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臭着张脸，被她推出了房，门很快关上，还能听到她愉快的歌声。
第二天，楼璇颖让白泽暗中护着宣娘，她和墨璟昊坐上前往亭音庵的马车，为了不被相府的人发现，马车是由璟王府准备的。
赶了一个时辰多的路，他们总算到了亭音庵，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受到了礼待。
“我想找在你们这儿祈福修养的楼老夫人。”楼老夫人在这儿一待就四年，要不是轩墨律法不准带有王族头衔的人剃发，楼老太太估计就出家了。
“请问你们是……”
“我是她的孙女，请帮忙转告，就跟她说相府出大事了，她还想要她的孙就见我一面。”
小尼姑表情明显有些奇怪，可能第一次见到开口就这样说话的人。
她把他们带到后院，进去通传，很快就出来了。
“两位施主，楼老夫人愿意见你们，请进去吧。”
“谢谢。”楼璇颖朝小尼姑点了头，和墨璟昊一起进了个小佛堂。
木鱼声沉稳地敲着，他们静静站在楼老夫人的身后，也不催促，直到她自己停了下来。
楼老夫人转回身，仍然坐在pú'tuán上，她抬头盯着楼璇颖看了好久，还是没认出她来。
“你是璇雅还是璇琴？”
“奶奶，我是璇颖。”楼璇颖嘻嘻笑着，完全没介意她没有猜到自己，拉着墨璟昊也坐在了pú'tuán上，向楼老夫人介绍，“他是三皇墨璟昊。”
四年前，她才十一岁，与现在的模样有些差距，楼老夫人不一定记得她，可墨璟昊她总该知道吧？
“三皇？”楼老夫人眼里闪过吃惊，将墨璟昊打量一番，三皇被流放前最受皇上宠爱，她是见过的，也记得他，但还不是很相信她是楼璇颖。
“怎么……”
“奶奶，你在这儿一住就四年，很多事情不知道，我早就不傻了。”
看着楼老夫人仍然不相信的表情，楼璇颖看了墨璟昊一眼，警告他不许拆她台，而后看向楼老夫人，笑着说：“奶奶，我记得好多年前你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这孩这么傻，以后怎么嫁得出去？谁家愿意娶傻啊？’，我现在好了，能嫁得出去呢。”
楼璇颖承认，她残存关于楼老夫人的记忆就只有这么一点。楼大小姐肯定跟她一样是记仇的人！
“我确实是对璇颖说过这话。你真的好了？”
“是啊，奶奶，都是你的功劳呢，你在这里替我们楼家祈福，然后我就好了。”
“楼家祖上积德啊，璇颖，你刚才说相府出大事了？”
楼璇颖一听到楼老夫人这么问，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拿着手绢一个劲地抹眼泪，看得墨璟昊直想扶额。
她的话没几句是真的，连眼泪都不真。
她朝楼老夫人爬过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奶奶，爹完全不管我娘的死活，柳姨娘为了坐上正妻的位，甚至想害死我娘……”
“璇颖，这话可不能乱说！”楼老夫人声音严肃了好几分，并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奶奶，没有证据的事璇颖一定不会说。前段日我娘得了小病，柳姨娘收买了大夫，大夫给我娘开的药里加了好多种毒，害得我娘体内毒素越积越多，要不是发现得及时，她早发生不测了。那大夫现在被关在璟王府里，三皇可以作证的。”
“前天晚上，柳姨娘还派了刺客到我娘的院里要杀她，她做了好多过分的事，就连宁远也被她教得越来越坏，才五岁的孩看见人就欺负，长大后还怎么得了……”
“楼家已经被柳姨娘搞得鸡犬不宁，她甚至还和男人私通……”
“你说什么？”她前面的话已经让楼老夫人气坏了，最后一句“和男人私通”更是直接引爆她的怒火。
“奶奶，璇颖说的每件事都有证据，绝不凭空瞎说话。”
“楼宁远是谁的孩？”
楼老夫人最关心的是这件事。
楼璇颖摇头表示不知，柳义醉成那样的情况下应该没说谎，如果没说谎，那么楼宁远就还是楼承德的儿，可这话她不适合说，更不适合在楼老夫人面前说，否则就该让她起疑了。
“奶奶，这事还是得亲自问柳姨娘。”
“璇颖，你手中不是有证据吗？证据拿出来，还不能将那女人打出原型吗？”
“奶奶，爹现在将柳姨娘当宝宠，我们拿她没办法，只能靠你了，你跟我回相府吧？”她抱着楼老夫人的手臂，哭得满脸都是泪。“奶奶，你不是喜欢平静的生活吗？你在亭音庵不是给楼家祈福吗？可现在楼家一点都不平静，只有你出面了，还楼家一个宁愿，你在这里才能安心不是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马屁精上身
“颖儿，让奶奶好好想想。”
楼璇颖一听，抹了抹眼泪，又爬回墨璟昊身旁，眼巴巴地看着楼老夫人等着她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楼老夫人终于开口，语带愤恨：“好，我就回去看看她究竟如何翻天了！如果让楼家给她白养孩，她就等着被扒皮。”
楼璇颖赶紧上前搀扶楼老夫人起来，暗地里朝墨璟昊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惹得他无奈摇头。
她勤快地替楼老夫人收拾了要带回相府的东西，扶着楼老夫人上马车后，她刚要跟上去，墨璟昊将她拽住。
“我一会不去相府了，父皇让我今晚入宫。”
“哦，好。”
“你昨天出府找到的就是她私通的证据？”
“聪明！不过楼璇雅和楼宁远应该是我爹的孩。”
两人小声地咬起了耳朵，听到马车里有声响，他们立刻噤声，楼璇颖爬上了马车，墨璟昊则去骑马。
“璇颖，你们在外边那么久做什么？”
“奶奶，我想跟你聊聊心里话嘛，就让他去骑马了。”对楼璇颖来说，谎话信手拈来，根本不需要多想。
楼老夫人自是记得成家的恩情，对宣娘也一直欢喜，可惜没盼来儿，还生了个傻女，如今看到嫡女已经恢复正常，还这么讨喜，心中自是喜爱有加。
她轻拍着楼璇颖的手背，笑着问：“璟王爷对你很好。奶奶可没想过最后你竟然会和他在一起，他什么时候从边疆回来的？”
“几个月前。”她打着马虎眼，她和墨璟昊之间可不像她看到的这样和谐。
“奶奶，回去时你别急着拆穿柳姨娘的面目，证人还在璟王府，我们找个合适的机会一并揭发。”
“嗯，奶奶听你的。”
他们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口，当楼璇颖搀扶着楼老夫人出现时，可吓坏了柴总管。
“老夫人，您……您怎么回来了？”
“德儿在宫中还是府里？”
“回老夫人，老爷刚从宫里回来，小人马上进去告诉老爷。”柴总管急着进厅，将楼老夫人回府的消息告知给楼承德。
楼承德和柳姨娘一听，错愕地站起来，见到楼璇颖远远扶着楼老夫人朝厅过来，他们急忙迎了出去。
“娘，您怎么回来了？要回来也不通知一声，孩儿好去接您啊。”楼承德在另一边扶住楼老夫人，搀着她慢慢往厅里走。
“颖丫头和三皇记得我这个老婆，今天去看我，聊了一些事，我就觉得该回来看看了。你这个不孝，还记得有我这个娘吗？”楼老夫人绷着脸，手中的拐杖直接往楼承德的腿上敲过去，却舍不得用多少力。
四年前楼老爷病逝后，楼老夫人就前往亭音庵祈福修养了。
楼承德有点憋屈，他前两年还不时到亭音庵看她，想带她回府，可总被赶回来，让他不要去打扰她静养，今年信几封，还是没将她给请回来。
楼璇颖竟然一出马就让她改变主意了，她确实有能耐。
楼璇颖一改平日乖张的性，在楼老夫人进厅后，她拿了个软垫铺在了椅上，而后才扶着她坐过去，等楼老夫人坐下后，她又倒了杯热茶送到她手里。
“奶奶，喝茶，赶了一路的车，您饿了吗？要不要让厨房煮点吃的？”
她一系列贴心的行为惹得楼老夫人眉开眼笑。
“不，奶奶老了，吃不多，不饿。”
“奶奶才不老，在璇颖看来，奶奶还是一样年轻貌美。”
“你这丫头，嘴就是甜。来，璇颖，你坐奶奶身边来。”楼老夫人被她收得服服帖帖，对她越看越喜欢。
“奶奶，我不坐，我替你揉捏肩膀，璇颖可会捏肩膀了。”马屁精上身的楼璇颖屁颠屁颠就跑到楼老夫人身后，替她揉捏起肩膀来，力道拿捏得刚刚好，捏着捏着，楼老夫人舒服得快要睡着。
宣娘在朱嬷嬷的搀扶下往厅里过来，衣棠是新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是经过盛装打扮过的。
她的出现，也让楼承德和柳姨娘觉得诧异，而且她的眼神变得坚定，少了以往的怯懦，身经过几日的调养，也丰腴不少，仿佛变了个人。
“姊姊消息倒是快，老夫人刚回来一会，你就盛装出现了，打扮时间都不够吧？”
“娘，我跟你说能把奶奶请回来吧？让你打扮好来见奶奶不错吧？”
柳姨娘的嘲讽让宣娘努力装出来的镇定差点功亏一篑，幸而楼璇颖及时出声解救了她。
楼璇颖昨晚就和宣娘串通好了，让她提早准备，好出来迎接，还训练了她的表情动作。
“宣娘，你来啦，快过来，几年不见，好像又瘦了些。”楼老夫人看到宣娘出现，笑呵呵地朝她招手。
“娘……”宣娘走过去，温顺地喊了声娘。
“嗯。”楼老夫人笑着点头，看向柳姨娘时眼神冷了几分，“有些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妾就是妾，出言讽刺正妻，下次再让老婆听到一回，就拖出去当众掌嘴。”
“老夫人，妾身知错。”柳姨娘自知她指的人是自己，颤颤地低下头认错。
四年前楼老夫人对她不是这种态度的，甚至因为她替楼家生下儿，对她的疼爱更甚过宣娘。
怎么一回来就变了脸？难道楼璇颖在她面前嚼了什么舌根？
听到楼老夫人回来的消息，叶姨娘和邹姨娘带着女儿匆匆赶来，楼璇雅拉着赌气中的楼宁远也赶过来了。
“老夫人。”
“奶奶。”
问候声四起，楼老夫人一一看过去，视线最终落在楼宁远身上，心里自我斗争了好一番。
她想抱抱唯一的孙，可是楼璇颖在亭音庵说的话又在脑海里不断重复，她怕这个孙并非是楼家的骨肉。
楼璇颖明白她的纠结，笑着在她耳边嘀咕：“奶奶，要抱就抱一下吧，他五岁了，不一定五年前嘛。”
楼老夫人努力说服自己，而后慈爱地笑着朝楼宁远伸了手：“远儿，奶奶抱一抱。”
楼宁远玩得正高兴，硬是被楼璇雅拖过来的，如今赌着气，又看着满脸皱纹的陌生老太婆朝他伸手，他小脸一偏，哼着气不愿过去。“不要，我要去玩。”
☆、第二百章 搬弄是非
柳姨娘被他给气到了，她唯一的筹mǎ就是楼宁远了，可他竟然给老太太摆脸色？
“远儿，什么时候都能玩，她是你奶奶，还不快过去！”
“好丑的老太婆……”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楼璇颖很想为楼宁远的勇气拍手叫绝。
这小脾气上来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楼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楼璇颖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奶奶，您别气，气坏身不值得。”
楼老夫人手里的拐杖用力敲着地面，气岔地训斥：“德儿，你的好儿怎么教养的？果然学坏了。颖丫头多孝顺体贴，宣娘教导得好，从明天起，远儿也跟着宣娘，挑个好日，让他过继给宣娘，叫宣娘母亲。”
“我不要！”楼宁远没听懂多少，可最后一句话是明白的，马上kàng'yì起来。
柳姨娘更是吓得跪在了地上，这五年来她最庆幸的就是楼宁远还在她膝下，并未过继给正妻，怕将来有一天会失去儿，才想要除宣娘……
“老夫人，求求您不要这么做，妾身一定会严加管教远儿，让他学好。”柳姨娘哭着乞求，还拼命扯了扯楼承德的衣裳，想让他为她说几句话。
楼承德硬着头皮，刚喊了声“娘”就被楼老夫人瞪了一眼。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
楼璇颖朝宣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按昨晚她交待的话说。
“娘，再给妹妹一次机会吧。远儿跟着她五年了，让他离开生母，他也不习惯。”
“宣娘，你是不喜欢远儿？”
“不，娘……”宣娘咬着唇，一时答不上话，这个问题没套过答案。
“奶奶，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她做梦都盼着能有儿，我也想有个弟弟，如果远儿过继给我娘，我娘定会待他如亲生儿般。你刚才说的都有理，可眼下要这么做，我娘也会被怨恨吧？”
楼璇颖计划向来长远，柳姨娘在爹那正得势，凭楼老夫人一句话，要让楼宁远过继到宣娘名下并非易事，还不如眼下把好话先说遍，让每个人都能下台，等柳姨娘的丑事曝光，不用争抢，楼宁远的归宿别无选择！
“可她把远儿教成什么样了？”
“奶奶，远儿还用弹弓打过我呢，不过他还是孩，不懂事，慢慢能教好的。”楼璇颖揉捏着楼老夫人的肩膀，先是委屈地小小告了个状，很快又补了句好话。
“什么？”楼老夫人一听，气上加气，更是坚信楼宁远被教坏了，“就算不过继，也不能任由他继续受柳姨娘教养，从明天起，每天让奶娘把远儿带到宣娘那，学上个把时辰礼仪规矩，这事任何人都不得劝！”
楼璇琴等人事不关己地看戏，柳姨娘和楼璇雅却对楼璇颖恨得牙痒痒，她竟然凭着老太太对她的喜欢，在她面前搬弄是非，不仅告了她们的状，还捧了自己和宣娘。
柳姨娘气得直想跺脚，紧咬着红唇，推着身旁站着动也不动的楼璇雅。
“你大姐给你奶奶揉肩呢，你去给你奶奶捶捶腿，倒倒茶也好。”
“不必了，我喜欢颖丫头伺候，手巧还嘴甜。”
楼璇颖听后更卖力地服侍她，马屁拍得更响了：“若奶奶喜欢，璇颖以后每天给你请安都替你揉捏肩膀，奶奶开心，璇颖就很开心。”
“你这丫头，过几天回了璟王府可是把我这个老太婆丢下了。”
“若奶奶需要我，我就不回璟王府，留下来陪奶奶。璇颖以前傻，渴望得到奶奶喜爱，可是表达不出来，现在不傻了，我希望奶奶能疼爱我，爹爹不疼我……”楼璇颖说着委屈地又快掉眼泪。
楼承德被她的话气得吹胡瞪眼睛，当着他娘的面又不好发作。
“颖丫头不伤心，以后奶奶疼你。”
楼璇颖果真偎在楼老夫人的怀里痛哭起来，眼里说掉就掉，收放自如。
有靠山的感觉真是爽！
当晚，为庆祝楼老夫人回府，楼承德备了好酒好菜，一家人围着张长条桌聚餐。
楼老夫人坐在首位上，一边是楼承德、宣娘、柳姨娘等人，另一边则是楼璇颖五姐弟。
这顿饭楼璇颖很忙，她自己一口饭菜都没吃，只顾着替楼老夫人夹些适合她吃的松软菜式。
“颖丫头，你吃吧，别顾着给我夹菜了，奶奶吃不了多少。”
“奶奶，我不饿。”她既然有拍马屁的计划，在此之前当然早吃过了，吃饱喝足的她对眼前的美食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你还没吃呢，怎么能说不饿。”楼老夫人说着将一只大鸡腿夹进了她的碗里，命令她吃完。
楼璇颖看着油腻腻的鸡腿，如果她没吃饱，肯定会很高兴地把它吃了，可她吃得好饱……
她脑筋一转，将鸡腿夹给楼宁远，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