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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克靖迎着她的目光微微笑了笑。少女再不犹豫，径直走到他面前。她并没开口说话，摘下背包，在他对面的固定座椅上坐下。
“你是何燕？”他觉得还是自己开口比较合适。
“是。”她松了口气的样子，腼腆一笑：“对不起，我迟到了。我坐过了站，这里应该是中山路站，环艺影城是下一站。”
“不好意思，是我没搞清楚。我很少坐公汽。”他站起来，“你吃点什么？”
“不……不，我不饿。”
“你什么都不吃，大家会觉得很奇怪。”他再次感觉到她的纯真。他没再征求她的意见，起身去柜台为她要了份薯条，一杯可乐。
再次坐下，何燕的表情显得自然多了。
“你来很久了吗？”她端起可乐吸了一口。
万克靖笑了笑，摊手指指桌面：“半个小时的样子，我正打算离开。”
“真的对不起，这里我不是很熟悉，我很少逛街。”
万克靖没有接话，他向后靠了靠，双手环在胸前，用欣赏或者说审视的眼光看着对面的何燕。肯德基内的光线很明亮，与室外正午的阳光并没形成太大的反差。在这样的光线下观察一个人，对方可以说纤毫毕现。万克靖见过很多美女，但象何燕这样天生丽质的女孩并不多见。她的五官很精致，有种仕女工笔画的意味，脸上清清爽爽，又毫无人工修饰的痕迹。尤其是她的皮肤，透过一层茸茸的毛可以看见皮下淡淡的血管。有个形容词叫“吹弹可破”，大概就是形容她这个样子。这样一个女孩，谁又能够把她与“风尘”二字联系在一起呢！
他的注视令她感到局促不安。但他的目光看上去却又十分温和还很坦白，让她无从着恼。至少到目前为止，她并不讨厌这个男人。他大概有三十岁左右了吧，他穿着一套质料很好的西装，看上去很有型；同色系的衬衣和领带，显得品位不凡。她想，他一定受过很好的教育，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正象丽丽姐说的那样，他很有男人味。反正与她之前见过的很多男人不同，让人一看就觉得干净，还很放心。而且，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你来江城多久了？”
“快四个月了吧。”她羞赧地一笑，“你觉得我很笨是吧？来了这么久，连这个城市的东南西北都还分不清。”
“这也没什么。其实，你如果想了解这个城市，方法很简单，你只需要了解两个方面就可以了。首先是吃，你要搞清楚这个城市的饮食结构，看看他们主食吃什么，属于什么菜系，有哪些地方小吃，有些什么招牌菜，普通市民的餐桌上每天都有些什么内容……民以食为天嘛，从一个角度可以反映出这个城市的基本生活水平，也可以折射出这个城市居民的个人消费能力。你在酒店干，对这方面应该不陌生吧？其次是玩；这个城市有哪些文化古迹和历史遗存，有多少公共娱乐场所和设施，以什么自然风光为特色等等，透过一个‘玩’字，你可以准确掌握这个城市的人文历史，了解人们的趣味和生活方式。至于其他的，比如道路啊建筑啊街道啊，你买张地图，几天就熟悉了。还有比如说政府部门，官僚机构，这些东西全国各地都一样，都是共产党的天下，不存在太大的差异。总之一句话，，你只要懂得吃喝玩乐，基本就融入了这座城市。哈哈哈……”
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15）
以她的年龄和所受的教育，这种话题她显然还插不上嘴。
“你喜欢这座城市吗？”他问。
“也许吧……”她的样子很忧郁，口气显得漫不经心，“既然来了，我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吗。其实，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你好像很不开心。”
“没有啊……”她的表情明显是在故作兴奋，“我很开心呀。”
“既然你来了这儿，选择了某种生活方式，你就应该努力去适应它，把自己融入进去。不要当自己是个局外人。任何一件事情，只要你认真去做，总会寻找到其中的乐趣。否则，你会永远不开心的。”
她将可乐的吸管在手中揉来揉去，不看他也不回话。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对生活我们应该抱有积极的态度。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怎样，但至少今天我做了自己应该做也想做的事情，这就是一种态度。”
她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垂下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难以启口。迟疑了半天，她终于抬起头，轻声说：“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满十八岁了。”
“真的……太好了。”他举起桌上的茶杯，示意着与她的可乐碰了碰，“欢迎你进入成年人的世界。”
“我觉得好累好孤独，真的，我谁也不认识，什么都没有……”
“至少今天你多了我这个朋友。不是吗？”
何燕定定地望着他，眼里的水气越积越多，终于扑唰唰滴落下来。
万克靖心里有点发堵，他抬起胳膊，缓缓伸过去，轻轻为她拭掉脸上的泪痕。
“知道吗，在所有资本中，最雄厚的资本就是年轻；年轻你可以犯错，年轻你可以后悔，年轻你可以一切推倒重来，难道你不应该庆幸吗？”
她望着他，突然之间就笑了，笑得很灿烂：“谢谢！”
他也笑了，笑得却有一丝苦涩。
他站起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何燕，走，我们去庆祝，庆祝你飞扬的青春，还有你的十八岁。”
走出肯德基，她在门口站住了。
“对不起，我忘了问你的名字。”
“哈……你瞧，我居然没有介绍，我叫万克靖，你叫我靖哥吧。“
她很调皮地歪了歪脑袋：“靖哥……好别扭哦。”说着，她自己忍不住笑了，“靖哥，你等会儿好吗，我去打个电话。”
不等他递上手机，她已经一溜小跑窜到了马路对面的公用电话亭。万克靖点燃一支烟，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这会不会是个圈套？！怎么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这个时候她需要避开他去打电话，为什么？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几个可怕的词：诱惑、敲诈、绑架。可能吗？她一个外地小女孩，在如此阳光明媚的正午……他觉得这个想法很滑稽。他犹豫着要不要先去取车，或者干脆直接走掉。这时，何燕打完电话向这边跑来。她的样子有种放学回家的孩子才有的兴奋，马尾巴一甩一甩，在阳光下显得靓丽逼人。这样天使一般的女孩会是绑匪吗？他扔掉烟头，暗骂了一句：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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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17）
仿佛没加考虑，万克靖直接驱车来到四干道新开的娱乐中心。这个原本与儿子制定的游乐计划，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好像还很适合。
何燕玩得很疯。能不疯吗，别说过山车了，连火车她都还没坐过。
当过山车在铁轨上高速冲向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尽头的彼端，她真切地感觉到压抑在心底的郁闷、烦恼、痛苦全都在风驰电掣中抛向空中，烟消云散了。她紧抓着身边的万克靖，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她想在这个时刻全部释放自己。
整个下午何燕都沉浸在近乎癫狂的快乐中。过山车、海盗船、摩天轮、碰碰车，几乎所有的项目她都轮番试了一遍。万克靖开始还陪她疯，后来实在有些吃不消，退到场边，当起了看护。
玩完蹦床，何燕已是满头大汗。看时间已过下午五点，万克靖一把拽住她：“小疯子，咱们该吃饭去啦。”
何燕意犹未尽：“不嘛……我还要去玩卡丁车。”她的样子十足是在撒娇。
万克靖紧抓住她的手腕不放：“以后吧以后吧，我肚皮都快贴脊梁骨上了。实在受不了你这疯丫头！”
何燕吐了吐舌头，十分自然地挽在他胳膊上。那份亲昵，就好像他们认识了一辈子。她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少女体香令万克靖昏昏欲醉，时不时触碰到肩膊的胸乳又让他感到一阵阵发紧。他知道自己胯下的某个部位此时不止是有一点反应，他需要马上回到车里去，他害怕自己露出丑态。美女难伺候啊！
终于回到车上。他打着马达，偏头问：“吃什么？”
“听我的吗？”何燕还是满脸兴奋的样子，“那我想吃火锅，重庆麻辣火锅。”
“ＯＫ！”
去火锅城的路上，万克靖停车现做了个蛋糕。沙琪的水果蛋糕，很小，但造型很美，闻起来特别香。当他点燃象征成年世界的第一支蜡烛，让她许个愿时，她又一次流泪了。但旋即她就露出了笑容。她瞪了他一眼，万分爱娇地嗔怪他：“讨厌，你又让我哭了。”
何燕吃辣椒的功夫那叫一个厉害！万克靖看得目瞪口呆。她要了足有半碗辣椒面，然后加了点盐和花椒粉，又淋上一大勺红红的辣椒油，拈起涮锅里的东西，沾着辣椒直接塞进嘴里。他无法想像那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他只要了一小匙辣椒油已辣得连嘴都张不开了。这么能吃辣，怎么没见她脸上长痘痘，奇怪。
她的酒量也十分了得，与万克靖对饮了四瓶啤酒，跟没事人似的。她说她能喝八两白酒，看她的样子他丝毫也不怀疑。将来，这应该是个好公关人才。
吃完火锅后自然是去看计划中的那部《哈利波特》。既然一切按照昨天的方案进行，没理由落下这个内容。
影片开始没多大一会儿，万克靖就睡着了。影片散场的时候，他兀自倚在何燕的肩头呼呼大睡。她本想将他的脑袋扶靠在座椅上，又觉得不忍，硬挺着看完了全场。散场了，她不得不推醒他。
“放完了，靖哥，走啦。”
他睡眼朦胧地四下张望了望，见人都差不多走空了，赶紧拉着她走出剧场。
他的别克泊在地下停车场。俩人携着手穿过大厅走进地下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何燕已经很习惯挽住他的胳膊，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自然、亲切，还特别踏实。
车驶上大街，万克靖随口问：“你住在哪儿？”
何燕静静地望着窗外迷离的夜色，一声不吭。
“饿吗，要不要吃宵夜？”
她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开口。
“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现在没地方可去。”她突然开口说。她的声音很小，万克靖没完全听明白。
他打了右转向，把车停在路边。
“你是说没地方去，是这样吗？”
何燕不安地望了他一眼，低垂着头轻轻恩了一声。
万克靖此时才恍然，她来找自己，原本是来谈一宗交易——一宗有关肉体的交易。从两人见面到现在，谁也没提起这个话题。两人都仿佛在刻意回避。但任何过程都需要有结果，无论这个结果是什么。
万克靖双手扶在方向盘上，他内心很矛盾。
面对现实有时是残酷的，但又不得不面对。
沉默了很久，何燕才开口说：“中午我已经给领班打了电话，我辞职了。我还给丽丽打了电话，她下午会去酒店拿我的东西。”
他清楚，就是那个他曾疑心“绑架”的电话。
何燕抬起头，异常冷静地望着他说：“我已经决定了，礼拜一就去金碧辉煌上班。这是我的命，我认了。”眼泪不自禁从眼角淌下来，她抹了一把，却越流越多，“我不是下贱，我不是想学坏，可是，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他内心一阵抽痛，血往上涌。他感到莫名的愤怒却又无从发泄。他想到了那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是，这样一个女孩，因为一件悲惨的意外，却要迫使自己踏上一条不归路。能怪她吗？不能，可是又该怨恨谁呢？叹老天不公平吗，还是该责怪这个世道？
万克靖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拐上了笔直的高架线。他开得很快，车子发了疯似的冲向通往郊区的环城公路。
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17）
七、
一路上，万克靖和何燕两人都没说话。车内腾格尔顾自演唱着蒙族风格的歌曲，一首接一首。
直到车子驶进银湖度假村宽阔的广场，何燕才开口问：“这是哪儿？”
“度假村。”万克靖简捷地答道。他把车驶到大厅门口，摁了下喇叭，大厅里跑出一位身着深蓝色制服的服务生。他没下车，直接将卡交给了服务生，由服务生帮忙定了房。车子继续驶向度假村深处，停在一幢别墅楼前。
银湖度假村是个会所，光临这儿的顾客全都是银湖高尔夫球场的持卡会员。卡分两种；金卡和银卡，金卡是记账式消费，银卡需现金付费。万克靖持有的金卡是由董事长亲自签发的五张免单卡中的一张，卡号是０００６。他知道本省省委书记关杰持有的卡号是０００２。在银湖度假村，每个工作人员都知道，持有０００打头的单号卡象征着不凡的身份和尊崇的地位，无论任何要求，都必须无条件满足。万克靖之所以能持有这张卡，是因为整个银湖高尔夫俱乐部的市场营销方案是由新锐公司策划的。从创意到实施，全部由新锐一手包办，而且大获成功。
进到别墅，在明亮的灯光下，何燕感到手脚无措。
“你去洗一洗，也许会轻松些。”他说。
她羞怯地看了他一眼，顺从地进了卫生间。
万克靖拿起电话招来一个服务员，他要了瓶８０年份的波尔多葡萄酒。不到十分钟，服务员就将红酒送来了，他还用推车顺便送来了一束鲜花和一个果盘。万克靖脱掉外衣，解除领带，倒了一杯红酒，很舒适地仰躺在沙发上。
他很肯定自己对何燕有种占有的欲望。虽然内心里觉得这样做十分不妥，甚至也有一丝不安，但那种拥抱触摸她的愿望太强烈了，强烈得他自己无法抗拒。
何燕开门慢慢吞吞从卫生间走出来。在里边呆了半天，也不知她在做什么，衣服穿得很整齐，看起来她并没洗澡。
“你没洗吗？”
“我洗了。”她抿着嘴，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万克靖站起来，从壁柜里拿出两件棉绒睡袍，“我刚才忘了告诉你，这儿有睡衣的。”
何燕双眼不敢看他，拉过象毛巾一样柔软的睡袍，掉头又进了卫生间。
万克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红酒，强忍着闯进卫生间的冲动，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进去还是不进去？如果进去，她会很害怕，会受到惊吓；如果不进去，下一步又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象一头关在笼子里的饿狼，看得见猎物却吃不上嘴，内心莫名地焦躁。
她终于又走了出来。万克靖睁大眼睛，一时间看得呆了。
穿着洁白的棉绒睡袍，何燕显得异常*。她解开了头顶的马尾巴，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披散在肩头。白净的面容有几分羞怯却充满了*力。她把睡袍的领子竖起来，紧紧地围住脖子，以免开叉处露出胸脯，但胸前的隆起却充分展现了她成熟的美态。
万克靖感到喉头有些发干，浑身有些发热。他端起早已空了的酒杯喝了一口，又手忙脚乱地放下。他觉得自己就象个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