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韵潇潇打陌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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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韵潇潇打陌尘-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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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在白染周围转了一圈,打量着她,白染没有回避目光,抬起头与她对视。
  桃枝捏起她的下巴,笑道:“你很勇敢,但勇敢是要有依仗的。不然,可就要付出代价了。”
  说罢,她对外圈的粗使丫头道:“把她给我拖到柴房去。”
  白染进了柴房后,桃枝也跟着进去了,还关上了门。不一会儿她神色不定地从柴房中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原来是这样。”
  余光瞟道躲在拐角偷瞧着她的宫女,喝道:“你们,出来,去吧白染姑娘放出来吧。”
  随后,眼神复杂地走了。
  桃枝进寝殿时,看见叶然站在雕花窗前静静看着外面的一树梨花。叶然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问道:“你和白染都说什么了?”
  “奴婢和她什么在柴房中什么都没说。”
  “哦?”
  桃枝跪下道:“小姐冰雪聪明,一定明白奴婢的用意。”
  叶然依然看着窗外,似笑非笑地说:“你是想若长公主派来的人对咱们有异心,你这一举是想让别的人对她起疑心。这样白染只有两条路走,表白自己或是投靠我们,若是前者她必会露出马脚,若是后者,那形势就更加有利于我们了。”
  桃枝嘴上道:“小姐果然洞悉奴婢的想法,奴婢佩服。”嘴角却划出讥讽的弧度。
  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这个,白染这般伶俐,地位定然不低,别人怎可能轻易怀疑。她只想让长公主派来的人知道叶然身边的她是个有心计而且对主子有影响力的人,以后行事也要背着她些。这样一来,她自己行事也就安全地多了。
  叶然的心机果然比她表现的要深的多,但毕竟还是小女孩儿,头脑简单。
  桃枝的心情更加放松了。
  叶然猛地转过身来,桃枝弯着的嘴角来不及收回,遂喜悦地说道:“小姐如此英明,我们在宫中定会一帆风顺的!”
  叶然看着桃枝抽搐的表情,心中笑得已经要打跌了,桃枝真是自己现在唯一的开心果了。她和颜悦色地说道:“今天你也辛苦了,一会儿就要前去宴会,桌上有一盘牛乳巧酥,你拿回房间垫垫吧。”
  桃枝拜谢后心情愉悦地端着点心回房间了,殊不知她已经被叶然打上了行事浮躁不堪重用只能取乐之用的标签。
  叶然从一开始便知道了桃枝的身份,这相当于她的底牌早被掀开,叶然自然洞悉了她真实目的,桃枝虽然有私心,但对她来说只有好处绝无坏处,也就由得她表演,自己权当看戏了。
  又想起桃枝抽搐的面孔,叶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时宫女来报,晚宴即将开始,叶然整理了一下妆容,由弄影引导朝曲水殿门口走去。
  “叶儿,上来吧。”杏黄色的辇车上垂下玉色的鲛绡纱,一只浑若无骨的玉手拨开纱帐,露出长公主素净的脸庞,她微笑地将手臂又伸长了一些,“上来呀。”
  叶然很早之前就没了母亲,收养她的阿妈也死了,但她们温柔的语调一直盘旋在她的心里。她听到长公主的语气,情不自禁地讲手伸过去,上了辇车。
  见叶然四下张望,长公主解释道:“子墨擅自离开封地,回到皇城,方才给他父皇请罪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蠡园了。”
  长公主摸着叶然的小手笑道:“叶儿这般美丽动人,手却是胖乎乎的。”
  叶然红着脸说:“我阿妈总笑我是小短手。”
  “小胖手说明福气厚,小短手嘛…圣人曰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叶儿在别的地方一定出色于人。”长公主将她的手掌抬起迎向阳光,阳光透过指缝跳跃在两人的脸上,这样一路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蠡园。
  奉命站在门口的内侍唱道:“华湮长公主到!”
  华湮牵着叶然走到自己的饭几前,守候在此的宫婢为难地对华湮说道:“长公主恕罪,家宴上的位子,主子之前都是设定好的,叶小姐的食位在西座甲区。”
  众人朝座位方向望去,是后宫女宾座位的对面,正好在主席的下方,这本应是二皇子的座。
  大家越发不解,心底里暗自揣摩沈眉山的意思。
  华湮轻柔地说道:“你先起来吧。既是事先安排好的,应当遵从才是。”她转向弄影道:“照顾好小姐。”


☆、13沈眉山

  叶然别过华湮,向自己的食位走去,路过沈子墨的饭几时,他微微侧面,望向叶然。叶然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惊艳,抿起嘴羞涩地笑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内侍唱到:“皇长子到!”
  众宾客纷纷站起迎接沈眉山。沈眉山走到主位,朗声道:“此乃家宴,大家不必拘礼。”诸人谢过,坐了下来。
  叶然在坐在食位上,仰着小脸打量沈眉山。若说沈子墨是山间的一泓月光,那么他便是散发着热度的阳光。剑眉入鬓,眉目疏朗。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好似是这世上最磊落之人,一投足间都透着豪爽清逸。
  叶然在心底叹道:这样的人应是江湖中仗剑天涯的侠客,怎么会被困在帝王之家。不过若他真成了一代君主,也是百姓之福了。
  似乎感受到叶然的目光,他低下头来,朝她点头一笑。
  “上膳吧。”
  话音落下,托着银盘的宫婢们鱼贯而入,饭几边的侍女布置着菜肴摆放。
  沈眉山举起手中的象牙酒杯道:“诸位随我一同共饮这一杯吧!”
  众人也端起酒杯,遥敬沈眉山。
  喝完一杯后,沈眉山道:“今日设宴,实为三弟接风。渠城迢迢,三弟快马赶回来也是尽了一片孝心。”他朝沈子墨微微颔首,继续说道:“此外,父皇也有旨意颁布。”
  他向一名内侍看去,李公公手持明黄诏书,上前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氏威显将军为国捐躯,死而后以,朕心甚恸,封李将军为一品护国公,世袭爵位。封李氏孤女为陌尘郡主,赐姓叶,赐居青荷宫。赏玛瑙玉翠十株,赏南海明珠二十串,赏东海珊瑚三十盆,赏金陵锦帛四十匹,赏侍奉宫人十二人。钦此。”
  李公公读完圣旨,笑道:“陌尘郡主,接旨谢恩呀。”
  叶然缓过神来,上前跪下高捧圣旨道:“谢皇上恩赐!”
  众人见到今日的食位安排,心中早有疑惑,方才听到圣旨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功之城的孤女,不过这次皇上的封赏也未免太过大手笔了,赐封郡主,还赐居宫中,不等于是收她做义女了么。心中皆是腹诽道:“莫非皇上是病糊涂了么?”
  叶然的心中也疑惑不已,她本是准备入宫来找机会接近沈眉山,最好能被他收做贴身婢女,皇上为什么要封她为郡主呢?
  自入宫来,意料之外的事太多了。叶然摸摸手镯,暗道只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了。
  她收起圣旨,交给身后的桃枝。沈眉山含笑说道:“今日得一位如此可爱伶俐的小妹,为兄甚是欣喜,敬你一杯!”
  叶然眨眨眼睛,调皮地说道:“叶儿有这样好看的大哥,也开心地很呢!”
  沈眉山哈哈大笑,二人皆干了一杯。
  其他人也仿佛从最初的震惊中缓和过来,纷纷去敬酒祝贺叶然。她来者不拒,一杯杯黄汤下肚,面色绯红,眼神也迷离起来。
  离的最近的沈眉山瞧见她的神色,说道:“我们的这位小皇妹有些不胜酒力,诸位不要再为难她了。”
  四公主笑道:“今日赐封皇妹,这样的大喜日子,自然是要多喝两杯,大皇兄如此维护小妹,莫非是想代酒?”
  叶然仗着酒劲,跌跌撞撞地跳上了主位台阶,拽着沈眉山的衣袖摇,红着脸娇嗔道:“叶儿实在喝不下了,大哥帮我代酒嘛,好不好?”她的唇因沾染了美酒,更加娇嫩欲滴,明亮的眼睛在夜色的渲染下灿若星辰,身上散发着少女的幽香。
  不知不觉,这样的娇憨中竟隐隐约约透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磊落如沈眉山也如果被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答应道:“好。”
  叶然欢呼一声道:“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她似乎是体力不支一般踉跄了一下,倒在沈眉山的怀中。
  他修长的手臂环着叶然的腰扶住她,身体中的热气升腾而出,他笑着掩饰道:“看来皇妹的酒量不佳,我便代她敬了这一杯。”
  饮罢,沈眉山吩咐桃枝送她去青荷宫歇息。
  沈子墨一直静静望着叶然,面如冠玉,神色淡然,没有人能看出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家宴结束,他撇下侍奉之人,独自来到半月湖。四周悄然,只有风吹过湖面激起流水的声音。
  今夜繁星满天,隐隐能看见天空中的银河,浩瀚无垠。沈子墨坐在轮椅上举头望向天空,星辉倒影在他的脸上,仿佛覆上了一层银色的光华,恍若谪仙。
  “真巧,在这儿遇上了三弟。”
  沈子墨低下头看见华沁倚在杨柳边,手上还举着一个夜光杯,“我不胜酒力,在湖边醒醒酒,二姐呢?”
  “三弟和我们的新皇妹一样酒量太小了,真不像我们沈家人。今晚我还没喝够,到这儿就着湖畔月色下酒。”华沁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说到我们的新皇妹,那小丫头我原先还以为她是你媳妇呢,没想到摇身一变倒成了妹妹,真是离奇。”
  沈子墨不接她的话头,问道:“今夜二姐不回吕府了吗?”
  华沁暗自恼恨沈子墨总是轻描淡写地绕过她的话题,还屡次提到她夜宿宫中不合规矩的事情。
  她举举自己手中的酒杯道:“没见我在借酒消愁吗?回到府中只会愁更愁。”
  沈子墨道:“二姐有什么忧愁不妨说出来听听。”
  华沁又喝了一口酒,道:“你我是自家人,我又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也不瞒你了。如今父皇母后皆为病重,由皇长兄代为治国,看这情形,离他亲政的日子也不远了。”
  在宫中说这样敏感的话题,沈子墨对于这位二姐的“心直口快”皱起眉头,想要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然而华沁却抢先做了个阻止的动作道:“你先听我说完。原本你在渠城有些势力,吕家驸马也是手握兵权的,二者旗鼓相当,当日我也想着正好与你作对能维持平衡,好让皇长兄放心,不至于立刻打压。只可惜如今你已成……只留下吕家一家独大,不定哪日就要大祸临头了。”
  华沁眼中蒙上了一层忧愁,竟不似作伪。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子墨不好再打太极,于是道:“二姐想怎么做?和我不只是要单纯诉苦吧。”
  华沁摘下一枝柳条,道:“不如我们联手…”


☆、14波谲云诡

  华沁摘下一枝柳条,道:“不如我们联手…”
  沈子墨笑道:“二姐在说笑吧,你也明白我已成这般模样,皇长兄怎会费心思对付我。我又哪来的势力帮助二姐呢?”
  “李浩留下来的骠骑军的归属大家心知肚明,三弟又何须我言明呢。你我都懂,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吕家若倒了,你以为你还能安然么?倒不如你我联手…”
  华沁看着沈子墨,做了个杀的手势。
  这个三弟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都是一副温吞的样子,就连他们在商量阴谋诡计,他的脸上还是悲天悯人的慈悲模样,华沁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奈。
  沈子墨道:“皇长兄在时无法容我,难道他不在了,吕家人就能容我吗?兄弟之间尚且自相残杀,更别提外姓之臣。二姐你拿什么来保证我的性命?”
  华沁举起右手,恳切地发誓:“我沈氏华沁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若三弟与我共举大事,可保他一生一世平安富贵。如违此誓,人神共厌,天诛地灭。”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把手中的柳条折断道:“我知道三弟不会因为一条誓言就信我。我愿把计划和盘告诉你,你再决定要不要与我合作。”
  沈子墨沉吟半晌道:“好,我信二姐这回,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改日约在宫外,我们再细谈大事。”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华沁的身子一下子舒爽起来,她笑吟吟地说道:“好。改日再约,我先回凤鸣宫了。”
  沈子墨点头,“二姐走好。”
  华沁步子轻盈地离开了。
  待走到凤鸣宫的门口时,她一下子扶住朱红色的宫墙,胸口起伏不定,她刚刚看到在有虫蚁遮到沈子墨的腿上时,他的大腿略微动了动!
  也就是说……他的腿根本就没有被废!
  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全套。
  华沁喃喃道:“难怪丞相派出的死士没有回来,先前我还以为是做了拼死一搏,原来是连皮肉都没伤到。”她冷哼一声,“真是没用!”
  “将计就计?那看我怎么来破你这一计。”
  华沁朱唇上扬,杏眼桃腮,眼波荡漾,笑着的模样却令人感到一阵嗖嗖的阴寒。
  半月湖边,沈子墨吹了一声竹叶,一道暗影飞到他的面前跪下。
  “祈星回来了吗?”
  顾衣恭声答道。“还未回来。”
  “派杀手来的是二公主华沁。”沈子墨皱眉,“右相已经是他的人了,手伸的够长了。”
  “主子,需要属下带人去把右相解决么?”
  沈子墨摆手,“不必了。就算没了他,还会有别人。是时候提拔一个左相了。”
  他边思索边说道:“你先去查一下吕家最近有何动作,再来汇报我。”
  “属下这就去办!”
  “顾衣。”
  “是,主子。”
  沈子墨缓了语气说道:“今夜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查。你和祈星终究不同,女孩家要爱惜身体。”沈子墨低声笑道:“莫嫌我啰嗦。”
  顾衣听到此言,漫天的喜悦酸楚要将她淹没,全都涌上心尖。她红着眼眶,稽首道:“谢主子体贴,属下晓得。”
  第二日叶然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桃枝已经端着银脸盆在一旁候着。她打着哈欠,任由桃枝浸了迷迭露的毛巾在她脸上擦拭。
  “郡主,皇上赐下的十二名宫人站在院子里等着小姐训话。”
  叶然应着,让桃枝胡乱挽了双环髻就出了殿门。
  她扫视了一下站在院子里的十二人,八个宫女,四个内侍。皇帝赏赐的代表着他的脸面,自然不能跌份,这些人各个眉清目秀,举止敦厚老实。
  但是,站在最后方的四人赫然就是在采薇居内长公主派来侍候她的白染弄影等人!
  叶然墨玉一般的眼瞳一转,那剩下的人呢?
  于是她站在台阶上说道:“我也不太懂宫中规矩,便多问一句各位都是从哪调来的。若是从别的宫中挪出的人便应我一声,我也好备些礼谢谢去。”
  那四名内侍出列,行了礼道:“回郡主,我等原是都知监内侍,负责圣上出行。”
  哦,原来是抬玉辇的。
  四名宫女答道:“回郡主,我等原来尚宫局当差,如今承蒙圣恩经掌事姑姑□后,在青荷宫当值。”
  哦,原来是在各司局中做活的。
  那么这些人都不是从宫中当值调过来的,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身家清白,而是他们都是皇上的眼线。
  叶然微微一笑,既来之则安之,是时候去给便宜爹谢恩去了。
  她留下了两个粗使丫头在宫内做活,带着余下的宫人,浩浩荡荡地往乾坤宫去了。
  叶然还未走到宫门口,内侍便大声唱到:“陌尘郡主到。”他满面殷勤地迎上来道:“郡主暂且在这候一会儿,等皇上召见。”
  片刻间,宫内便出来一人,正是昨日宣旨的李公公,他走过来笑容满面道:“皇上请郡主进殿觐见。”
  桃枝极识眼色地上前将两颗金裸子塞入李公公怀中,他却一反常态地将金裸子推了回来,道:“这是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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