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最近江湖上流传的关于什么沈鸣,什么江湖神话之类的,都是别人喝高了,吹牛皮瞎说的。”
说话的这人身形魁梧,在这大冷的天里却光着个膀子,一身钢浇铁铸的肌肉此时竟还往外冒着汗。
这人唤做燕关山,人送外号铜墙铁壁,乃是一名罕见的专练外功的好手,更为罕见的是,这人竟光凭外功便练到了大宗师境界,在东北武林里,可谓是顶梁柱。
此时的燕关山面色有些红了,眼中也有了些许的醉意,显然也是喝得有些多了。
“大伙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他大声地招呼了一句,顿时赢得酒馆中许多人的赞同,纷纷出口附和道。
“燕大侠说的对!”
“燕大侠说的没错,江湖神话我们只认,那沈鸣除了吹牛还会什么?”
“没错,那沈鸣是从那冒出来的,要不是有,老子还不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呢!”
酒馆中很多的江湖人,都在口中表达着对沈鸣的不屑。
这些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皆是对着酒馆的另外一方,似乎生怕那方坐着的人听不见一般。
在酒馆的另外一方,在几张桌子拼成的一张大大的酒桌旁,此时正坐着十来个很是年轻的后生。
酒馆中似乎有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一般,将这十来个年轻后生,和酒馆里的其他人明显的区分了开来。
这些年轻人虽然外面披着的披风颜色、样式皆是不同,但里面的打扮却是出乎意料的一致,皆是一身白色道袍,腰佩三尺青峰。
虽然打扮一样,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来自一个门派,事实上他们中很多人都仅仅只是初次见面。
他们的这幅打扮,也仅仅只是出于崇拜的心里,模仿着他们听到的关于沈鸣的打扮。
同样也是因为这相同的打扮,他们才会在仅仅只是初次见面的情况下便能坐下来,一起喝酒吃肉。
江湖中人,就是这么简单直接,有共同的话题喜好,便能称为朋友。
燕关山以及那些江湖人的话语,显然让这群年轻人很是生气,有人很是不忿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开口反驳了起来。
“你这汉子,惯会瞎想,没见过你就知道是别人在吹牛皮,是喝多了在瞎说?”
毕竟是年轻人,说话行事不会有那种见多识广之后的周全,他的这话,很容易便被人抓住了把柄。
燕关山嗤笑一声,回道:“莫非你又亲眼看到过了不成?”
那年轻人顿时被这句反问给堵住了,他张了张嘴,很没有说服力的回了句。
“我……我没看见,但总有人看见了啊,江湖上那么多人都在说,这事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这很没气势的话一出口,顿时引得燕关山以及那群江湖人一阵嘲笑。
“哈哈哈……都在说,这是那家的小娃子,竟这般天真可爱!”
“都在说?那在座的大伙都在说那沈鸣是个骗子,你怎么不信呢?”
“年轻人,江湖险恶,凡事要多留个心眼,多想想,莫要轻易便被人诓了!”
燕关山更是以一副为你好的姿态,开口劝诫了起来。
“你自己想想,那是何许人也,天机阁又是什么地方?便连沈鸣的无上大宗师,第九传说都是封的!”
“沈鸣有几斤几两,会不清楚,他经营了二十多年的人脉,又岂是一个沈鸣能敌过的?”
燕关山话语不听,继续同那些年轻人分析着这些消息的真假。
“二十多名大宗师一起出手,反而被沈鸣一招给灭了,这话更是假的不能再假了,大宗师是什么?”
“大宗师可是当今江湖的最高武力,若是没那个运道,恐怕你小子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大宗师!”
“二十多个大宗师被人一招给灭了?这种听着让人热血沸腾的消息也就哄哄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想骗我们这种见多识广的人,还差点……”
随着燕关山的分析,不少身穿白袍,腰佩青峰的年轻人面色开始迟疑了起来。
燕关山见状一笑,趁热打铁道:“就算这些暂且不说,我们再来说说其他的消息。”
他扳着手指头,细数着一条条关于沈鸣的消息,一一分析了起来。
“一脚踏碎大地,这个消息还算靠谱,不过嘛,肯定也是使足了十成的力道,这地虽然是裂了,但他那脚恐怕也是肿了!”
“还有一人镇军什么的,我估计也就是吓住了几十上百个捕快而已,更没什么好值得吹嘘炫耀的。”
“至于什么双手撕开深渊,更是纯属瞎扯淡了,别说他沈鸣没那个力道,就算是有那个力道,他也要有那么大的手,有那么宽的臂才成啊?”
“还有什么剑引雷蛇,枷锁万丈金龙这个说法,嘿……那更是个笑话了,就连那些传播谣言的人自己都没统一口径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来壶好酒!
“如此多的疑点,如此多的虚假,如此多夸大的说法!”
燕关山拍桌站了起来,他环视了酒馆中众人一眼,最后将视线放在了那群身穿白袍,腰佩长剑的年轻人身上。
“你们自己想想,这样的事情,这样滑稽之谈,你们觉得可能会发生吗?”
他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与说辞,正是很多江湖人心中想的,那群先前很是不满的热血后生,这时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反驳!?
身处在这样的局面,他们根本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燕关山的这番话,不由皆是沉默了下来。
甚至在这些年轻人里,有人也开始质疑起了沈鸣,动摇了心中的坚持!
“是啊,这……这人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
“难……难道,我们都被骗了?”
“可……可能好像是吧?”
但也有人犹自不信,站起身来,开口反驳了燕关山的话。
“关于沈先生当日在天机阁、在紫禁城前的那些事,可是我师父亲口给我说的,难道我师父也会骗我不成?”
燕关山笑道:“你师父可能不会骗你,但你又怎知你师父不会被人骗了?”
那人刚鼓起的勇气,因为燕关山的这番话,顿时又被打消了。
他张了张嘴,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
燕关山环视了酒馆一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端起酒碗,很是豪迈地将碗中酒一口饮尽,然后抹了抹嘴唇,大笑着出声道。
“所以啊,咱们混江湖的,可要多长个脑子,凡事要三思三思再三思,莫言被一些江湖谣言给蛊惑了。”
他看着酒馆中的那些人,最后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要说的话。
“依我看呐,要不了多久,这所谓的江湖神话,便会变成全江湖最大的笑话。”
“而你们……”
他手指着那群年轻人,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感叹地道了句。
“到时便会知晓你们今日的崇拜,今日的举动是何等的幼稚可笑,当你们日后想起这事的时候,定会将自己的这些模仿的举动,视为毕生之耻!”
其余的江湖客们这时也开口附和了起来。
有人手指着他们的穿着,“看看你们穿的这样子,以为很有特别有型吗,殊不知你们这打扮在别人看来就是个笑话。”
也有人手指着一些年轻人手里的长剑,“明明是个使刀的,却要带把剑,你这后生也是好笑的很。”
“现在你们这打扮,要让你们师父见了,怕是免不了一顿暴揍,说不定还要把你们给逐出师门呢!”
这些年轻的江湖后生都还未见惯风浪,很容易因为别人的话语而影响。
因为别人的话语,在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骗了之后,他们心中的羞恼与气愤便不可遏制地涌了上来。
这十来个年轻人因为酒馆中这些江湖客的议论和指指点点,面色更是通红。
有人甚至当场便将悬挂在腰间的三尺青锋解了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
“该死的江湖骗子!”
有一便有二!
在有人带领之后,那十来个年轻的江湖客顿时解衣的解衣,扔剑的扔剑,似乎这样便能将先前的难堪经历一一扔下。
“没错,骗子,亏我还这般信他!”
这其中或许有人还心存疑惑,但因为周围人的带头,这时也不愿再显得与众不同,便随着大流一样开始。
解衣,扔剑,骂沈鸣!
转眼间的功夫,酒馆中还身着白色道袍,腰佩三尺青锋的,便只剩下了最开始起身的那名年轻人。
此时的那名年轻人面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愕与不敢置信。
“你……你们……你们怎么……”
他看着那群先前还对沈鸣,崇拜信任到了极点的江湖同道,转眼间便换了一副嘴脸,心中升起浓浓的荒谬之感。
或许是看见这名还未解衣,扔剑的年轻人,就像是看见了让他们觉得羞恼的过去,也或许是因为嫉妒这名年轻人的坚持。
所以在这些年轻人的眼中,这名穿着白色道袍,腰佩三尺青锋的年轻人显得尤为刺眼。
“孙池兄,事情都已经说的如此清楚了,你难道还信那个骗子不成?”
“就是,孙池兄,那沈鸣就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而已,根本不值得我们崇拜!”
“孙池兄,赶紧把衣服脱了,把那剑扔了,跟那骗子彻底划清界限!”
孙池看着酒馆中那些异样的眼光,看着先前还言谈尽欢的同道,如今却朝着自己步步紧逼,不由地连连倒退。
“砰!”
当背靠墙壁,退无可退的时候,他用发泄似地口气反问着那群年轻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会因为别人的一番话就变成这幅样子。”
他手指着那群年轻人,大声地质问着。
“你们的坚持呢?”
“我师父曾经告诉我一句话,若是有人质疑你,你要做的不是去争论,去辩解,而是用实力去证明自己,让他无话可说!”
“面对他们的质疑,你们要做的不应该是去证明自己没错吗?”
“你们为何会这般轻易的便放弃了自己的立场,否认了自己的判断?”
在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在他质问着那群年轻人的时候,在酒馆中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孙池身上的时候。
酒馆的大门被轻轻地推了开来,一名身穿白色道袍,腰佩白玉长剑的江湖客,裹挟着一身风雪进了酒馆。
那江湖客神色淡然地迈步进了酒馆,然后向老板老卢道了句。
“来壶好酒!”
一直微眯着眼睛,总是一副没睡醒姿态的老卢,在看见这名江湖客的时候,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精光。
他乐呵呵地回了句。
“好勒!”
然后伸手去货柜上拿好酒,他将手伸到最高的位置,因为那里的酒最好。
但就在他要摸到那些酒的时候,他却又顿住了,似乎是有些犹豫,然后他蹲下身子在柜台下翻找了一会,这才提了个不大的酒坛出来。
他乐呵呵地将酒坛递了过去,然后开口道了句。
“自家酿的,就剩这么一坛了,客官尝尝味道如何!”
那江湖客也未推辞,点点头之后,便拍开酒坛封泥饮了起来。
孙池的话语似乎引起了江湖客的注意,江湖客一边喝着酒,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酒馆中发生的事。
第二百五十七章 自然是真的
孙池很是不解且失望的看着那群先前还与自己相谈甚欢的江湖同道。
“证明事情的真假,方法不是很简单吗?”
他看着那群被问的面红耳赤的年轻人,继续开口道。
“若是败了,天机阁被烧了,那踏云山上必定不会再有天机阁!”
“深渊既然被撕开过,那紫禁城前如今必定还留有痕迹裂缝。”
“剑引雷霆,于皇城上空,锁万丈金龙,若此事为真,那皇城上空必定还会有雷霆存在!”
孙池很是失望地摇头道:“这些事情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仅凭自己的一番揣测,便下了结论,这样真的好吗?”
这一道道话语,一通通质问,不仅让那些年轻的江湖人面露羞愧之色,便是那些先前在起哄的江湖人,这时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那些人羞恼之下,忍不住开口反驳起了孙池的话语。
“万丈金龙,手撕深渊,这种一听就不可能存在的事,又怎么可能存在!”
“就是,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话,又何必去证实!”
“我看你这人是被沈鸣那骗子花钱给收买了,所以才拼命的维护他,给他说好话!”
最难说出的话已经鼓起勇气说出,所以面对着这些人的反驳与质问,孙池也不像先前那般紧张了,他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同样大声地反问了起来。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们同样也未亲眼见过,未去证实过,又怎知没有呢?”
他的这话令那些本就羞恼的江湖人,更是恼羞成怒。
“这人跟沈鸣那骗子是一伙的,就是想蒙骗大伙,大伙一起上,把这人赶出去!”
也不知是谁开口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语,顿时引得酒馆中众人纷纷开口附和。
“对对对,将这人赶出去!”
“出去!出去!赶出去!”
“你这骗子,怎么还呆在这里不走,莫不是要我等动手不成!”
急了心,红了眼的江湖人围做一团,驱赶着被挤在角落里的孙池。
“你们……”
孙池目瞪口呆地看着酒馆里的江湖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这般发展。
“你们难道就不讲一点道理吗?”
燕关山冷笑一声,不屑地回了句。
“同你这样的一个骗子,又何须讲什么道理,既然你自己不愿走,那便别怪我们就不客气了!”
燕关山说完这话的时候,双眼便开始紧盯着孙池,身上的气势也提了起来,隐隐有动手的架势。
别看他面色没什么变化,但他的心中同样有着羞恼。
毕竟孙池先前的那番话,先前那些让人羞愧的质问,质问的对象同样也包括了他。
身为大宗师的他,平日里享受惯了别人的赞美崇拜,习惯了以自己的经验与见识去训诫那些年轻后辈。
他又何时被人这般质问过?
对于孙池的这番话,他虽觉得有道理,但碍于脸面,他却不会放下架子去认错。
“咳咳!”
一道有着苍老的咳嗽声响起,声音虽小,但却清晰地在酒馆中众人的耳边响起。
“要打出去打,别在这动手!”
闻听见这道声音,酒馆中所有人都将视线移了过来,他们这才发现刚才出声的正是酒馆的老板。
老卢!
燕关山见老卢出声,不知为何竟将身上的气势收了回来。
他对着孙池冷哼了一声,然后毫不客气地道了句。
“赶紧滚出去,别在老子面前晃悠!”
他这时似乎也注意到了柜台前的那名身穿白色道袍的江湖客,同样不客气的道了句。
“还有你,也给我……”
然而并不等他把这话说话,老卢面色却是猛地一变。
“住口!”
他对着燕关山大喝了一声,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上竟猛地爆发出一股让人惊悚的气势。
这气势!
比起先前燕关山释放出来的气势竟还要盛上三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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