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燃起来的时候,栾倾痕正巧进门,他见到炭盆上的火烧着纸卷正旺,“你烧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急。
“一个女人的画像,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她不说自己妒忌,还说别人,现在她不知错误的站在那里。
栾倾痕马上过去从火里拿出画,放在地上用茶水浇灭火苗,看着地上的画卷已经烧得破烂不堪,被水火糟蹋过后,面目全非。
他的目光冰冷的盯着连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蠢材,谁让你碰朕的东西!”
连依有些惧怕,“我……不就是一幅画吗?再找画师画个就行了。”
“你懂什么!上面的诗词有多好你知道吗?哼,你肯定不懂,马上消失!”栾倾痕看也不看她的指向门外。
连依也呆不下去了,只好跑出殿内。
栾倾痕将残破的画放在桌上,为什么一幅画没有了,他的心空落落的。
他站起来,失魂落魄的朝浮尾宫走去。
聂瑶珈在院里堆了一个雪人,栾倾痕看着满院子的雪,奇怪是什么时候下的,他好像忽略很多东西。
“真是丑。”他脱口而出就是这三个字,令他自己也意外。
聂瑶珈用手拍着雪人,转头看他一眼:“丑的话您可以别看啊,皇,上!不过我要澄清事实,这个雪人是我按照皇上的模样做的”他是皇上不代表他可以嘲笑别人吧,她也可以反击他。
栾倾痕看到她冻得发紫的手,硬是抓起她,握住她手放在自己的腋下,然后将披风拉开,包围了她的身体,令她贴在自己怀中。
聂瑶珈被护在怀中,双手正是他最暖和的地方。
不要这样对她了,聂瑶珈逼自己快醒醒,千万别沉迷在他的温柔乡。
她推开他,“皇上有事吗?”
“没有。”栾倾痕木然的说,他觉得聂瑶珈有意在疏远自己,看到雪人,他过去优雅的踢碎了它,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哎!你这个……混蛋!”聂瑶珈指着他的背影骂道。
数日过去,宫里还是老样子,聂瑶珈偶尔才走出浮尾宫,她想找每天在景心殿当值的宫女,希望从她们那里可以获取沁雪玲珑玉的消息。
走在游廊,却听到有鞭打声,还有七八个宫女在游廊里站着,一脸不敢言的样子。
她闻声望去,就看到连依正甩着鞭子朝一些树鞭打。
连依想解气,就是鞭打东西,突然手腕被人握住,她一看,是画中的女人!原来她真的存在!而且比画里还要美。
“你是谁呀。”连依收回手,特别想弄清楚她是谁。
“你是连妃吧,我是卉国的皇后聂瑶珈。”她的声音沉稳却有一种力道,柔软但不失傲气。
宫女们看着这两个女人,真的遇上了,她们会发生什么事呀,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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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止水 191
191(3152字)
过了半夜,聂瑶珈紧紧裹着被子,这里好冷啊,都是冬天,可这里更像个寒窑。
她翻了身子面对着栾倾痕,他睡得可真香,她的身体有些蜷缩。
栾倾痕睡着觉,身子却不老实,一条腿搭过她的腿,双臂搂过她放在怀中。
聂瑶珈在他怀里,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前,身体也慢慢热起来,他真的睡着了吗?她的手指抚在他胸前的衣襟上,微微一动,忽然的她抱住他的身体。
就让他们彼此取暖吧,她紧紧抱着栾倾痕,她发现自己已经不怎么伤心玉佩的遗失了,反而留下来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她不想离开,更舍不得栾倾痕。
对不起,栾倾痕,我让你喝下了夺情盅,所以老天来惩罚我了,想好好爱你的时候你却已经不爱我了,我们就这样错过……
聂瑶珈她踏实的闭上眼睛,她已经不再纠结过去,把穿越回去的梦丢掉,让它随风而散吧。她不舍得这个男人,他是彻底夺走她心的人,今后是不会再遇到了。
如果可以,她想静静守护他,她与他一起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缔造未来吧。
想到这里,聂瑶珈笑着流下眼泪。
三日后,栾倾痕宴请所有将士,几十万人坐下用饭,更是看不到边,因为条件有限,大家吃的还与以前一样的大锅饭,不过,栾倾痕带来了上好的酒,每人倒了一碗。
“来,朕敬你们,上了战场的你们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好将士!”他先饮一碗。
将士们看到皇上吃得也是大锅饭,不禁感到激动,他们全部起立,一同饮下酒。
“皇上,臣妾有件事想为大家做。”聂瑶珈走来,身后跟着墨亦与十几位将军。
“什么事?”
聂瑶珈大声对将士们说:“你们一定想念家人,我与皇上回宫,想顺便为大家稍封家书!会写字的,今天写出来,寄给谁写好名字,不会写字的,一个一个来找我与身后的十几位将军,我们会一一代劳!不过……字不太多噢。”说完,她的笑声马上被一片欢呼声淹没。
栾倾痕也认同了她这个做法,没有反对。
连依在自己帐营里看着外面的人影绰绰,因为聂瑶珈要给大家写家书,所以皇上下令延迟几日再走,害她在这里受苦。
不过,就让聂瑶加多活几天吧,她这次是有去无回。
又过两日,栾倾痕与聂瑶珈等人要回宫了,五十多万将士依依不舍的相送。
聂瑶珈将捆绑好的家书整齐的放在一个箱子内,由专门的人抬运。
栾倾痕与墨亦挥手向将士们告别,队伍渐渐离开军营,尘土飞扬。
连依不时的掀开帘子看四周,队伍经过山涧,依照着路线继续行驶着。
连依突然装作头晕,叫道:“快停车!”她捂着头匆忙下车,还不忘叫着皇上。
栾倾痕蹙着眉头下来,“怎么了。”
连依拉着栾倾痕走远一些,“皇上啊,我头晕的厉害,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吹吹风啊。”
“路程很赶,你快点,坚持一下吧。”他说完就要回去,却又被她拉住。
“皇上,我……我有话对您说。”连依计划向皇上认错,不该嘲笑将士们,其实是想拖住栾倾痕。
聂瑶珈掀开帘子,看见远处的栾倾痕在听连依说什么,翻了一个白眼,心里酸溜溜的,又看见路右边是树林,路左旁的河水湍急,是因为有个瀑布的原因吗?
她晃着手腕,写字写太多,手都没有力气了。
正在这时,八个身着灰衣的壮汉从树林里冲出来,其中三个打退官兵,五个手里的长枪刺入聂瑶珈马车内,他们一起用力将整个车房撑起,然后推入山涧的河水里。
发生的太突然,侍卫们措手不及,墨亦冲出马车,在壮汉将车房推下山涧之时,他愤力抓住车房,一起掉入河里。
栾倾痕跑回来,看到的就是墨亦与车房一起掉进河里的一幕,他望着河水里很快将车房和墨亦淹没无形。
“你们!统统到水下游去找!找不到人就不要回来见朕!”他的心紧张到不行,仿佛要跳出来,聂瑶珈要没事,墨亦也要没事,他不断这样默念。
连依则不易察觉的笑了,使一个眼神让八个正与侍卫对打的壮汉快逃。
八个人正慢慢彻退时,栾倾痕一掌吸过他们手中的长枪,它们飘浮在空中,再一掌,八支长枪同时受力刺出去,八人的正心脏处被长枪贯穿,瞬间毙命。
“啊。”连依看到他们死得这么惨,惊叫一声,不止如此,她第一次感觉栾倾痕的武功厉害,有了杀意的时候如一匹狼,残暴凶狠。
她不敢吭声,幸好八人都死了,不然,被栾倾痕逼问出来是她指使的就完了,一定比他们死得还惨。
她一定要讨好栾倾痕,让他爱上自己,成为他重要的人,自己做错了什么,相信栾倾痕不会追究的。
皇后八成是死了,长枪刺进马车里,不信她没伤着她,又被河水冲走了……哼哼,也许不久的将来,后宫的女主人就是她了。
看谁还敢训斥她,她可以训斥别人,却不容别来训她。
栾倾痕一直在河岸等,听来侍卫的消息都说没有找到什么人。
他闭上眼睛,背在身后的手心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只得下令继续找。
连依适时的劝道:“皇上,我们在这里着急也没用,不如先回宫,再想办法。”
栾倾痕眉宇间挣扎过后,说:“下令先撤。”
伤痕累累的队伍开始回宫,一回宫内,栾倾痕派了近千人到下游去找人,一直找到晚上也没找到半个人影。
阮秀芜连夜进宫,她听到墨亦与聂瑶珈的事都快崩溃了。
栾倾痕安抚她:“娘,也许他们已经上岸,只是一时无法回来而已。”
“但愿如此,墨亦虽不是我亲生的,可他对我像亲生母亲一样好,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还有皇后,她……我要去求菩萨保佑。”她此时的心情说不清聂瑶珈和栾倾痕的事,所以说了一半就打住了。
栾倾痕在阮秀芜走后,打开那幅残破的画卷,指腹轻轻抚过,他回起今天的刺杀,明显是冲着聂瑶珈去的,可他太过气愤,将八人一起杀死,没留活口问出是谁派来的。
不过,死人的身上也是有蛛丝马迹的,他相信,花点时间就可以查出来。
可最重要的,聂瑶珈她有没有死?墨亦呢,他们若有幸逃过此劫,会藏身何处?他捂上自己的心,真的太痛了,他感觉自己的心正一片片碎掉,然后跌落黑暗的谷底。
话分两头,聂瑶珈在第一个长枪刺进来的时候就马上躺在马车内,结果其余几支长枪刺在她的上空。
可是那些人力大如牛,很快的连同车房掀倒,丢入河里,当掉进河水里时,她只能随波逐流,冲到下游时,河水才稍平静,她水性不好,却正因为有车房上浮着,她抓着车房不断向岸上划去。
刚上岸,就发现了昏迷的墨亦从上游飘了下来,她找了长长的树枝费力将他拉近自己,然后拖着他上岸。
墨亦的水性不好吗?他真是傻瓜,跟她跳下来干什么呀,她拍拍墨亦的脸,“墨亦!你醒醒。”
半天没有动静,聂瑶珈只好为他坐人工呼吸,又双手压胸,墨亦一声咳嗽的醒来,意识却还不太清晰。
聂瑶珈以为自己放心时,眼睛睁大了,墨亦的身下渗出血迹,她小心的翻过他的身子一看,腰上的伤口正不断流着血。
她看着四周,这里好像没什么人家,她不能去求救,看到岸边有些藤条,她想到了办法。
天眼见快黑了,聂瑶珈编了一个粗糙的长方形藤床,拖着藤床上的墨亦朝一个方向走去。
星星挂上夜空,小树林里一直听见狼的吼叫,聂瑶珈又饿又累。
墨亦渐渐清醒,“放……放下我,瑶珈。”
聂瑶珈不听他的,一直向前拉着,“你不要说话,记不记得你曾舍命救过我?现在我又怎么抛下你?让我放着你不管,我办不到!”她的手都磨起了泡,撕下裙摆缠在手上,继续前行。
快到天亮的时候,聂瑶珈终于看到了一家亮灯的人家。
一位中年妇人出来拿柴做早饭,就被聂瑶珈抓住手:“大婶……救我朋友,救……”话没讲完,她自己晕倒在地上。
临到中午,聂瑶珈才醒来,她撑起身子,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像是个农家。而墨亦睡在另一张床上,好像还没有醒来。
她坚持站起来,尽管脚下磨了水泡,非常的疼,可是她更担心墨亦的伤势。
见他腰间缠着布条才安心不少,农家的妇女进屋,“哎?你醒啦!”
“谢谢大婶救了我们。”她笑着向她道谢。
“没事儿,看你们挺不容易的,这个年轻人腰上的伤挺重,可能要多休养些时日。”
“是这样啊,大婶,怎么称呼您呀。”
“叫我冯婶吧,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家老头子在前面围场里干活,回来的时候不多,你们在这里放心住下。”
聂瑶珈一听围场,问:“前面有个围场吗?是不是围猎的地方?”
(亲们,灵儿困得很噢)
心如止水 192
192(2085字)
“对啊,还是皇上的围猎场呢,虽然我老头子在里面只是做些杂活,不过也经常见到龙颜。”冯婶觉得自己的老头子能一睹龙颜,就像光耀了门楣一样。
“皇上一般什么时候来围场?”聂瑶珈觉得可以在栾倾痕在围场的时候找人通知他,就像冯婶的丈夫就可以传个话呀。
“谁知道呢。”冯婶将碗筷放好,又出去拿了面条进来,“吃点东西吧,你一定饿坏了。”
“谢谢冯婶,我们落难,幸好有你这位大好人。”聂瑶珈吃起面条,觉得怎么清汤面条也这么香啊。
“我们这十几户人家都心地善良,虽说住在林子里有些清苦,不过也还不错。”冯婶摘着菜,脸上是很满足的表情。
晚上的时候,墨亦也清醒,吃了饭,脸色变得好多了。
墨亦躺在床上,“你不要在这里陪我了,我无碍的,你先回宫吧。”他想到栾倾痕一定会很着急聂瑶珈的生死,不论他是否忘记了聂瑶珈,可他就是敢这样断定。
“等你养好伤,我们再回去,不过我听说前面是皇上的围猎场,等有人到了围猎场,我托人捎个口信说我们在这里不就好了?皇上就会来接我们的。”因为墨亦的伤不宜动弹,所以她希望栾倾痕派来接她们的好。
墨亦点点头,“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聂瑶珈坐在他旁边,低下头,“墨亦,我不值得你一次又一次的不顾生命。”她不能回报他的付出,所以心里太多的歉疚。
墨亦握住她的手,干裂的嘴唇微微说道:“我从来都不奢望你能怎样对我,我也觉得应该放下你,因为按理说,你是我的皇嫂,不过,我对你的感情光明磊落,没有半分杂质和欲望,瑶珈……你如果感到负担,我也愿意不再出现你的眼前。”
“不不不,我没有负担,只是觉得欠你好多,我这辈子恐怕还不了,而你,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真爱,幸福的过下去啊。”
墨亦凝视着她,没有说话,他的爱是无形的,在聂瑶珈周围存在着,现在是,将来也是。
卉国景心殿
栾倾痕听人禀报说:“连坠下去的车房都不见踪影。”
“怎么会,总该有残核或什么东西飘上来才对。”栾倾痕已经着急好多天了,整夜无法合眼,一闭眼就看到聂瑶珈与墨亦的惨境,他真不想看,也不敢看。
司徒冷站在一边,他分析过后,“皇上,末将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讲!”栾倾痕还有什么听不得的?
“是,末将觉得,若再往下游找的话,不正是沁国境内了吗?会不会……”
栾倾痕怔住,沁国?他们若落在沁国手里,一定会遇到莫大的危险,一个皇后,一个王爷,沁国的骆殿尘若是见到他们,会不会利用他们,伤害他们?
司徒冷继续说:“现在沁国基本与我们划清界限,一直有着要开战的姿态,末将请皇上定夺,我们要不要……”随着栾倾痕一挥手,他也没将话说完,先退下了。
……
这两天墨亦的伤势有所好转,可是依然不能活动太大。
冯婶今早来说,皇上要在上午打猎,聂瑶珈托冯婶的丈夫跟皇上身边的公公说一声,说她与墨亦在这里等他。
冯婶不禁好奇:“你们是宫里的人吗?”
“是的,所以有劳冯婶了。”聂瑶珈非常感激她的热心。
“好咧,我去啦。”
聂瑶珈摸摸头上还有一支钗,取下放在冯婶的枕边,没有什么感激她的,送一支玉钗以作报答吧。这些天她与墨亦让冯婶破费了不少。
墨亦一直在床上想,他怎么不记得这里有个围场?据他所知,栾倾痕并不热衷打猎,所以围猎场应该不多,可惜他不能看看这里的地势。
没过一柱香的时间,聂瑶珈听见外面人马奔腾的声音近了。
她对墨亦说:“皇上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她小跑出房门,站在院里。
骆殿尘一身简洁的蓝色衣服,背上还背着弓箭,他身后跟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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