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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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沉浮-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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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蝇L所言。    
“杜熙?!怎会是你?”刚刚步出毡包的少妇也是一怔,忽然释然地笑了。    
是的,这名少妇就姜国亡国公主云涟,亦是当年独宠卫国后宫的那名雷昭容。时过境迁,她此时已是二十九岁的年纪,早已褪去少女的那份稚气,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难言的成熟风韵。她右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在温柔风情之外平添了几分沧桑之感。    
时光如箭如多秋。再回首,梦悠悠。走到今天这一步,云涟成熟了,沧桑了,似乎什么语言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没有老,她的容貌还是那么美,眼角额头光滑如昔,没有一条皱纹,即使右脸多了一道伤疤,也丝毫无损她绝世的容貌。    
可是,她的心老了,十年前那场暴雨,让她的心一下子苍老了。    
梦回前夕,依然是暴雨滂沱的那一天,她孤零零的站在暴雨中,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身上,耳边充斥着袁皇后和董淑妃得逞的讪笑,她的心凉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主使的,他才是后宫凶案最大的赢家。难怪徐琳琳临死前,会对她说:“我只能死,我不死,还会死更多的人。雷婕妤,相信我,知道幕后真凶对你没有任何好处。”难怪徐琳琳宁死也不肯说出幕后真正的指使人。    
真正撕碎她的人不是董淑妃,而是赫连恒君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以为赫连恒君跟他的父亲赫连嗣不同,没想到,她最终沦为他利用的棋子。为了达到彻底铲除苏家的目的,他可以亲手将曾经侍奉过他的嫔妃送上死路。他果然不愧是一个帝王!一个最是无情的帝王!是她小看了他,还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暴雨中,她的心在一点一点冰冷下去,一条微小的生命即将在她体内流失。她应该留住这个孩子吗?这是她与他的孩子,原本她是那么期盼这个孩子的出世,可是此时此刻,这个孩子的存在还有任何意义吗?    
“啊——!”云涟撕心裂肺地嘶喊一声,如羽毛般飘落在狂风暴雨中,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下体流出……    
那一刻,天雷轰鸣,天地暴怒!    
突然,她的身体变轻了,似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景习慕那张焦急关切的脸庞。云涟只觉得心中一酸,泪水滚落。    
“驸马爷,你好大的胆子!”袁皇后的吼声与雷声一样震耳,“这罪妇理应处死,难道你想和她一个下场吗?”    
“皇后,嫉妒已经使你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你告诉皇上,上一次,因为我的不珍惜,把涟儿推离了我,这一次,因为皇上的不珍惜,把涟儿推回了我身边。替我谢谢他!”    
“你在说什么?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你难道忘了你自己长公主的驸马吗?”    
景习慕垂下眼帘,低低地道:“对敏敏,我只能说声抱歉,是我利用了驸马的身份,目的只是要留在京城,只为看到云涟。”    
“你好大胆子!”袁皇后拍案大喝:“来人啊!把这对狗男女统统拿下,即刻斩首示众!”    
董淑妃闻言,只是站在一旁冷笑。    
“慢着!”中书令林至道却发言:“雷昭容当斩,驸马之事,涉及国家安危,须等皇上回宫后再议。”    
袁皇后虽心有不快,但也知道林至道所说不假,立刻命道:“来人!立即将姜国乱党云涟拖出去斩了!”    
景习慕把云涟抱在怀里,毫无畏惧地高声道:“只要有我在,你们就休想动她一根寒毛!”    
云涟虚弱的看着他,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没有丝毫退缩畏惧的意思。云涟的心,又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反了!反了!反了!”袁皇后指着暴雨中的两个人,一个劲地说着。    
董淑妃骤然出声,向那群大内侍卫喝道:“你们是吃素的,还不快快把这两个罪人拿下!”    
延英殿内的五百名大内侍卫得令,立刻抽出腰间长剑,向抱着云涟的景习慕攻去!    
电光火石之间,延英殿大院四周的高墙上乍然飞出十几名蒙面黑衣人,其中一个没有蒙面的,正是出宫搬救兵的蓓奴。    
霎那间,十几名明花教门人一跃而下,与大内侍卫战成一片,整个延英大殿内充斥了狂风暴雨的撕啸声,兵刃铁器的交接声,宫娥侍卫的惨叫声。    
风雨大作,电闪雷鸣;刀刃划破皮肤,鲜血迸涌而出,一道道惨叫声呼喊声回荡在诺大的延英殿中,如夜里厉嗥的鬼魅,如栖息啼叫的乌鸦。    
“保护皇后娘娘!保护诸位大人!”侍卫在激烈应战的同时仍然不忘保护大殿内的重要人物。    
耳边是一阵嘈杂的打斗声,有人在哭喊,有人在嘶叫,她半昏迷着,感到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下体流出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蓓奴挥出一剑,三名侍卫当场毙命。她冲到云涟身边,面色苍白,嘴唇发抖地道:“小姐,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    
云涟气息微弱地应着:“我……我撑得住……”    
一直冷眼旁观的董淑妃手中忽然多出两粒石子,嗖地飞出,分别打在景习慕的两只手上。景习慕吃痛,双手一麻,云涟顿时从他手上重重地摔到了地上,霎时抱着肚子,浑身痉挛起来,四肢不断地抽搐。董淑妃再放出一只飞标,霎时在云涟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人群混杂,没有人看得见那只飞标从哪里飞来的,只是云涟脸颊已经被划破了,鲜血淋漓,必是破相了。    
“涟儿!”景习慕急得大吼一声,却发现与他一起发声的还有另一个人,那是一名蒙面的男子,并且只有一只眼睛。    
那男子奔到云涟身边,正欲从景习慕手中抢过云涟,便听景习慕厉声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唰”的一下拉下蒙在脸上的面巾,冷然地说了一句:“是我!”      
撕心裂肺人断肠 
景习慕顿时愣住了,此人竟是云涟名义上的那个大哥!    
云涟睁开眼睛,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竟能见到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他是宇文岚啊!是宇文岚啊!他、他跌落悬崖居然没有死,却又在一年后进宫来救她。云涟心中既激动,又酸楚,更多的是苦涩,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了。    
“大……大哥……是你……你的右眼……”云涟气息微弱地伸出手,鲜血流进眼里,看得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血红。    
宇文岚赶紧握住她的手,说道:“是我,我没死,跌下山崖的时候,树枝刺进了眼睛,所以……瞎了……”    
“大哥……”云涟的热泪不自觉地滚落。    
“别再多说,保存体力,大哥一定救你出去!”宇文岚又紧紧地握了一下云涟的手,专心投入到厮杀之中。    
十几名明花教门人要对付五百大内侍卫,即使身手不凡,却也是吃力得很。不断有人被杀死,尸体堆积起来,汩汩的鲜血汇集成溪,整座延英殿都被血染红了。    
暴雨不停歇,狂风继续嘶啸,陆续有明花教徒被杀,钟琇便知不能再战下去。她原本想杀了皇后替云涟出气,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再不找个稳妥的地方,云涟必定会胎死腹中。    
“走!”钟琇大声下令。    
十几名教徒掩护景习慕反背着云涟撤走,厮杀还在进行!    
袁皇后气红了眼,五百名大内侍卫竟无能擒住十几名明花教徒!“不许让他们跑了!”    
袁浩杰起身一跃,抽出腰间的剑,带领大内侍卫紧追其后。    
撤出皇宫,进入长安城北的一片树林之中,云涟下体流出的鲜血已经把景习慕的长袍染得血红,后方的追兵却依然穷追不舍。    
来到林中一座木桥前,桥下溪水已经干涸,钟琇立刻道:“小涟,你们马上躲到桥下,我带人负责引开追兵。”    
云涟已经疼得快没有力气,“我……我要生了……让我生孩子……”    
“要生也要到桥底下再生!”钟琇急得直跺脚。    
宇文岚道:“让我来引开追兵,钟琇生育过,就请你帮涟儿接生了。”    
没有时间让钟琇细想,她只能咬牙答应下来。钟琇、云涟、蓓奴和景习慕四人藏到桥下,宇文岚带着剩下的几名明花教徒引开追赶的官兵。    
云涟靠在景习慕怀里,艰难地生产……    
暴雨仍在肆虐,整片树林里尽是暴雨劈打树叶的声音,闪电雷鸣也没有任何消停的迹象,林中昏暗一片。追兵脚步匆忙地经过木桥,云涟死死咬住树枝,双手抓紧衣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追兵过去之后,云涟的嘴角已经开裂出血,掌心被指甲刺破了,她的整件衣衫上已经满是她流出的鲜血。    
为了不让自己生产时的尖叫引起官兵的注意,云涟仍然咬着树枝不放松,嘴边流出的血已经流到了颈部。    
钟琇低低地喊着:“用力!用力啊!”    
云涟咬着树枝,用尽全身力气,额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滑下,头发凌乱地贴在鬓边。景习慕抱住云涟的身体,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坚定地道:“撑住,涟儿,你要撑住!”    
蓓奴也在一旁红着眼低声为云涟打气:“小姐,一定要撑住,为了孩子,也为了你自己,一定要撑住啊!”    
云涟整张脸血汗淋漓,惨白无比,全身更是呈绷紧痉挛状态。她知道,怀胎十三个月,孩子太大,她一定是难产了,孩子生不下来。忽然,云涟气喘吁吁地说:“琇……阿琇,把……把我的肚子剖开……剖开……”    
钟琇一听,顿时苍白了脸,景习慕和蓓奴更是急得惊呼:“不行!不能剖腹!”    
蓓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小姐,不能剖腹啊!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景习慕抱住雷云,哽咽地道:“涟儿,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    
“我……我要孩子……把我的肚子剖开……快……”    
钟琇死死咬着下唇,怎么也不肯拿刀剖腹。    
“阿琇……你帮我……剖腹……”云涟已经没有力气伸手拉住钟琇了,她更加没有力气去把肚子里难产的孩子生下来,唯今之计,只有把她的肚子剖开,才能保住腹中胎儿。    
“小涟……不能啊!”钟琇簌簌落下泪来,一个劲地摇头。    
正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轰隆一声,一声婴儿洪亮的啼哭刺破昏暗的苍穹,在暴风骤雨里格外响亮。    
生了?生了!难产的婴儿居然自己从母体里生出来!    
四人脸上显出难以置信的惊喜,钟琇赶紧用匕首割断脐带,从云涟身下抱出一个壮实的婴儿,四个人顿时热泪盈眶。    
是个男婴,是个健康强壮的男婴!啼哭的声音非常洪亮,手臂粗壮,双腿有力地踢蹬着。云涟此时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倚靠在景习慕怀中,用最后一丝力气撑开眼皮看了新出生的孩子一眼,昏了过去。    
云涟醒过来的时候,四周是静谧的,静得仿佛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破坏的草屋内,蓓奴他们一个也不见,只有她的孩子在她身侧熟睡。    
云涟用尽全身力气支起身体,凝视着熟睡中的孩子,孩子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模样,无不刺得她的心口一阵一阵的疼。云涟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滴在包裹孩子的被褥上,越看这个孩子,她就觉得心越疼,疼得无法呼吸,甚至快要死去。    
孩子啊!你的父亲在哪里啊?他为了他的江山,他的权利,抛弃了我们母子两个,你知道么?你睡得那么甜,你可知道母亲生你的时候有多艰难?母亲……差一点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孩子,母亲爱你啊!无论如何,你都是母亲的至宝;无论如何,母亲都不会抛弃你的;母亲就是死了,也不会抛弃你。可是你的父亲……    
云涟捂着嘴,恸哭出声,眼泪永无止境地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她都已经这样了,上天还要这么折磨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谁来给她一个答案?谁来告诉她,什么是信任?什么是爱?信任就是利用,爱就是背叛吗?    
熟睡中的婴孩仿佛是感受了母亲的悲伤,突然醒了,嚎啕大哭起来。    
云涟抱起孩子,母子俩个哭成一片……    
孩子的声音越哭越大,越哭越洪亮,仿佛顷刻间可以撼动天地,惊泣鬼神。云涟已经无法言语,只能紧紧地抱住孩子,犹如抓住了生命中唯一一颗救命稻草。    
云涟解开被血浸红的衣衫,露出洁白光滑的乳房,将婴儿抱到自己的乳房前,婴儿不再大哭,张开小嘴吸吮母亲的乳汁。    
云涟心中已是无比酸楚,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离了,虚空得只剩下一个躯壳……    
婴儿闭着眼睛,小脸嫩红发光,满足地吸吮着母亲的乳汁。顷刻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相依为命的母子二人,这温馨又心酸的一刻,足以让世间有爱之人为之动容。    
婴孩吃饱了,小嘴蠕动几下,又沉沉的睡过去了。云涟将孩子小心的放在床上,艰难地支撑着身体,扶着小屋墙壁,步履蹒跚地往小屋外走去。    
推开门的那一刻,云涟彻底呆滞了……    
小屋前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有大内侍卫的尸体,也有明花教门人的尸体,整个树林中血红一片,所有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雨水中,一阵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在这堆尸体的尽头,蓓奴呆坐在雨水中,双手环抱着一具无头男尸……    
钟琇和景习慕站在蓓奴的身后,钟琇已经泣不成声,景习慕呆呆地站着,如同一尊木偶……    
云涟把目光投向蓓奴怀中那一具身形熟悉的无头男尸,顿时胸中血气翻涌,一口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衣襟前又是一片血红。    
宇文岚!那具无头男尸是宇文岚啊!谁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来告诉她究竟谁拿走了宇文岚的头颅!    
云涟只觉得胸口被人重重击了一锤,再次喷出一口血。云涟脸色煞白,就在她摇摇欲坠,即将倒下之时,景习慕箭步上前抱住了她。    
景习慕再一次在她即将倒下时抱住她,使她不至于跌倒在冰冷的地上。在扬州的时候,是他在树林里救了她,现在陪在她身边的还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旁?而她名正言顺的夫君,此时此刻又在哪里呢?    
云涟惨笑一声,昏了过去。    
景习慕抱紧云涟,用异常坚定的口吻在云涟耳边说着:“会过去的……涟儿……一切都会过去的……从今天起……我会永远陪在你们母子身边的……永远……”       
时过境迁人非昨 
  云涟的眼角有些湿润,十年了,整整过去十年了,她不胖已淡忘了吗?云涟自嘲地笑了笑,那样一个劫数,又岂是这么轻易就能淡忘的。章武三年七月一日,她这辈子也无法忘记那惨痛的一天,那是徐琳琳的祭日,是宇文岚的祭日,也是“雷云”的祭日。从那一天起,“雷云”彻底死了。 
  云涟想到杜熙此时还站在自己对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让你看笑话了,既然来了,先到屋里坐坐吧!” 
  杜熙微微一笑,随她一道进了木屋。蓓奴已将晚饭准备好,都是一些清淡的小菜,只有一碗烤羊肉,是景岚最爱吃的。 
  “吃过饭了吗?寒分清贫,如果不介意,一起吃吧!” 
  云涟说完,三个孩子全都站成一排,等待杜熙入座。 
  杜熙一看这架势,失笑道:“看来我不吃,这三个小家伙还不入席了。” 
  老大景岚荫声道:  “娘说过,客为大,客不入席,我们不能入席。” 
  杜熙笑着摇摇头,一面坐下,一面笑道:  “这下你们可以入席了吧!” 
  三个孩子还是站着,依1日是老大景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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