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微凛,为老友递过来的目光,那,分明坏死微微的警告。
那眼神,怎么说,似乎,带了点专属的意味。
什么时候,顾夜白也开始这么在意一个人了?
与他不过没见一月。一个月,足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改变了一个人的什么了吗?
一旁的林子晏却叫了起来。
“路学妹,是你?”
揶揄,故意的。
悠言愈加羞愤,往顾夜白背后又挪了挪。
林子晏嘿嘿笑了几声,道:“顾夜白,你脸上的唇膏也不擦一擦。”
“我没搽唇膏。”悠言扯了扯男人的衣服,小声道。
唐璜一愣,随即笑弯了腰,道:“白,你拣到了件宝。”
林子晏早笑得抽搐。
俊脸微红,顾夜白轻叹,把背后的小东西拉出来。
悠言一张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眶水意泫然。
“子晏,明天你只管等着就好。”利眸往林子晏身上淡淡一扫。
林子晏被吓,一窒,一下收了笑意,不说话,一双眼睛又往悠言瞅去。
悠言咬唇,攥紧顾夜白的衣衫,又往他背脊缩。
眸光微冷,顾夜白薄唇一抿。
唐璜拉了拉林子晏,低声道:“你还玩,你以为顾老三与你说笑吗?”
林子晏撇嘴,瞟你那人一眼,却见他转了身,不知与悠言低声说着什么。
瞠目,望向唐璜。
唐璜微微一笑。
林子晏突然想起那日,还是在这里,与老友的戏言。
他说,他的艳福到了。
看来,并不仅仅如此。
“顾夜白,我还是回去吧。小林子学长会不会说出去?”悠言委屈道。
“不会的。现在太晚了,女宿舍关门的时间也快到,不走了。”
“可是。。。。。。”
“言,我不会说的。”
悠言微微仰头,看进男人那沉静的眸子里,此刻,一泓温恬。
拉拉他的衣袖。
“嗯?”
“其实,我也想,在这里陪你。”
羞涩的笑,还有,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
顾夜白一怔,有什么在心底微微漾开,勾唇而笑。
长桌两侧,沙发,椅子,几人分座。
唐璜笑道:“白,不介绍一下吗?”
“我来说。”林子晏插嘴,“学妹,那是唐璜,在医学院混。”
悠言点点头,眸微眯,笑,“是名校呢,唐大哥好。”
“还有我——”
“你可以省省。”顾夜白瞥了林子晏一眼。
林子晏惦着自个那宝贝电脑,不敢造次。
唐璜扬声而笑,拿开酒器开了塞子,又拿出自带的杯子,替各人斟满了。
悠言咕哝道:“小林子学长,我知道你,你就是不会游泳还偏偏要掉到池子去的那个。”
想了想,又加了句。
“嗯,你暗恋我们阿珊。”
什么叫做不会游泳还偏偏要掉到池子?慢着?!谁暗恋谁?!
林子晏呆掉,来不及全数吞下的酒水,从嘴角顺延而下。
第三十六话 承认彼此的关系
唐璜脸部抽搐,一个没忍住,半杯酒顺手洒到旁边的倒霉鬼身上。
林子晏被湿了一身,倒,怒,扬手直指悠言。
悠言靠在某人身上,只是咯咯笑,似乎嗅到几分这学长怕她的顾夜白,便开始欺善怕恶起来。
那人唇边噙了笑意淡淡,挑眉看向林子晏。
林子晏咬牙,悻悻坐下。
瞪瞪三个男人面前的杯子,悠言嘟囔道:“我没杯子。”
“言会喝酒吗?”顾夜白淡淡道。
“红酒可以喝,在家,陪爸爸喝。”悠言调皮一笑。
顾夜白轻笑,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她。
浅浅抿了一口,皱皱鼻子,又把杯子推回给男人。
顾夜白拿起杯子,啖了口。
对面二人对望,再次惊诧。
额,据说,这个男人有洁癖。
小腿被人踹了脚,林子晏瞪向唐璜:NND,你踹我我也不知道啊。
唐璜一笑,又踹了某人一脚:你可以滚了你。
林子晏心里不爽,眼珠一转,笑道:“顾夜白,你不介绍介绍一下你那位吗?”
热闹的气氛,微熄。
空中时淡淡的沉默。
她?
眸光,落到女人身上,顾夜白竟也微微一窒。
这怎么去定义。
“小林子学长,我和顾夜白明天要一起吃饭。嗯,从明天起。”
刚才小小的放肆,便小心翼翼的收敛起来。
那人的沉默,也微微刺痛了她,在他心中,她,就那么难以启齿么?悠言垂了眸,想了想,又抬头,轻声道。
原本早已备好的讪笑,悉数收起,林子晏暗骂自己,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愚蠢至极!
桌下,又教人踹了一脚。
林子晏瞪了瞪唐璜,手一摊。
后者微哼了一声。
“我下去买点东西,顾夜白,你借我钱,我没带。”悠言笑笑,便向身边的男人道。
她小脸上的苍白刺痛了他。
第一次,顾夜白有了憎恨自己的感觉。
他有把她留下过夜的想法,却没有在他的朋友面前承认她的果断?
她,是他的,不是吗?
与他一起吃饭,从明天起。
多么古怪又笨拙的回答。
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说这一句。
大手,握上她的,凝向她。
她却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生气了吗?
薄薄的怒气,从心里弥开。
竟不知道,为她,还是因为憎恶自己?
林子晏和唐璜敛了声音。
“要买什么?”他板过她的小脸。
“我去买雪碧,酒不好喝。”悠言小声道,几分委屈。
几个男人互看一眼,失笑。
顾夜白淡淡道:“子晏,你去。”
林子晏自知理亏,苦笑,“我去。”
想了想,又贼笑。
“阿***,一起吧。”
唐璜乐着,正想拒绝,转念一想,吁道,“成!”
“等等。”悠言嘿嘿一笑,“小林子学长,顺便买盒飞行棋,咱们来玩飞行棋好么。”
“学妹。咱们不是来玩飞行棋的,See?我们是来说那日本妞你情敌的事——”
话口未完,脚上一痛,大怒,去瞪唐璜。
“林子晏,走!”唐璜咬牙。
悠言微觉奇怪,去看看顾夜白,道:“小林子学长说什么?”
却见男人重瞳顷刻间,暗了。
她的手,被他握得有点生疼。
唐璜微叹了口气,望向顾夜白。后者却淡淡道:“唐璜,飞行棋,谢了。”
说绝对不玩的人,结果,厮杀得最起劲。
林子晏拍桌而起,桌上杯子大颤,喝道:“姓顾的那厮,你存心的,是不是?干嘛老截我?”
悠言哈哈大笑,捡起自己的棋子,咕哝着一句蠢材,最后一架飞机,登陆成功。
唐璜拉拉那玩疯了的人,笑,一口白牙忒亮。
“子晏,淡定。”
林子晏泪奔,扯上唐璜的领子,“NND,淡定个毛,顾夜白,你有毛病,自杀式袭击,就是让你那口子赢,这样玩,有什么意思?”
悠言甜甜一笑,瞟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那人轻轻一笑。
桌下,她的手,爬上他的,他紧紧握住了。
“学妹,再来!”林子晏吼。
啊?悠言傻眼,“不是不玩了么?!”
第三十七话 关于同床共枕的问题
“小林子学长,笨蛋。”
棋子,从玉白小手里滑下,螓首轻轻靠到男人的怀中,微微合上眼帘。
“言?”凝眸,望向怀中的女人,把她的手,从桌下拿起,搁到自己的怀里。
林子晏还定睛在棋子上,一脸不忿。唐璜淡淡道:“白,你变了。”
顾夜白缄默,好一会,才道:“唐璜,说吧。”
“我收到宫泽静的电邮,也许她很快就过来。你打算怎么做?”唐璜道。
林子晏却道:“她那时没有跟顾夜白走,现在又来凑个什么热闹?”
唐璜微叹,“她也有她的苦衷,她爸爸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站在路学妹一边。我一中国人,自然支持国货。”林子晏冷笑,又道:“唐璜,你表个态。”
唐璜翻翻白眼。
“林子晏,你这个神经病,你我表态,有什么用?最要紧,看白。”
说着,瞥向那沉默的男人。
“唐璜,让她来找我。”托了托小东西的螓首,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顾夜白淡淡道。
林子晏惊疑,低声道:“顾夜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璜按住林子晏的肩膀,嘴角朝那二人一努,笑骂:“他什么意思,你还看不出来吗?”
林子晏微哼。
唐璜笑道:“你这小子是不是爱屋及乌,据说你暗恋人家的姐妹。”
林子晏怒,手翻上唐璜的领子,道:“你胡说什么?”
“你们两个,要疯到外面去。”男人沉声道。重瞳的余光,掠过怀里的人。
女人皱眉,往他怀里蹭了蹭,有醒转的迹象。
林子晏笑道:“顾夜白,你看这校禁的时间也到了,你总不好叫我和唐璜流浪吧?不如你和你女人今晚找间时钟酒店——”
。。。。。。
雨,连绵一夜,凌晨,雨势竟也没消歇半分。
北二栋寝楼下。唐璜咬牙切齿,“林子晏,都怪你。不是你提醒,兴许顾夜白还不把我们赶出来。时钟你个头!”
林子晏黑线,泪奔。
两人互瞪一眼,林子晏勾了唐璜的肩,打伞,骂骂咧咧,把那男人咒骂了百遍,离开。
背后,九楼的灯光,徜徉。
她睡熟了,嘴角笑意盈盈,做着她的好梦。
把女人轻轻放到床上,替她褪了鞋子,盖上棉被。
拿过床角单薄的被单,返身走出。
熄了灯。
这一夜,也许并不适合同床共枕。
说来简单,也讽刺。
自嘲一笑,她睡了,他并不想趁此占她便宜。
他的自制力在她的面前,似乎彻底为零。心里的欲/望,蠢蠢欲动,二人一起睡,他无法保证把她占为己有。
在门口,却站定了。
忍不住,折回。
手,抚上她的发,唇覆上她的,流连了好一会。
指,摩挲着她的唇,嘴角一勾。
仰躺在沙发上,睡意全无。
雨夜,有点冷。
屋里只有两床被,厚的给了她,身上的,过于单薄。
他的身体向来强健,倒也还好。
眸里,一张笑脸轻轻浮现。
“顾君。”
有个声音,浅浅划过耳边。
微皱了眉。
突然,从房间传来细微的响声。
他耳目聪敏,声音虽小,却还是一下捕捉到了。
未几,浅浅的脚步声传来,还有,什么在地上拖曳的声音。
很奇怪,他选择闭上眼睛。
淡淡的清香,轻微的呼吸,有什么垂落在他的胸膛上。
宫泽静的影子全然淡去。
脑里,是他的小东西的一头柔软乌黑的发丝。
那几绺发垂落在他的身上,便像有什么搔在他的心上。
“顾夜白。”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随即,他身上的被子被轻轻掀开,然后,覆上的是厚实的棉被。
他的心,骤然紧了。
有什么,触上他的唇。
似乎,是她的指。
掩在被下的他的五指,微微弯屈。
然后,有什么代替了她的指,覆上他的唇。
他心里一荡,情/欲,顿时排山倒海。
她的唇,在他的上面,停留半响,细软的声音传来,很小很小。
但二人的距离,足够他听清。
“顾夜白,那天,是第一次,你知道吗?笨蛋,你怎么知道?不过我很喜欢。”
她的初吻,他早该清楚,那么生涩的她。
苦笑,她这是在勾引他吗?
她的气息,远了。
再也压抑不住,手臂一探,把惊呼出声的她攫进怀里。
第三十八话 关于偷亲和睡觉的问题
跌进男人的怀抱里,悠言吓了一跳,指控道:“你不是睡着了吗?”
“本来是,让人吵醒了。”
悠言结巴了。
“那刚才,刚才,就是那个。。。。。。”
“嗯,该听不该听的,都听了。”
悠言羞愤,抡起小拳就打人。
小手,却教人包裹上了。
“小笨蛋,这么晚,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我这就去睡。”悠言小声道,翻了翻身子,要从某人身上滚下来。
腰肢却给人紧箍着,没滚成。
黑暗里,与他相抵的身体,男子微微偾张的肌理还有那淡淡的吹息,一下子臊了她的脸。
“你放开。”羞到不能再羞的声音。
这算什么?在他看来,是不是以为她要偷袭他?
他的胸膛微震。
他在笑么?悠言歪歪头,瞪着男人。
那人却把她整个抱起,走回房间。
她被安置到床榻上,男人又走了出去。
未几,一床棉被覆上她的身/子。
悠言嚯地坐起身。
“顾夜白,我怕热,你盖吧,我用那个小被单就行了。”
被人惦在心上,这样的心心念念,是什么样的感觉?有多久没尝过这种滋味?
细软的声音,说着并不高明的小谎,偏偏却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大概也只有她了。
顾夜白突然想起那幅未来得及完成的画,也许,色调可以再暖一点。
烟雨江南,深处人家,内沁,吴侬软语。
微微失神。
刚才,黑暗中,被子曳地的声音,又敲过心上。小小的她,拖着一床被子。
“顾夜白。”低低的不安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思。
他不禁轻轻笑了。
“好。”
耳边,她的声音顿时雀跃,为他接受了她的提议。
他返身,到厅里,把薄被也拿了进来。
“那咱们交换,晚安,明天见。”悠言道。
“好,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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