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顿时脸红耳赤,只感觉尴尬不自在。
易寒笑道:“岚儿,你还是这么口无遮拦,却把何家姐姐给说的脸红耳赤了,何家姐姐是大家闺秀,可不似你这般泼辣,肆无忌惮,什么话都敢讲出来”。
岚儿好奇的朝何郁香看去,还真的如易寒所说一般。
何郁香羞涩难堪,忙出声打破尴尬,对着岚儿道:“妹妹,这些rì子鼎儿的nǎinǎi好端端的就生病了,我忙于照顾她,却疏于陪你,你可不要见怪”。
岚儿关切道:“生病了,病的严重?”
易寒却心里清楚,做了亏心事自然是吃不香睡不下,人不生病才怪呢。
何郁香微笑道:“妹妹放心,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染了风寒,我作为儿媳的,却应该尽到照顾的职责”,说着看着两人,笑道:“那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独处了”。
易寒过来的目的是想跟岚儿请一天假,明天就要启程上京了,总得跟有些人打声招呼,这几天他也全心全意陪着岚儿游玩,有何郁香陪着岚儿是最好不过了,他还没出声,岚儿却先开口道:“不打扰,姐姐留下来陪我聊天吧,明rì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与姐姐相聚,我想与姐姐你多说些话儿”,说着瞥了易寒一眼,“谁要跟他独处”。
何郁香朝易寒看来,似在征求他的意见,易寒笑道:“我过来也是来跟岚儿请一天假期的,要离开杭州了,要跟相识的朋友打声招呼,这才不会失礼。”
岚儿哼道:“你逍遥自在,来去zì yóu,何须跟我请假,你想干什么我管得住你吗?”
易寒哈哈大笑,“那不知道岚儿姑娘可否容在下请上一天假期呢?”
岚儿没给他好脸sè,说道:“走走走,爱去哪里去哪里,眼不见为净”,这几天易寒整天陪在她的身边,让她十分满足,所以她才会如此好说话,再者说了,明rì离开杭州,和易寒随时都可以说话,和何家姐姐却连见一面都难。
易寒施礼道:“那么,何家姐姐,我就先走了”。
易寒走远,何郁香才说道:“妹妹,姐姐有些羡慕你了”。
岚儿好奇道:“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何郁香笑道:“易先生是个知情趣的人,rì后妹妹不会寂寞也不会无聊,只不过似易先生这样的人太容易招惹花草了,妹妹以后可要看紧点”。
岚儿紧张道:“姐姐,那该怎么办?”
何郁香笑道:“我们做女子的,却要以夫为尊,妹妹有些放肆了,亏是易先生为人随和,心胸宽广,若是换了一般的男子可就不这么纵容你了,看起来易先生还是很疼爱妹妹你”。
岚儿道:“姐姐是说我做的不对,我怎么会做的不对呢,我整个心思都在他身上,他倒好,整天不见人影,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说到最后有些委屈。
何郁香安慰道:“妹妹出发点是好的,可是有时候好心却办坏事。”说着低声问道:“妹妹与易先生圆房了没有?”这些rì子两人关系亲如姐妹,有些事情岚儿也坦白跟何郁香说了,何郁香知道两人不是真实的夫妻,所以有此一问。
岚儿害羞难堪,脸红道:“姐姐问这个干什么?”
何郁香笑道:“我还以为妹妹你不会害羞脸红呢?”
岚儿细弱蚊音道:“没有。”
何郁香笑道:“难怪易先生都不怎么惦记你”。
岚儿好奇道:“为何啊?”
何郁香道:“你得给他肉吃啊,让他尝到甜头,心里就整天惦记了,惦记久了,心里装的就都是你了”。
岚儿反问道:“姐姐,你也是经常给苏少爷肉吃吗?”
岚儿这么直接问,倒把何郁香给问的不好意思了,不过她已经是生育有儿女的妇人,却不似少女一般腼腆羞涩,忌谈这种事情,用轻松的语气笑道:“自然是有,否则我们夫妻又怎么如此恩爱”。
岚儿对这个问题感兴趣起来,她以前在山村里听那些妇人谈论这些事情,听的也是一知半解,却羞于启齿,如今正好向姐姐问个清楚,“姐姐,那你跟我说清楚一点。”
何郁香道:“到我那边去吧,我那里有些书籍图画,不过妹妹看了可不要脸红,等你嫁了人,尝了这滋味,也就释然习惯了”。
两女携手同行离开屋子,已是妇人的何郁香要像眉生热情相邀,却打算花半rì的时间去其住处拜访一番,然后去方府见见黛傲和柔儿,如今她们母女定居京城,却也只是前去打个招呼,晚上赴苏洛之约。
顾眉生虽留有地址,但易寒对杭州城的路道不是很熟悉,向几个人打听了一下,便来到一处显得幽僻的宅院群,家家院院相连着,围墙相隔,前后人家留有一条可供车马通行的巷子,还算宽阔,特意数了几条巷子,来到巷口,走了一箭多路,到了一户院落门前,只见门前一树柳树,黑溜溜的大门,张贴有帖子,写着“终南雪至,渭北chūn来”,易寒莞尔笑道:“这会都快要夏天了,帖子该换了”,看着周围景sè,颇有感慨吟道:“幽僻步步是人家,小院朗朗藏贵妇”,谁会想到这样一处普通的院子,里面住的是颇有名气的顾眉生,她还有个雅名“人挚友”,自语笑道:“今rì我就来做一会人,来与眉生以会友”。
敲了门,过了一会之后,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婢前来开门,上下瞧看打量了易寒一番,问道:“先生,请问你找谁?”夫人虽然与人交好,不过见面多在茶馆酒楼,这安静休息的住处却没有人知道,若是被人知道顾眉生住在这里,定要被人踏破门槛,又如何有一刻安宁可歇。
易寒笑道:“莫非我敲错了门”。
小婢礼道:“先生,这迢遥瀛一带,家家户户门前布局差不多,先生定是认错了,不知道先生要找谁,不如说来,我也好为先生指点一二”。
易寒笑道:“既然敲错了,我就来个将错就错,你看如何?”
这小婢闻言,顿时傻眼,哪有这种道理的,见着先生眉清目秀,笑容可掬,却生不得气来,礼貌道:“先生,莫要戏言,哪有这种将错就错法的”。
这小婢倒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有趣的人,心想:“我就刁难一下他,让他知难而退”,她原本可以不予理睬,关闭大门就是,只是人家彬彬有礼,她也不好无礼,又不能冒然引入,如此才有这么一念,拒而不失礼数,看来顾眉生教导有方。
第一百八十一节 庄梅
小婢也不应话,站着摆了个姿势,双手举起微微向左右展开,似新嫩的枝条,同时双脚向外扩了扩,这个动作虽然不雅,但是她摆起来却让人感觉柔美,因为她肌骨柔软,身段协调自然,不会生拗,易寒好奇,这小婢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非向我展示她能歌善舞,却也不说话。
见她脸上表情,却立即明白了,原来是作了一个哑谜让他来猜,易寒也是在风月混迹过的人,有些举动一视便知,笑道:“原来是让我猜哑谜啊,姐姐婵娟,我还以为你要展示身段舞姿,那我就来猜一猜姐姐的心思”。
轻轻打量了小婢女的这个动作,心已经知道答案,猜谜有的时候不能愚猜,要猜出谜人的心思,只要能结合情景猜到她的心思,这谜也就不难了,当然了,有时候女儿心可比谜难猜多了。
双手朝天向外舒展,双脚踏地向外扩展,又见她玲珑身段两重迭峦,可不就是一个关字,站在门前,不就是一个“関”字,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先生我要关门了,请离开吧,我也不赶你”,既表现礼貌尊重又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易寒明明猜出了,却苦思起来,小婢见他一脸苦思,微微露出笑意,突然看见对方抬头朝她看来,目光在她身上游曳,那眼神看得她全身好不自在,似乎衣衫扒光被人打量着一般,没被瞧几眼,脸有些红,耳有些热,心大感后悔,这先生怎么这么笨啊,这么简单都猜不出来,自己好端端的弄什么哑谜刁难他,这会儿却有点骑虎难下,刚要说话,易寒立即出声打断道:“你不要出言提醒我,我马上就能猜出来,让我再想一下”,说着绕到小婢的背后去,小婢一惊,当你知道一个男子就站在你的背后打量着你,你会有什么感觉,自然是担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摸一下,此刻的感觉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后背上爬着,十分难受,算了,直接跟他说好了,念头刚起,易寒却没有在后背久留,绕了一圈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游曳的目光突然固定下来,落在她胸前的一对荷尖角儿,小婢女唰的脸颊顿时绽放出红艳的小花来。
易寒知道差不多了,再戏弄她,她可吃不消了,女子最容易恼羞成怒了,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是个“关”字”
小婢恢复端正姿态,生恼道:“先生真是愚笨,这么简单的谜语都要端详半天”。
易寒笑道:“这也怪不得我,姐姐虽是婵娟,怎奈不是尤物,这哑谜出的也似像似不像”。
小婢一讶,却聪慧的立即明白对方言语暗含调侃,说的是她年纪善幼,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这横出来的两划,力道不够。
小婢女不太高兴道:“先生既然猜出这谜语,也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易寒装傻道:“谜归谜,你的心思我又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的贴心人”。
小婢闻言,俏脸顿时沉下来,这先生看起来端正,怎知却是个泼皮无赖,我莫要与他纠缠才是,也不顾虑什么礼貌尊重了,速速关上大门,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这时门内远远出来一把清脆的女声:“昙儿,门外是谁敲门?”这出来好些时候,却也不见回禀。
小婢朗声应道:“夫人,是个问路的”,说着转身入院,yù关上大门。
易寒连忙上前,说道:“我不是问路的,我是将错就错的”。
小婢沉声道:“先生莫要无礼放肆”。
易寒放声吟道:“错将朱帖当红门,yù寻欢却见庄梅。”
小婢见他出口成章,微微一讶,却思索起这两句诗词的意思来,朱帖?红门?这前一句话却容易理解,结合下一句的“yù寻欢”三字,就是说本来他想到青楼寻欢却认错了门庭走错了路,寻欢对应红门,庄梅对应朱帖倒也符合他那句“将错就错”,这先生倒是有才,只是此诗词不应时景,这会chūn末夏初,何处见得梅花,笑道:“先生,你这两句诗词是抄袭的吧”。
易寒明白这小婢说他的诗词不应时景,哈哈大笑:“你这小丫头怎能理解个深意,这梅可是鲜活动人的“梅”,“梅”与“眉”,意指的是眉生,梅素有清客之称,凌寒傲霜,颇为符合她侠内峻嶒的xìng情,又能表现出她庄妍靓雅的风采。
小婢一讶,便听夫人声音传来,“昙儿,快请贵客入厅就坐,我马上就到”,想来,眉生刚才没有立即应答,也在思索易寒诗词涵意。
小婢好奇的看着易寒,此地乃是夫人安休之所,素来不接待人宾客,只听易寒笑道:“说不定你家夫人礼贤人,怜我之才,我说将错就错了”。
既是夫人吩咐,昙儿也不敢无礼,“先生,请随我入厅来”。
易寒进了厅堂,从容坐了下来,见厅内摆饰清简,看来此地不常待客,厅堂才没有多加修饰。
昙儿端来茶水,礼貌道:“先生,请用茶”。
易寒笑道:“姐姐,多谢”。
昙儿道:“先生叫我昙儿便可”。
这时轻轻的脚步身传来,一个盛装打扮的美人袅袅婷婷从偏门走进厅堂来,人影尚遥,香风已到,不是顾眉生又是何人,只见她穿着藕紫衫、葱绿裙,显得既端庄又华贵。鬓发如云,桃花满面露出微笑朝易寒看来,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透着脉脉柔波。
步儿巧巧匆匆,却突然停了下来,淡道:“昙儿你先下去,我与先生单独说会话”。
“是,夫人”,说着退了下去。
易寒原本以为眉生要坐下来说话,却见她俏立站着不动,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恼自己冒然拜访,站了起来笑道:“冒然登门拜访,失礼了,这美人幽居可真是神仙地,我自从踏入这院子,就感觉心畅如腾空瞭阔”。
顾眉生嫣然笑道:“千盼万盼,总算盼的先生大驾光临,这些rì子我可是大步不敢迈出门口一步,生怕错过与先生相遇的机会,先生就像绳索将我捆绑在这宅院里。”
易寒朝她走了过去,微笑说道:“我若不来,夫人岂不是要在这宅院等上一辈子,幸亏来了,要不我可是一辈子良心不安呐”。
顾眉生嗔笑道:“要我等你一辈子,门都没有,最多也就一个月”。
易寒走到顾眉生跟前,哈哈大笑,“就算只有一个月,也足矣让易寒骄傲。”说着深深嗅了一口,“夫人一身墨香!”
顾眉生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易寒伸出手指刮过她的柔滑的脸颊,笑道:“脸儿都沾上了墨痕,再不知道我就是瞎子了。”
顾眉生低头看去,可不是,他抹过的手指沾上了墨迹,笑道:“闻贵客光临,匆匆更衣来见,没顾得上照镜,失礼了”。
易寒问道:“写的什么字儿,还是作的什么画儿”。
顾眉生应道:“闲来无事,消磨时间罢了,你若好奇就随我到小阁去瞧一瞧”。
易寒笑道:“夫人闺阁,易寒是个男子,怎么涉足”。
顾眉生淡道:“没有关系,你乃是我的深闺密友,不必讲究”,说着似挽着柳紫兰一般挽着易寒的手,领着他往自己的小阁走去。
进了小阁,见里面陈设雅丽,书架陈籍透着书香气息,一些摆饰器皿,屋内设小圆桌、小坐墩,书香透着些小巧悠然。
一书案前摆有笔墨纸砚,刚刚匆匆并未收拾,顾眉生挽着他到书案前,易寒看去却是一副西湖香火鼎盛画,只听顾眉生笑道:“我的画艺不及玉京,让你见笑了。”
易寒应道:“各有长短,玉京的画重意境,夫人的画重气息,这种画玉京却画不出来。”
顾眉生问道:“你瞧出什么来了吗?”
易寒笑道:“画的虽是景sè,但这山这湖这寺却只是寥寥几笔有个轮廓,这墨迹多用在人上面,所以我才说夫人的画重气息。”
顾眉生笑道:“也是我陪笑待客,见得人多,卞玉京却好静喜花,不喜人气”。
易寒应道:“夫人莫要自贬,并非陪笑待客,却是礼贤爱士,卞玉京也并非不喜人气,只是不喜那扰闹的惺惺作态”。
顾眉生嗔怪道:“你怎么什么都要否定我”。
易寒笑道:“莫非我说夫人说的极是,夫人心里才会欢喜”。
顾眉生看着她,妩媚笑道:“有何不可?”
易寒道:“夫人会喜欢谄媚奉承的人吗,夫人见多了这种人,易寒自然要标新立异,让夫人感觉新鲜有趣”。
顾眉生轻轻笑道:“果然是情场浪子,连女儿家的心思都把握的准确无误。”
易寒笑道:“这世上饱学之士不在少数,亦多风流,只是没有多少人似我这般喜贱。”
顾眉生道:“此非贱举,男子为尊,自幼便标榜身份,惯以为习,却极少有人能做到似你这般体贴人心,表面虽受委屈,然而博得女儿家的芳心岂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你才是真正的狡猾jiān诈的人哩”。
易寒大感冤枉,苦笑道:“夫人说非贱举,却将我给我安上了狡猾jiān诈的黑锅”。
顾眉生道:“好啦,我们坐下来,我泡茶给你品尝,算是赔罪”。
两人在小圆桌的小坐墩对着坐了下来,顾眉生焚炭烧水,炭烟袅袅,对面美人绝尘淡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