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驹,人称**霍,曾是霸县一中的混世魔王,高中毕业已经三年了。是个在家家人烦,在校老师疼的“坏小子”,说起坏,还说不出他有什么毛病,在那个年代,他的行为总是与人们格格不入,现在来说,算得上是奇葩。充其量的坏,举例来说,在家总是搞些不按大人吩咐的事去做,好好的农活不干,脑袋瓜子一转,收购一些山货,骑着破旧的自行车,走了几十里山路,在县城吆喝一天,回到家扔给霍老二一沓花花绿绿的票子,霍老四一边数着一边还不忘唠叨着:你就不学好吧!整天搞这些歪肠子,早晚得出事-----“反正在人们眼里,可是不务正业的货。在学校,脑袋不用学习上,整天结交一些江湖朋友,也奇了怪了,一个山里娃,硬生生后面追着好多的弟兄,整天还大哥大哥地叫着,说是最讲义气,哥们最服!到底服什么?老师也捉摸不透。好不容易混到高中毕业,老师松了口气,啊!终于送走了一个大阎王。
这不,堂哥娶媳妇,少不了兄弟帮忙,不知从哪弄来一个摩托车队,气势磅礴的,在山里真是不得了,这阵势,山里人当时哪见过,相当于现在一队路虎保时捷啊!这场婚礼可挣足了他老霍家的面子,连整天骂家驹不学好的霍老四也忍不住心里高看这个儿子了。
家傲刚回家那几年,还能和家人用眼光和几句简短的话交流,后来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好像把爹妈都忘了,整天直勾勾地看着远方。有时还大喊大叫的抖作一堆。眼看要三十了,这可急坏了要传宗接代的霍老三。不顾家族的少数人阻拦,硬生生地白瞎了一个闺女,换了媳妇。
相亲时看着水灵灵的雨竹,霍老三还认为捡了一个大便宜,恐怕李老倔反悔。这不,亲眼见新娘入门,才真正松了口气。紧锁的眉毛也随着雨竹的进门舒展开来。
其实对于叔叔家用妹子换媳妇的事,家驹没少搀和,他坚决阻拦。但最终熬不过长辈说什么娶了媳妇就能把病治好,要传宗接代------!一大堆道理,再看看沉默的堂哥,家驹无语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堂妹嫁人。
唉!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家驹这样想。
接新娘,按农村的习俗,一般都是小叔子去接,霍家驹当然不负重任,把接亲仪式搞得有模有样,让乡亲们羡慕个够。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雨竹蒙着红盖头进了老霍家的大门,生硬地拜了堂,接着要有一个时辰的忌属相时间,这时候要忌讳一些与他们命中相冲的属性。雨竹蒙着头布直接被人拥进了洞房。
静静的洞房里,端坐着两座菩萨,一个是蒙着头盖的新娘子,这时候要稳稳坐在炕中间,要做福,做够时间,才有福气。还有一座就是新郎官,只见这个新郎,像一尊雕像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处,外面一切的祝福声,欢笑声----好像与他都无关,家傲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此时的雨竹偷偷地掀开盖头的一角,当他看到了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时,一种悲哀随即从麻木的内心升了起来,也许这才是自己的命。
外面的酒席开始了,热热闹闹的。劝酒的,祝贺的声音,一阵阵传进了新房。偶尔,进入雨竹耳鼓的好像有个熟悉的声音,雨竹有些迷茫了。
这个声音怎么------?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会儿,时辰已过,随着支客(相当于现在的司仪)的一声呼唤,新娘新郎敬酒了,雨竹被人掀掉盖头走出了房门,顿时,听到了一阵阵的议论声:
“新媳妇真俊!可惜了-----”“什么可惜?人家还搭个姑娘呢!可不是----”
支客引领着雨竹挨桌敬酒,当然,后面还跟着霍老三,拽着木木的儿子霍家傲。每个人承受着新媳妇的喜酒,祝福着,喝彩着-----
随着雨竹的到来,墙角的一桌迎亲的后生沉默了,他们每个人呆呆地盯着新娘子,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羡慕的,不相信的,诧异的-----
“咣当”一个后生的酒杯掉在了桌上,他就是办事一向沉稳的霍家驹——雨竹的小叔子。
诧异,不解,震惊-----种种感情聚集在家驹的脑中,“不会的,这不是那个逃走的外地媳妇吗?怎么----”家驹愣住了。
漆黑的路上,清秀的面孔,委屈的哭声---还有,那个柔软窒息的吻-----
“家驹,嫂子敬酒来了,赶紧喝了啊!”一声“嫂子”换醒了家驹的思绪,他慌乱地把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心里不断地祈祷着:“老天爷,希望她没认出我!”
酒席散了,人们酒足饭饱的陆续离开了,家驹醉了,歪歪斜斜地走出了院子。
“这孩子,怎么就醉了呢?小叔子还得闹洞房呢-----看着远去的家驹,叔婶们遗憾地说。“可不是,没有了家驹,洞房闹不起来,没意思。”村子里年轻后生们的洞房,一向由鬼点子多的家驹主持呢?谁家洞房闹得热闹,谁家就越喜庆。霍老三看着醉醺醺的侄子,有些生气地说:“臭小子,自家的事倒拿不起来了,闹洞房还指着你呢?”
谁也不知道一向酒量大的霍家驹为什么喝多了,也许此刻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天慢慢黑了下来,闹洞房要开始了------
第十四章 闹洞房
东院闹洞房的热闹声吵醒了醉酒的家驹,猛地起来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忽地打了个机灵,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地下了地,急急忙忙地往东院跑去。
“快来亲一下新娘,谁先咬到就是谁的-----”随着哈哈的笑声,家驹走进了哥哥的新房,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里面。此时的节目正在演叼苹果,由于家傲不配合,后生们正在抢这个替代的角色,众人划拳决定的空挡,家驹偷眼看了一下新娘,此时的雨竹怯怯地坐在里面,周围簇拥着一些本村的小叔子小姑子们,对了,还有几个媳妇们,他们正在热情极高地起着哄。
此时的新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小心地看着这一切。雨竹领教过乡村的闹洞房,一般的,如果新郎硬气些,新媳妇还能少受一些罪,可是,看着呆呆的木头新郎,只能任人宰割了。雨竹害怕着,她知道这些还不够,不知道后面还要发生什么。
先赢的后生忙着叼住苹果,硬往雨竹嘴边上送去,周围你推一把,他拽一把,雨竹的脸一直躲避着,可是经不住这些半大小子的推搡,慢慢地,雨竹招架不住了,额头应经沁出了一层细汗。“不要-----放开我------”不知怎地,家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眼前的一幕,那张嘴也是这样慌张地躲避着-----这时候,年轻后生的嘴眼看要凑近了雨竹那张红润的唇,周围已经响起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声。
“咳----咳咳----”
“大哥,你来了。快----”随着家驹的咳嗽声,大家热情地招呼着。
家驹局促地摆了摆手,也许是喝酒的缘故吧!,声音有些沙哑说:“你们玩,你们玩-----”
“你不参加没意思的,来吧!新嫂子很漂亮啊!我们今晚不占点便宜,以后没机会啦!”众人坏笑着说。
随着哈哈的笑声,节目又进行到了下一个:游戏规则是新娘蒙住眼睛,每个人脸的部位都贴个黄瓜片,要新娘挨个吃掉,不能用手摸。如果不吃,就要惩罚新娘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服,当然,这时候的长辈们都会被关在门外的。
雨竹小声地央求着每个人,她知道,这个节目一般只是新郎脸上贴,这些后生们是趁机想占她的便宜。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渺小,疯狂的人们哪里还有同情心。随着大家的吆喝声,节目开始了,小伙子们一个个都像打了兴奋剂,争先恐后地往脸上贴着黄瓜皮,希望被新媳妇吃到。
此时的主角新郎官,也许怕犯病吧!不知什么时候早被人照顾到外屋去了,只剩下一些年轻的后生和几个年轻的媳妇们,山里人盼望好久的娱乐节目不能扫兴。大家的兴致是如此之高,真不亚于参加奥运会那样的振奋。
不知哪个媳妇给家驹的脸上也贴了几块,家驹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眼前的雨竹。心想:“有勇气跑的丫头,一定不是善茬,到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一件外套被强行扒去了,雨竹露出了恐慌的神色,她怕极了。第二个还不去吃,又被脱了一件毛衣,高耸的两峰吸引着这群小子们忘乎所以,争先恐后地参与着。他们个个盼望着衣服再少一些,同时也在垂涎着那两瓣粉红的唇。雨竹无奈了,眼泪对他们是没有用的,看着身上仅有的可怜衣服,听着过来媳妇们的劝解。雨竹只能硬着头皮,咬咬牙,在好心媳妇们的指引下,慢慢地靠近了后生们。
紧张焦急地在陌生的男人脸上寻找着黄瓜。随着众人的欢呼声,雨竹来到了有些慌乱的家驹面前,家驹此时的心要跳起来了,随着雨竹的靠近,家驹却狼狈地直往后退,引来了又一阵哄笑声:“今天家驹怎么了,以前可不这孬种啊!快---要吃掉了----”
不知是谁从后面猛推了一下雨竹,雨竹一个趔趄没站稳,狠狠地摔倒在一个人的怀里,随着对方胸脯的起伏,雨竹柔软的双峰硬生生地压在对方起伏的胸膛上。随着人们的起哄声,媳妇们指点着雨竹赶紧寻觅猎食,雨竹慌了,她不知如何是好,眼睛蒙着的纱布遮挡住了她的羞涩,为了保住尊严,她像一只刚出生的乳羊一样不断地寻觅着。
一股女人的清香袭击了家驹的全身,他窒息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心中的小鹿咚咚地跳着,脑袋里嗡嗡地响着。周围的后生们围作一团,好像是讨好这个大哥一样,卖力地帮着,呼喊着。此时的家驹一步也挪不动,迷迷糊糊地被雨竹的热气熏蒸着,那柔软的嘴唇在自己脸的附近晃荡着,偶尔一阵外力的作用,又贴近了自己脸的某个部位,家驹像电了一下,浑身麻酥酥的,像要瘫在那里一样。他想逃,但有一种力量又驱使着他凑近那张红润的,像花瓣一样的唇。
突然家驹对那唇的渴望,就像是在沙漠里濒临渴死的人,对水的向往。那张脸,使他窒息,使他骚动-----
一阵嘤嘤的哭声惊醒了浑浑噩噩的霍家驹,此时的雨竹已经筋疲力尽了,眼泪顺着蒙住的纱布流了下来,听着近乎绝望的哀求声,家驹心软了,赶紧摆着手,大声地说:“好了,就到这吧!松开-----”
随着话音,不知什么缘故,软弱无力的新娘突然拽掉了头上的纱布,惊异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直直的,恨恨的眼光好像要穿透骨髓,那目光盯得家驹浑身不自在,旁边的人也莫名其妙起来。
家驹故作轻松地说:“新嫂子,冒昧了,我是你的小叔子霍家驹----呵呵”随着家驹尴尬的笑声,雨竹来不及做什么,又被回过神的后生们绑架到了床上。
村子有名的坏小子良子手中拿着一挂鞭炮,偷偷凑近家驹,坏坏地笑着,有些讨好地对家驹说:“大哥,要不要看更荤的----看”说着扬手显摆了一下挂鞭。家驹明白,这是最残忍最野蛮的闹洞房方式,规则是把鞭炮点着,趁着新娘不注意,往新娘裤兜里塞,逼着新娘脱裤子的绝招。前几年还曾把一个新娘烧伤了,所以很少有人再用这样的损招了。
一股无名之火点燃了此刻的霍家驹,只见他怒视着良子,两眼发出凌厉的光,怒吼着喊:“滚,滚出去,王八犊子------别让我看到你!”
“大哥,不做了,不做了---至于吗?”良子有些心虚地说。
“都滚出去-----闹什么闹------”霸道的家驹又恢复了本色,莫名地发起火来。气氛立刻僵了下来,众人狐疑了。
“不至于啊!家驹,以前你可比良子缺德多了,这会儿发善心啦!”众人调侃着,悻悻地离开了。
此时的雨竹愣愣地坐在那里,刚才的一切好像与她隔离了,她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说:“是他,一定是那个趁火打劫的流氓,声音就是他-----天啊!怎么办?”
当雨竹回过神的时候,洞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人了,眼前只有婆婆—霍老三婆娘那张堆满笑的脸。
“好闺女,今晚受委屈了,忍过今晚,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听着婆婆暖人的话语,雨竹的泪又流了下来。但愿,过了今晚,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不知什么时候,炕头躺下了已经打着呼噜的新郎官,婆婆有些无奈地说:“好媳妇,娃原来不是这样子的,因为有病啊!你先忍着,会好的,有的事----”婆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吞吐着:“生小孩呢,得耐心点,教教他,他很聪明的-----”话说得太白了,雨竹已经明白了婆婆的意思。
她突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笑婆婆的荒唐,更笑滑稽的自己:“生小孩的事要怎么教呢?”
临关门走的时候,婆婆语带双关地说:“唉,但愿来年花儿和你都生个大胖小子,我们双方父母死也瞑目了。”(花儿指的是和雨竹换亲的女孩儿。)
新婚之夜,雨竹静静地看着大红的喜字,眼泪哗哗地流着。
“金名,今晚是你多好啊!这不是我们一直盼望的吗?可是-----”想到金名,雨竹的心又碎了。
看着呼呼大睡的新郎,雨竹又有一种唯一的庆幸。
娘那边又会是什么样子呢?雨竹不由得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夜。
第十五章 圆房
山的那一头,新娘花儿蜷曲在炕的一角,眼里始终含着泪。花儿今年还不到二十,也许是营养不良,就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一样。众人看着老实而又瘦小的孩子,大概是发了善心吧!象征性地闹了一下,都渐渐离开了。
乐呵呵的傻蛋,自从新媳妇进了门,他哪也不去了,一整天围着新媳妇笑个不停,嘴里还不住地喊着:“媳妇,傻蛋媳妇----”引得众人都逗着说:“看,傻蛋想媳妇了,晚上好好搂着媳妇睡觉啊!哈哈哈-----”
花儿是霍老三最小的闺女,山里的女孩儿不吃香,从出生以来,花儿的记忆里就是为哥哥霍家傲而活。小时候,家傲一声命令,花儿姐仨就像丫鬟一样听从,特别是家傲得病以后,照顾哥哥就成了花儿的职责,有时还要忍受哥哥发病后的乱咬乱抓,但她必须忍着,不然,会招来阿爸一顿臭骂的。
阿爸,在花儿的心里,他是上帝,是阎王,每个孩子对父亲只有恐惧,敬畏。即使是给哥哥换媳妇,花儿也认为是天经地义的。自从相亲回来后,花儿的眼泪就没断过,霍老三始终抱着“丫头早晚是别人的,传宗接代是儿子。”的这个观念。权衡利弊后,也就装没看见。
看着一旁傻笑的傻蛋,花儿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把脸扭到了一边。这个举动没逃过一个人的眼睛,那就是李老倔。
“哼!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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