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望向段誉,却只见段誉点了点头,不禁一时间悲从中来,泪珠儿潸然而落。
段誉见她的伤心模样,想想当初告知钟灵之时,钟灵也是一般无二的伤心愁苦,便轻叹了一声,只同木、钟二人道:“从今往后,嫣妹与你二人一般,皆是我的好妹子。只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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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三人能够互相照料,这一路回去大理,只怕事务繁多,我也不大能够顾得上你们平日的琐事了。罢了,我先回房歇歇,你们三人……也别在这儿吹风,赶紧回去好好洗一把脸,稍事歇息吧。”
木婉清听闻王语嫣同自己一般,皆是段誉的妹妹,一时间对她的敌意顿消许多,钟灵更是平添了许多同病相怜之感来。二人便轻声安慰了王语嫣几声,三人一并缓缓回了房去。
段誉并未想过将自己与段延庆是父子之事告知旁人,一来此事毕竟不甚光彩,二来他也想着以此绝了王语嫣对他的旖旎情思。
自此有了这兄妹之名,王语嫣自然也就能对他心灰意冷,待往后再替她寻摸一门好亲事,安置妥当,也算无愧于段正淳在天之灵了。
段誉想起方才王语嫣出言为慕容复求情,不禁冷哼一声,心道她对慕容复果然还未全然绝了情去,到了这般田地,还要救他性命。
只不过,有情又如何,无情又能怎样?
人在他的手里,更何况……心也在他的身上。
段誉思及此,忍不住带了些许笑意,快步进了房中。
刚一进屋,便瞧见慕容复的目光狠狠瞟了过来,岳老三将他放在了床上,段誉见他一动不动,拍了拍额头笑道:“瞧瞧,我怎么给忘了,你身上的穴道还未曾解开,一直这样躺着,是不是累的很?”
慕容复冷哼一声,开口嗓音略带沙哑,“不必装模作样,假惺惺的没得让人恶心。”
段誉笑道:“我是好心好意的问你,你怎么这样不领情呢?不妨我便真做个好心人,替你解了穴道,你瞧如何?”
慕容复眸光闪烁一下,狐疑道:“你究竟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休要拖拖拉拉,拐弯抹角!”
段誉但笑不语,只是却当真解开了慕容复身上的穴位,只见慕容复身子一松,还未缓一口气,腕子便被段誉牢牢攥住。
慕容复眸子猛一睁大,还不待出声,便见段誉一掌拍在他的任脉之上。
一日的劳顿加之不可动弹,慕容复力气十分虚弱,痛哼一声便靠在了床柱边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滴下了汗来。
段誉走上前来,温柔十足的替他擦了擦汗,伸手将他搂住。
慕容复此刻无力挣扎,只是心中的怒意却几乎要破膛而出,浑身都不可抑制的发颤,哑声问道:“你废了我武功?”
段誉的声音仿佛带着几分笑意,十分轻快,“你这样难缠,性子又别扭,我自然要多提防一手。”
慕容复手中的拳头攥紧又松,胸口不可抑制的剧烈起伏,咬牙道:“段誉,你够狠!来日倘若你落在我手中,我定以十还一的还给你!”
“啧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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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会儿嘴巴还是这么不老实,倘若你肯早些服软,我又何必废了你的武功呢?”段誉微微一哂,吻了吻慕容复的耳廓,“不过你慕容家的功夫,也算不得什么厉害绝顶的,往后你若乖了,我再教你别的,可好?”
废了慕容复的武功,虽是狠心了些,却也是不得已之举。
依照慕容复的性子,只要寻着一刻逃离的机会,就绝不会多加犹豫的。
况且,自己也不能就这样缚他一辈子。
段誉如是想着,却见慕容复不肯言语,又好言说了几句,那人却仍是冷淡如冰,段誉不禁扬起俊眉,笑问道:“你如今心里头,是不是在盘算该如何杀了我?”
慕容复蓦地睁开眸子,狠狠道:“你说对了,最好别让我寻着时机。”
段誉反问道:“先前你不也有数次机会可以下手,却仍是做的不够绝情狠厉,这才纵我活到如今?”
慕容复咬牙不语,心中疼痛难忍,将脸庞偏向一旁。
段誉用手掌抚上他的下巴,轻轻摩挲,温声细语,“咱们之间只因立场不同,这才不得已做了仇人,其实你我二人,又有多大的仇怨呢?慕容,你再喊我一声誉官来听听,好不好?”
慕容复冷笑连连,忍无可忍道:“你说咱们二人并无深仇大恨,兴许从前尚无,只是如今你既废了我的武功,还要指望我权当无事么?”
段誉叹道:“我废了你的武功,却也是为你着想,你说说,倘若你往后再生别想,惹我不快了,那我是罚你还是不罚呢?如今你武功尽失,我便也可安心很多。”
说罢,便欺身覆上慕容复的身子,低声道:“慕容;往后我一心一意,只对你一个人好,你莫要让我伤心失望,好不好?”
慕容复闻言一怔,只觉眼前情状实在像极了当初他失忆,二人情浓之时。
苦涩之意涌上心间,恨意却又难消去,慕容复重重的吁了口气,十分痛苦的低声说道:“段誉,我真是看不懂你,为何到了今时今日,你却始终不肯给我一个痛快?徒留我在这世间饱受折磨,你便觉得快活了不成?”
段誉抬起眸子,静静的注视着慕容复,道:“我这辈子也不会下手去杀你,并非不能,也非私心,而是我……”
慕容复黑白分明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瞧着他,神情似是愤恨,又似委屈。
段誉瞧了半晌,心肠蓦地软了下来,叹了口气低声道:“罢了,我说出来,你也不信,说与不说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说罢便将慕容复的身子向里挪了挪,自己翻身上床,兀自搂住慕容复,道:“赶了一日的路,你便不乏么?阖眼睡上一会儿,到了用晚饭的光景我再喊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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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背过身子,面无表情的阖上了眸子,半晌过后,才轻轻叹息了一声。
而这一声之后,便再无动静,只是段誉的手臂却搂了愈紧了几分,不肯挪开。
两日之后,灵鹫宫钧天部使女果真传来消息,只说巴天石和朱丹臣二人在路上被西夏兵马围困,如今已脱险境。段正淳等人的灵柩不可耽搁,段誉当即便决定启程上路,与他们在大理境内相会。
段正淳任镇南王数十年来,深得民心,大理百姓闻他死讯无一不含泪相迎,十里长街浩浩荡荡,哀哭之声不绝于耳。段誉扶柩入宫,段正明痛哭的不能自已,含泪迎上道:“好孩子……这世道怎会如此?唉……”
段誉见状哀叹一声,仿佛不忍再提,只将段正淳和刀白凤二人说成为段延庆所杀,自己当时是装死才得以活下,又将自己身世一事也瞒了下来。段正明听闻段正淳身中一剑即刻便亡之时,忍不住再度哀哭出声,摇头道:“你爹爹一声为人正直,岂料最后竟不得善终……好孩子,多亏保住了你的一条性命。我与皇后多年来膝下空空,一直无所出,本想将帝位传与你爹爹,谁知他却……唉,如今我便册封你为太子,往后这段氏江山,就要全权交予你去打点看顾了。”
段誉心中一惊,没想到段正明今日便提及此事,忙道:“侄儿年轻,经事又少,只怕难以当此大任。”
段正明正色厉声道:“胡说!你心肠仁厚,聪敏机智,你若为君,那是大理百姓莫大的福气。嗳,此事不必再说,待到上朝之时,我自会昭告百官。”
段誉虽对大理江山势在必得,却也觉得不必急于一时,眼下慕容复一事尚且未稳,若是再为新君,必定更加手忙脚乱。
只是段正明说一不二,段誉也只好俯首谢恩,叔侄二人又说了一阵子的话,段正明心情沉痛,便要段誉也早早的回了镇南王府先行歇息。
段誉自宫中出来,自有侍卫在外等候,刚入了王府之后,便见岳老三跑上前来,急声道:“师父师父,你可算是回来了,大事不好了!”
段誉一惊,皱眉道:“何事如此惊慌?”
岳老三指手划脚,说的模糊不清,段誉只听他嚷道:“……也不知怎么弄的,木姑娘就去了我师……呸呸呸,去了慕容公子的房中,眼下约莫已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木姑娘不准我进去,还将门从内拴上了。”
段誉闻言,连一刻也不加耽搁,脚底生风一般飞似的跑到了王府内院,慕容复所居院落之中,只听屋内似有几分动静。段誉一脚将门踹开,当中景象令他触目惊心,几乎怔在了原地。
木婉清手执长剑,面容冷肃,立于慕容复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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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慕容复则右肩一片血红,左手举起当空,牢牢捏着木婉清刺来的剑刃,鲜血顺着剑锋,一点点的滑落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段GG,让你废人家武功
现在你妹子造反啦,这个姑嫂问题一贯都是家庭矛盾点哈~~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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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 辗转反侧 。。。
“你这是作什么!”段誉左手猛的向前,少商剑立时而出,只听“当”的一声,木婉清手中的长剑便折为两截。
脚下也一刻不停,转瞬便到了慕容复跟前,用手拖住他的臂膀,急声问道:“你可还好?”
慕容复气色十分难看,右肩和手掌中的伤处皆是一片血红,段誉见他不语,忙将他扶回榻上,头也不抬吩咐道:“岳老三,你将木姑娘带回房中,无事不得迈出房门半步!”
木婉清听他对自己竟不以“婉妹”相称,而是唤作“木姑娘”,一时间心头酸苦不堪,怒道:“为何不肯让我杀了他?爹娘分明就是死在他的阴谋之下,如今你非但不加以惩处,反而供他好吃好喝。你今日倘若不给我一个解释,往后只要我木婉清活着一日,他就休想安度太平!”
段誉却对木婉清之言恍若未闻,复又沉声对岳老三道:“岳老三,你是傻了不成?还不快将木姑娘送回房去。她若再做下什么糊涂错事,我便为你是问!”
岳老三听罢,连忙对木婉清道:“木姑娘,木姑娘,你也听见啦,我师父要我送你回房,倘若你不肯自个儿出去,那我也只得对你不敬啦。”
木婉清眼眶发红,咬牙挣开了岳老三,冲到段誉跟前问道:“你究竟为何不肯杀他?你给我个缘故,难不成父母之仇,你全都忘了么?”
只是她话音未落,便觉身上一轻,岳老三竟将她拦腰扛在了肩上。
木婉清又气又怒,恼火之极的叫嚷道:“你放我下来,你这混账,也配碰我么?”
岳老三粗声粗气的嘿嘿一笑,道:“我是我师父的徒弟,自然只听我师父一人的差遣,你便是有怨气,我也是无法。”
说罢,便大摇大摆的将木婉清扛出了屋去。
段誉见慕容复只是紧蹙着眉头,薄唇抿着不肯说话,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从怀中取金疮药先行替他敷了些,又道:“你等一等,我这就喊大夫来诊治。”
待吩咐好了之后,段誉再回屋时,见慕容复仍是合眸不语,仿佛睡过去了一般。段誉叹了口气,轻轻抚去他额前的碎发,低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如何会同她打斗起来的?”
只是慕容复却好似真当入梦了似的,再未回应段誉一句。
御医到的极快,替慕容复诊治之后,便道:“这位公子伤口虽深,好在没有伤及要害,这金疮药用的也极是时候,待老臣开方取药,调理月余,便无大碍。”
段誉闻言点了点头,又指着肩上那处伤口问道:“这儿,可会落下疮疤么?”
御医见状恭敬道:“这个不大好讲,剑锋极快且利,下手之时可见毫不留情,幸而是刺进了肩胛,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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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再往下偏上几寸,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段誉低叹了一声,吩咐侍婢随御医前去煎药,自己却在慕容复床边坐了下来。
“可是我做错了?倘若不是我废了你的武功,婉妹又岂会是你的对手?”
慕容复的身子骤然一僵,而后忽然睁开了眸子,冷笑道:“不必这样假情假意的,如今瞧我如此狼狈,你心里头不应当更为快慰才是么?做出这一副猫哭耗子的慈悲相来,真以为我还能再上当不成?”
段誉本欲好言好语同他去说,谁知慕容复话音一出,便好似热锅上的油一般蓦地泼上心尖,段誉的脸色一沉,皱眉道:“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便是废了你的武功,但这些日子待你可还不好么?今日婉妹出手伤你,是我大意了,只是我待你一片真诚,你为何总是要把我以小人相比?”
慕容复眸中尽是轻蔑之意,“你若为正人君子,岂会使出废人武功这样下三滥的招数手段来?想我当年‘北乔峰、南慕容’之名何其响亮,如今竟沦落至如此田地……哈哈……哈哈哈哈……”
他话说至后已带了几分凄然之色,段誉心中又是不忍又是憋闷,咬牙道:“倘若不是你心怀不正,妄图害我爹娘,又岂会至此?”
慕容复蓦地瞪大了眸子,厉声道:“不错!我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只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今废了我武功,我便形同废人,为何你就是不肯给我一个干脆?”
段誉忍无可忍的一把捏住慕容复略显单薄的下颌,怒道:“你若是不想我拿铁链子将你拴起来,就休要再提那四字!可别忘了,你如今也并非是无牵无挂之人,你爹身在少林,倘若我真想取他性命,你以为就一定不成么?你的好表妹如今也在我这儿,这女子的终身所依无非就是觅得良缘,如今她已无父母,长兄如父,你猜猜我会将她许配与谁?”
慕容复气急道:“段誉,你好卑鄙!语嫣对你一片深情,你竟这样待她?”
段誉森森笑道:“我在你心里头,何曾有过好名声了?一片深情……呵,我竟不知她对何人无情了,初到此地之时,她还为了你的性命苦苦哀求婉妹,我看你二人才是一片情深吧?”段誉声音愈冷,“总归她也不是我亲妹子,与我毫无干系的,就是我真要将她送出去和亲远嫁,又有谁能寻着我的不是?”
正在此时外头婢女将药碗捧了进来,段誉接过后便命她退下,执起汤勺吹了几下,笑着送到慕容复嘴边,道:“先喝了药,身子好了才有气力同我怄气啊。”
慕容复怒极反笑,抿唇冷哼一声。
只是无论段誉怎么往他口中去送药,他却死活不肯松开牙关。
段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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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僵持片刻,忽然将药碗重重的往旁边一撂,低声笑道:“你究竟想要如何?我废了你的武功,往后这六脉神剑抑或是北冥神功,我皆可传授与你。眼下你非要这样同我作对,真不怕我派人去少林寺对你爹不利么?”
慕容复一时气的不知说何才好,段誉又将汤勺递过,慕容复自知无法,只得狠狠的将药碗夺过,仰头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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