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门口,仿若一只受伤的狼。
心里狠狠的颤动着,有那一刻,她几乎抑制不住,想要冲上去紧紧的拥住他。
他为什么会伤成这样?昨晚不是和婉儿在一起吗?为什么会这样?
韩金贤凝视着她,目光落到她手里的行李上面,想到昨晚她说的那一袭刺耳的话语。刚刚凝聚在一起的所有勇气,一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消失不见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就要去找那个男人了,她要飞走了。就像刚刚那个梦境一样,她要永远离开他了。他既使百般乞怜的留住了她的人,又有何用?她的心,早已不属于他,或者说从未属于过他,在感情上,他永远是一个失败者。
“你……”
夏柔怔怔的望着他,憋了半天,泪眼模糊,终于忍不住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怎么会弄成这样?韩金贤缓缓的走近她。
她难道不明白为什么吗?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嘲笑他?笑他这样愚蠢,被她玩弄了两年,竟然还幼稚的以为她会爱上他?
心口仿佛裂开了一个大洞,他知道,今生今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添补这个伤口了。他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夏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却这样望着她一语不发。
她多么希望他能和她多说几句话,哪怕是骂她也好,至少证明他没有事。
你是第一个
她好担心他,他怎么会伤成这样?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婉儿?她不清楚,她真的摘不清楚。
“我……”夏柔再次红了眼,道:“我,走了。”
说完,她低下头,侧身准备离开。她受不了这种气氛了,受不了他这样的注视,她感觉喘不过气,她必须马上离开。
“等一下。”韩金贤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夏柔本能的止住脚步。
韩金贤再次望了她几秒,竟面无表情的走到沙发前坐下。
夏柔疑惑的转过身,只见韩金贤从衣服里掏出支票,面无表情的在上面挥了一大串数字。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他要做什么?夏柔迷惘的望着他,难道还要付钱吗?当初她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而今天,这一幕重演,却是他们分别的日子。
韩金贤面色淡漠的审视着她的脸,缓缓道:“我玩过的女人,还没有主动背叛我的,你是第一个。”
说完,苍白的唇角扬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
夏柔脸一瞬间变的铁青,她抬起眼,迎接着他那凌厉的目光。
她几乎可以闻到了他头顶那绷带上消毒药水的味道,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夏柔的心脏差点露掉了半拍……
玩过的女人?他是什么意思?
“虽然当初,我是花钱买的你,但介于你陪了我这么久,我不想让别人说我占便宜。”说着,他将支票递给她。
夏柔只觉整个脑袋“嗡”的一声。
他这一袭话,明摆着在告诉她,他们之间一直都只是一场交易,而她只是一个出卖自己肉体而换取金钱的女人!
天哪,夏柔突然感觉一阵晕眩,微微闭上眼,还好扶住了行李箱,否则她定会跌倒在地。
韩金贤抓住她的手,将支票缓缓的塞进她的手心。
你是第一个
夏柔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他干燥有力的手指,抓住自己的,感受着他的体温,同样感受着那支票塞入手心里,像一把凌厉的尖刀,划破了她的手心。
以至于,她的心脏也随之狰狞般剧痛,泪水不受控制的汹涌的而落。
韩金贤收回手,用绑着绷带的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的眼底布满红丝,却一瞬间再也看不出任何伤痛的痕迹,有的,只是凌厉,不屑和嘲讽。
声音愈发冰冷,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匕手,划过她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钱,应该够你花一阵子。你仍然是我认识的女人,付价最高的,应该说……”说到这,韩金贤一挑眉,继续道:“长期卖淫,在女人中,你是战果最为显赫的……”
“叭!”
嘲讽的话语尚未吐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落在了韩金贤的脸上。
顿痛麻木的手垂在半空中,空气倏地安静下来。
眼睛簌簌而下,她望不清眼前的男子,只是如遭电击般,一动也动不得。
一瞬间,诡异的静——
似乎可以听到针掉到地上的声音。
几秒后,韩金贤微微蹙眉,他并没有去捂自己被打红的脸,唇角却再次扬起嘲讽的弧度,凝视着眼前满脸泪水的女子。
竟突然仰天而笑。只是,这笑声里,隐藏着满腹的心酸与无法言说的苦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当然不会懂得,他所说的战果显赫,其实是指她彻底的俘虏了他。他的人,他的心,他全部的全部……
他想要污辱她,这个将他弄的遍体鳞伤的女人,甚至想要杀了她!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那么深深的爱着她,深深的。
夏柔蹙紧秀眉,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神经质的发笑,可是,当她抬起另一只手,打开里面有点褶皱的支票,数着上面的一串零时,却也突然笑了。
不惜用一个亿去羞辱她
可只笑了一声,泪水便疯狂的冲出眼眶,犹如排山倒海般,将这笑声,无情地吞没了。
一个亿。
韩金贤说得没错,他竟不惜用一个亿的价钱去羞辱她,她果然战果显赫!
抬起眼,泪水在脸上肆虐,模糊中,她望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眼前所有的阳光,那个人是那样熟悉,却又陌生的可怕;他似乎近在咫尺,却又仿若天边。
伸出颤抖的手,将那“一个亿”撕个粉碎,然后狠狠的砸在韩金贤的脸上。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整个身体如同木偶一般,麻木的转身。
黎明的阳光透过高高的落地窗,射在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的泪水照的闪烁而又晶莹。
那光线,射入瞳孔里,刺痛了她。
咬紧下唇,竭力阻止自己哭出声来。
手上拖动的,不再只是简单的行李,而是那沉甸甸的,整个身体似乎都不堪重负的尊言。纵然它已经千疮百孔,血肉模乎,可她必须拖走它。
至于快乐,幸福,爱情,未来什么的——她恐怕再无法顾及了,那么,就让它们都留在这个别墅里吧,留在身后这个男子身边吧,但愿,他可以继续拥有。
而她,或许,能够得到黎明那一抹阳光的眷顾,就满足了。
女人的身影飞奔至晨光里,渐渐遥远,模糊,不见。
奢爹而豪华的客厅里,韩金贤望着那消失的背影,怔怔的立在原地。
虽然头部受伤了,手受伤了,可是一点儿也不痛;小柔打他那一记响亮的耳光,不痛;支票砸在脸上,不痛。
可是,在她转身的刹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真的好痛——好痛,痛的快要窒息了。
和那个可怕的梦境竟完全相同,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他感觉双腿突然不听使唤,于是,整个人蓦地跪倒在地上。
不惜用一个亿去羞辱她
他感觉双腿突然不听使唤,于是,整个人蓦地跪倒在地上。
突然想大叫出声,就像小柔经常看的,那种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般,把心底那翻江倒海的苦楚和伤痛,全部撕心裂肺的吼出来。
可是,他还是阻止了自己。
他不可以,绝不可以让她听到,更不可以让她再看到自己的挫败!
他不在乎她,完全不在乎!让她滚吧,滚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回来!永远!
于是,绑着绷带的拳头再次狠狠的击在地面上,几秒的时间,血液飞快的染红了洁白的绷带,可是他还是不痛,真的不痛……
……
诚然,这一刻,在韩金贤的潜意识里,他是多么的想要留住她,想要追出去。哪怕丢下一切,倾尽所有,只要挽留她。
可是,至深的爱,它的另一面,便是恨。
爱至深,恨至切。
他要如何丢下尊言,向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去乞讨爱情,不,他是韩金贤,他不会。
然而,他永远不会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将为这一刻,他人生的字典里的“不会”这个词语,付出怎样酸涩而又无奈的代价。
计程车上,夏柔哭的像个泪人儿。
她的心彻底凉了,她做梦都没想到韩金贤竟然会用如此污秽的语言来羞辱她!那些赤裸裸的极巨功击性的语言狠狠的重伤了她!
好心的计程车司机从前面递来几张纸巾,撇着计程车的后镜,疑惑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夏柔盈盈呜呜的接过纸巾,哽咽着道谢。
“那……你要去哪啊?”司机见她没答,眼看车子就要驶进市中心了,他总得知道要去哪吧。
夏柔被司机一问,才想起来要给陈琳打电话。本来昨晚想打的,可是太晚了,她现在没地方去,只能乞求陈琳暂时收留她了!于是,擦了擦泪水,拔通了陈琳的电话。
该何去何从
此时陈琳正在森帝新开的西氏餐馆楼上的办公室里,满眼放光的对着电脑打游戏。
看到夏柔的来电,连忙接了起来。
“喂,小柔,怎么,想我啦?”
“你在哪呢?”夏柔没有心情和她闲聊,打算直接切入正题。
“厄,我在森帝的办公室呢,你干嘛呢?”陈琳微蹙秀眉,按了暂停,总觉得她的声音怪怪的。
“森帝?”夏柔一愣,这几天脑袋迷迷糊糊的,差点忘记了还有个森帝!森帝在安城有自己的房子,而陈琳早在两年前就告别了出租屋,搬到那里去了。
天哪,她真是糊涂了,现在要怎么办?她可不想打扰陈琳和森帝的私人空间啊。
“小柔?怎么不说话啦?”
“哦,那,森帝也在安城吗?”她试探的问,如果森帝不在的话,那就好办了!她好像以前听陈琳说过,森帝经常出差的!
“不……他去上海了,不过,今天中午就飞回来啦。这家伙都把我晾一个星期了,我一个人快要无聊死了!”
“哦。”夏柔沮丧的答,心已经彻底绝望了。
在陈琳的言语中,她就算再傻,也能听出她对森帝的想念,看来,她的计划又要落空了!
又和陈琳寒暄了几句,终究没有勇气把要讲的话说出来。其实不光是不想打扰他们,另外森帝是韩金贤很要好的朋友,森帝也许还不知道她和韩金贤的事,她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也不想让陈琳再为自己担心。
上次喝醉酒的事后,陈琳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问她和韩金贤怎么样了。
她说已经和韩金贤和好了,一切都是误会。
陈琳才放心的。
可现在……夏柔再次迷茫了。
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没有收韩金贤的钱,而且她的银行卡也全都留在别墅了。因为每张卡里都有很多钱,可那些钱几乎都是韩金贤的……
该何去何从1
当初嫁给他的时候,她的所有积蓄几乎都用在了许泽住院上。
而现在,她既然决定和他离婚,就没想过再拿他的钱,她还是要为自己留最后一点自尊的。可现在想一想,自己还真是好笑,明明是很独立的一个人,嫁给了韩金贤,竟然变得那么庸俗,失去了自我,把命运的一切都交给他。
她真恨自己,甚至有点儿瞧不起自己,为什么不去工作呢?为什么不独立一点?现在好了,自己身上只有几百块钱,她真不知道要怎么生存下去。
难道要去找许泽吗?
想到许泽对自己深挚的爱,她都会感觉心口隐隐作痛。
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就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变得美好?一旦真正拥有,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染上世俗的色彩,爱情,从此变得不再完美,不再真诚,不再纯粹。
如果许泽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死吧。
她好想飞奔到许泽面前,向他诉说自己的委屈,看到他心疼自己的样子。是的,她是平凡的女人,她期待别人的呵护,渴望别人的守护。然而,谁又能确定,许泽不会成为第二个韩金贤呢?
哦、韩金贤——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让我完全相信的了你,却又对我来了当头一棒,为什么要让我如此失望,如此绝望?
“小姐,你究竟要去哪啊?”司机终于有点儿不耐烦了。
夏柔的飘到天边的思绪被重新拉回,连忙叫司机停车。她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如果把钱再全部浪费在计程车上,她恐怕就真的要睡马路边了。
不自觉的倒了下来
下了车,望着马路上飞速行驶的车辆,望着马路对面那人流如织的商店,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大屏幕上招骋广告的声音,她感觉一陈茫然。
她要去哪呢?
这个城市,似乎已经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一个亲人也没有了,爱情也没有了……
一辆银白色的奔驰敞篷跑车在马路上飞快人行驶着,副架坐上,蓄着一头乱蓬蓬的棕色头发的男孩将脸上的墨镜摘掉,瞪圆了亮晶晶的双眸,转过身,拍了拍车背,打量着崭新的车箱,不禁惊叹道:“尊,不愧是赛车手出身啊!你这车也太拉风了!”
“哈哈。”
林尊爽朗的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握着方向盘的手一转,高难度的转弯被他开的娴熟而以精确。
于是,车子迅速的驶入市中心。林尊将车前方的鸭舌帽罩在脑袋上,含笑道:“坐稳了哦。”
黄一铭见车子驶入市中心,连忙把墨镜重新带上,警惕朝街边望了望,疑惑道:“尊,你怎么开市区来啦,万一赌车,会被粉丝围攻的!”
“没关系,这个时间不是高峰,不会赌车的。”林尊含笑道,却也将帽子压低了点,继续道:“让所有人见识下,什么才叫真正的跑车!”
夏柔望着脚下的行李箱,抬起头,望了望头顶刺目了阳光。
突然感觉一阵晕眩,她用力的揉了揉额头,望着对面的街边,也许,她应该找个小旅店休息一下,她觉得好累,脑子乱极了。
于是,迈着沉重的脚步,拖着行李朝街对面走去。
然而,当她走到马路中央时,感觉耳畔远远的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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