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此事就要胎死腹中,一直沉默不语的玄观道:“夫人此事可行之,要不你先考虑考虑,金陵城郊那个地方太小了,是该换个地方了”。
这句话让苏洛似懂非懂,林黛傲却心知肚明,看来玄观也有打算,这事却不方便在苏洛面前提起,只能从侧面提醒她,玄观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林黛傲一脸沉思久久不语,贵州是个贫瘠的地方,为何要将兵马搬迁到那里,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玄观想扩展兵力,也只有在贵州那个三不管之地才能掩人耳目,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家族,养太多的人会不会有点吃力了。
便在这时,玄观说了一句让林黛傲吃惊的话,“苏洛小姐是易寒的老师”。
苏洛正疑惑玄观为何这个时候说出易寒,便听方夫人讶道:“苏洛小姐这么年轻,又怎么可能是她的老师,易寒又是玄观你的老师,我一下子糊涂了”。
玄观笑道:“才高者为师,不关大小尊卑年龄差距,”。
苏洛一讶,“小寒竟做了玄观小姐的老师,这让她太意外了”,见方夫人一脸疑惑,释疑道:“当年我当小寒老师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少年”。
林黛傲释然道:“我说呢,依他的才学,天下间有谁还能当他的老师,原来是少年时之师”,此番话却有点偏向易寒而小看苏洛了。
苏洛应道:“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黛傲笑道:“女先生,你这个主意,易寒怎么看”,她突然改变了对苏洛的称呼。
苏洛淡道:“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与他何干”。
林黛傲道:“这样吧,女先生你问问他的看法,他说好,我便答应你”。
苏洛闻言惊讶,“这么简单”,以前她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不必看人脸色,疏澹悠然,但为了一些不认识的人,她甘愿卑屈。
林黛傲决然道:“就这么简单”,林黛傲之所以突然改变主意不单单是因为易寒,玄观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玄观从来不行鲁莽之事,再说若答应下来,到时候情况不妥,依她商人的狡诈,也有办法推脱,答不答应只是一个形式,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既然如此又何不卖易寒一个面子,玄观可不会平白无故在这个时候提起易寒,若因此而认为她林黛傲因为一个男子而成了一个无知的笨女子那可太天真了。
苏洛淡道:“这倒也容易,我若跟他提起,他必支持我,只是却要麻烦玄观小姐回府之后告之他一声”。
玄观道:“女先生,我却见不到他,他已经不在将军府了”。
林黛傲神色凝重道:“边关战火已起,此刻他正在雁门关”。
一听这话,苏洛整个人呆呆无神,只感觉往常那颗平静的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小寒真的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儿,不再不务正业,男儿志在四方,可是为何听到这个消息,会有这么多割舍不下,诸多挂念。
狠心将那个熟悉的模样从心里驱赶出去,淡道:“那我便修书一封送到雁门关”。
(忙着更新,字里行间就自然把握不好尺度,写不出来自己所要的效果,还有最近我有点烦这些女人事了)
第二十三节 野心
林黛傲道:“那事情就暂时先这样,我一夜未睡,却需要好好歇息一会,女先生,我吩咐下人带你去客房,请恕黛傲无法陪同”,她有事情要与玄观商议,苏洛再怎么说也是个外人。
苏洛那里会不知道方夫人要送客,“不必了,我还有事,下次有空再来拜访夫人”。
林黛傲客套道:“这样也好,我让下人送你出府”。
苏洛朝玄观道:“玄观小姐,要一起走吗?”
玄观笑道:“我再等一会,女先生你有事就先忙去吧”。
苏洛也不再多言,在下人的带领下朝方府大门方向离开。
待苏洛离开之后,林黛傲亲自关上房门,严令下人不准进来打扰。
坐了下来,问道:“妹子,那刚刚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玄观笑道:“夫人,我刚刚还以为你是看在易寒的面子上答应下来的”。
林黛傲有些尴尬,多年来她已经养成自强自立的性格,不似寻常女子依靠男子而活,偏偏现在被玄观找到一个可以取笑她的把柄,笑道:“妹妹你又在看我笑话,他是他,别人是别人,这是两码事,就是易天涯来了我也不认账,再说了,我岂是那种对男子俯首贴耳的人,他对我好,我便甘心情愿的帮他,他对我不好,我也懒的理睬他,前些年再如何艰苦,我也不是一个人熬过来”。
玄观笑了笑,说不理睬便不理睬,那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就深有感触,道:“夫人,你说的是真心话”。
“自然是真心话,在妹妹面前我岂用作假。”林黛傲丝毫没有犹豫。
玄观不想讨论这个没有意义结果的问题,步入正题道:“夫人,我是想将一万五千兵马迁往贵州境内,以便掩人耳目招兵买马”。
林黛傲道:“如何个掩人耳目法”。
玄观应道:“夫人想一想,将这一万五千人用在铺设粮道的人力上,一者我们可以以铺设粮道的名义扩展人数,二是也可以让士兵锻炼体力,起到增强军力的效果。如此一来岂不一举二得”。
林黛傲沉思片刻之后道:“这却也是个绝妙的法子,如此一来能大大减轻我财力耗费巨大的压力,只是执行下来,却有许多麻烦琐事”。
玄观微笑道:“夫人,这个麻烦事就由我来办,只要夫人真心支持,此事可成”。
“妹妹,你都这么说了,我绝对放心,妹妹放心去做,钱的事情我来负责,你无须担心”,林黛傲不再犹豫应了下来,与刚刚对待苏洛的态度决然不同,之所以如此,不是玄观的分量比苏洛重,那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发生变化,用军队来铺设粮道,不但效率要高上不少,工程日期缩短,再者省去了人力的支出,所耗财力就要少了许多,成功的可能性增加,且风险降低,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此时若成,几年之后她方家必一跃成为大东国第一大家族,就算其他三家合起来也不足与她抗衡。
林黛傲道:“妹妹,工部那边”。
玄观微笑道:“夫人,以你我两人的影响力,工部那边没有问题,估计他们还会认为夫人太傻了,在造福社稷呢”。
林黛傲笑道:“妹妹你又在取笑我,姐姐我虽是个商人,却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沉吟道:“只是我出钱出力铺设粮道,为他人作嫁衣裳”。
玄观道:“夫人放心,我国律法有一条,凡自力铺设道路者,其过路物税由铺设道路者征收,三成上缴吏部,此举本为鼓励商人造福社稷,如今却成为了抑制其他商人与夫人分一杯羹”。
林黛傲想了一想,倒也合情合理,若耗费巨资没有一点好处,哪个商人又真正心怀造福社稷而不图利,如此说来,贵州除了她,别人勿想染指。
玄观道:“铺设道路而自主征收物税已有前例,不过都是一些小工程,对其他商人来说影响并不大,可是像铺设进入贵州境内粮道这样的大工程,夫人就算设置高额物税,也是情理之中,其他商人在盈不补损之下必定寻求与夫人合作,到时候夫人在商界一言千金,便相当于控制大东国各个产业的命脉”。
林黛傲点了点头,“细细想来,虽冒着极大的风险,其回报也是惊人的”。
玄观道:“有冒风险的勇气不够,还需富可敌国的财富支撑,四大家族之中,便只有夫人的条件得天独厚,刚刚若不是玄观说出用士兵代替劳力的主意,夫人不是一口回绝了吗?再者说了,其他家族可不能像夫人这样一个人做主,就算三大家的家主有这个雄心,也做不了其他家族成员的主,所以玄观认为,这个机遇是单单为夫人而生”。
林黛傲笑道:“玄观你真是奇女子也”,林黛傲不再叫妹妹,直呼其名,又道:“你说道路修好之后,朝廷会不会派兵驻扎贵州”。
玄观道:“夫人,朝廷还有兵可派吗?雁门关局势未明,不管胜败如何,到时候朝廷必从各处调集士兵,以及征兵重组镇西军,贵州是个三不管之地,路修好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依然是三不管之地”。
提起雁门关,林黛傲不由自主的露出担忧之色,“妹妹,你说镇西军能不能守住”,古往今来城破人毁的例子数不胜数,若城破,那易寒也凶多吉少。
玄观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林黛傲叹息道:“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让他去了”。
玄观不置可否,这是她最不想谈论的话题,两人的讲话突然哑然而止,玄观不说话,林黛傲也一脸思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林黛傲才道:“妹妹,到时候这苏洛又该如何安排,这个主意是她提出来的,我总不能将她丢弃一旁不理”。
玄观一脸自信道:“从某种程度来讲,女先生的品质要比我们两人高尚的多,夫人有什么事情可尽管放手让她去做,她绝不会谋求回报,且会尽心尽力将事情做到最好”。
“这样利用人家不太好吧”,林黛傲有些于心不忍。
哪知玄观却嫣然一笑,“夫人,你却不知,这样才是给她最大的帮助”。
林黛傲喃喃道:“难道她的胸怀真的可以宽阔到如此,可是这样品质如此高尚的人,教出来的人却十足是个无耻的混蛋,太让人感觉诧异了”。
玄观也禁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夫人你在说谁呢?”
林黛傲凝视着玄观,“妹妹,你应该多开怀大笑,刚刚连姐姐也心动了”。
玄观掩住笑意,“孤芳自赏,有何不好”。
林黛傲若有所思道:“他若不是与人有异,我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一人一句,却丝毫不妨碍内容的流畅性,林黛傲觉得有些乏,眼皮重的抬不起来。
玄观知道差不多了,起身道别,林黛傲说了几句客套话,目送玄观离开。
林黛傲回到卧房,正欲宽衣歇息,将外衫放回衣柜,不知道为何看见柜子中那两件整齐叠好的夫衣妻衣,却是一愣,一动不动的望着,猛然转身朝床上走去,刚迈出几步却又毫不犹豫的回身,将那对夫妻衣拿了出来。
这套衣衫是她少女时亲手所作,却从没有穿过,就是希望有一天情人亲手替她穿上,手指磨挲着衣衫上的纹理,好多年没有动过针线了,这衣衫款式已经过时了,可是如今自己再也没有灵巧的手做出这般精细的裁工。
林黛傲心血来。潮的将妻衣穿上,刚刚合身,只是前胸与后臀有些紧,身材依然保持与少女时一般浮凸有致,且更加成熟丰满。
抱着那件夫衣,闻着上面易寒所残留的淡淡气息,迷迷糊糊的就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十四节 尼姑庵性乱之谜
雁门关这几日,西夏军时不时就来佯攻,苍狼似乎打算将打击镇西军士气的计谋进行到底,只是越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劲,镇西军的反击凶猛,丝毫不像是苦守了几日已经临近筋疲力尽,了然于胸,定是有援军到了,只是还不足于震慑苍狼,苍狼依然风雨不改,每天必派部队攻城。
房间里,林毅岳与易寒正在议论军事。
林毅岳道:“都三天了,西王府的援兵怎么还没到,难道他变卦了”。
易寒笑道:“不必担心,昨日大雨倾盆,道路泥泞拖慢了行军速度,耽搁个一天半日也是正常的”。
林毅岳一脸严肃道:“我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自从你下令每天三餐都吃米饭,粮食消耗急速,所剩已经不多了”。
易寒应道:“若不如此,让战士们挨饿肚子上战场如何能坚守到现在,你应该知道什么时候人的意志最薄弱,便是挨饿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出现逃兵”。
听到逃兵二字,林毅岳冷道:“我们镇西军个个都是热血汉子,就是明知战死也没有人会做逃兵”。
易寒却不想跟他争辩这个问题,问道:“还能坚持多少日”。
林毅岳沉吟道:“大概七天吧,若是西王府援兵一到,多了几万张嘴,最多能够吃三天”(行军时都是随身带着干粮水壶)
易寒思索片刻之后,道:“现在我倒希望西王府的援兵晚一点到”,心中担心会不会送给方夫人的信中途出了什么意外,照他估计昨日就应该到了,难道他在生我的气,不打算理睬我,摇了摇头,方夫人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就算我是她的杀父仇人,依她的为人也必暂时将个人恩怨放在一边,又如何会为一点小摩擦而斤斤计较舍民族大义于不顾。
林毅岳一脸严峻道:“你能不能借到粮饷,这事可不能耽搁,若是不能我们只能迅速于西夏军决一死战了”。
不知为何易寒脱口应道:“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林毅岳宽心了许多,易寒的自信感染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男子的一言一语已经坚信无疑。
易寒问道:“苍狼最近有什么动静”。
林毅岳将苍狼每日派兵来攻的战况细细说来。
易寒沉吟道:“这两日他攻的次数较前些日子多了些,看来已经察觉到,我军援兵已到,依然保持压力,却不打算让我们如愿以偿休养生息”。
林毅岳道:“就是我们来二十万援兵,苍狼也丝毫不惧,只要明、峭二山在他手中,若是不敌,他也可以从容撤退”。
易寒笑道:“若我们有二十万援兵,苍狼却是畏惧,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夺取明、峭二山,大军围攻雁门关,在这节骨眼,就差一步就能大功告成,若前功尽弃,他岂能不畏惧,此刻他一定心急如焚恨不得早点攻下雁门关,也苦了他还能继续隐忍”。
林毅岳道:“他不隐忍也得隐忍,难道此刻他还能强行攻下雁门关不成”。
易寒道:“若是此刻他全力来攻,我们也是守不住的,只是最后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看来他也不好过啊,当日一役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战机一失永不复来,当日他若能更狠一点,此刻就不会如此为难了”,话虽这么说,易寒心里却明白,自己早有预备却打乱了苍狼的全盘计划,虽然他很有魄力,强攻到天亮,终究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一刻,这也不能说苍狼做的不对,只是谁又能做到完美。
便在这里又有士兵在门口禀报,西王府的张将军率五万兵马来援,林毅岳大喜,朝易寒望去,易寒微笑点头,胜利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终于挨过了最艰苦的阶段,“你去吧,全盘由你负责”。
林毅岳吩咐人将从西王府赶来支援的五万士兵安置好,便将张凉请进议事大厅,心中暗忖道:“来人是张凉,西王府勇智双全的人物,看来西王爷真心想打赢这场仗”。
刚来到议事大厅门口,张凉突然停了下来,道:“林副帅,我们也算老相识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习惯在大厅议事,不如我们到书房商议吧”。
贤人都有一些怪毛病,张凉统领几万兵马从容自如,却偏偏在几十个将领面前结结巴巴。
“也好”,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林毅岳的书房。
林毅岳激动道:“张将军辛苦你了,有你五万兵马支援,雁门关算是保住了”。
张凉淡道:“副帅不必客气,西夏军犯我边境,人人都有义务抗敌,当初秦军师来访,我便立即向王爷请命,率兵来援,幸好最后王爷改变主意了,虽拖延了些时日,却还不算晚”。
林毅岳真诚道:“此事关乎大东国社稷黎民,张将军你可要全力以赴啊”,林毅岳担忧西王府援兵见机不妙为了保持实力而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