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
“果然！看来是早有准备，可弄出这些来糊弄我们，真当我们这么容易上当，哼！”虽然把人给放了，但她还是气不过，“羌筠芷说的那些明明一听就是谎话，为什么六皇还要相信？”
“别气了，气坏自己反倒不值，这是他的选择。”
其实墨璟昊更清楚羌筠芷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话，昨天晚上，她以为他昏睡过去，在黑暗中说的话他全听到了。
“墨璟昊，其实我喜欢你五年了……我想嫁的人是你……”
他相信她那时说的话是心里话，那她根本没有喜欢阳城，刚才竟能睁眼说出那样的瞎话来。
五年？他可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给了她这种念想，前五年他都在战场上杀敌，跟她有什么瓜葛？
楼璇颖苦恼地趴在桌上：“确实气坏的是自己。”
丫的，她一般不主动惹事，惹的事也是别人先挑起的，这大半年来，她遇上了太多跟她不对盘的人，几乎每个都被她毫不留情面的教训了回去，唯独两个女人——庄欣柔和羌筠芷，最让她痛恨，却无法下手。
对庄欣柔下手要顾忌墨璟昊，如今对羌筠芷下手还要顾虑墨阳城！
她心里不痛快！
“好了，最好的办法是不去想这事。该用晚膳了，走，我带你去吃饭越楚也一起来。”
“唔，有道理，不去想就不气，吃饭吃饭，吃了一天牢饭了，好不容易出来了，我要好好犒劳我自己的胃。”
楼璇颖确实饿了，饭桌上，她大口扒着饭，而一旁的墨璟昊和越楚提起十四皇的伤，两人对望一眼，似乎都想起了之前的疑惑。
“璇颖，你给豫言服了‘冰魄珠’？那‘冰魄珠’从何而来？”
☆、440第440章 揭开伤疤
“咳咳……”越楚话音刚落，楼璇颖恰好在这时被呛住了，拍着胸口猛咳起来。
墨璟昊立刻给她递了杯水过去，轻拍她后背直到她喘过气来。
“躲避话题的好办法，自虐。”
她朝墨璟昊翻了个白眼：“才不是，我是刚想说话被呛到的。”
“那好，‘冰魄珠’从何而来？”
“月离给我的，你们就这么相信它只有一颗？”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找理由搪塞。
她不想把异能的事说出来。
也许，等将来哪一天，她会告诉他们，但至少不是现在。
“我没骗你们，你们想想，你们见过的冰魄蛇那么大，上百条才提炼出一颗‘冰魄珠’，怎么可能？”
两人半信半疑，并没有跟她认真计较，这事便这么过了。
用完膳，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楼璇颖拉着墨璟昊跟她一起前往虹滨宫看墨豫言，他伤还很重，好在已经完全脱险。
看到也，虹妃的脸色并不好，虽然已经从豫言的口中得知她并非是害他之人，但归根结底，豫言会受伤也是因她而起。
楼璇颖对旁人的看法向来敏感，自知虹妃有怪罪她的意思，只能无奈一笑。
他们从虹滨宫出来，行经玉花园，好巧不巧，碰到要回凤霞宫的皇后。
皇后看到墨璟昊，立在原地就不动了，她呆呆地看着墨璟昊，嘴唇微抖，很想向前找他说话，可却找不到话题。
墨璟昊也看到了她，楼璇颖注意到他的表情微微一滞，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之后便拉着她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昊儿……”皇后在身后喊他，可他仿若未闻，脚步没有任何停留。
直到回了东宫，墨璟昊才猛然发现，自己一路上将楼璇颖的手腕抓得死紧，如今松开手，才知道她的手腕上留下了深深的红痕。
“傻瓜，痛你怎么不说？”
她轻轻一笑，走上前偎进了他怀里：“不痛啊。”
手再痛也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两人今晚都心事重重，很自然就到了房，墨璟昊翻看兵，楼璇颖紧挨在他身边画画。
然而，过了许久，墨璟昊的兵仍未翻页，楼璇颖只是不停地在纸上画圈圈。
墨璟昊瞥了她的画纸一眼，叹息一声，突然开口：“璇颖，昨天我从父皇那听来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去相信。”
楼璇颖手中的动作一顿，从他难得低落的语气里猜测他肯定有不少话要说，于是，她将画笔一转，搁回了砚台上。
“洗耳恭听。”
“父皇告诉我，我从小敬重的师父，他并不似我心里所想的那样，他通敌卖国，甚至想谋朝篡位，那些证据都收在父皇的宫殿里，而且他不是战死的，他是被父皇下令秘密处斩的，我不愿意相信，可是……”
他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整整一天，这一整天发生了太多事，让他来不及去思考这事，可如今静下心来，这事梗在他心上，他摆脱不得。
墨璟昊并未在楼璇颖的脸上看到吃惊，只见她挠了挠脑袋，一副张口欲言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这事了？”
她迟疑地点头，像做错事的小孩般低下了脑袋：“墨璟昊，对不起，我知道你很敬重你的师父，所以在我听说这件事后，根本不敢把它告诉你，就怕你难过。”
“父皇告诉你的？”
“不是，是……皇后跟我说的。”
听她提起皇后，他的表情更冷了几分，只觉得嘲讽：“她也知道。”
她偷偷地抬眼看他，心里斗争了许久，终于决定为他们母做点什么。
“墨璟昊，我还知道更多的事，你还能不能承受？”反正他师父的形象在他心里已经轰然倒塌，也不介意再让他知道同样残酷的事，一次经历，总比事隔几天又把伤疤揭开来好。
他拧眉，从她的表情和说出来的话里他已经猜到她一会要说的事绝对不轻松，对他而言也许是更难接受的事。
“说吧。”虽然他更不想相信从皇后口中说出来的事，但是该知道的他还是不想错过，就好比师父的事，敬重了他这么多年，发现到头来全是荒唐。
“墨璟昊，其实你不该这么恨皇后，你母妃并不是她害死的。”
“这是她告诉你的？你信了她的鬼话？”原来她想告诉他的是这事，可他并不想听到这事。
“不管信不信，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在那之前，别打断我。这事皇后让我保密，可今天看到你和皇后遇上时的反应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岚妃娘娘自缢了，不是皇后逼的……”
“那我听到的话如何解释？明明是她逼母妃自缢的，她们之间甚至有协议！”墨璟昊抑制不住，终于还是没忍住打断了她的话。
“你可知你母妃做了什么事？庄坤华早有谋反之心，你母妃被他蒙在鼓里利用，他拿给你母妃让她下在你父皇那的药是毒药！那你知不知道你父皇如今病入膏肓，连越楚都对他体内的毒束手无策是怎么造成的？就是你母妃给他下的毒累积起来的！你父皇的病你要是和越楚认真了解一番，应该能发现什么。”
“庄欣柔是被你母妃设计送上龙榻的，她的目的很简单，等他媚毒发作，趁机杀了他，因为她那时候已经知道了，知道庄坤华不是战死，而是被你父皇秘密处死的，她想杀了你父皇替他报仇，然后再自杀，皇后赶到阻止了。”
“你母妃的所作所为是死罪，还会牵连董两家，她自杀了，而皇后答应她的事便是瞒下这所有的事，其实皇后心里更苦，你母妃犯下大错选择了畏罪自杀，却把所有的担压在皇后身上，活下来的人更沉重。”
她一口气把她从皇后那听来的事说了出来，墨璟昊终于没再打断她，她说完了，可久久之后仍然不见他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神都失了焦点。
“墨璟昊，你没事吧？”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他眼前晃了晃，之后就见他痛苦地闭上双眼。
“这些让我如何相信？如何接受？”
☆、441第441章 毁容
墨璟昊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越楚确实告诉过他，父皇的病是数年前长期服下某种西域媚毒积累下来的……
不过一夕之间，推翻了他之前的所有认知，这种心情岂是难受能形容的？
“墨璟昊。”看着眼前痛苦难受的他，楼璇颖心疼地上前抱住他，“看到你这么难受，我又后悔把这事告诉你了，可我同样不希望看到你仇恨着皇后，你们这样是在彼此折磨。”
她希望他能和皇后修复母关系，至少不要每次遇上都像仇人相见般。逝者已矣，他们能做的是珍惜眼前人。
墨璟昊紧紧抱住她，仿佛要从她那寻找到面对这些事的勇气，他抱得很用力，似乎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楼璇颖被他搂得喘不气来，在他怀里猛咳一阵，才终于重新拉回他的注意力，也立刻松了手。
“璇颖，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一听，开始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受的打击过头了才会突然要求一个人冷静，可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我先回房了，等你想明白了就回去吧。”她走出了房，关上门的前一刻，看到他撑着脑袋痛苦地坐在那儿，她完完全全能感受到他的痛。
楼璇颖等了墨璟昊一两个时辰，后来实在没撑住，她就先睡着了。
第二天，她在床边的桌面上发现了一张纸条：璇颖，我出宫走走，你留在宫里别乱跑。
这是墨璟昊的字，从那干涸的笔墨来看，应该是昨晚就留下的纸条。
他半夜三更出宫走走？难道他不知道如今他们俩的脑袋是被最多人觊觎的？
楼璇颖意识到这点，无奈地抚额，他出宫应该会去找皇甫辰，两人说不定就去喝酒了。
皇甫辰那酒量，倒得肯定比墨璟昊快，而墨璟昊心里有事，万一也喝醉了，那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她现在只期望白泽和暗夜也跟着前去保护了他。
她探出脑袋，尝试着对外头空旷的地面连喊几句：神兽？暗夜？
不过片刻，暗夜掩嘴边打呵欠边从走廊拐弯处现了身，瞪着她，不悦地质问：“王妃，你催命夺魂似的把我叫出来有何事？”
“啊？”看到暗夜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有些傻眼了，她不过随口叫唤的，没想到暗夜竟然真的还在东宫，“神兽呢？他不会也在这里吧？”
“没有，他跟着王爷出宫了。”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刚要回屋，隐约听到前院里传来了大吵大闹的声音。
她朝暗夜看去，只见他眉毛微挑，也早已注意到那动静，他朝她投去一瞥，不悦地提醒：“王妃，麻烦事找上门来了。”
“谁啊？好像是女人的声音。”她耳力虽然极佳，但隔着一断距离，也比不得习武之人的耳力。
“柔妃娘娘在前院大吼大叫，她正骂你呢。”
“庄欣柔？我没找她算账就不错了，她竟然还敢找上门来！”楼璇颖一听，顿时怒火中烧。
她气岔地刚要跑出去，暗夜却上前挡住了她：“王妃，王爷现在不在，你冲出去要是跟她发生了什么冲突……”
“他不在正好。”墨璟昊要是在这儿了，她顾忌着他，反而什么都不敢做，“我保证留她一条命！”
说完，她绕过暗夜直接就往外冲了出去。
憋了几天的气，她正愁没处发泄，庄欣柔要在这时候撞上来，那是她自找的。
“柔妃娘娘，你不能闯进去……”宫人拦住庄欣柔，可她要强行往里闯，他们哪里真正拦得住，又不敢对她动手，着急被动地跟步步紧拦，却被她步步往里逼近。
“你们给通通给本宫让开，我要见墨璟昊！”
“柔妃娘娘，太不在宫里，他大清早就出去了。”公公急得快哭了，柔妃娘娘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地嚷着要来见太？眼看她就要闯进后院了，要是让太妃知道，他们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庄欣柔一听，有些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怒火更旺了：“让开！墨璟昊不在，楼璇颖那个贱人呢？我要找她！”
宫女和太监一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吱声，被柔妃喊作贱人的可是他们的太妃，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接这话。
楼璇颖却在这时从一旁的小道里绕了出来，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还在想哪个贱人找我，原来是你！”她冷笑一声，缓缓朝他们而来。
庄欣柔听到她的声音，寻声望去，看到她人的那一刻，眼里蓄满了仇恨的怒火。
楼璇颖对上庄欣柔脸的那一刻，笑意僵在了脸上，甚至停在了原地，一步都没再往前。
天，她在庄欣柔的脸上看到两道长长的伤口，这两道长正好交成一个大大的叉，伤口上了药，已经见不到任何血痕，但那模样看起来也显得很可怕。
这伤口要是出现在一般人脸上也许她还不会这么诧异，可庄欣柔……
皇城第一大美人的脸被毁容了？
“你的脸……”
提及她的脸，庄欣柔也呆了呆，伸手触及自己的脸，很快却跟疯了似的朝楼璇颖扑了过去。
“你居然在这里惺惺作态？我的脸还不是被你毁的，你妒忌我长得比你美，你毁了我的脸……”
楼璇颖反应过来，在庄欣柔扑近之时，轻易便制住她，不过轻轻一送，就把柔弱无骨的她推倒在地上。
“嗤，我毁了你的脸？笑话，我什么时候动过你了？”
“你在狡辩，前天在庄华宫，你毫发无伤，可我的宫女嬷嬷全死了，我醒过来我的脸就这样了，不是你毁的还能是谁？”
楼璇颖蹙眉，那天她醒过来确实往庄欣柔那看去一眼，庄欣柔素白衣裙和脸上全是血，可她自己也一手血一脸血，加上墨豫言伤势明显更严重，她根本没去顾及庄欣柔，哪知道她脸上的血竟然真的是毁容流的血。
可就算她的脸是那天被毁的，那与她何干？不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吗？
她现在找上门来质问又算怎么一回事？
☆、442第442章 坐实罪名
楼璇颖在庄欣柔的面前蹲下，拎起她胸前的衣襟，冷笑一声：“很好，还敢提前天，我没跟你算账，你倒自己先主动提起，别说你那天只是毁容，就算你死了，那也只能怨你自己！”
“怨我？我做什么了？明明你嫉妒我，你毁了我的容貌，现在却恶人先告状诬蔑我，楼璇颖，你这个妖女，璟昊究竟为什么会被你迷惑住！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庄欣柔捂着自己被毁的半边脸，痛苦地大哭出声，唯一的美貌被毁，她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楼璇颖有些气，究竟是谁恶人先告状？
“你倒是说说，十四皇为何会出现在你庄华宫？那封要胁我的信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什么信？我根本不知道有信这么一回事。而且那天我是和十四皇绑在一起的！”
楼璇颖拧眉，果然，信那天已经被老嬷嬷拿走了，她现在又死了，死无对证。
还有，庄欣柔和墨豫言被绑在一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就在她陷入沉思之时，匕首的寒光突然闪现，迅速朝她胸口刺了过来，由于她和庄欣柔的距离太近，虽然她反应极快地往旁偏开了，但那匕首还是刺伤了她的伤。
顿时，血流出染红了她的粉色衣裙。
“啊，太妃受伤了……”
宫人见状，惊惶失措地喊叫起来，忙要上前抢夺庄欣柔手中的匕首。
庄欣柔怎肯罢休，见没伤及楼璇颖的要害，她再次举起匕首朝她刺了过去。
可惜，她都没刺中失神时的楼璇颖要害，在她有所警觉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得逞，连续几下都被轻易闪躲了，而宫人又在这时冲过来阻挠。
“啊，你们让开，楼璇颖，我要杀了你……”庄欣柔疯儿了，手中的匕首胡乱地挥舞着，见人就刺，宫女太监怕受伤，只能左右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