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繁华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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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繁华冢-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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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阿哥笑一下开口:“泡壶茶再走吧!”   这……这个要求我没法拒绝。我只好应了。
  胤禟就皱眉:“怎么她这样听你的话了!”  十阿哥不答只是问他:“九哥什么事?”
  胤禟看着他叹口气坐进椅子里:“我要是讨厌那个女人怎么办?”十阿哥也不笑了叹口气:“反正是要娶的,没什么。”
  胤禟拿起桌上的一支笔来把玩,撇嘴道:“你还真想的开。”我在一旁瞧着茶,偷听他们的对话。
  微微的笑了,他们娶老婆也是有忧虑的。谁不想娶个合心合意的。
  我进屋倒茶去,十阿哥看着茶不喝,只是捧在手里,看我一眼低头闻闻茶香,道:“这茶泡的越来越像了。”
  胤禟在愣神听了最后,没听仔细就问:“香?”他拿起来闻了一下,一脸不屑哼一声:“只怕是你出门这些日子喝惯了,那里就香了。”
  我微笑:“是,阿哥说的是。”我告辞出来。
  胤禟也跟出来,压低声音问我:“十阿哥怎么还没好?”
  我装糊涂看他,他就冷笑白我:“你少给我装!”
  我把头低下去:“大概是婚前恐惧症,过些日子就好了。”
  又一个老大白眼翻来,胤禟没好气:“不知道,你整天在胡说什么?”
  我真替他担心,这样每天拿眼斜我,对他眼睛不好,这样漂亮的眼睛变斜视,我罪过就大了。
  他越发没好气:“你笑什么?”   我低下头:“奴婢倒不怕您的白眼,奴婢怕您老这样看奴婢,对眼睛不好。”他哼一声。  不远处宜妃娘娘宫里的嬷嬷在冷眼瞧着我。
  我忙低头告退,他却拉住我,我抬头看那嬷嬷,胤禟也回头去看她,那嬷嬷又装作若无其事把头低下。
  胤禟冷笑一声,故意提高声音对我说:“回去跟你们主子多搬弄是非去吧!”
  我低头口称不敢,心里却笑,他是在警告那个嬷嬷!
  胤禩来时我躲在屋里,从纱窗里悄悄的看他,他也回头对着我站的窗子,站了好一会儿!直道秦福催他才走。
  这里到处是耳目,宜妃的人,敏妃的人,我们只能如此看看彼此而已。
  胤禛来时,我正在屋里抄心经,他进屋只是站在门边,远远的看我我抄好了,捧起来对着阳光看时,才看见他。
  脸上是清清淡淡的神情,我忙起身给他请安。他没有理我,径直到书桌边拿起我抄的心经来看。
  他微抬头问我:“这经里哪句你最中意。”
  我缓缓地念:“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他慢慢抬起头来,把经放回桌上冷冷道:“你现在无有恐怖了吗?”我不肯答,把头低下去。
  他冷哼一声,仿佛嘲讽,他抬起手轻轻一握,好像把我捏在手心里。我下意识要后退。却被他拉住我的手。
  他轻吻我的指尖,我周身都微微战栗。想要挣脱却被握的更紧。他微微的笑:“我生气时最想见到你!”我怒瞪他:“要打奴婢出气吗?”
  他靠在书案上,仍不肯放开我的手,轻声念着:“怒目金刚,不如低眉菩萨。你以为我听了这样的话,还能放过你!”
  我低头辩解:“佛经中到处这样的字句,贝勒爷何苦……”
  他冷笑:“佛经比比皆是,女人比比皆是,我却只愿受你的气,这又是为什么?”我也笑了,不是高兴,我又郁闷了!
  他看见我笑反而把脸冷下来:“不信吗?”
  我笑着直视他的眼睛:“您把奴婢当成凝神静气的‘佛前香’吗?这奴婢可不敢当。”
  他却笑了,仿佛自言自语看着我的手:“你不是吗?你不知道吗?你连指尖都是檀香的味道。”
  想到他留在指尖的那个吻,我不由自主的脸红,只好尽量冷着脸:“奴婢只是经常抄经文。抄经时一定要点檀香的。”
  他放开我的手,拂袖走了。从刚认识他就是这样,我说什么都是白搭,他早就有了主意。

  诸事杂烦

  九阿哥,十阿哥娶了老婆歇了两天,也还是要去上学去。我看到了他们的妾,很清秀端庄的丽人,特别是十阿哥的那个妾室,微笑时的样子那么像环儿。
  我正好送十三出门,十阿哥经过我身边时,我忍不住对他微笑,他也笑了轻轻的点下头。康熙费了不少心思啊!
  白天时十阿哥,九阿哥的妾就派人来找我,说要出去走走。想让我陪着。看来我的知名度真的不小。
  屋里的嬷嬷考虑下还是同意了。我出来随身把替敏妃娘娘抄的经带上,正好一会儿借口送东西走开,让她们自己逛去。
  我陪着出来,就近去御花园走走,她们问话,我就答,不能说的就说不知道!
  然而我的命不好,兜头碰上一群人。太后领着几个娘娘,敏妃娘娘身子不好没有出来。我躲在后面忙请安见礼。
  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德妃还有胤禩的额娘良妃。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
  惠妃微笑对宜妃说:“看来她们相处的不错。”  我心里暗骂‘死女人,你又满嘴喷什么粪!相处的不错?我打算做谁的小,要和她们相处。’
  宜妃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的儿子因为这无妄之灾,要出宫了,怎么着这事也和我搭点边儿。
  宜妃却没有接话,她还是有理智的,要整我容易的很,不必在人前这样没风度。
  太后嘱咐我:“阿哥念书去了,就去看看你主子。回头去慈宁宫告诉我声!别的人都不大同我说实话,总说快好了。”
  惠妃冷笑:“太后娘娘,只怕这丫头也不让人省心,她得了空倒来逛院子呢!”
  我上辈子抱她家孩子跳了井?怎么这样的跟我过不去?
  我恭谨:“回娘娘的话,不敢随意闲逛,只因要去娘娘那儿送经文去,顺路把两位新贵人送过来,这就过去。”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我手里的布包救了我。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就知道,你是好的,不会学那些旁门。”
  我低头回话:“回太后娘娘,昨儿娘娘还特意嘱咐奴婢,主子说她的病也没什么紧要,切不可为此事使太后忧心。”
  我要表达两个意思:一,我经常去敏主子那儿走动。二,为我自己的主子添点人气,露露脸。
  德妃娘娘微看我一眼,轻轻把帕子在嘴角掩了一下,把那个淡淡的笑意就借机掩掉了。放下手时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良妃则自始没有说话,只是微低着头,仿佛一切与她无关。温婉的微笑很像胤禩。
  太后也笑了,拿眼风微扫惠妃一眼,对身边的德妃和良妃道:“你没大见过这个丫头,这丫头的孝心可大,胆子也大,说话爽利最和我的意思。连皇上都夸她。”话像是没说完就停住了!两位也都规矩的应着。
  康熙夸我什么?我有点出汗了!只好低着头。
  那两个妾正好伺候着婆婆,老婆婆去逛院子,我就去敏妃娘娘那儿。我把刚才的御花园之遇,一字不差的香敏妃娘娘报告了,把惠妃和太后的最后块我的话省了。
  敏妃娘娘半靠在软枕之上,微用手扶头,出会神儿,才抬眼看我微微的笑,像朵柔弱的花!看的我伤心,从我听说的历史上十三阿哥好像没有额娘,也就是说她快去世了吧!
  想到那个目光纯净的孩子,要没有母亲了,我就心痛。我应该对他更好的。
  敏妃娘娘柔声说:“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这一病,更觉得身边要有个得力可靠的人才行。过些日子先回来吧!等阿哥到了岁数再过去。”
  我吃惊,她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她要把我给她的儿子!
  我忘了礼仪规矩,惊讶的抬头。敏妃了然的点头:“你也不小了,知道我说得是什么!”
  我忙忙得磕头拒绝:“奴婢出身微寒,不敢有非分之想!”
  敏妃低头看手里的半杯残茶,轻放在一边:“你不用自谦,多少好出身的姑娘,尚没有你明白,只要好好的帮扶着十三阿哥,我也要多谢你的。”
  我仍然推辞,我不推辞行吗!敏妃却打断我:“好了不必说了,这总是后事!你先回去,过几天就回来吧!”
  我无可奈何,只好退出来。巧儿就拉我到我们的屋里,笑眯眯的说:“这下好了,我就说,你是有福气的人。”
  我哀求她:“万不可和别人说。”她点头:“知道,不会叫别人知道的。”
  我无精打采的回阿哥所,在十三的屋里发呆,庆喜出来进去的,我想要不要告诉胤禩,思量了半天还是忍住了。
  十三回来,我服侍他更衣,他一面说今天发生的事,我听着忍不住问他:“阿哥,为什么老把一天的事都和我说?”
  他看我疑惑的问:“你不爱听?我想你一天都在家里呆着,肯定闷的慌。”
  多可爱的孩子,若是能做他一辈子的奴婢,都是我的福气了!

  东窗事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开天窗了!我哭死,昨天写了那么多,全没了!

  音断弦索

  开了春,九阿哥十阿哥都出去了,宫里一下子安静了。我整天屋里伺候敏妃娘娘,有一次出了正屋,竟然被阳光刺了眼!
  我挡着眼,忍不住看天,原来我不见天日这么久了。
  敏妃的身体已然好转,从正月里到出宫南巡之前,一直是我的这位主子侍寝。圣眷之隆重已是无人能及。
  胤禛胤祥跟着南巡去了,本来敏妃的意思是我也跟去,哪知她有了身孕,还是把我留下,派彩玉跟着去了。
  不跟去当然好,不过在宫里也不省心,敏妃娘娘整日气虚神乏,这可不是什么没好兆头。我与巧儿不敢有丝毫疏失,都累得够呛!
  我从屋里把残茶撤出来时,巧儿正站在廊下,我把东西交给小丫头。巧儿看见我就指天上,轻声说:“你看看!”
  我抬头,一个巨大的繁花风筝,远远看着仍然艳丽醒目。宫墙外是隐隐的笑语之声。巧儿轻声说:“什么时候,也能飞那么高该有多好?”
  我的心里淡然地很:“那哪里是飞,没瞧见底下有线拽着吗?什么时候断了,才叫飞呢!”   巧儿就皱眉:“你最近总有这么些,寡淡无趣的话。”
  我怕搅了她的心情,给她致歉就说:“你看着吧!我进去伺候就行。”正要回身进屋去,巧儿低呼一声:“啊呀!可惜了!”
  我再回头时,那风筝线果然断了,一阵疾风很快便没了踪影。我愣住了,这是预言吗?不,这不是预言,倒像是一种恶毒的提醒。
  巧儿气的慌来推我的头,嗔责我:“都是你惯爱胡说。”
  清明时敏妃娘娘派我出宫去,嘱咐我去庙里拜后求支签来。她最近也是寝食难安。
  我又来了迦叶寺,我是害怕这个地方的,最怕触景伤情。
  我在大殿之上认真地叩拜,起身去取香案上的签筒,‘咚’一声签筒翻倒,竹签撒了一地,筒里只剩了一支,我去拿来看了,不同于其他的签,没有签号只有四个字“武王伐纣”我收拾了地上的落签,重新跪在佛前摇晃签筒,一支签掉出来,我捡来看仍是那只。我正在低头思忖。
  身后有人轻笑:“求了什么好签?”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胤禩。
  他与我并肩跪下,双手合十,一脸虔诚:“我来求佛祖保佑,让夏末姑娘心情大好,别再躲着我才好。”
  我笑着推他:“这佛堂大殿之上,胡说什么!”他伸手扶我起来,口气颇为无奈:“你已经躲了我还几个月了。”
  我岔开话题,问他:“怎么有空?”他微微的笑:“就是那么几家子的事,去略住住,推辞出来就行了。”
  正说着话,外面秦福探头,胤禩出去,我隐约听见“府里……福晋……”的字句,我装作无事往大殿里走,去拜那两侧的天王。
  胤禩回来伴着我上香,我侧开头劝他:“有事就先走吧!我也得赶紧回宫复命去。”
  他摇头:“我是来看你的,今儿个就只陪着你。”我低头:“家里的事都找来了,你就回去吧!”
  他侧开头长出口气,嘴角是无奈的痕迹:“为什么,非要这样大度。这样懂事?”我安慰的去拉他的手:“怎么不喜欢我大度懂事?”
  他无奈:“未免太不重视我。”我忍不住笑了。外面秦福又在探头。我推他:“走吧!又不是见不到了。”
  我站在大殿门旁目送他走远,他回过头,温暖的微笑远远送了过来。我却觉得悲伤扑面而来,几乎将我打倒。
  我回头看那华严的金身佛像,嘴角那一丝慈悲怜悯的微笑,我却看出了世事的残酷!
  我去解签,那圆脸的和尚看到竹签愣了一下,而后对我说:“这签,贫僧在无心师叔那里看见过,无心师叔说和着《商颂》就可解得。”
  商颂?我慢慢的念诵:“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那和尚点头:“就这两句也足够了!”我确实愚钝人,不明白
  他挠头:“贫僧也是不懂得,不过无心师叔说,商生为天命,周武伐纣也是适时,就是说天命也可适时而改。”
  我仍迷惘:“适时?何时为适时?”    他无奈:“施主,若是知道何时为适时,世人还不早就改命换运,羽化登极去了,何苦在世上受这碌碌之苦。”
  我无可奈何的出来,又去前殿找支上上的好签带回去,编一通否极泰来的谎话回去安慰敏妃。
  胤祥回来给敏妃请安,一脸的担忧:“我怎么觉得娘娘越发……”
  我只好安慰他:“阿哥放心,太医院的几个太医天天轮着来请脉。奴婢们也会尽心伺候,您只要读好书,皇上喜欢,娘娘不操心也就没什么大碍。”他才缓缓地点头。
  然而谎话也只能骗骗一时!该来的还是会来。
  夜半时,彩玉着急忙慌得来拍门,我和巧儿忙批衣开门,门外彩玉手脚冰凉,青白着脸说:“娘娘……不好了。”
  是小产,我们忙着传召太医,给前殿递信。随娘娘同住的几个贵人常在,也都来帮忙。说是帮忙也不过是站在地下念佛罢了!还不够给人添心烦的!
  命总算是保住了,只是这样炎热的天气,她又那般柔弱,眼见着是每况愈下了!
  我们几个贴身的宫女日夜伴着她,已然是农历七月了今年闰七月,这样的夜晚已经起了轻寒。我抱臂站在窗前,月光从纱窗中透进来,格外的冷森。
  我叫巧儿先睡会儿,自己进暖阁里,给敏妃娘娘守夜。
  敏妃娘娘醒了,让我给她把帷帐收起来,我依言收了,又找来软枕给她靠上。她伏在枕上,满头青丝,那艳红的锦缎软枕,越发衬着她的脸色,惨白的非常。
  我正端水给她,看到此景,一双手颤抖起来,谁都撒了出来。
  她微闭双目,美丽的脸上有安静的忧伤!她不无遗憾的轻叹:“又错过花期了。”
  我强忍心酸:“娘娘要不要,奴婢去采几朵来赏看。”  她微摇头:“不必了就让那花儿,好好的在枝上活着吧!”
  她招手叫我:“初九过来。”我不敢过去,也不敢回身,因为我在落泪。她笑了,像是风中的白花:“过来吧!我知道你哭了。”
  我走去床边跪在她的身边,她伸手来拉住我:“我已经是知生死的时候了!只是最不放心十三阿哥,要是你能帮扶照应他。我就放心了。”
  “娘娘放心,能做十三阿哥一辈子的奴婢,就是奴婢最大的福气。”我垂下头,让泪落在地上。她微微的笑了。缓缓道:“真累了!”
  她慢慢闭上眼,呼吸简短而轻飘,握着我的手慢慢的湿凉起来。太医来时束手而出,微微摇头低声嘱咐我们:“只怕就是这一天两日的光景了,快回了皇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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