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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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大传-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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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始皇似乎也懂了张良的弦外之音,仰天哈哈大笑:“张生真是善解人意,朕正是要连败他们兄弟——东南西北四龙王,连他的儿子江神、河神也要纳入朕的掌握,只准他们造福黔首,而不准为害朕的子民!”
  “陛下的心愿必能达成!”张良语带鼓励地说:“只是事缓则圆,凡事不能操之过急,需要一步步的来。”
  “当然,当然,”始皇仍然带笑地说:“朕会逐个逐个地击败和征服。”
  海风转大,近侍催始皇下舱休息。
  “你们在打些什么哑谜?”蒙毅私下问张良。
  张良微笑不语。
  当晚,始皇心情特别好,也许是和张良的一席谈话,又引发了他的雄心壮志。
  近来他老是失眠,常觉浑身倦怠,小腹上方肝的位置,常常隐隐作痛,细摩之下,会发现有硬块。
  据御医诊断为操劳过度,肝火太旺,除了应多休息外,应服药清消肝火。始皇听到御医的话还是那老一套,忍不住笑言讽刺:
  “朕现在从早到晚躺在软榻上和人谈山海经,算不算是休息?”
  随行的也有几名妃妾,以往始皇治失眠的良药就是行房,一阵激情过后,要近侍将女人带走,他很快就能入睡。近来医嘱不准他近女色,他只有靠饮点御医所配的药酒,微醺而后睡着,但饮量越来越多,又遇到医御的反对,他们的立论是酒伤肝,不能多饮,戒除为妙。
  今天他照着御医限制份量喝了几杯药酒,却不像往日那样昏昏欲睡,而是越想越兴奋。他在想他伟大的海上水师;他在计算新造一千艘海上战船要费多少时间、多少钱,工匠要从哪里找。
  的确,阿房宫可以停建,工匠木料用来造战船绰绰有余,还有骊山陵墓,他不急着死,现在建不建都没有关系,这些哪比得上拥有一支强大的海上水师!
  嗯!一千艘战舰,每条船上除开舵工及其他工作人员外,应该能载全付甲胄骑卒一百人,千艘的总容量就是十万骑兵,当然,要是载的是步卒,那数量还可加两倍。
  一支十万骑兵的部队,就足够驰骋任何地方了。
  当然,船上除了用帆作动力以外,船两侧都要设桨,不要像他现在所乘的船这样,海上无风,就全靠船后的两支橹在摇。另外,船上要装置特大的劲弩和投石机,可以发射利箭巨石,也可以发射火箭和油弹攻击对方船只。
  战船本身不只是作运兵之用,本身就应该是一个战斗利器。
  还有,每艘母船至少要附十艘子船,以便没有码头的浅水沙滩,所运的部队也可以登岸。
  还有……还有……
  一样接一样的构想和计划,像海中波浪似的,一波接一波涌入他的脑海。
  他仿佛看到自己率领着这支海上雄师,接连征服海外一处又一处的地方。每到一处,那里的人民穿着中原所见不到的奇装异服,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跪伏在地上喊“万岁!”他要派人教他们用秦语喊“万岁!”这应该是最容易不过的。
  距离近的,可以纳为大秦版图建郡,一切照新收地处理,设官分职一如内地。路途太遥远的,就派遣教化人员在该处宣扬中原文化,一如现在的藩属。
  这时候典客的编制太小,已经不够用,应该扩大,也许另成立一个专营海外领地地机构会更方便。
  他要多找一些像任嚣这类的人才,分别镇抚各领地,用他的治番八字诀:“怀柔,优遇,教养,同化。”来将这些地方一一转变成大秦的版图。
  到时候,他的出巡不再像如今这样只限陆地和沿海,而是要乘风破万里浪,巡视一次海外领地,恐怕就得费时一年,那朝中要何人留守呢?
  的确,应该是立太子的时候了!但要立谁?胡亥?他太愚蠢,无法独当一面。再说要是建立了横跨海内外的偌大帝国,他继位后会无法控制!
  立扶苏,也许太过仁慈宽厚,恐怕斗不过李斯和赵高这班小人,不过没关系,他会像现在这样,走到哪里就将他们带到哪里,在他的眼皮下面,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有他才能要他们尽心力,而这两个人都是极有才干的,值得利用。
  等到扶苏立位,当然可以让他们退休,甚至是杀了他们!
  也许,太子只是留守,永远也不会继位……因为……因为……他这次战胜了海神……海神叫什么名字来着?……哦,他叫敖广……他只要战胜敖广……去除了去仙岛的障碍……他取服了“青春之泉”,就会长生不老!
  哈,太子不再是继位者的专属称号……而是……而是留守者的尊称……太子……留守……
  始皇朦胧入梦。
  始皇梦到自己徒步行走在茫茫大海上,没有船只也没有从人。他习惯了在众人拥戴下出行,环顾左右寂无一人,心上有股难以形容的孤独和寂寞。
  还好,他的龙泉宝剑在腰,给了他不少的抚慰。
  迎面打来的浪涛像小山,奇怪的是都没有撞击到他脸上,而是从他的脚底平滑过去。
  他始终是走在怒涛奔腾的波浪间,但也一直是如履平地地向前行。
  他远远看到一处海岛,很像徐巿口中形容的蓬莱仙岛,在梦中他仍记得现在时值仲冬,那岛远望去却是一片碧绿,青翠欲滴,岛中央最高的山峰没有冒烟,也是绿油油的长满丛林。
  他继续往前行,仙岛越来越近,他仿佛看清了岛上的城市街道和港口,还有在上面走动的行人。
  啊,一切正如徐巿所形容的,黄金、白银为宫阙,奇石铺路,珠玉嵌墙,只是周围海中看不见徐巿所说的火轮船。
  大理石建筑的码头上,逐渐聚满人群,他越行越近,似乎能看清码头群众的人头。忽然他看到码头上的人都纷纷下跪。
  “万岁!万岁!”
  始皇大感诧异,岛上今天有贵宾来?但他环视四周,浪涛汹涌的海面上,仍然只他孤寂一人,难道说他们是在欢迎他?正在他狐疑之间,这次他清晰地听到他们在高呼:
  “始皇帝万岁,功过三皇,德超五帝的秦始皇万岁!万万岁!”
  群众的“万岁”声,盖过了海浪的声音,就像暴风雨中的雷声盖过风雨声一样。
  不错,他们是在欢迎他的!
  始皇高兴得难以形容,想不到不用战船,他的声威已传到了仙岛,难道说徐已比他先到一步?
  他兴奋感动,真想不到仙岛上的人这样爱戴他,看样子,他要求点“青春之泉”应该没有问题!
  他踏着波浪而行,越过层层波浪,有如平地。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亮起火蛇似的闪电,雷声此时又盖过了群众的“万岁”声和海浪声,等到雷声过去,仙岛不见了,在他前面海中不远处,一字排开大约十几个龙头人身的怪人,全都宝剑在手。
  当中一个金龙头的怪人,未说话先仰天哈哈大笑,笑了很久才止笑说道:
  “嬴政,你果真来了!”
  始皇想起金龙应该是海神兼东海龙王敖广,他礼数周到,拱手施礼说:
  “嬴政并没有入侵你领土的野心,只是想到仙岛求取一点'青春之泉'而已,为何要阻挡于我?”
  你这几天心中想的是什么,不讲出来,凡人不会知道,难道孤家这个神也会不知道吗?嬴政,你太小看了神的神通了!“
  始皇听他这样,明白今天不能善了,也就缓缓拔剑出鞘,只见龙泉宝剑恰似一泓秋水,在闪电中熠熠发光。始皇大声喝道:
  “敖广,认得此剑?”
  敖广及从人一见龙泉剑,惊吓得都不由自主的退后半步,敖广更是惊呼出声:
  “龙泉剑!”
  “不错,”始皇傲然地说:“天下第一名剑,专斩孽龙的龙泉宝剑!”
  相传龙泉剑为黄帝所遗留,他曾用这把剑砍下蚩尤的头,而蚩尤化作一条无头赤龙飞去。
  “说到孽龙,你才是将天下弄得大乱的大乌龙!”敖广狠狠地骂道:“你不但弄乱了陆地,还想翻江倒海搞浑海洋!”
  “龙泉剑下历来不斩无名之人,你我都是帝王身份,在你身边的这些孽龙又是些什么?始皇执剑喝问。
  “嬴政,你真是孤陋寡闻!”敖广说:“让孤家为你一一介绍。”说罢敖广又是仰天一阵狂笑,笑声使得天地风云为之失色。
  敖广指着左边一个白色龙头、身穿白色锦绣龙袍的人说:这是孤的二弟西海龙王敖智!“
  始皇点头为礼,因为他记得中隐老人的话,越是会咬人的狗越不会叫,斗剑时期命大喊大叫的人,全是胆怯心虚,借着骂人来壮胆,本身早就失去冷静,未出剑就输了一半。
  敖广又指着右边的一个红色龙头,身穿红色龙袍的人和黄龙头黄龙袍的人说:
  “这是孤的三弟南海龙王敖仁,四弟北海龙王敖信,其余全是我们的太子,担任各江河之神,用不着再介绍了。”
  “父王请慢,还有孩儿要自我介绍一下。”随着说话声从列队中走出一人。
  始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小金龙,凭直觉他要比其它的龙年轻得多。
  “嬴政,你还认识我吗?”他一出来就出声怒吼。
  始皇轻蔑地摇摇头。
  “从来没见过。”
  “我乃钱塘君是也,”这个金色小龙说:“还说没见过,你破坏我的好事,打破数千年来的成规。”
  “原来是你这条淫龙,朕正要斩你为你所害的数千女子偿命,祭祷那天你为何不敢出面,现在才仗人多势众?”
  钱塘君气得满脸通红,也不请示父王,举剑就刺。
  “孩儿小心,你一个人不是隐者之剑的对手!”
  但他的喊叫还是慢了一步,只见始皇用了一招“指地问天”起手势,轻巧的拨开钱塘君的剑,顺势来一招“横扫千军”,以剑作刀横削,一颗龙头就飞上了天,无头人身一蓬血箭喷了出来。
  “我儿!”东海龙王敖广出声痛哭。
  其余龙王及龙子、龙孙皆惊呼失色。
  “嬴政,你心狠手辣,不顾都是龙族的道义,今天非要你碎尸万段不可!兄弟孩儿们,不要管什么单打独斗规则,大家一起上!”
  十几个龙头人身的龙王及龙子、龙孙一拥而上,将始皇围在中央,纷纷从各方面围攻,始皇使出隐者之剑中屠狗者所用的那招,群龙兵器一一被他击落丢手,最后只剩下敖广一个人剑尚在手。
  群龙跳出战斗圈外,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大家全知道龙泉剑专斩孽龙的厉害。
  敖广带着哭声嘶吼:
  “嬴政,你杀我子,孤家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始皇横剑在胸,心定气闲地笑着说:
  “敖广,还有什么绝招,全都使出来好了!”
  只听敖广突然一声龙啸,大海跟着翻腾起来,无数鱼、虾、蟹、龟等水族,纷纷露出水面,各拿奇形怪状的兵器,向始皇围攻上来,一时间攻得始皇手忙脚乱,顾到左方就顾不到右边。
  这时候,只见东海龙王敖广一声石破天惊地长啸,像条金色长虹似地跃起,一剑直刺始皇胸前。
  始皇感到一阵疼痛,胸前伤口鲜血汩汩流出,他一心慌,脚下踩空,他不再是踏凌波浪如履平地,而像是掉入悬岩,一直在往下坠落。
  他耳边还听到敖广得意的大笑,说话的声音像发自空谷,满耳周围都是回音:
  “嬴政!你胸部中我一剑,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死……你就会死……哈哈……哈哈……我会随时跟着你,看你死时痛苦的样子!哈哈……哈哈……”
  始皇从梦中惊醒,全身都流着冷汗,摸摸胸口,真的在隐隐作痛。
  值夜近侍听到他在梦中的叫声,也连忙赶进舱来。
  “陛下又做恶梦了?”近侍关怀地问。
  “嗯,没事了,你出去吧!”始皇有点腼腆而不耐烦,就像惯于说谎的孩子又被别人视破一样。
  恶梦!恶梦!他这一辈子都为恶梦所困扰!
  始皇的船队继续在海上航行,到达离琅琊不远的地方,风浪突然转大。
  始皇想起梦中敖广所说的,他要随时跟着他,看着他痛苦地死,因此,他绝不能示弱。虽然几天来他都感到胸部隐隐作痛,有时还会轻微发烧,他仍装得若无其事,照旧在甲板上晒太阳,和蒙毅、张良聊天。
  有天他实在忍不住,将那晚的恶梦告诉张良,要他为他解梦。
  张良恭敬地回答说:
  “梦其实有很多种,有能解释的,也有不能解释的。有的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对某个人或某件事想得太多,这个人或这件事,就会出现在梦中。”
  “照你这样说,朕是白天想这件事想得太多,所以才会有此恶梦,”始皇双手放在胸前,却不愿说出胸口疼痛的事:
  “还有哪些梦是无法解释的呢?”
  “大部分的梦都不需要解释,很多人在睡觉时,受到外界的刺激,也会以梦的方式表达出你的反应。譬如说,有水偶尔滴在脸上,人就会梦到下大雨;蚊虫在耳边叫,有时会反应在梦中出现打雷的现象等等。”
  “前几天晚上可没有蚊子在耳旁,可是朕却梦到闪电打雷的声音。”始皇不服地说。
  “臣只是举例而言,不一定某种刺激就会产生某种固定的反应,梦中的反应乃是千变万化的。”
  “这样说来,圆梦者所说的梦能预兆,乃是无稽之谈了?”始皇怀疑地问。
  “不然,”张良摇头说:“梦有时是某种事情要发生的先兆,这种梦是可以作解释的,不过这种梦要具备三个条件。”
  “哦?要具备哪三个条件?”始皇的兴趣被提起来了。
  “第一,梦必须完整。第二,梦必须清晰。第三,醒来时必须是在半夜。”
  “朕这个梦都合乎这三个条件,应该属于可解释类了!”始皇半信半疑地说。
  “正是。”张良说。
  “那敖广说是要随时找朕报仇,我们应该预作防备。”始皇有点担忧地说。
  他没告诉张良敖广说要等着看他死的话,他讳言死,根本不愿提到“死”这个字。
  “陛下放心,这可由臣来安排。”张良安慰他说。
  “你要如何安排,可否先告诉朕得知?”
  “海神只有在梦中才能以人形出现,他要是随时都窥视在陛下左右,那一定是化作海龟或大鱼,所以陛下可以在船上安排强弩和巨网,发现有巨大的海族,就加以捕捉或射杀。”
  “这个安排甚好,只要敖广敢纠缠不清,出现在朕眼前,朕就要亲手加以捕捉或射杀!”
  始皇开心地笑了。
  海上风浪加大,近侍又来催始皇下舱休息,始皇也感到身体倦怠,想小睡一下,于是交代了蒙毅准备捕杀海神事宜,他就下到卧舱去了。
  在恭送始皇下去船舱以后,蒙毅半埋怨半开玩笑地对张良说:
  “你对主上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张良长长叹口气说:
  “说一次谎话,为了要圆谎就得继续说无数谎话,说到后来,连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了,可见装神弄鬼的事是做不得的,哪怕目的是完全正确的。”
  蒙毅面有愧色的沉默,避开张良的目光,看到海上远方去。
  张良接着正色地说:
  “我刚才对主上所说有关解梦的事,的确是真话,有的梦确实可以预兆未来的事!”
  “那你对主上的梦,要如何解释呢?”蒙毅转过脸来,急切地注视着张良问。
  “主上的梦,可说是真假参半,部分是预兆的,部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
  “你解释来听听。”
  “大战敖广,斩杀钱塘君,这些梦境的出现,乃是听我谈'山海经'听多了,而且他早存有杀钱塘君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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