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常不乱花钱的。我们家族就我一个男孩，管得比犯人还严。只有到下面的公司我才稍稍自由一点。”
“你们家在江城有公司？”
“全国主要城市吧，大约有十多家。我也只去过其中的几家。”
“阔少爷呀，失敬失敬。”
金耀军尴尬的样子十分可爱，脸红红的，象个女孩子。见他这样，王慧又有些不忍心。
“金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薏让你难堪。如果你想和我做个普通朋友，我很高兴，只是以后不要用这种方式了。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实在抱歉，我有男朋友的。我很爱他，我不想让他误会。”
“他是干什么的？”
“普通生意人吧，有机会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那好啊，只是，请你以后不要叫我金先生好吗？我的朋友们都叫我阿军，你以后叫我阿军行吗？”
“好的，阿军，你以后叫我王慧吧。我也不想听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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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32）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万克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怎能不让王慧感到忿忿然。难道他就那么笃定吗？这坏家伙，他从来也不提结婚的事，也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诸如“我爱你”之类的话，他到底想怎么样。
“你还要点儿什么？”他递上菜单。王慧越想越生气，噘着嘴不理他。偏头望着电视机。电视上，韦唯在《同一首歌》里演唱她唱了几千遍的老歌“爱的奉献”。
服务员出去了。万克靖点上一支烟，也偏头看着电视机。
“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雨，这是生命的源泉……”
万克靖突然大力地一拍桌子：“就是它！”
王慧吓得浑身一哆嗦，不解地望着万克靖。
万克靖迅速掏出手机，飞快地拨号。表情兴奋致极。
“老余，在公司吗？好……好……，兄弟，名字我有了，就叫‘源泉’。广告主题也简单，一句话：生命的源泉。对……怎么样？你看啊，螺旋藻不是生长于３５亿年前，是光合生物的始祖。在太阳光的作用下，不停释放氧气，才使我们这个星球成为有氧世界吗？它可以说是一切生物生命的起源，也就是生命的源泉。我们做的是饮料，泉，又有很好的象征意义……”
王慧静静地看着万克靖。这就是自己欣赏喜欢的男人吗？沉默的时候，他有时象山；热情的时候，他又象火。兴奋起来，他与孩子有什么两样！
十、
有了万克靖的突发奇想，一切变得简单多了。
项目组加班加点，不到两天就拿出了全套方案。这套提案跟前两套完全不同，除了产品还是那个产品，从包装到产品定位，已经找不到一丝海天螺旋藻营养液的痕迹了。这个产品叫“源泉”。
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32）
从平面设计图上看到的源泉，是一个装在Ｕ型精白料玻璃瓶中的淡绿色液体。容量同样是３６０毫升，在透亮的玻瓶中，色泽鲜嫩诱人。这种颜色是螺旋藻自身的颜色，很难用色素调配出来。玻瓶的造型也很别致，呈半锥体的Ｕ型瓶，小巧而精致。包装设计不仅体现了实用主义，还增添了许多时尚的元素。
价格也作了重新定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海天的定价是１、５４元，而源泉的出厂定价为４、５１元；给一批的价格是３、９０元；市场销售指导价５、００元。
目标消费人群：青少年学生、时尚消费人士。
由于螺旋藻具有美容、减肥、保健、抗衰老等作用，还特别设计了一款针对中老年人及家庭用大瓶装。
拿在手中的这套提案，让万克靖感到厚重，同样也感到一丝欣慰。新锐有一大批优秀员工，他们不是在为他万克靖做事，他们是在为新锐这个品牌，为公司荣誉和个人荣誉努力工作。这套提案，既倾注了万克靖个人的心力，也浸透了新锐所有创意人员的心血，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当然，孩子好不好不是自己说了算。最终决定“源泉”生存命运的，是海天生物制品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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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34）
提案会如期在新锐会议室举行。
海天公司对此次提案会相当重视。前来参加会议的有公司总经理，具体负责这个项目的副总经理，财务总监、市场部经理、企划部经理等一行九人。
见面寒暄后，万克靖仔细看了看对方递过来的名片。海天公司的老总叫张立建，是生物化学博士；项目具体负责人叫肖楠，管理心理学硕士。从知识结构和年龄层次看，这是一班不容易应付的精英。能在一家上市公司做到高层，没有一点道行，恐怕是很难想像的。
张立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戴着一副宽边眼镜，脑袋有点秃顶，长得五大三粗，宽胸厚背。单从外表看，他不象个博士，也不象个总经理，倒有点象个码头工人。他坐下时，万克靖打量了一下，张立建的身高足有一米九十。
而肖楠恰恰相反，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金领人士。她大约有三十岁左右的年龄，皮肤白皙柔嫩，淡妆，虽然穿着职业套裙，却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面容端庄秀美，身姿丰满圆润，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万克靖首先致欢迎词，并将新锐公司此次提案的主创人员一一作了介绍，然后由余波具体作提案陈述。在此之前，余波已将两套备选提案进行了压缩合并，准备在提案会上作简短介绍，以此证明新锐公司对这项业务的关注与重视。应该说，新锐公司所做的两套方案，结构上都非常完整，甚至在部分实施细则上都作了铺陈，拟定了具体措施。当然，提案会需要给出的按惯例只是方向性策略，涉及到具体细节，在合作协议敲定前属于加密部分。
借助多媒体演示，余波声情并茂地分析讲解了国内饮品市场的基本概况，对市场主导品牌以及具有竞争潜力的强势品牌作了分析和预测。市调部的工作应该说做得还是相当细致到位的，他们甚至通过关系从行业协会拿到了江城市上年度饮品市场销售报告和具体统计数据。
张立建和肖楠两人的神情都非常专注，不时点头认可余波对市场的分析。显然，他们在市场调查和分析方面已做了相当扎实的功夫。
在分析研究部分结束后，征得对方同意，余波先陈述了已被新锐ＰＯＳＳ掉的压缩方案。这套方案毕竟花费了创意策划部人员十多天的心血和努力。其中也不乏精彩和可取之处。万克靖留意了一下，在余波阐述这套方案的营销及广告策略时，张立建和肖楠不时倾身耳语，脸上并无不悦之色。余波讲述完后，有意停顿下来，希望海天公司能发表一些意见。
张立建环抱双臂，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肖楠显然明白余波的意图。她先看了万克靖一眼，然后面对着余波说：“你们对市场的调查和分析很深入也很精彩。”她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接下来怎么说。她的声音很甜，甜得简直有点发粘，“但我觉得你们创意的广告主题，是不是过于平淡，我认为缺乏冲击力。”
万克靖和余波认真地听取肖楠的意见。新锐其他主创人员也认真地作着笔记。
肖楠的表情很平淡：“另外，营销策略也缺乏新意，不够大胆，太套路化，与我们既定的销售目标有很大差距。你们认为，以这样的思路去操作市场，成功的把握有多少呢？”她直视着余波，“你认为这样的市场推广方案，我们的企划部做不出来吗？”声音虽然很甜，语气已然是咄咄逼人。
如果没有第二套方案，这个提案会就等于被枪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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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35）
肖楠回转头面向万克靖，表情柔和了许多。“万总，我们期待你的第二套提案更加精彩。”
她的口气里有调笑的意味。万克靖有些尴尬，连忙示意余波继续。
从余波开始陈述那一刻起，万克靖就认真留心观察张立建和肖楠两人的表情。其它随行人员此时已经不重要，决定权毕竟在这两个人身上。他知道这套提案会引起不小的震动，他甚至也预感到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但至少要引起他们的注意，让他们有所重视有所反应。不然，新锐这次为提案作出的所有努力，就等于竹篮打水……
令他没想到的是，海天公司所有人的反应竟是如此强烈，他们简直惊呆了。用一个词形容：呆若木鸡。尤其是张立建和肖楠，他们扮演的角色与其它人毕竟不一样。
直到余波陈述完毕，他们俩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长时间的静默。这种静默在提案会上是危险的，通常意味着双方在选择合适的外交辞令，体面地中止合作。
“你们怎么会想到这么做？”还是肖楠先回过神来，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作为甲方人员应有的矜持和镇静。
“我想我们可能无意中做了你们想做而没有做的事。”余波的语气尽管很轻松，其实内心挺紧张。
“我们的招标文件中好像并没这么要求。”张立建目光炯炯。他的表情已显得不平静。
“你们要求的，我们做了。显然，你们并不满意。”余波微微一笑，“其实我们很清楚，你们能够要求的，你们自己就能够做到。”
大家心照地笑了。气氛轻松了许多。
肖楠的表情很冷静：“坦率地讲，你们的设计很大胆，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没按照我们的要求提供方案呢，你们不担心我们否决吗？”
几乎同样的问题，但意思完全不一样。
这也是万克靖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因为余波已经不方便回答这个问题了。决定是他作出的，他必须正面给于回应。
“各位领导，我想无论是海天还是我们新锐，在做事情的时候，一定会本着一种专业的态度和精神。贵公司之所以需要借脑，目的还是因为专业。对海天这个项目，我们相当慎重，态度也极其认真。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我们做了两套完全不同的提案。不，事实上应该是三套，因为前面那套提案是由两套方案合并而成。在提案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我们不得不面对两种选择；是按照海天的思路拿出一套合乎要求的提案，还是拿出一套合乎市场规律的提案，这真是个艰难的选择。但是，如果悖逆了市场运营的起码要求，不能为客户赢取利润，占据市场份额，那么，即使我们新锐最终赢得了这个项目，我们在良心上也会感到不安。我想，我们作出了选择。你们，也可以作出你们的选择。”
万克靖的话让所有来访者为之动容。
肖楠倾身与张立建交流了一下，又偏头与财务总监耳语了几句，然后面带笑容地面对万克靖：“万总，由于你们的提案超出了我们最初的预想，我们需要回去开会讨论一下。现在还不能作出决定，这点请你谅解。我想，三天之内，我们会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您看行吗？”
“谢谢！无论你们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表示理解。当然，我们真诚的希望能与你们合作，共同去创造一个奇迹。”
提案会后，万克靖感到身心俱疲。回到办公室，他竟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没人打搅他，午餐的时候，秦岚开门进来，为他盖上了一条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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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35）
大约一点钟左右，他还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他闭着眼睛掏出手机，搁在耳边含混地喂了一声。
“是靖哥吗？我是何燕。”
他一下子醒了，忙直起身来：“何燕，你在哪儿？”
“我在我们一中门口。靖哥，我已经上学了。”
“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全部都处理好了。我爸爸也出院了，他精神状况很好，就是不能行走。我给他买了个轮椅，他基本上可以自由活动了。”
“那太好啦。”
“我还是在高三原来那个班上。我回来，老师和同学们别提多高兴了。老师还说让我继续当班长，不过我没同意。”
“你好几个月没上学，能跟得上吗？”
“没问题。其实我高二时就把所有课程自学完了，这几天我复习了一下，主要是找感觉，我觉得感觉特别好。靖哥，你不知道，我这人应试能力超强，从来没在考试的时候出过差错。你放心吧，我会考好的。”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你还是要认真准备。不要盲目自信，我是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任何疏忽大意都可能让你马失前蹄。”
“我明白的，我会努力做到最好。”
“我很高兴。高考结束后，你务必在第一时间把结果告诉我好吗？”
“一定的，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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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河对面……一个广告人的风流艳遇 （37）
与何燕通完电话，万克靖的情绪好多了。他给自己冲了杯雀巢，搅和着坐在靠窗的圈椅上。到今天为止，他自己都理不清对何燕究竟怀有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说是爱，谈不上；说是欲，也不象；说是同情，又很牵强，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只精美的花瓶，他自己不想买，但人家要摔碎她，他又不忍心……就这么个意思吧。他会一直帮她，这没什么好说的，既然答应了，就是一种责任。至于她将来会怎么样，谁又说得清呢。也许她会有个很好的前途；也许她会找到属于她自己的爱情……一切，都要看她的造化了。
帮助别人也是一种快乐，如果能力允许的话。
桌上的电话响了，是那部不常用的直拨电话。
“喂，哪位？”
“我是雪莉，还记得吗？”
雪莉，当然记得，那个酷似波姬小丝的美国留学生。“嗨，雪莉，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刚才看到你的名片，所以就打过来，看看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象你这么美丽的女性，想忘记都难。”
“谢谢，你也很有风度，我很喜欢。”
“你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你在约我吗？找个地方坐坐是什么意思，你想请我喝酒？”
“行啊，你什么时候方便？”
“白天不行，我有很多事情，晚上可以，八点以后我有时间。……你知道我们学校附近的星巴克吗？”
“当然知道。那我们今晚九点在星巴克见吧。”
“ＯＫ，那就……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对方电话搁下了。万克靖有点发愣。一面之缘的学妹，还是个外国人，去见她干嘛，想荒唐一下？扯淡，万克靖你是不是有点出格了，寻花问柳好像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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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星巴克位于江城大学校门右侧大约５００米，是家档次较低的ＰＵＢ。出入这里的百分之*十是江大或附近高校的学生。虽然装修十分简陋，但也还算有几分特色。满墙都是各国文字的涂鸦，有俏皮话也有粗口，还有各种怪诞的图案。在昏暗的灯光下，象是到了颓废的都市后街。加上游走在烟酒气息中的披头士音乐，整个氛围让人感到*和迷离。
这个地方万克靖来过两三次，基本上是在半醉不醉的情况下，也差不多每次都是被几个留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