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人物风云谱- 第56部分

　　随后，司马错令秦军尽出精锐，尾随其后紧紧追赶，一直把西戎军追出几百里，只杀得溃不成军。

　　一举歼灭西戎军后，司马错让张仪殿后，自己和公子卬带领秦军精锐骑兵三万人，以迅雷之势连下西戎二十五座城池。西戎不敌，被秦军赶出塞外，司马错这才撤军回国。

第一百二十四回　　　司马错宽宏荐政敌
第一百二十四回　　　司马错宽宏荐政敌

　　司马错在撤军回国的路上，被苍猊犬咬伤的伤口发炎，突然高烧，持续不退。张仪、公子卬多方找来名医，为他医治，一直不见效果。待得到了秦国都城栎阳早已是形销骨立，气息奄奄。秦惠文王见他为大秦转战南北，扩地千里，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得流下泪来。急令太医为元帅诊治。司马错道：“大王好意，司马心领，但臣自知，臣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大王不必费心了！臣之所以来到国都，迟迟不死，是因为还有一事请大王一定应允！”

　　惠文王握住司马错的手唏嘘说道：“请元帅道来，孤王无不应允！”

　　司马错道：“臣死以后，樗里子可接替臣之职。”

　　秦惠文王道：“据寡人了解，爱卿不是和他不和么，为何要举荐此人？”

　　司马错道：“我和樗里子只是性情不和，并非有本质矛盾。臣在这一段时间想过，我和他不和也有我的原因，并非全是樗里子的不对。再说公是公私是似，岂能因私费公？樗里子才能远高过我，这一点臣是知道的。”

　　秦惠文王点头应允。

　　樗里疾（？…前300）　战国中期秦国名将，又称樗里子，也称严君。秦惠文王异母弟。名疾，因居樗里（一说楮里，今陕西滑南）而称樗里疾。为人滑稽多智，秦人称之为“智囊”。

　　提起此人，原来此人和司马错之间还有一个故事。

　　司马错生性严肃古板，樗里子滑稽多智。因性情不和，他二人互相看不上眼，交往不多。后又因政见不合，臣注重武力，樗里子注重德治，故二人多有摩擦。

　　因看不惯司马错的刻板作风，樗里子多次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司马错总是自以为做事光明磊落，不知这樗里子何故一直和自己为敌，故此在早些时候是有些恨他的。

　　说起来那还是秦惠文王更元九年之事。惠文王召集司马错、张仪樗里子等人商议伐蜀之事。众人正在讨论着，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军忍不住道：“蜀道艰难，与其我们出兵攻伐，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好坐享渔翁之利！”

　　司马错见那小军在如此多人的面前胡乱插话，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说道：“年轻人好不轻狂，在大王和众大人面前竟敢胡乱插话，好没规矩，还不给我出去！”那小军见大良造发怒，非常害怕，只吓得脸色腊黄，低头不语，正要退下。这时樗里子说话了。

　　樗里子对那小军的勇气倒是非常欣赏，含笑对那小军道：“你不要害怕，本庶长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军战战兢兢答道：“我叫芈戎，因自幼生活在蜀地，故知道蜀地道路极其险阻，且知道蜀国和巴国等国的矛盾，见大王和大人们说起此事，故此忍不住插话，请大王和大人们原谅！”说罢躬身就要出去。樗里子道：“你且再等一会儿。”

　　遂转身对司马错道：“司马大人，我家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许多古树，有许多鸟栖息的树上，每天早晨百鸟齐鸣，十分热闹，忽有一日，群鸟突然销声匿迹，整个院子陷入一片沉寂，令人好不烦忧。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原来是院子里来了一只大鸟，此鸟霸道异常，把其他的鸟都统统轰走，占领了这个院子，而他自己又叫声极其难听，令我非常烦恼，不知应该怎么办？”

　　司马错道：“那还不容易，你找一个善射箭的人，把它射死就是了！”

　　樗里子道：“可是这是一只异常神骏的鸟，我不忍射它！我在盼望着，他难道就不能允许其他鸟百鸟争鸣，和平相处，不这么霸道么？”

　　司马错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连道：“这就难办了，这就难办了！”

　　张仪听罢，笑了起来。见张仪发笑，司马错转念一想，情知樗里子是在转着弯的骂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转身拂袖而去。自此，二人结了梁子。

　　司马错走后，众人沉默了半刻，樗里子让那小军把他想说的话说完，那小军侃侃而谈，果然是胸有韬略，樗里子大喜，对秦惠文王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宫中连一个小军都是如此人才，可见秦国代代辈有人才出啊！有小军如此何愁秦国不兴旺发达？”

　　惠文王说道：“那好，玉不磨不成器，此人就交给你琢磨，你一定要给我磨练出一个良将来啊！”

　　樗里子领旨。此人在樗里子的调教下果然成了秦国著名的占将。此事后话，不提。

　　我们再回来说这樗里子，这樗里子本身并非想羞辱司马错，只是想以此事来点醒一下司马错，不要如此霸道，要允许别人说话，没成想却成了这种结果，也不由得十分懊恼。事后二人又因为其他事情发生了几次口角，使司马错感觉这樗里子处处和自己为敌，更加不肯原谅这樗离子。樗里子虽事后也多次给司马错主动和解，但无奈这司马错十分固执，并不领情，饶是这樗里子机智百出，司马错只是不理，樗里子也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司马错虽是不肯原谅这樗里子，但事后想想，此人说的也有道理，在今后对人的态度上也改进了不少。这就是他在伐蜀之战中能够真心听取张仪等人建议的原因。

　　人在临死之前总是会回顾一下自己的过去，司马错也不例外。临死之前他想：“这樗里子虽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其内心是十分正直的，他嬉笑怒骂里所说的一些话是十分有道理的。我赖大王信任，南征北战打下大片河山，这些领土虽归我大秦，但因我秦国统治太短，还不够稳固，急需一个机智多变、善于安抚人心之人来稳定，樗里子能采纳众言，广采博纳，正是这样一个人。我何不举荐他作为秦国的大良造？”他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想了就说了，说完，见秦惠文公答应，颇感欣慰，微微笑了一下，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不知司马错性命如何？请继续关注本书。

第一百二十五回　　　樗里子伐魏建功
第一百二十五回　　　樗里子伐魏建功

　　樗里子任秦国的大良造以后，十一年（前314），奉命*魏国。樗里子带领秦国大军来到焦城，大举攻城，连攻数日，焦城守将焦凤山坚守不出，秦军攻得紧了，便以滚石巨木招呼，攻得不紧，便不理不睬，这倒令樗里子犯了难。樗里子见长久如此也不是办法，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命令秦国大军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围着焦城，详做进攻。自己亲带另一部分精兵却直接绕过焦城，直奔曲沃而去。

　　曲沃守将没成想秦国大军竟然绕过焦城直取曲沃，措手不及，被杀的大败，城门失守。秦军占领了曲沃，令手下将士将城中百姓统统赶出，赶往魏国，使曲沃变为一座空城，由秦国占领。

　　占领曲沃后，樗里子令副将芈戎带领一彪人马镇守曲沃，自己则带领秦军直奔焦城而去。来到焦城，见焦城仍未攻下。便令文书官写文书一千封，文书内容大体是：“焦城城中官兵、居民听好了，曲沃已被秦军攻克，其居民已被赶往魏国，自此以后永远失去家园。焦城现已成为一座孤城，已成无本之木。如焦城居民放弃抵抗，捉住守城守备，我大秦可以宽大处理，既往不咎，令你等仍可常住此城，我们保证会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且秦国强大，民生富饶，如果降秦，还可得到秦国经济上的利益。如执迷不悟，格杀勿论，云云。”文书写好后令将士绑在箭上，射进城去。

　　过了一天，果然听城中乱起，又过了一天，果见城门大开，从城中冲出一队人马，头前一马，马上一人，五花大绑，头插荆条，来到两军阵前。点名要求见秦军主帅樗里子。樗里子定睛一看，原来是焦城守备焦凤山。不由得心头大喜。遂走下战车，来到焦凤山的面前，亲解其缚，道：“将军何必自苦如此？”

　　遂令秦军跟随焦凤山进城，传下令去，教大小将士不得扰民，凡扰民者一律格杀勿论。城中百姓见秦军对百姓秋毫无犯，遂死心塌地归降秦国。

　　樗里子和焦凤山并肩来到焦城，通过交谈，樗里子这才知道了这两天焦城内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原来这秦国的告示射进城以后，有一大部分落入守城士兵手里，再有一小部分落入了焦城百姓手里。守城将士和城中百姓，得知曲沃已陷，焦城已成孤城，顿时乱作一团。原来之所以支持，焦凤山守城，是因为怕秦国屠城。今见秦军同意百姓可以继续住在焦城，焦城的百姓心中大动。想：“焦城乃魏国偏远小城，魏国疲弱，无力照顾，不如跟秦，秦国强大，经济发达，还可借到秦国的东风！”一时间城中降秦的议论纷纷扬扬。守城将士多数是城中百姓的子弟，见百姓如此议论，将士们也开始议论纷纷。焦凤山见军心不稳，为鼓舞士气，连杀几个乱发议论的士兵。不成想却差点激起了兵变！焦凤山只好召集城中百姓，叫百姓们自决是战是降。百姓们多数认为，魏国不知体恤百姓，只知强征暴敛，与其继续跟魏，不如现在降秦。见众意难违，焦凤山只好出城迎接秦军，向樗里子负荆请罪。

　　樗里子教焦凤山仍然镇守焦城，自己却带领秦军直奔韩国方向杀去。

　　韩国国君韩宣惠王忙派犀首韩驱带领五万精兵前去迎敌。并派使节星夜赶往楚国，向楚怀王求救。

　　初次交战，秦国势大兵勇，兵器精良，韩驱不敌。韩驱见秦国兵力远胜于韩，便派人回都去搬救兵。

　　这时，出使楚国的使节也已回国，向韩宣惠王禀报：“微臣到了楚国，面见楚怀王，楚怀王听到我国危急，虽未加拒绝，但言辞之间只道楚国自己国内事务缠身，楚国也是麻烦缠身等等，显然是不想为我国出兵。”

　　韩宣惠王听说秦国无敌，韩国军危急，楚国又不肯来救，只吓得浑身颤抖，惶然没有了主意。

　　正在优急间，韩相公仲侈上前说道：“如今战国七雄，秦国最大，韩国本来就不是它的对手。今楚国不肯来救，韩国更是不敌。秦军如同洪水只能疏，不能挡。依臣之见，不如向它求和，献给秦国一座城池，再给他一些铁器，约同共伐楚国。秦楚交战，韩国可坐收渔翁之利，则我国之危可解！”

　　宣惠王道：“那就烦请爱卿走一趟，出使秦国，以救我国之急！”

　　公仲侈来到秦营，求见樗离子，樗里子见他说的有理，予以同意，约同共伐楚国。

　　秦、韩联军还未出发，楚国却得到了消息。楚怀王听说秦韩联合伐楚，惶急无计。心道：“单单一个秦国，楚国就远非其敌，今又加上一个韩国，这可如何是好！”

　　遂召集诸大臣商议拒敌之计。陈轸上前说道：“秦国本欲伐韩，今又联韩伐楚，此必是韩国的金蝉脱壳之计。韩国欲使秦停止伐韩，必是下了不少本钱。如果我们出使韩国，告诉韩国楚国发兵救韩，韩国必会反悔，秦国得不到韩国的好处，必会大怒，再度伐韩，则楚国危急可解！”

　　于是楚王派陈轸出使韩国，这陈轸来到韩国，韩宣惠王正在为割给秦国城池并送给秦国铁器之事心疼，听说楚国使者前来求见，连忙传他来见。

　　不知楚使前来结果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六回　　　　金蝉脱壳
第一百二十六回　　　　金蝉脱壳

　　书接上回，却说那韩宣惠王听说楚使来见，连忙命人传他进来。时间不长，楚使来到大殿，躬身向宣惠王行礼。宣惠王定睛一看，见此人生的身材微胖，圆脸微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却不曾见过。便问：“你是何人，来见寡人何事？”

　　此人躬身答道：“我乃楚王的谋士陈轸，听说秦国侵韩，特奉楚王之命前来传信：贵国无须惧怕秦国，我国已经屯重兵于边境，一旦秦国侵韩，楚国一定会出兵相救！”

　　韩宣惠王道：“多谢楚国好意，只是韩国往日求救，楚国只是不理，今天见韩、秦联合伐除，反倒来了，是何道理？”

　　陈轸不慌不忙，缓缓说道：“我家大王先前见韩使来求，也并未拒绝，是我国确有要紧之事，因牵扯是国内宫闱之事，故不便相告。只让韩使稍待片刻，再予答复。没成想，韩使性急，还没等我们答复，就径自赶回来了，这还能怨我家大王么？”

　　陈轸缓了缓又道：“当今天下秦国最强，且贪得无厌。我国也有一些没有远见之人主张割让几座城池给秦国，以免得秦国的*。亏得我家大王英明，大王说道：‘秦国之贪欲，不是几座城池就可以填平的。你今给了他一座城池，来日他必会还想着其他城池，难道我们能把整个国家都给他不成？’我们这才恍然大悟。我们大王还说：‘既然秦国强大，且贪欲无度，其余诸国，欲想自保，当联合起来，共抗秦国。也只有联合起来，我们才能打败秦国，保卫我们的国家。否则，还没等秦国来伐，我们自己就打得不可开交了，岂不是让秦国渔翁得利，省了不少力气？’我们之所以援韩抗秦也是这个意思。”

　　陈轸一边说着，一边察言观色，见韩宣惠王听得入神，又再继续说道：“微臣听说，韩国欲随秦伐楚，恕我直言，这是一个很蠢的计划！蠢得不能再蠢！试想，即使伐楚成功，秦国一旦得到楚国的土地，实力必会更加强大，到得那时，又岂会容许韩国存在？反过来说，如万一伐楚不成，楚国必会怨恨韩国。楚国虽实力不如秦国，但比韩国还是强大许多。到得那时，楚国或许不敢报复秦国，但韩国可就危险了！我不知道大王是不是听说过为虎作伥的故事，伥之所以助虎为虐，是因为一旦虎吃了他人，伥还可以早日投生——这件事对别人虽无好处，但对伥自己却是有好处的。而韩国一旦助秦，无论胜败，却注定会国破家亡，可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因此，此种行为连伥都不如！”

　　韩宣惠王只听得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听到最后禁不住尴尬万分，羞愧不已！

　　陈轸见火候已到，便对他说道：“大王也是明理之人，依臣之见，韩楚本是唇齿，大王不如与秦绝交，与楚国结盟，来日万一秦国怪罪韩国，楚国一定会助韩伐秦，到得那时，韩楚一家，必会打败秦国！这件事对韩楚而过都是有好处的，对韩国尤其有利，除可以免得国破家亡之外，还可免的大王割地赔款之忧！”

　　韩宣惠王听罢，大喜过望。

　　立即令人来到秦营，宣布和秦国绝交，以往所应之物一律收回。

　　樗离子还在等着秦韩联军出兵，却不曾想听到了这个消息。见韩宣惠王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樗里子勃然大怒，对来使道：“本帅也不斩你，你且带口信给你家宣惠王，回去之后，快些准备棺材，以免时间来不及！”

　　说罢，挥兵攻击韩军。见秦军如蝼蚁般冲上，犀首韩驱令韩军深沟高堑，坚壁不出，等待楚国救援。

　　等了半个多月，望眼欲穿，却迟迟不见楚兵到来。眼见秦军攻势越来越猛恶。韩国一时间军心大乱，战心全无。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眼见楚国相救无望，见秦军攻得紧急，韩国军队终于支持不住，纷纷仓皇弃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