耳过来,为师有话对你说。”
朱祁钰悲伤的道:“师父,都怪钰儿不好。”蹲下去低着头。
况无极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个皇位,你是坐定了,可惜为师等不到你登基的那一刻。于谦是个大忠臣,你要好好的重用他。”
朱祁钰想起幼时的一些事情,忍不住落泪道:“师父,我会按照你的话去做的。”
况无极放下心来,一口气接不上,登时没气了,众人伤心不已。
恰好这时,那边也传来了鞠鹏飞的哭叫声,原来梅大娘也差不多在同时断气。
朱遵霖怎么也没想到梅大娘会丧命于此,不免有愧,安慰了鞠鹏飞几句,忽然解下腰间剑,一步步的往场中走去。
朱祁钰见他上来,冷冷站起。
朱遵霖道:“为了不再发生这种事情,我要亲自上场,这一场,也必将是最后一场。”
朱祁钰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好。”正想出场,听得有人叹了一声,转头看去,只见方剑明抢在他之前,提着天蝉刀,迎着朱遵霖走了上去。
第六百四十七章 刀剑谁笑
朱遵霖见是方剑明出场,淡然一笑,道:“方少侠,说实话,我并不想和你交手。”
方剑明道:“我既然上来了,大家便没有选择。”
朱遵霖盯了一眼方剑明手中的天蝉刀,将手中剑平举而出,道:“方少侠,你知道我手中剑名叫什么吗?”
方剑明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把剑从剑柄到鞘尾都是黑色的,它黑得像情人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一切。剑没有出鞘,但一股气势已发出。
“这是什么剑?”
方剑明察觉到此剑的古怪之处,禁不住问道。
朱遵霖抬首一笑,轻轻的将剑拔了出来。
剑鞘是黑的,剑身也是黑的。黑本来是邪气的代表,但从这把剑上,你非但感觉不到一点邪气,相反,你能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正气。
“好奇怪的剑!”方剑明失神叫道。
“这是湛卢宝剑,传说中的仁道之剑。”这不是朱遵霖说的,而是天都圣人说的,随着话声,只见天都圣人、刀神、独孤九天从远处飞跃而到,三人没有刻意施展轻功,但转眼之间就到了近前。
方剑明见独孤九天也来了,微微诧异,暗道:“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独孤九天见了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就好像一个长辈见到了自己的晚辈那样,神态非常自然。
朱遵霖看了三人一眼,道:“刀神前辈的武功,朱某方才已经看到过了,当之无愧的天榜高手。”
刀神“哈哈”一笑,道:“朱公子,你若不觉得老夫是以大欺小的话,这一场,换成你我如何?”
听了这话,方剑明忙接口道:“义父,这一场还是让我来吧。”
刀神道:“你没听到你天都伯伯说朱公子手中剑就是传说中十大名剑之一的湛卢剑吗?”
方剑明道:“孩儿当然听到了。”
刀神脸上有些担心,道:“传说,天蝉刀是一把魔刀,你用天蝉刀对付朱公子的湛卢剑,莫非就没有一些想法?”
方剑明道:“义父,世间的兵器,任它再厉害,终究也是为人所用而已,人正则用之正。”
刀神听后,大笑一声,道:“好,你既然有这等气魄,义父就不和你争了。”话罢,退了下去。
天都圣人和独孤九天见刀神下去了,打消和方剑明争的念头,也退了下去。
方剑明等三人都退了下去之后,伸手一拔,天蝉刀出鞘,随手一挥,只听蝉儿轻吟。
“朱兄,进招吧。”
朱遵霖眸子内闪过一道逼人的精芒,道:“方少侠,此战不管是胜是败,你这个朋友,朱某是交定了。”
话声一落,飞身纵上,湛卢剑斜刺而出,剑尖一晃之下,竟遍袭方剑明全身三十六处穴道。
方剑明暗自吃了一惊,天蝉刀绕身一转,只听“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这番交战,不仅惊险,而且好听,天蝉刀的狂吟声与湛卢剑的呼啸声混成一片,听在外人耳中,宛如一曲战歌。
随着两人身法的不断加快,外人逐渐看不见两人所使用的招式。激战之中,突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身形一合而分,各自退了三丈。方剑明将天蝉刀横在胸前,朱遵霖将湛卢剑竖在身前,两人互相注视着。
过了一会,朱遵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湛卢剑隔空刺出。方剑明毫不示弱,大喝一声,天蝉刀劈空一斩。剑气和刀气在中途相遇,强大的烈风狂卷而起。场外之人见了,尽皆变色。
许久之后,烈风才停息下来。朱遵霖双眼一闭,左脚向前踏出一步,一剑缓缓的随之往前刺去。方剑明脸上平和,突然慢慢的坐到了地上去,天蝉刀竖立着朝前推出。
此刻,两人的动作怪莫怪样,很多人都看不明白。其实,这个时候,两人都动用了精神。精神与兵器融为一体,看在外人眼里,两人没有相斗,但精神已交战在一块,剑魂和刀魄正互相厮杀着。这是一场别看生面的争斗,同时也是一场鲜少有人看得明白的争斗。
一顿饭过去后,两人脸上都流出了汗水,大多数却已等得不耐。
倏地,朱遵霖双眼一张,收剑后退,道:“方少侠的刀法修为堪称举世无双,朱某深感佩服。”
不知从何处来的一缕清风,掀起了方剑明一丝头发。
方剑明将天蝉刀插入鞘内,起身道:“朱兄的剑法已臻化境,小弟甘拜下风,若非朱兄及时收剑,小弟已伤在了朱兄的剑下。”
听了这话,朱祁钰等人面色大变。不料,朱遵霖却摇了摇头,道:“论剑法,我是胜过你,但论刀法,我却大大不如你。既然是比试,大家都应该点到为止。我手中的湛卢剑是一把仁道之剑,但我使出来,杀气始终未能消除,如果当真伤了你,我便无颜多留一刻。你手中的天蝉刀,乃一把魔刀,但你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不愿伤我,这种与人为善的境界,又岂非我所能比?”
方剑明道:“但是……”
朱遵霖道:“没有什么但是,败了就是败了,我朱遵霖说话一向算数,我会退出京城去的。不过,在临走之前,我要向朱祁钰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朱祁钰听到他承认自己败了,心头喜悦,忙飞身而上,问道:“你要打听谁的下落?”
朱遵霖道:“我叔叔现在何处?”
朱祁钰一怔,道:“这个我不清楚。”
朱遵霖道:“你不清楚谁清楚?”
朱祁钰道:“好,你等着,我去给你问问。”话罢,转身走了下去,好一会儿,只见他走了上来,道:“你叔叔现在中都广安宫,你……”
没等他说完,朱遵霖冷声道:“中都广安宫的那个人是假的,我要见真的。”
朱祁钰听了,回头喝道:“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臣跑了出来,颤声道:“殿下,那人……”
朱祁钰道:“我不想听你的解释,现在,你快去把人给本王找来。”
秦大人听后,只得去了,朱祁钰嫌他走得慢,叫南宫翼和慕容平左右夹着他飞快的出了广场。
又是一阵等待之后,才见秦大人被南宫翼扶着,一个年近五十的男子被慕容平扶着,四人飞速的来到近前。
朱遵霖见了那个男子,脸上显得有些激动,迎上去,叫道:“叔叔。”
那男子吓得脸色苍白,几乎是挂在慕容平身上,道:“你……你别过来,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朱遵霖心中一酸,道:“叔叔,这么多年来,你受苦了。”
那男子被禁闭了几十年,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害怕得紧,哪里会听得懂朱遵霖的话,一个劲的说要离开这里,到了后来,竟像个小孩似的大哭起来。
原来,这男子是建文帝的次子朱文圭。当年,朱棣打到南京皇宫之后,建文帝携着太子朱文奎逃出皇宫,因为朱文圭实在太小,没有带走。朱棣登基之后,一边暗中打探建文帝父子的下落,一边把朱文圭禁闭了起来,只有奶妈和一个下人服侍。
朱棣在位的时候,有传言说,朱文圭被禁闭在中都(今安徽凤阳),其实,那只是朱棣故意放出来的风声,中都广安宫中的朱文圭是假的,真的却被朱棣禁闭在自己的老巢――北京。
后来,朱棣从南京迁都到北京,对朱文圭的看管越加严紧,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真正的朱文圭是在何处。
朱遵霖曾去过中都广安宫好几次,但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个假的朱文圭。他之所以能辨认真假,那是因为,他的祖父,也就是建文帝,在他出来行走江湖之前,告诉他,朱文圭的右胳膊肘处有三颗黑痣。
武林大会的时候,他仗着自己的轻功了得,夜探皇宫,但仍然没有探到朱文圭被关在何处。而今,他终于见到亲叔叔,但朱文圭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如一个傻子,想带走他,只怕会让他受到更大的惊吓,只得长叹一声,让朱祁钰把朱文圭叫人带下去了。
这时,燕梅走到朱遵霖身边,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朱遵霖抬头对朱祁钰道:“这是我的最后一个请求,我想请宋贵妃出来一见。”
朱祁钰显然知道这宋贵妃是谁,脸色显得很不好看,道:“这事本王不能答应,你们还是快走吧。”
朱遵霖没说话,燕梅开口道:“她是我的姐妹,我要带走她,难道你存心让她在宫中继续受苦吗?”
朱祁钰冷冷的道:“岂有此理,她是不是你的姐妹,本王不管,但她既然进了皇宫,岂有跟你们走得道理?”
两人正在争执,忽听有人道:“二哥,你不要和这位姑娘争了,我这里有一封信,是宋姐姐要我转交给这位姑娘的。”随着话声,只见朱祁嫣纵身掠上,落在朱祁钰身边,把信递给了燕梅。
燕梅忙接过来打开,脸上表情十分伤心,看到最后,轻声哭泣起来,道:“朱大哥,她说她要待在皇宫,哪里都不去。”
朱遵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她既然喜欢待在皇宫,你就不要再勉强她了,走吧,我们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眼看他就要带着一大群人离开,忽见广元、广云、广通不听他的命令,纵身上前,一字排开。广云伸手往人群中一指,厉声道:“善无畏,你出来,现在该是我们算旧账的时候了。”
朱遵霖变色道:“三位大师,不可。”
一声冷笑,善无畏从人群中掠出,他脸上仍然带着人皮面具,这时,突然撕了下来,道:“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广元、广云、广通见了他,心底的仇恨越发强烈,就要动手。
到了这时,朱遵霖不得不板起面孔喝道:“你们不听我的命令了吗?”
三人转过身去,单腿拜倒,广元手中捧着包裹,颤声道:“小主人,请你原谅我们三个。”
朱遵霖又惊又怒,却见广云把包裹放在地上之后,与其他两人站起。
贾连城在人群之中看到此处,哈哈一声大笑,飞身跃出,落在善无畏身边,道:“三个打一个,难道不显得很丢人吗?”
三人仰天大笑,笑声震人耳鼓,笑声停住之后,广元沉声道:“来得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慢着,在下有话要说!”方剑明不得不说话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恩怨了了
广云冷冷的看了方剑明一眼,道:“方少侠,这是私人恩怨,请你不要插手。”
方剑明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三位大师,如果看得起在下的话,请暂且把私人恩怨放下,如何?”
广元在三人中脾气最烈,闻言,冷笑道:“姓方的,别人怕你,我们三个可不怕你。快闪开,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方剑明双手抱拳,道:“大师,在下是诚心相劝。”
广元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们和无影门之间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听到他言语侮辱方剑明,不少人都怒叱起来,大有一拥而上之意。
广元“哈哈”一笑,道:“都上来吧。”
方剑明将手一举,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实不相瞒,在下现今就是无影门的人,三位有何仇怨,尽管向在下讨还便是。”
广云、广元、广通均是一怔,广云道:“方少侠,这事开不得玩笑。”
“在下不是在开玩笑。”
“请问少侠在无影门中身居何职?”
“这……”
“方少侠,贫僧知道你古道热肠,但我们三人与无影门之间的过节,不是你可以管得了的,还请你站过一边。”话罢,将目光转到善无畏身上,冷笑道:“善无畏,你所请的帮手莫非就是贾连城吗?今天既然是决战的日子,为何不见徐老贼?”
善无畏冷冰冰的道:“对付你们三个,何须老令主出手。你们三个真是不知死活,此时退走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三人听后,大笑起来。
广云道:“今天我们压根儿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朱遵霖听了他的话,脸色一变,道:“三老,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出来的时候,爷爷和爹爹要我好好照顾你们,你们怎可轻言生死?如果你们心里还有我这个小主人的话,立刻与我回去。”
三人转过身,眼含泪水,向朱遵霖拜了三拜。
广云道:“小主人,请代我们三个向老主人和主人问安,今后,我们三个再也不能随侍,请原谅。”
话声一落,三人转身,摆开架势,广元沉声道:“善无畏,你是一个人上,还是想与贾连城联手,抑或是你们的手下也全上。”
善无畏听得心头火起,想到楚幻生和忠字堂兄弟的死,恨不得上去与三人拼个你死我活,没等他有所表示,忽听一人怒喝道:“老秃驴,今天不取你的狗命,姓赖的誓不为人。”
随着话声,早已悲愤难耐的赖长空从人群中一跃而出,双掌一翻,劲风强劲,印向广元。
广元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气,双手一分,对了上去,全身真气发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广元身形晃了一晃,赖长空后翻两丈落地。
广元心头大吃一惊,暗道:“这小子的内力怎么进步得这么快。”
换在半年前,赖长空绝不是广元的敌手,但从现在两人交手的情况看,赖长空的武功已快追上广元,这得多亏方剑明,如果没有方剑明为赖长空疗过伤的话,就凭此前赖长空的内力,是不可能使出这么厉害的掌法来的。
赖长空落地后,本想上去,却被方剑明拉住,回头道:“令主,你就让我……”
方剑明面上一正,道:“我早已告诉过你们,叫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你身为副门主,难道就不能做个表率吗?”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