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的,不是那件事。”韩金贤了然于心的说:“我指的是,你的家庭,你受过伤害,对吗?”
夏柔听到他的话,倏然一惊。
他竟然调查她,竟然连她的家世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他竟然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一种强大的不安和耻辱迅速袭遍全身。
她侧过头,狠狠的瞪视他。
“不!”韩金贤猜中了她的心思,连忙冲她挥挥手,有点儿仓卒的说:“上一次你喝醉,还有我们在别墅吃饭时,你的说的话和你害怕的样子,让我很担心!”
夏柔收起了她那仇视的目光,将忧伤的目光投向地面。
许久,她都没有说话。
韩金贤抓住她的手,轻声说:“小柔,不管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爱人,或者是丈夫,但是请你相信我,哪怕把我当成一个朋友,或者……或者是陌生人。你应该把心里的痛苦说出来,那样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自己吮吸伤口要好的多,不是吗?”
夏柔依旧低下了头,内心却波澜起伏。
特别的夜晚
是啊,她把他当成什么人呢?可不管他是她的什么人,她的事情,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她的确一直闷在心里,她的确总是独自吮吸伤口。
他说的多好啊,当成陌生人?可他又不是陌生人哪!说出来……或许,这才是他向她说出自己的秘密的原因吧。
这才是他今晚想要聊天的重点吧!
“对不起。”韩金贤道歉,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连忙紧张的说:“如果你不想说,我绝不会勉强。可是,我会一直努力,直到你敝开心扉的那一天。”
夏柔抬双睫,注视着韩金贤深遂而又充满怜惜的眸子。
一瞬间,她迷惘了。
原来他一直都在努力,带她来巴黎,不停的为她制造快乐。
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他一直在计划着这一刻的到来,她能够为他敞开心扉……
可她又为什么要接受他的安排?这让她感觉好被动,让她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可是为什么?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韩金贤轻叹一口气,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抱住她,温柔道:“好了,不要再想了,我带你回房休息,好不好?”
夏柔没有动,眼眶却突然红了。
特别的夜晚
他是这样细腻的呵护着她,竟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可想到过去的一切,她的心就会压抑的厉害,然后巨烈的疼痛。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因为太可怕了,因为……”
韩金贤面对她,小心翼翼的问:“你的父母离婚了,对吗?”
她默默点头。
“我曾经以为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健康的家庭,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公主,我曾经以为……”夏柔止住,泪水已经冲出眼眶。
韩金贤起身,拿来纸巾,轻轻的擦抵着她的泪水。
“我的母亲是一个中学教师,她是一非常美丽温柔的女人,却又是一个极其平凡的女人。
她嫁给我父亲后一直勤勤恳恳的工作,照顾家里。而我的父亲,他在市里做一些小生意,开了一家服装店,还请了两个工人。
那个时候,家里虽然并不算非常富裕,但是日子过的很平淡,我的童年也很快乐。
那时的记忆很朦胧,到了上初中之后,父亲的服装店生意越来越好,已经请了七八个工人。于是,他打算和朋友凑钱,然后把生意做大。
当时母亲很担心,怕做不好会亏本,和父亲商量了很久。
我总是在深夜醒来的时候看到他们的房间里开着灯,他们每天都聊到很晚。
特别的夜晚
那时,父亲有什么事情都会和母亲说,而且我就是他的宝贝,只要我喜欢的东西,他能够支付得起的,他都会满足我。
那时的他,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我甚至特别羡慕母亲,我想如果以后我要嫁人,也要嫁像父亲这样的男人。
然后,当父亲的服装公司真正成立,并且生意越来越好时,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说到这儿,她突然哽住了。
韩金贤轻吻她的面颊,吻去她的泪水,充满鼓力的注视着她。
夏柔把目光转向漆黑的窗外,继续说:“我想,我的天空,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的黑暗下来的。
可我并没有发现这一切,母亲变得沉默,再也不像往常一样给我讲故事,讲学校的事。她每天不停的工作,就连双休日都要给学生补课。
我问她,您为什么这么忙呢。她淡笑着说,以后你长大了,要上大学,需要很多钱的,妈妈要和你爸爸一起努力,才能够给你一个好的未来啊。
我若以所思的点头,觉得母亲说的很对。怪不得父亲也那么忙,还经常不回家,他们都是为了我。
那时,我当然不会想到,我心中那敬爱的,并且深爱着母亲的男人,会有一天变得面目全非。
母亲每天都很累,但是她从来不和我讲,她总是叹息,我感觉她一夜之间变得苍老,变得萧瑟……
特别的认晚
父亲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初中毕业,要到市里上高中了。父亲的饭店已经连锁了好几家,于是他把我们接到市中心新建的别墅里。
他要母亲不要再工作了,他说他可以养得起这个家。
母亲拒绝了,只是不再加班。
而母亲却越来越消瘦,越来越落寞;父亲仍然很少回家,他每次回来都问我要不要钱,他问我需要什么。
那时,我终于有了不好的预感,我已经猜到了什么。
我叫着说,我什么也不需要,只希望你能多陪陪我妈!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冷漠了,他说他忙,每天都不停的工作。
然后我就听见他在房间里大声的质问母亲,问她和我说了什么,他骂她。然后她们终于大吵了起来。那是他们第一次在我面前吵架,我想,他们私底下,也许已经吵了无数次,可我却傻傻的毫不知情。
从那以后,他每次回来都会和母亲大吵。从他们的吵闹中,那些毫不避讳的污秽的言语中,我彻底绝望了。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我对父亲失望透顶,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不理父亲。然后和母亲一起哭泣。
他们又一次吵架,母亲的头撞在茶几上。流了很多血,可是他竟然不管不问的就拂袖而去。
我放学回来时发现母亲躺在客厅里,她的头流了很多血,我吓坏了,把她送进医院。
还好母亲是没什么大碍,她缝了几针,在医院住几天就康复了。回到家她就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特别的夜晚
她说,男人一但有了钱,就会六亲不认,就会禽兽不如。果然,没过几天,喝醉酒的父亲竟然带那个满身胭脂味的女人回来了……”
说到这,夏柔已经泣不成声。
韩金贤深深的叹一口气,将夏柔紧紧的揽在怀里。夏柔缩在他的怀里,泪水洒满他的衣襟。
韩金贤细心而温柔的拍她的背,不做声。
沉默了一会儿,夏柔继续说:“我去拉爸爸,质问他。却没想到,他竟挥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母亲气急了,扑上前和他撕打起来。
父亲拿腰带抽她,我尖叫着挡在母亲面前。皮鞭如刀锋一般落在我的身上,可我却感觉不到痛,只有心在泊泊流血,我的身体淹没在那血泊中,差一点就窒息了。也许对于我,那仅存的一点亲情,使他停止了动作,他将腰带仍在地上,转身扬长而去。
他走了以后,我和母亲抱头痛哭。
第二天,母亲终于不哭了,连着两天,她未曾合眼,也未进一滴水。
我担心的叫她,我说妈妈,你吃点东西吧。她不看我一眼,好像听不见一样。她的眼睛始终望着窗外,唇色苍白,面无血色,眼神也同洞的可怕。
我哭了,我说妈你不要吓我,他已经走了,你还有我。母亲突然转过头看我,目光呆滞,充满愁恨。
我被她骇人的双目吓的瞠目结舌。
……
特别的夜晚
“他走了……”她怔怔的说。走到窗前,指说远方,突然大笑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看到她那个样子。她的笑声很恐怖,恐怖的像诡异电影里的幽灵。
我尖叫的扑上去:“我说妈,你不要吓我,你不能,不能这样!”她一把推开我,继续用恐怖的眼睛瞪着我,冲我尖叫,她说……”
说到这,夏柔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目光惊愕,身体也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韩金贤捧住她的脸,正视她,温柔而鼓励的问:“她说了什么?”
夏柔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喃喃道:“她说,是我把他抢走了!她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她以为我是那个女人,她骂我贱人,要我把老公还给她。我被掐的差点断气,那一刻我以为我要死了。可最她突然松开我,半天之后我终于缓过气来,不住的干咳。
然后她拼命的摇我的胳膊,然后审视着我的脸看,我以为她清醒了,可她却突然问我,你是谁?我看着她扭曲的脸,惊惧之中,我终于明白,她疯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给姥姥打电话。姥姥赶过来,我们把她送进医院,医生证实了我的想法。
姥姥担心我,要把母亲送到精神病院,我舍不得。于是姥姥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后来,我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学。于是姥姥和母亲两个人住在别墅里。可是我刚开学没几天,就接到了意外的电话。
电话说,姥姥被车撞了。我连夜赶回安城时,姥姥已经失去了双腿……
特别的夜晚
原来,父亲回来了。她看到母亲的样子,吓坏了。母亲竟然认出了他,缠着他不让她走。父亲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后跑出门开车走掉了。
于是母亲去追,姥姥再后面追。
母亲满街乱窜,姥姥为了追她,被突出其来的车撞倒。
姥姥在医院醒来,哭着告诉我要我回学校去,不要我回家。我这才突然想到母亲还一个人在家里,我要回家看她,姥姥不准我回去。她怕我受到伤害。我背着姥姥回到家时,却发现……”
说到这,夏柔泣不成声。
突然,她惊恐的用手抱住自己的头,拼命的颤抖。
韩金贤抓住她的手,用力的窠住她,他用低沉的声音说:“不要怕,不要怕,这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你身边,我就在旁边呢。”
夏柔在韩金贤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她不敢想那种画面,她不敢再回忆下去。
“看着我。”韩金贤板住她的脸,让她面对他。他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帮她擦抵着泪水,安慰她说:“小柔,看着我,我就在你身边,只要有我在,就什么都不要怕,好吗?”
她泪眼朦胧的望着他,许久,她轻轻的点了点头。韩金贤心如刀绞的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他低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特别的夜晚
过了一会儿,夏柔颤声说:“满地都是血,好可怕……她用水果刀,将自己刺的遍体鳞伤,满地都是血,满地都是,她死了……”
夏柔紧紧的搂住韩金贤,哭泣起来。
韩金贤蹙紧眉头,轻拍她的背,轻声说:“不管怎么样,她从此不再悲伤了,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就不会这样受苦了,是不是?”
她在他怀里轻轻的点头。
“后来,姥姥住进了社会福利院。父亲和那个女人还有他刚出世的儿子一起移民到美国。我上大二那年,姥姥病逝了。我不想再上大学,一方面我根本无心学习,另一方面家里留下的钱几乎花光了……”
“从此,你就进行了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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