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新一,醒醒我的孩子,新一……”恍惚中,从明亮的世界里传来了熟悉而又充满慈爱的声音,那光影中的身影渐渐明了,成熟优雅的中年男子伸出了充满爱的双臂。
“欧都桑,欧都桑!”柯南趴进了工藤优作的怀里放声大哭。
“还从来没见过我们家新一哭过呢,新一在为什么而伤心呢?”优作微笑着抚摸着柯南的背脊,安抚着抽搐的小小的身躯。
“欧都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杀人,但是,我如果不杀别人,就会被杀死,欧都桑,我真的好怕。”
“好孩子,不要怕,爸爸永远都会站在你那一边,虽然会伤害到别人,但你会为他们报仇的,不是吗?”
柯南擦干眼泪:“我一定会消灭组织的,欧都桑,请帮帮我吧,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从今天起,我就是杀人凶手了,我对不起侦探这个名头了,欧都桑,我对不起你和妈妈,我……”不知不觉中,眼泪又扑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欧都桑,欧都桑,欧……”柯南惊醒了,原来只是一个梦。海上生明月,皎洁的月光洒在这小岛上,连树叶的颜色都可以看出。啊咧,那个圆圆的东西是什么?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看上去很坚实的样子。柯南手脚并用,爬到了那个物体附近。天哪!那竟然是一种水果!但到底是哪一种水果,柯南也辨别不清。不知道是不是有毒,不管了,反正怎么都是死,豁出去了!柯南小心翼翼地摘下一个果子,这东西的个头好大,像是柚子之类的带皮的水果。柯南掏出那把小刀,划开了果皮,露出了里面水灵多汁的果肉,这真是天不亡我!怎么白天就没注意到呢?柯南贪婪地把果肉吃了个精光,暂时缓解了饥渴。
欧都桑,对不起,我决定了,我要活着出去,即使融入黑暗,或者被黑暗吞噬,但,为了公众的利益,牺牲我一个人又算什么呢?您再也见不到工藤新一了,抱歉!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今天流了这么多泪?我真是个懦夫……
太阳照在柯南的脸上,也叫醒了沙滩上的孩子。现在还是躲在这里观察形势最好,等他们都精疲力尽,我就动手,柯南心里面盘算着。我倒真有做杀手的天赋啊,还是,也对,我都十七岁了……
荒芜的海岛上,残酷的争斗仍然在进行。但是在宽阔的海洋的对面,那一长串岛屿,已经掀起另一场轩然大波。一百个孩子的绑架案已经轰动了整个岛国,当然,始作俑者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贝尔摩得,做得不错,GIN若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BOSS端给了贝尔摩得一杯香槟。
两杯一碰。
“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贝尔摩得搔首弄姿,与BOSS眉目传情。
“哦?是什么?”BOSS也饶有兴致。
“为什么不先训练就直接扔到荒岛上呢?这不符合您的一贯风格啊?”
“哈哈哈哈!这样,就可以挑出最有天赋的一个。想从一百个人中间活着出来,除了要有嗜杀的天赋以外,还要有很好的忍耐力和伪装技术。而且,七天不吃不喝是活不下来的,只能茹毛饮血,这就大大激发了他的杀性。通过了这一关,日后的训练和考验就如同儿戏了。”
“哇,真不愧是先生,太厉害了。”贝尔摩得送上一个香吻,房间里洋溢出浪漫的气息。
时间流逝,但对生存的追求永远不会转移。
三天了,三天不喝水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极限了。一些孩子忍不住口渴而去喝海水,反而越喝越渴,最后脱水休克。海滩上已经几乎没有人站的起来了,所有的孩子都东倒西歪,奄奄一息。柯南也无力地趴在树杈上,虽然还有力气,但只靠那水果总不能提供足够的能量啊。柯南也很想去救下面的孩子,但救得了一个,救不了一群啊,而且,说不定去救别人的时候还会被暗算,还是算了吧,保命要紧。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纯洁的小孩儿,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伙已经开窍了。毕竟他们也饿得不行了,尤其是渴,渴到只要是液体就想喝下去。血,血,也许喝血还能活下去!有一个壮小伙死死地掐住了身边小女孩的脖子,把她活活掐死了……然后,他竟然咬向女孩的脖子,不停地噬咬,咬碎了那里细嫩的皮肤,咬断了血管,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男孩则贪婪地往嘴里吸……这一切都看在了其他孩子的眼里,疯狂的杀戮开始了,金色的沙滩染满鲜血,惨状犹如阿鼻地狱。
趴在树上的柯南完整地目睹了一切,胃中激烈地翻涌着,但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我也,快饿死了么?眼皮沉重地合上,什么都不看了……
第四章 转动的命运之轮不再眷顾
黄色的甲壳虫驶过了东京每一块土地,灰原的备用追踪眼睛上什么光点都没有出现。她失望地垂下了头,眼神里充满悲伤。
“哀酱,新一一定会没事的。”博士也觉得自己说的是谎言。
“落在组织手里,工藤,是我害了你!”眼泪一串串地滑落,打湿了胸前的白领结。
“我们回去吧,也要和新一的父母说一下才好。”博士开着车,向家里赶去,一路上都是沉默无语。
“优作吗?我是阿笠。”
对方没有说话,沉默良久,“我都知道了。”
阿笠博士也无话可说了,也陷入了沉默。
“博士,你倒是告诉我,我们家新酱没有事?对吗?新酱没有事?”有希子抓过话筒嚎啕大哭。
“有希子,冷静一点,你还有我,我们家新一还没有死。”优作搂着有希子,温柔地关怀着她。新一,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与此同时,警视厅里的众人也陷入了沉默。目暮、白鸟、佐藤、高木、千叶……还有协助调查的小五郎都一语不发。案件陷入了僵局,虽然有监控录像,但根本看不到黑衣人的脸,黑衣人所驾驶的车辆也完全是假车牌。不知道是谁作案,不知道犯人的面部特征,没有目击者……这是一件悬案,解不开的悬案……
“兰,不要伤心了,小鬼一定没事的。”园子知道,怎么可能会没事?
“园子,柯南都失踪五天了,没有一点消息,绑匪就是打个电话,我也会安心的,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兰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毕竟,突然失去了一个那么可爱、那么聪明、那么听话的弟弟,谁会不伤心呢?柯南,你饿了吗,渴了吗?你快回来吧!
江古田高中,一个小哥儿正打着瞌睡。“快斗,真没良心,都有一百个小孩失踪了,你都不关切一下吗?”青子发着些牢骚,附近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啰嗦啊,白痴!”快斗很不爽地对青子说。笨蛋,我能不担心吗?毕竟,我的小侦探也在失踪者之列啊!小侦探,你可不要出事啊,不然,我这个小偷可是少了不少乐趣啊!
五天了,时间过得那么漫长,尤其是在忍受那煎熬心肝的饥饿的时候。不吃东西会饿死的,这是人类生存的常识。此时的沙滩上已经尸横遍野,到处是残肢碎肉,血液染红了沙子,又凝成了黑色。腐靡的气息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在海风的夹裹之中,熏得让人作呕。当然,在岛上还活着的这不到十个人当中,算上现在正在树梢上潜伏的这位,没人能呕吐出什么东西。在瘫软无力的柯南的眼中,另外的在沙滩上还苟延残喘的几个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斥着暴戾之气。岛上的尸体已经达到了不能食用的地步,不说臭气难闻,光是看着那可怕的外表就已经令人难以下咽。
最后的战争要开始了呢,在这场战争中,只要胜者吃掉败者的尸体,就能度过仅剩的两天,存活到最后。柯南切开了最后一个水果,将果肉消灭的干干净净。添了一下嘴唇,柯南把那块面包和那瓶水藏在了树杈里,然后悄悄地爬下了树。这场战争自己总归是要参加的,但是第一次杀人,总会十分紧张。而那边几个人似乎并没有看到柯南,也难怪,局势已经是将拔弩张了,而且柯南那瘦弱矮小的身影根本就不会被放在眼里。这几位剩下的大男孩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不说身强体壮,而且作战经验十分丰富,手段果敢老辣,招招索命。所以小柯一时半会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观战。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率先发起了进攻,紧接着就演变成了多人肉搏。柯南的心已经麻木了,这些天来,每天都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他不是救世主,救不了他们,也救不了自己。
狭路相逢勇者胜,越是多人的群战,就越有时机可乘。厮打持续的时间不长,不到半个小时便分出了胜负,沙滩上仍然站立着的那个身影,就是胜利者。“很好,这些棘手的家伙都死了呢!哇哈哈哈!!!!”笑声沙哑,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恐怖,那声音,只属于地狱一般的黑衣组织。胜者的眼光扫视着尸骨堆积的战场,发现了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看上去很是碍事的小鬼。“哦?竟然还有一个?那边那小子,给我过来!”
柯南大气不敢喘一个,看着那胜利者怒视自己的凶恶的目光,自己的身体竟然在颤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害怕小孩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中带着一股可悲。肉搏吗?看着那个嗜血的壮小孩,柯南又没了胆量。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柯南竟然在饥寒交迫之际,在强大的杀气震慑之中,完全丧失了理智。看到那胜利者一步一步逼近,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后退。“呃……”柯南一个踉跄摔倒了,完了,这次死定了!满脸得意的笑容的胜利者毫不犹豫的扑了过来,一把就掐住了柯南的喉咙,用身体压制住挣扎的四肢,然后那凶恶的眼光洞穿了柯南的心神,冰冷的犹如寒光闪烁的钢锥。
“要被干掉了吗……”灰暗的天空,吹拂着低声哀号的海风,浓云遮掩下的大海,几乎感觉不到昼夜的变换。当低鸣的黑船的汽笛响起的时候,就是第七天到来了。三个黑衣人踏上这松软的沙滩,第一眼的感觉并不是什么海洋风光、度假胜地,而是修罗屠场、人间地狱。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腐烂的尸臭更是让人想要把心肝吐出来,即便是杀人如麻的几位,也忍不住紧皱眉头。
“貌似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都死了吗?”Rum掩住口鼻,在附近的尸体堆里徘徊。
“要真是如此,我们就白忙活了,那位先生会很不高兴的。难道不是吗?贝尔摩得?”Whisky略带一些讽刺地,眼神里带着寒意,看着贝尔摩得。
“与其说风凉话,倒不如仔细地找找还有没有喘气的,我要是倒了霉,你会很好受吗?”贝尔摩得并不和Whisky对视,而是仔细地观察着地上横七竖八、面目全非的尸体。
黑色的牛皮靴踩在沙子上,发出吱吱的声音,沙滩上印下一个个大大的皮鞋印。在某一处鲜血凝固的地方,皮鞋印戛然而止。“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Rum把那个仅有着微弱的呼吸的孩子抱了起来,他的脸上竟然有着一丝多少年都没有见过的笑意。那个孩子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组织新成员,而是一个将来可以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八大杀手之一,在组织里掌握着绝对生杀大权的人。
“很好,既然有存活的,那么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走吧,那位先生还在期待着我们的消息呢。”看了一眼满身都是血污、沾满了沙子的那个孩子,贝尔摩得眼中流露出一股失望的神色,转身向黑船走去。
马达的声音突突响起,螺旋桨卷起一股旋转的激流,推动着这艘漆黑的船,渐渐驶远。小小的沙屿渐渐地消失在海平面的尽头,留下了九十九条亡魂,孤单地在广阔无垠的太平洋上啼哭。哀怨的气息充斥着岛屿,连风声都像是哀啼。“真惨烈啊,没想到这辈子能看到这样的东西。”白衣的将军登上了这座海岛,感慨着场面的悲戚。“查到了幸存者的信息了吗?”
“报告将军,已经查清楚了,详细的资料都发给公子了。”
“这样就好,公子那边也会有所准备的,我们的任务也该告一段落了。那么,下一次再行动的时候,兴许又是另外的场景,可以让我感慨人生啊。唉,上了年纪,本不应该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多愁善感了,但是今天所见,简直是让我想起了年轻时那些惨烈的战争。还有什么能比家仇国恨更加让人刻骨铭心呢?今下之我国已然不是当年之我国了,我们这些军人做的也不是当年浴血沙场的拼死作战的事情了,能够远涉重洋来这里执行任务,让我感到一股莫名的欣慰。”将军任海风吹动衣摆,眼神深邃而又充满希冀的火光。“说实话,这里的景色真的不错,如果,如果这里是我们的国土该多好!”
“听将军这一番感慨,末将也是感悟万千、受益匪浅。”
“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当年那些事,能够有所感悟,也是你造诣高深啊。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此处怨念过重,着实不宜久留,我们走吧。这里的消息也是时候放出去了,他们的孩子也应该由他们自己埋葬才好。”
直升机的螺旋桨掀起一阵沙尘,向着南方的那艘灰色的巡洋舰飞去。
平日里十分轻松的海上保安厅,这时收到了一封匿名的电子邮件,电子邮件里有一个坐标,还有一段视频。当接收到邮件的通讯员把邮件转给岩崎贞二次长的时候,岩崎贞二的脸色都白了……
叮铃铃……“鄙人小田切敏郎,哦?岩崎次长,您好!请问……好,我知道了。”扣下了电话,小田切满脸沉重,他思虑再三,又拿起了电话听筒。
“我是目暮,局长大人有什么指示?”
“目暮,事关重大,叫上你们搜查一课的人,马上来我办公室。听说毛利小五郎也在,把他也叫来吧。”
放下电话,目暮看着一张张写满期待的脸,不由的感慨作为一名警察的责任。“局长叫大家到他那里开会,毛利先生,也请一起来吧。”
房间里愁眉苦脸的众人此时心中翻江倒海,局长突如其来的电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呢?这个时候,几乎都不可能考虑是不是处罚之类的事情,满脑子想的都是案子、案子、案子。
来到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小田切敏郎和松本清长正在讨论着什么。看到搜查一课到来,两个人也停了下来。“米娜桑,我们直接切入正题,海上保安厅刚刚发来一条消息,在伊豆诸岛附近海域的某无人岛上,发现了失踪的孩子。是一艘碰巧路过寻找补给的渔船发现的,船长名叫浅仓泽,伊豆渔民,四十六岁。这座无人岛没有名称,又远离日本本土,只有少数经验丰富的伊豆渔民知道其所在。也就是说,犯罪分子是从渔民口中得到的小岛的位置,因此我们要和伊豆警方配合,调查当地渔民。目暮,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抓住机会,把绑架案调查清楚。”小田切局长郑重地看着目暮。
“我明白了。”目暮也严肃地起身回答。
“嗯。”小田切敏郎点了一下头。“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绝密内容,除了在座的各位,不得有任何人知道,除非内阁对外公布。”小田切环视了在场的众人,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江户化隐先生在岛上发现的,是孩子们的尸体。”
尸体、尸体……小五郎大脑陷入了混乱,双眼发黑,就倒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毛利君!毛利君!”一旁的白鸟和高木赶忙推着小五郎的身体。
“我,我没事,”小五郎醒了过来,揉着额头,“真是抱歉,请,请局长大人说下去。”
小田切看了看毛利,又看了看大家。“的确,这个消息太震撼了。所以,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