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嘱咐了叶晴雪几句,这才放心离开。
其时正午方过,天空忽又阴沉,细丝丝下起小雨来,雨丝打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漾起圈圈涟漪。
一行人过了平桥,骑了健马,泼剌剌如风般驰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五十八章 重返平湖
楚和阳骑马追了良久,终是没能赶上。此时,他头脑半是清醒,半是昏沉,心中烦乱不堪,不由得勒马收缰,停立不前,眼神怔怔,茫然不知所措。座下马儿似也跑得累了,不住地喘着粗气。
身后传来韩益柔清脆的声音:“臭小子,你等等我!”
楚和阳浑然不闻,兀自呆呆发怔。韩益柔打马上前,见楚和阳这副神情,不知怎的,心中没来由的也是一阵伤感,遂小心开口道:“喂,臭小子,那个,你……还好吧。”见楚和阳不理,续又说道,“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啦,也许你爹爹他……他只是故意那么说的,你不用当真的,而且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
“你为什么还不走?”楚和阳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
韩益柔一怔,道:“你要我走?”
楚和阳提一下缰绳,背转过身,道:“对,就是你,为什么还不走?”
韩益柔心下一酸,道:“我在这里除了你,谁也不认识,你要我往哪里走?”
楚和阳沉默良久,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韩益柔哽咽道:“好,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走就是了!”说着一拍马股,那马轻嘶一声,撒开四蹄,如风般向东北方向去了。
楚和阳待得马蹄声远去,这才转身回望,看着马背上那逐渐缩小的娇小身躯,口唇微动,似乎说了些什么,但这声音极轻极细,几不可闻,被风一吹,便消散在了空气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韩益柔骑在马上,心中气苦已极,任凭泪水滑落脸颊,打湿衣襟,也不伸手去试,只拼命地催马前行,也不辨别路径。
茫然奔了许久,驰过一个小山坡,只见前方出现一片小树林。她就打马奔到路旁的一棵树下停身,兀自抽抽噎噎,伤心不已。
过了片时,渐渐止住哭声,复又回想方才之事,不禁越想越气,不由得负气道:“哼!你不要本小姐跟着,难道本小姐稀罕么,跟着你有什么好,整天连话也说不上两句,简直就是个臭哑巴,闷都把人闷死了。哼!臭哑巴,臭哑巴,臭哑巴……”
她自说自话,伸手从头顶拽下一把树叶来,拈起一片,使劲往地上一扔,不想这一下没扔到地上,却扔到了那马儿脑袋上。
那马儿晃一晃脑袋,将树叶抖落地面。韩益柔俯下身,轻抚马首,说道:“小红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小红花打一声响鼻,向前徐徐而行。韩益柔登时欢容满面,扔掉手中的树叶,问道:“小红花,你也认为我说得对,是不是?嘻嘻,我就说嘛,那个臭哑巴就不配本小姐跟着,他就是个又臭又哑的臭哑巴,本小姐才懒得理他呢!”说时已开心地笑起来。这一笑,真个有如鲜花绽放一般。
楚和阳在路旁呆立良久,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掉过马头,茫然前行。他现在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消失了一般,脑中一片空白,对周遭的事物完全视而不见。
这般走了好一阵,忽然间心头猛然一阵,想起一件事来,不禁停身回首,望向那遥远的来路,眼中不由现出深深的忧色:“那刁蛮丫头不认得路,会不会……”
他没有再想下去,慌忙调转马头,想要去追韩益柔,但旋即便又有些迟疑了,想道:“爹爹被玄天门的人抓了,此刻生死未卜,我得要去救爹爹才行。”转念又想,“那韩小姐虽然刁蛮可恶又不讲理,但事情终究是因我而起,倘或她遭到什么不测,我心中又何以自安。”正在这迟疑不决的当口,忽听得道旁树林中传出一阵树叶摇晃的哗哗声响,声音连续不断,渐向西南而去。楚和阳料定是玄天门的人无疑,精神陡然一震,当下再不迟疑,径寻声音而去。
“可恶,该死的臭哑巴,害得本小姐又迷了路。”韩益柔一边骑着马,一边气鼓鼓地骂道。
坐在马背上东张西望一阵,摸着小红花的脑袋问道:“小红花,你认不认识路呀?”
小红花没有反应,只顾前行。韩益柔不觉一阵气沮,便又在心里将楚和阳来来回回骂了不下数十遍,脸上兀自气愤难平。
这时节,她忽又想起一个人来,心中登时一喜,一拍额头道:“哎呀,我真是笨,不是还有诗语姐姐么,对,我去找诗语姐姐,嘻嘻。”说着摸了摸小红花的脑袋,开心地笑道:“小红花,我们一起去找诗语姐姐好不好?”
小红花轻嘶一声,甩了甩脑袋,继续前行。韩益柔立时俏脸含嗔,“啪”的一下,小手在小红花的脑袋上轻拍一下,骂道:“好你个小红花,那个可恶的臭哑巴欺负我也就算了,连你也来跟我作对,不行,我一定要去找诗语姐姐。”这下也不管小红花愿不愿意,硬是调转马头,往平湖山庄奔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五十九章 噬血之虫
楚和阳沿着树林策马疾驰一阵,隐约听得那声音就在前方,于是加快行速,直驰出三五里远近,那声音却忽然中断,不复所闻。
楚和阳急忙跃下马背,奔入林中,仔细搜寻。不多久,忽又听得来路上隐隐传来马蹄声响。过得一阵,马蹄声渐近,只见一匹通体赤红的马如风驰过,转瞬间又已奔出老远。
楚和阳在林中看那人身影,依稀便是孟忠义,况且又认得那马,正和爹爹的赤电马相似,因此便料定是孟忠义无疑,心道:“孟叔叔一定也是去追赶玄天门的人了。”当下也不多想,继续向前搜寻。
却说孙天扬与解东风硬对了一掌,内腑被震,受了些轻伤,当即捉了黑衣人先行离去。此刻,他以轻身功夫奔了这许久,气力渐感不支,一怒之下,将那黑衣人奋力贯向地面。
黑衣人本就受伤颇重,哪里经得起他这一贯,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即晕死过去。
孙天扬随后也飘身落向地面,自怀中摸出短剑,走到黑衣人身前,一脚将他踢得仰面朝天,“刷刷”两下,在黑衣人面上交错划出一个十字,鲜血登时渗出。
黑衣人痛醒过来,挣扎着坐起,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强忍剧痛,艰难地道:“你……你想怎样?”
孙天扬嘿嘿笑道:“你应该知道,泄露玄天门的秘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黑衣人只觉手心中沁出阵阵冷汗,不由用力咽了口唾沫,恐惧道:“求……求求你!给……给我个痛快!”
孙天扬嘿嘿笑道:“你想死得痛快,那可不行,玄天门向有门规,我身为门中之人,岂敢违规行事。”
黑衣人沉吟半晌,忍痛说道:“玄天门如今群龙无首,内……忧外患,早已……不复当年,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孙天扬嘿笑道:“你一个无名杀手,在门中连位次也排不上,又知道什么了?如今玄天门尚有萧天岳主持大局,你岂不知?”
黑衣人咳嗽数声,忍不住冷笑道:“我在门中……虽属无名,却也并非……一无所知。幽魂向来孤芳自赏,特立独行,岂会回来……主持大局!”
孙天扬双眼微眯,饶有兴趣地笑道:“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些,却也实属不易。不错,幽魂虽已隐匿多年,可现在不是又重出江湖了么。须知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情况可是大不相同了。”
黑衣人定了定心神,冷笑道:“那倒未必!”
孙天扬笑问道:“哦?难道不是么?”
黑衣人又咳嗽数声,道:“幽魂在门中虽然……地位尊崇,但终究……年纪尚浅,难以服众。”
孙天扬笑道:“玄天门中向以武功论高低,不以年龄较长短,谁武功高,谁便称王,这是玄天门的铁律,从未更改。”
黑衣人冷笑几声,伸手轻轻拭去额上冷汗,道:“玄天门中谁人不知,血影、幽魂……势同水火,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故作姿态。”
孙天扬脸上笑意渐浓,弯下腰,将脸凑近黑衣人,轻声道:“这世上,谁在别人面前又不是故作姿态呢,又岂是独我一人而已。”
黑衣人听他话中语气,似乎别有所指,不禁促然一惊,沉默不语。
孙天扬又笑道:“彭天山那家伙不过是个行尸走肉,连个人气也没有,这样的人也想来做玄天门的掌门,当真是可笑极矣。”
黑衣人稳住心神,笑道:“玄天门中想做掌门的人恐怕还真不少呢。”
孙天扬盯着黑衣人,嘿嘿一笑:“只可惜那些人没有本事,都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黑衣人被他盯得一阵心虚。
孙天扬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不过是想要借机拖延时间,以待师兄赶来,那时你便可以活命了,你说,我说的对也不对?”
黑衣人闻言,脸色蓦地一阵苍白,颓然道:“既然你早已知道,为何不早动手?”
孙天扬嘿嘿笑道:“人生在世,须以行乐为先,我若早早将你杀了,岂不无趣的很。”
黑衣人听在耳中,脸色越发苍白。孙天扬得意地笑道:“你若是怕了,大可咬舌自尽,毕竟,这是你的权利,我无权阻拦。”
黑衣人闻得此言,不禁怒气填胸,额上青筋暴起,憎恨之情见于颜色,强忍剧痛,奋力挣起身来,怒喝道:“孙天扬,士可杀,不可辱,似那般穷酸腐儒,弱质女流的无能行径,岂是我陶天乐所为!”
原来玄天门中向来最瞧不起两种人,其一是文弱书生,其二便是弱质女流。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两种人是世上最没用的两种人。遇到危险时,明明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却还非要故作清高,动不动就说什么咬舌自尽之类的言语,真是丢尽了颜面。
这在玄天门中是条不成文的规定,门中的人皆以做这两种人为耻。也正是因为此,玄天门中的人才会不断地提醒自己,要时时刻刻地练习武功,从此不受他人欺凌。
在他们看来,练就一身高强的武功才是最重要的,这便意味着你杀不死对手,就要被对手杀死,你没有实力,就谈不上尊严。这是一个生与死的问题,在死亡面前,他们唯一的尊严,就是不去咬舌自尽。
孙天扬见激怒了陶天乐,心下甚喜,笑道:“陶天乐,你若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我便如你所愿,让你死个痛快。如何?”
陶天乐大怒若狂,奋起余力,发一声喊,猛然间向孙天扬扑去。
孙天扬嘿嘿笑道:“好,就是这样。”说话间已从陶天乐面前擦身而过,右手探出,在陶天乐左肩上只一推,陶天乐向前便栽。
孙天扬面带惋惜,笑道:“唉,真是遗憾,没有走过三招,看来我是不能够如你所愿了。”他一边慢悠悠的向陶天乐走近,一边伸手入怀,掏摸东西。
陶天乐摔倒在地,已是气喘不已,这时又见孙天扬一脸的诡笑,虽然面上还是一脸的狂怒,心中却禁不住害怕起来,脑中感到一阵恍惚。
抬起头,只见孙天扬业已站在面前,手中拿了一个小瓶,小瓶底部带有密密麻麻的透气孔,嘿嘿诡笑道:“今日就让你享受享受这‘噬血虫’的滋味。”
陶天乐闻得“噬血虫”三个字,惊得面如白纸,只结结巴巴地说出几个字来:“你……你会……遭……遭报应……的。”几个字说完,竟已晕了过去。
孙天扬笑道:“报应?嘿嘿,真是可笑,什么狗屁报应,这世上如果真的有报应,那就不会有玄天门,不会有现在的我,也不会有如今的你了。”
他看着晕死过去的陶天乐,将瓶塞轻轻拔起,脸上出现一种古怪的情绪,似忧似喜,莫可言说。
过了片时,终于倾斜小瓶,便见一只比西瓜子还略小的黑色小虫,从瓶中慢慢爬出。方到瓶口,猛然一震双翅,向陶天乐脸上飞去。
这“噬血虫”是玄天门精心培育出的异种昆虫,性好噬血,极其贪婪,是玄天门用来惩罚触犯门规成员的其中一种方式。
“噬血虫”嗅觉极其灵敏,且能附入人体,形体虽小,却食量惊人,通常只需三五只,便能使一个正常人失血过多而死,而这“噬血虫”也会因为吸入体内的血液过多,而导致死亡。也正是因为此,“噬血虫”才会显得比较珍贵稀有。
这时,那“噬血虫”嗅到陶天乐脸上有新鲜的血腥气,停立在陶天乐脸上的伤口处,开始贪婪的吮吸起来。
陶天乐本已晕死过去,起初还不觉得,到后来渐渐醒转,感到面上微有麻痒之感。过了一阵,麻痒越甚,再过片时,感觉脖颈也开始发痒,到了最后,全身上下竟无一处不感到奇痒无比,只想伸手去挠,奈何身上受伤颇重,兼且本已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身体脱力,此刻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来了,唯有眼睁睁受此折磨,身体缩作一团,呼喝呻吟。
孙天扬瞧在眼里,发出一阵嘿嘿的笑声。
只见孙天扬略带惋惜地说道:“看来这噬血虫还真是个不错的好东西,只可惜上次在独龙山的时候浪费了不少,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又过了片刻,只听陶天乐声音渐弱,他这才将小瓶塞好,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正待说话,忽然间只觉身后有异,急忙转身去看,只见数十丈外两条身影踏着枝叶如飞赶来,正是鬼影邓天飞和断魂沈天龙。
只听邓天飞喊道:“师弟快走,后面有人追来了!”声音中竟透着几分焦急。
孙天扬心头一凛,不暇思索,即飞身而逃。临去时,袖中寒光一闪,一记飞镖精准无误地射向陶天乐心脏。邓天飞与沈天龙随后赶来,经过陶天乐时,见他已是气息奄奄,眼见是不活了。
邓天飞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师弟他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随后对沈天龙道,“没办法了,你们先走,我来断后,把那人引开。”说话间两人已轻飘飘落向地面,脚下却不停止,依然急速奔行。
沈天龙道:“那人武功不弱,你一个人会不会……”
邓天飞打断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不容你我多想,就这么办吧,我将那人引开后,便会来找你们。”
沈天龙虽然行事谨慎,但此刻情势逼人,也只得点头道:“那你小心些,我总觉得后面那人很不简单。”
邓天飞道:“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即便打不过那人,我想逃跑应该还不是问题。”
沈天龙知道邓天飞的武功高出自己甚多,于是点点头道:“那好,我先去了。”说罢脚下加速,猛提一口真气,去追孙天扬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