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小姐的声音并不大也没什么特异。万克靖无意识地抬了抬头，突然间，他楞住了。肖楠，这个他怕见又不得不见的女人，怎么会在这里碰上！而且她正好看向这边，两人的眼神碰了个正着。想回避已经不可能。
更应该感到吃惊的其实是肖楠，她绝没有想到会在美容院这种地方遇到万克靖，这里好象并不经营男士业务。
俩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万总，您很悠闲嘛。”她微笑着向这边走过来。
“在新锐，我是最自由的一个。”万克靖边说边站起来，他轻轻握了握她伸出的手，笑着反诘道：“您来这里似乎也不是为了工作嘛。”
“做美容，对女人来说也是一种工作。”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您是在等朋友，还是……”
他耸耸眉头，“通常是男人要做的工作，等待。”
“等待也是一种幸福啊！”她的话意味深长。
“是啊，我正在享受这种‘幸福’”
“那你就慢慢享受吧。”她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随接待小姐上楼去了。
万克靖呆呆地回到沙发上坐下，眼前不断闪现出肖楠*的眼波和曼妙的身姿。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着成*性迷人的风情，而且这一点她似乎并不自知，她并未去刻意表现。这种自然流露对男人更加充满诱惑。
真是个*！万克靖暗暗叹了口气。
等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王慧才与另两个女人相伴从楼上走下来。她们边走边说笑着，状极亲昵。女人一到美容院，好象身边的每一个同性都是朋友，这与她们在其他场合表现出的相互排斥形成了巨大反差。
走到楼下，王慧与两位女伴告了个别，踩着猫步走到万克靖近前。她嬉笑着摆了个模特造型，“怎么样，老公，美不美？”
“我现在只看得见烧饼……”
他还没说完就被王慧掐住了脖子，“有这么美的烧饼吗，快道歉。”
万克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ＯＫＯＫ，我不吃你这个烧饼还不行吗。”
“死老公，讨厌！”王慧嗔怒着揽住了他的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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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53）
临出门，万克靖不自觉向楼梯处瞟了一眼，接待小姐在身后微微鞠躬，没见到肖楠的影子。
王慧的情绪非常好，上车后，她边系安全带边调笑说：“老公，告你件事不许得意，我两个朋友都夸你很帅。”
“那是……地球人都知道。”口气毫不谦虚。
“她们还说你这种男人绝对靠不住。”
“冤啦……”
“还叫冤，我就知道你喜欢勾三搭四，刚才又搭上美女了吧？”
“绝对没有，碰上一位合作单位的老总倒是真的。怎么，你认识海天生物的肖总吗？”
“打过几次交道吧。你敢说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真的只是在业务方面跟她有合作，你以为我是什么，大众情人啊。”
“信你才怪。好了，不跟你说这个了。我们真去吃香辣蟹呀？我好怕脸上会起反应，能不能换个别的？”
“那去堤角吃牛骨头怎么样？”
王慧娇俏地一皱鼻子，“还是香辣蟹吧，不过，我要吃江边解老六那家。”
解老六的香辣蟹在江城可是大大有名，而且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因此，他的酒店从来都是爆满。夜幕低垂的时候，连酒店门前的马路牙子上，也排开一长溜小方桌。你讲究吗，你斯文吗，那就别来解老六，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满足你的胃。
不幸中的万幸是，俩人在马路边角号到了一张小方桌。相比人头攒动的室内大厅，万克靖宁愿坐在马路边上。夜色阑珊，凉风习习；一锅香喷喷的河蟹，两盘清炒素菜，几碟酸辣小菜，在都市的夜幕下，的确是一份难得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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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53）
吃香辣蟹不喝两口显然说不过去，可王慧的嗓子相当于她的饭碗，她当然不敢拿饭碗开玩笑，因此只要了一瓶矿泉水。万克靖自己要了瓶小二锅头，刚好倒满一塑料杯。王慧说是不敢吃，吃起来比谁都起劲；两手并用，满嘴流油，丝毫看不出平时刻意保持的淑女形象。不过，她大概的确不怎么吃辣，刚吃下两只蟹，就辣得直吐舌头。
“咝……老公我快辣死了，我要喝水，我要喝水。”她抖动双脚甩动双手，一脸的娇憨。
见她双手沾满了油，万克靖只好拿起瓶子喂她。
“有件事我还没问你，你今天不用演出吗？”万克靖盯着她问。
王慧用纸巾擦拭着双手：“康艺的合同到期了，我没再续签。有另外两家歌厅也在找我，我还在犹豫。我觉得这种生活没劲透了，我很烦……”
“噢，这么说你每天只有两场演出了？”
“是啊，十点到十二点。”她看了万克靖一眼，用手搓揉着纸巾，“老公，我想去参加今年的青歌赛。”
“你是指央视举办的那个吗？”
“恩，对我来说，这是个机会。我有个同学去年参加了，拿了个二等奖。不过她毕业进了总政，条件比我要优越好多。”
“行，我支持你。”
王慧瞪大眼睛看着他：“我以为你会反对的。”
“我为什么要反对？音乐是你的事业你的梦想，而且你天赋又那么好，基本功又那么扎实，你为什么不能去追求更高的目标呢。”
“老公，你好让我感动哦！”
“别得意，弄不好你还得灰溜溜回来。只怕到时候你连在歌厅唱的勇气都没了。”
“那我也情愿。起码我知道了自己的实力，也知道自己究竟适合做什么。”
“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
“好，我马上给你联系。”
万克靖说着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他拨了一组号，把手机贴在耳边。王慧静静地看着他。她知道他打给谁，她也知道他能办好这件事，以他跟省电视台文艺中心主任尹建华的关系，这件事简直是小菜一碟。
“老尹吗，我是克靖。”他果然打给尹建华。
“喂，你在哪儿？要不要过来喝两杯？”那头的声音很吵，大概也在饭桌上。
“我正吃着呢。有个事儿，王慧想参加今年央视的青歌赛，你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行啊，这事我来办，放心。另外，克靖，我正有事要找你呢……”
“太吵了，找时间见面谈吧。”
万克靖挂断了手机。他向王慧做了个手势，表示已经搞掂。
王慧撮起嘴，望空给了他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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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55）
万克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想了想问：“那你打算怎么安排？”
“另外两家歌厅的合同还有两个多月到期，我打算结束后去北京。上次方舟老师介绍了一个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我想让他给辅导一下。主要是选曲，我要挑出几首最适合自己的歌，这个步骤很重要。”
“我是说需不需要我帮你操作一下。”
“不行。”王慧严肃地盯视着他，“我不需要你私下运作，我要靠自己的实力去争取。”
“你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以为真有几个是凭实力胜出的吗？”
“那也不行，大不了空手而归呗。”她嗔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不想养我？我回来给你做饭带孩子总行了吧。”
“好好好，算我狗拿耗子……你就去撞大运吧，没准还真能捧一奖杯回来。”
“一点诚意都没有，就知道讽刺别人，完全是在破坏我的情绪。”
万克靖缄口不语了。跟王慧进行口舌之争，他还真不是对手。这餐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他看了眼表，刚刚八点，离她演出的时间还早。王慧见他看表，忙说：“老公，我们去江边走走吧，我想陪你散会儿步。”
“好吧。”
结完帐，两人并肩走在江滩的人行便道上。
从认识王慧到今天，两人还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时间一起散过步。白天他很忙，难得有时间陪她；晚上她有演出，他又不是个热心的观众……说起来惭愧，他们见面最多的地方竟是床上。常常被她从睡梦中吵醒，连*都是在迷迷糊糊中进行的。她经常抱怨他没有激情，老天作证，谁有本事在睡得正香时突然焕发出*激情？能草草应付已是功夫了得。
夏日已经来临，江边很热闹；散步的，休闲的，谈恋爱的，人来人往。两人携着手，慢慢走向江滩边的栈桥。谁也没说话，谁都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走到栈桥边，万克靖站住了。江风阵阵，波光粼粼，在夜的大幕下，整个人的思绪都随着江水在飘浮。王慧温柔地依靠在他胸前，默默地看着远方，目光在夜色中游曳不定，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56）
过了很久，她突然梦呓般轻声说：“老公，我想跟你结婚。”
她的话，吓了万克靖一跳。从认识以来，她还从未如此认真地说过结婚这件事。每当涉及到这个问题，俩人都好像是早有默契一样，悄然回避了。他也不是没想过，可儿子的存在直接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能做一个好母亲吗？或者说儿子能接受她担任母亲这个角色吗？这些，他不能不考虑。
“你作好准备了吗？”他的话听起来有气无力。
王慧直起身，面对万克靖，两眼深湛地与他对视着。
“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娶我？”
“结婚并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我知道你要说儿子，我也知道他不肯接受我。可是你考虑我的感受了吗？我不可能永远象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我是你的什么，情妇吗？性伙伴吗？”
“你冷静一点。”他四下里看了一眼。不过，这动作显然多余，在这儿，即使再大声，也不可能有人听得见。
“你认为我不够冷静？其实我很冷静。你不觉得小龙根本就不是烦碍我们之间的理由吗？他现在不能接受我，因为我什么都不是。如果我们结了婚，我成了他事实上的母亲，以他的聪敏，他还会象现在这样对我吗？小龙很可爱，就算他不是你的儿子，象这样的孩子我也会喜欢。我是巫婆吗？我没有爱心吗？我心肠狠毒吗？”
她的一连串提问让万克靖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以前也不会去想……可是，我真的好想有个家，好想有一份安定的生活，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她无助的眼神和凄切的声调令万克靖百般心痛。他抬起双手抚在她肩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我答应。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好吧，我们结婚吧。”
王慧紧紧拥抱着万克靖，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终于说出了这番话，她感到心里轻松极了。她真的不想逼他，她只是想要一个结果，要他亲口允诺……两人都是单身，根本不存在逼不逼的问题。只不过，按道理，应该他先向自己求婚才对。是不是马上嫁给他，其实她自己也没想好，而且，好像也真的并不重要。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还有自己的梦想，对未来的计划，要她现在就去扮演妻子、母亲的角色，她做不到。
重要的是，她心里十分清楚，她爱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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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57）
十四、
与海天生物的合作开展得十分顺利，新锐所做的第一阶段市场启动期运营方案全票通过，广告计划也在按部就班地实施之中；路牌、报版、ＰＯＰ都已经出了大样，电视广告片也快制作完成了。
上午公司副总丁少华从北京打来长途，说样带他已经看了，拍摄效果非常理想。而且制作成本也大为缩减，除了导演的要价偏高，其他支出都远远低于预算。但也正因为这个花了大价钱的知名导演，所以演员的要价十分低廉，两两相加，还是十分合算。影片已经进洗印厂冲印了，算上租棚、置景、前期摄影、后期冲印、剪辑合成、配音配乐加上胶转磁，制作费没有突破一百万，总开销控制在三百万以内。这与预算中的五百万支出差距还是挺大的，万克靖欣喜异常。
丁少华这人外表憨厚，少言寡语，可是做事相当精明。无论自己扮演的角色是甲方还是乙方，应对客户他都游刃有余，业务水平绝对一流。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得力的帮手，万克靖才能轻松应对全盘，新锐有今天的发展，丁少华功不可磨。他原来开着一家规模较小的广告制作公司，有了几次业务合作以后，他干脆把自己的公司关了张，义无返顾地投身到新锐。虽然只占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但事事都能做到钉子回脚，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
与丁少华相比，公司另一位副总王志超属于另外一种类型。王志超是东北人，为人十分仗义，对朋友真心真意，如果有需要，哪怕让他去当铺当掉*都行。做事情风风火火，叱咤风云。他有个外号叫“王二斤”，是说他喝酒二斤不醉，在公司属于酒仙级的人物。谁要是毫不含糊地与他对干三碗，他有本事当场与人家拜把子。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酒品就是人品。他是因为欣赏万克靖才投身新锐的，新锐下设的装饰工程公司，实际上原来是他个人的独资公司，业务开展得还很不错。但他一再坚持要求合到新锐，也占新锐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两员大将可以说替万克靖撑起了新锐的半壁江山。
跟海天之间的合作如果说还存在什么问题或者说隐患，那就是与肖楠之间的关系。自新锐成立以来，与合作对象之间的相互关系还从来没有象这次这样微妙和无所适从。用句江湖话说，她很不上道。问题是肖楠从来没有公开表示过对新锐的不满，她的姿态永远是那么平平荡荡而又拒人于千里，就好比同一间教室一边上着语文一边上着数学，相互并无攻击只是不搭调。说得粗俗一点，叫他娘的尿不到一个壶里。说她高傲，她有时候又很谦恭；说她古怪，大多数时候她又显得平易近人……总之一句话：摸不着且摸不透。
中午时分，万克靖给她打了个电话，邀她共进午餐。还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探讨一下下一步的合作事宜。但她却表示，午餐有盒饭，谈工作能否麻烦万总屈尊来她的办公室，要不然她改天到新锐来拜访也行。摆明了公事公办。
放下电话，万克靖心里十分忐忑，他在担心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件意想不到的麻烦降临。做这种事对于肖楠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她不仅有权削减预算，还可以把原订双方合作的项目化整为零，让新锐看得见的利润成为镜花水月。想一想简直令人心惊肉跳！她只要愿意这么做，无论新锐向谁申诉，都找不出正大光明的理由。例如媒体投放这一块，计划就在那儿摆着，合同签订时，双方按惯例商定免收代理费而直接从媒体提取回点。回点的比率根据不同的媒体差异很大，合同中并未明确规定。按常理这样签对新锐相当有利，回旋的余地很大，利润空间也不薄。可是，既然不收代理费，海天完全可以自行与媒体签订发布协议，很多企业也是这么做的。新锐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你总不能跑到法庭上去控告说新锐跟媒体之间有回扣协议吧。很多东西是双方心照的事，讲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