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情——”他叫她。声音焦灼,心如火焚!
他亟不可待的要见到她,多想,拥她入怀。
趁他转身没入楼梯间的时候,柳诗情踌躇不决。见或不见?她失去了主意。
“诗情?”楚佑寒跑出楼梯间,视线一阵开阔,然而,人去楼空,哪里还有佳人的影子?
“霍—彩_诗!”一声狼啸,划破幽静的夜空。惊醒了酣睡的人群。
“你,竟敢不见我?”放佛适才那一声消耗了所有的能量,楚佑寒此刻,孱弱无力的呢喃。
伤心欲绝!
大树背后,柳诗情泪眼潸然。
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整理了憔悴的容颜,拭去眼角的泪痕,柳诗情微笑着站了出去。
对不起,佑寒。我们的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双手按住绞痛的心,默默道。
口里,却铿然的大声念道:“楚佑寒,你别傻了,当年我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楚佑寒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那是他的开心果么?
她看他的眼神,好冷漠。
她说的话,字字伤透他心!
他顿时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袁天辰等人下来的时候,柳诗情已经决绝的消失在黑夜里。
“佑寒——你见着他了?”袁天辰望着失魂落魄的楚佑寒问。
楚佑寒冷笑,“没,是眼花认错了。”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维持着一份荒唐可笑的爱情。他视为圣洁无暇的爱,原来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闹剧
他们的爱,以恶作剧开始,“就让它以恶作剧结束吧!”
东方的天空,升起了一抹鱼肚白。
王晓岚强烈的感觉到,今天的楚总,变得和往常不一样了。
“楚总,隆湖地产请你加盟他们进驻XX城市的地产开发?”
“告诉他们,我这个月没空。”
“裕润地产呢?”
“统统拒绝。”
“袁总早上有电话留言给你,叫你在这里等着他,他说他有——”翻了一下笔录,抬起头继续禀道:“他有柳诗情的第一手资料给你。”
楚佑寒站在落地窗前整理领带的手蓦地一滞,良久才道:“告诉他,我没兴趣。”拿起沙发上的黑色外套,转身就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头也不回道:“顺便告诉他,今天我去相亲。”
“什么?相亲?”袁天辰接到王晓岚的电话,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一向不近女色的楚佑寒终于肯以相亲的方式结束自己钻石王老五的日子?”大肆感叹。
!
☆、Part 005 尴尬的相遇
一米阳光咖啡屋。
楚佑寒见到了母亲为自己安排的结婚对象,斯嘉丽。
对方长相不赖,据母亲说是医学世家的千金,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之后。楚佑寒对妻子的要求,有一点就是家世良好,本人无不良嗜好。
像某人深夜不归的恶习,本就不符合他的要求。
“你好!”楚佑寒伸出手,斯嘉丽抬头,怔住。
“我以为他们在骗我。”握手之后,斯嘉丽款款笑道。
“恩?”
“媒婆是我姑姑,把你赞得天花乱坠,我以为她在骗我。”她笑着解释道。
楚佑寒看着她,她很爱笑,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她才做得到。“你笑起来很漂亮。”
不像某人,一笑起来什么形象都没有了,活像一个大笑姑婆。
斯嘉丽的脸飘上一团绯红。足足可见她是一个害羞的女孩。楚佑寒无形之中为她打了高分。
娶妻如此,足也!
“我年纪不小,母亲为我的终生大事整日困扰,对她老人家,我深感愧疚。”
他说话不疾不徐,温煦儒雅。斯嘉丽觉得,自己沉迷在他的魅力中。
“你妈妈一点不老。”她笑着纠正。她有幸见过楚木夫人,虽然年近五十,却风采依然,保养极好。
“你喜欢她吗?”
她点头,“恩。像她那样极易亲近的人不喜欢都难。”
“那你喜欢我吗?”他云淡风轻的问。
斯嘉丽一怔,认真的打量着他的表情,“你并不认真。”她说。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当然,有一定的冒险性。”他诚恳的说。
斯嘉丽陷入了思考中,一会后,她抬起头笑道,“我愿意冒险。”
楚佑寒再次恋爱了。
柳诗情去杂志社交稿的时候,着一袭白色飘逸轻薄不透的衫质裙,戴一架夸张的巨型黑色墨镜,看上去婀娜有余。主编满面春风:“你的故事很受读者欢迎,这期的杂志销售量提高了好几个点值。”
柳诗情一笑置之。
主编瞪着她,“你心情不佳?”
“哦,没有。”她矢口否认,将脸上的墨镜向上抽了抽,声音有点哑。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将墨镜取下来?”主编命令道。
柳诗情迟疑,主编却亲自动手,身子向前倾,取下了她的墨镜。
显见是哭过,眼睛又红又肿,活像两个熟透的桃子。
主编微怔,“我就知道,能够写出这些故事的女孩,一定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心情。”
柳诗情不说话,事实上,她说不出来。昨夜楚佑寒一走,她便恸哭至天明,结局是她失声了。
“昨日杂志社收到一女孩的电话,对方点名要你去采访她,她愿意将她的爱情变成文字,供别人浏览。你找个时间去见见她,如何?”主编递给她一张名片。
签合同时,柳诗情的工作仅仅局限于写稿,采访别人,那是额外的应酬,她有权拒绝。
但是主编口气温和,她也不习惯拒绝,也就应承了这份差事。
接过主编递过来的名片,一看,对方叫斯嘉丽。
下午,她便电短人家,她要去采访她。
她根本就忘记了,自己声音嘶哑,诸多不便,她只是自私的想通过工作来排遣自己的忧郁。
斯嘉丽接到柳诗情的电话短信时,正挽着楚佑寒的胳膊,二人在古董市场里瞎转悠。
“咯咯——”接到短信,斯嘉丽就忍不住噗嗤,没有想到,杂志社那边做事还挺有效率的。
楚佑寒好奇的望着她,“有朋友找?”
“一家杂志社,昨日我才打电话过去,说愿意将自己的爱情公诸于众,请那边的栀子小姐亲自撰稿。没有想到这么快那边就派人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栀子小姐。若不是她,我便改变了主意。”她暧昧的盯了他一眼。
楚佑寒揶揄她,“我看我还是回避的好。”
斯嘉丽抓紧他的胳膊,“跟我一起去!”
楚佑寒有趣的打量着她,她蛮横起来,和她蛮像的。
无法抗拒!
双方约定在绿水桥水吧见面,斯嘉丽和楚佑寒到的时候,柳诗情已经等候多时。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斯嘉丽拽着楚佑寒进去的时候,柳诗情正低着头玩手机游戏。蓦地听到一陌生的女声,料定是约定的对象到了,抬起头来,却看见站在她旁边格外引人夺目的楚佑寒,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般,僵住。
楚佑寒眯着狭长的秀眸,死死的盯着柳诗情的脸看。
她带着巨型墨镜,遮了她的脸,独独流露出清瘦坚毅的下巴。但是,他还是认出她来了,她柔柔的发质以及见到她愚钝的反应出卖了她。他的身体也蓦地僵凝。
“我可以见见你的脸吗?”斯嘉丽淘气的问。
楚佑寒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他更想见见这张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该死,她怎么可以瘦了这么多?
她吃了激素,还是做了整容手续?又是为了取悦谁而去做?
柳诗情迟疑,婉拒,“对不起,我有迎风泪。”
斯嘉丽望了望墙壁上的风扇,同情的点头。“原来如此。”
楚佑寒一怔,她几时学会撒谎骗人了?
就座后,斯嘉丽为楚佑寒叫了一杯咖啡,楚佑寒却纠正道,“不,我要一瓶白酒。”眼睛忿然的盯着她。
柳诗情蓦地抬起头,他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饮酒了?
“小姐,请问你要什么?”楚佑寒谦谦有礼的问她。
柳诗情清了清嗓子,尽量在嘶哑的嗓音中寻到一丝原汁原味的音质,“啤酒。”
楚佑寒捏着菜谱的手蓦地一紧,该死,她什么时候染上了这诸多不良恶习的?
柳诗情轻笑,他喝白酒,她喝啤酒,也算扯平。
她在存心报复他!
他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侍者拿着菜谱走后,斯嘉丽打开了话匣子。“请问你是栀子小姐吗?”
柳诗情错愕,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她。
“我只喜欢读她的文章,她笔下的爱情故事,真实、残忍,还夹杂着浓浓的哀愁。她怎么可以,将爱情故事写得那么唯美,又那么残酷?让人看了,看不见未来。”
楚佑寒的目光从柳诗情身上转移到正深情自言自语的斯嘉丽身上。
他很想说,她认错人了,眼前这个女孩,别人喜欢她二十年,她都愚钝得看不出来,怎么可能有那个栀子火眼晶晶的一半功力?
“我只接受栀子的采访,你是她吗?”斯嘉丽期许的问。
柳诗情倒抽了口气,这一剂一剂的猛药,她都晕头转向了,该应付她,还是他?
迟疑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承认,“我就是栀子。”
楚佑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可能是这样?
侍者将各人的饮料奉上,楚佑寒打开瓶盖,仰头畅饮。
柳诗情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自虐,心痛不已。
“你男朋友喝酒跟猴子喝尿一样,真是豪爽。”她憋了口气,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酒未下肚,楚佑寒喷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阵狂呕。
他有过度的洁癖症,怎喝得下被人如此比喻的酒?
柳诗情倒了一杯啤酒,低头品起来。
楚佑寒气得够呛,两只漂亮的眸子差点喷出火来。
战火平息后,斯嘉丽娓娓道来,“年轻时候,不慎爱上了一个浪荡子弟,跟着魔似的疯狂迷恋他,家父家母反对,我为他不惜断绝亲情至爱。可是跟了他没有多久,好景不长,他竟然趁我怀孕不便,在外勾三搭四。我彻底醒悟,回到家中。却一直不能再爱。栀子小姐,我,是否就是你笔下的女主角,永远被禁锢在不幸的深潭?”
柳诗情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
倒是楚佑寒,温柔的牵过斯嘉丽的手,惺惺相惜道:“真是凑巧,我的经历也和你雷同。不过,我不相信过去是禁锢我们的牢笼,从现在开始,就让我们遗忘掉这该死的过去,”
斯嘉丽感动得几近哭泣,“佑寒——”
“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楚佑寒死死的盯着柳诗情的眸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柳诗情感觉寒彻心扉。
他要忘记过去?
忘记她?
这个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说他要忘记她?
从此以后,她便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依靠。
柳诗情觉得自己一阵气短,摇摇欲坠的站起来,“我想我该走了。”
斯嘉丽挥手,“baybay!”
柳诗情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楚佑寒立即放开了握着斯嘉丽的手,脸色倏地黯了下去。热情高涨的情绪,也一下子荡然无存。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那些混账话了。
!
☆、Part 006 生病
柳诗情没有出门的欲望,整整三天,蜗居在家。没有写稿,只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
也不敢叫盒饭,桌子上堆满了方便面,却一盒未开。
她已瘦得形容枯槁!水灵灵的眼睛又大了一个号,却明显凹陷了下去。手伸出被子外,青筋突出。
第四天,黄龄来找她,敲了半天门铃,未有人应门,便掏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映入眼帘的这一切乱糟糟的景象,让她张圆了嘴巴。
失窃还是遭劫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瞧,屋子乱糟糟的,书籍零碎的散落在地上,洗脸盆打翻在地,灶台上灰蒙蒙的,还有墙壁上那一面穿衣镜,破烂在地上,一地碎渣。
可是床上有人。
黄龄走近,瞧清床上人儿后,舒了口气。
可是,有些不对劲。她双眸紧闭,嘴唇乌黑,探了探鼻息,尚有一丝吊命的气息。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凉。
“诗情,你怎么了?”黄龄这才慌了,拨了救护电话,然后按照医护人员的指示,对她进行了一些急救措施。
傍晚时分,医护人员来了,对她做了一些测量工作,又进行了一些基本的护理,走时语重心长的嘱咐黄龄,“病人体内可能含有大量安眠药成分,加上有意绝食,身体极度虚弱。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了。”
黄龄惊呆得说不出一句话。
晚上,她守护在她的床前,拉着她纤瘦得不成人形的手,哽咽道:“可怜的孩子。”
“妈妈——”柳诗情的喉咙里发出了两个模糊不清的字。
黄龄将耳朵凑到她嘴畔,才听出来她在喊什么。
“爸爸,不要怪妈妈——妈妈是,情非得已!”
黄龄怔住。床上的人儿,脸儿因痛苦而纠结成一团。她只觉眼前一团湿雾,抽了一张纸巾,拭泪。
喃喃梦呓了一些时候,柳诗情忽然坐了起来,吓得黄龄浑身一颤。
“诗情,你醒了?”她问。
可是柳诗情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她一般,兀自跳下床,鞋子未穿,便向前方走去。
黄龄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莫非,她在梦游?
再仔细的打量她,她双目空洞无神,毫无焦点。显见是梦游了。
门吱呀一声,她竟然开门出去了。
黄龄赶紧跟着,月黑星稀,她们一前一后,穿梭在街道上。
“她究竟要去哪里?”黄龄纳闷。常言道,梦由心生,柳诗情才做了梦,如今又要去一个地方,难道这个地方就是她父亲的住处?
然而,当黄龄站在公墓旁时,她真是惊骇了半天。
柳诗情跪在一坟冢旁,低头饮泣。黄龄才知,她的父亲,原来早已过世。
也难怪,柳诗情这一番物是人非的变化,终是有一番原因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柳诗情一会哭,哭累了就念这句话,无休无止的念,念累了,又接着哭。
黄龄觉得,她放佛在看一部悲惨的孤儿剧。跟着就开始掉眼泪。
“可怜的诗情。”
柳诗情一会哭,一会念,累了,就趴在坟头上呼呼大睡。
黄龄背起她,觉得好轻。
翌日醒来,柳诗情睁开红肿的双眼。
“黄龄?”
“你醒了?”黄龄递给她一杯开水,另一只手里拿着药包。
“昨夜我来的时候,你发高烧,我去附近的便民医院里为你包了药,来,吃了它。”她尽量轻描淡写不着痕迹的说。
柳诗情狐疑的盯着她,“是吗?”乖乖的吃了药。
“我要去上班了,诗情,晚上我再过来陪你。”黄龄开始收拾自己的挎包。完后就嫣然的冲她一笑,“我走了。”
刚走到门边,柳诗情叫住了她。
“黄龄!”
黄龄转过头,强挤出一抹微笑,“舍不得我?我晚上来陪你。”
她苦笑,却一脸坚定,“昨夜,无论你知道了些什么,请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他。”
“你瞧,你上次没有遵守我们的诺言,我的麻烦会很大。”她接着说。
黄龄怔住,“是。”转身,眼泪便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匆匆赶到公司,总监坐在她的位置上,手里捧着一份招标文件,正专心致志的阅读。
黄龄进去的时候,他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