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十二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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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十二亭-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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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香大惊失色,连忙将她拉了起来,跺脚道:“好好!柳姑娘,今天看你的面子上,我走!”说着,抱了瓦罐一个筋斗翻出门外。
“好!你好——”董婉婉盯着柳含烟咬牙切齿地骂道,还未骂完,已是一口鲜血喷出。
其他三绝也是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地。原来方才“皓月同心”对“凤翅天翔”一击,双方俱遭重创,只是谁也不肯显露而已,如今何天香一去,四人再也坚持不住,俱是一口鲜血喷出。
“师父——师叔——”柳含烟只知众人都受了重伤,却没想到竟会如此严重,不由大惊,连忙上前救治。
“滚开!不要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来管我!”董婉婉虚弱地推柳含烟道。
“师父——”柳含烟满面泪痕,却依旧照做,给四个人服下伤药。
何天香拼尽全力跑出添愁城,昏天黑地地也不知走了多远,却再也坚持不住,两口鲜血狂喷而出,暗叫道:“好霸道的凤翅天翔,幸好短短半月之间我已将剑气提升成了剑罡否则今晚只怕将命仍在这里了。”何天香抹去嘴角的血痕,一抬头,却发现两个奇形怪状的人已不知何时站在面前,高的如竿,矮的如桶,每人手中捏了两支判官笔,不由道:“你们是……”
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见眼前笔头乱动,全身上下至少已有三十几处穴道给点上了,其中也有治伤的,也有封闭行动的,甚至连哑穴都给点上了,何天香不由一头雾水,连话也说不出,只得呆呆地看着两人。
“咱们是连城双笔,你这臭小子敢来跟董姑娘打架,又把柳丫头欺负成那样子,还想走?门儿都没有!”上官兄弟齐声道。
添愁城,柳含烟的房间,柳含烟正趴在桌上,独对孤灯沉思着,不知想什么。
叭叭,门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谁呀?”柳含烟开门,一看却是上官日,不由奇道:“大叔叔,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何事啊?”
上官日跟进房来,恨恨地道:“贤侄女,今天那个姓何的小子欺负你太甚,咱们兄弟实在看不过眼儿去,刚才就替你‘好好照顾’了他一顿,先给你出出气!”
柳含烟一听,不由大惊失色,急叫道:“哪个让你们‘好好照顾’他的?”
上官日眼珠一瞪:“恩?不要好好照顾?那么,兄弟,给我狠狠地打!”上官日朝门外喊道。
“哎——好哩!”就听门外上官月一声答应,外面立即劈啪之声大作,嘴里还叫道:“姓何的臭小子,敢来添愁城闹事,你还是头一个!”
柳含烟不由着了慌,连忙手忙脚乱地跑了出来,却见上官月正“狠狠”地揍何天香,不由大是心疼,连忙上去一把推开上官月道:“哪个让你们打他的?你们不知道他身上有伤吗?快把他扶到我屋里来!”
上官日与上官月却突然对视一眼,一齐捂着肚子道:“哎哟——贤侄女,咱们肚子好疼,去应个急,就不帮你了!”说着两人哈哈一笑,跳出墙外,再也不见。
柳含烟只得自己把何天香抱上床,找条湿毛巾擦去何天香脸上的血泥汗渍。
何天香看着柳含烟为自己做着这一切,一股温暖的感觉在心中轻轻升起。
柳含烟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毛巾却突然停了下来,冷冷地道:“你看我做什么?”
何天香一愣,却依旧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谢谢你!”
“谢谢你!”多么平凡的三个字,又是多么真挚的三个字,柳含烟心中突然一酸,眼泪似要滑落下来,却连忙忍住,冷冷道:“你伤的不轻,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说着轻轻替他盖上被子,端着脸盆走开。
“柳姑娘,今天谷口的事,我的确很抱歉!”何天香看着柳含烟的背影道。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柳含烟回头,苦涩的一笑,连忙转过了身子快步离开,眼泪却已从脸上簌簌地滚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何天香醒来,却见柳含烟正坐在床边痴痴地盯着自己看,不由一阵感动,从被窝中伸出手捏住柳含烟的手道:“你怎么一夜没睡?这样很伤身体的!”
柳含烟却黯然:“我又还能看着你几天?你既对我无意,我也无须强求,等你伤一好,我就送你出城,咱们就算没相识过罢了!”
“柳姑娘……”何天香不由大是感动,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突听外面有人叫道:“含烟,你三位师叔都走了,你在跟谁说话?”
“遭了,是我师父!”柳含烟大惊,一跃而起,一把把被子拉起盖在何天香头上,本到门边道:“没,没什么,我一只簪子找不到了,正在找呢!”
“是吗?”董婉婉跨进门来,狐疑地看着柳含烟:“我怎么听得有男人的声音?”
“怎……怎么会?”柳含烟只得扶她在椅子上坐下,干笑道:“一定是师父你老人家听错了!”
“我听错了?”董婉婉疑心更大,站起身来四处乱瞅:“不会吧,我还没到那种眼花耳背的年纪吧!”
柳含烟跟在后面,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急的右手在左手里乱按。
“咦?这被子里面怎么鼓鼓的,藏的是什么?”董婉婉突然道。
柳含烟一看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挡在床前,惊慌地笑道:“师……师父,没什么,我的被子已经好多天没洗了,有些发臭,你就不用管了!”
“什么?这被子燕儿回听雨轩之前不是已替你拆洗过了吗?里面到底藏的什么?你给我让开!”董婉婉大怒,一把拉开柳含烟,上来就要掀被子。
突听一个声音叹息道:“董前辈,你不用问了,是我!”被子一掀,何天香坐了起来。
“啊?!”董婉婉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打了一个趔趄,回头一看柳含烟骂道:“好丫头,你——你干的好事!”
柳含烟眼见躲不过,扑通一声在董婉婉面前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叫道:“师父!”
董婉婉一眼就看穿了怎么回事,不由仰天嘘叹道:“天意,天意!何郎啊何郎,我前生欠你们何家的也就罢了,难道烟儿也欠你们的吗?”
“董前辈——”何天香不由尴尬地道。
“一切你都不用多说了,我只问你一句,要不要烟儿?”董婉婉叹道。
“这,这个——”何天香面有难色,吞吞吐吐地道。
“怎么,烟儿配不上你吗?”董婉婉扭头,生气地瞧着何天香。
“师父,你就算了吧!”柳含烟见何天香受窘,扯着董婉婉的衣角小声地道。
董婉婉却甩开柳含烟的手,怒道:“烟儿,这可是你一生的大事,现在不问清楚了,难道你想走师父的老路吗?”
“不,不是,只是晚辈早已有了几位红颜知己了!”何天香心一横,终于道。
“怎么样?我早就跟你说过,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没骗你吧!”董婉婉更是大怒。
“可是,即便这样,我也还是愿意!”柳含烟却盯着何天香含情脉脉地道。
董婉婉不由一愣,终于软了下来长叹道:“哎,真是女大不中留,以你的资质容貌,多少名门宦贵都不在眼里,你又何必一定也要死拴在他们何家这棵树上呢?”却又一转脸,对何天香厉声道:“姓何的,你若是和你爹一样对不起烟儿的话,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你听到了没有?”
何天香看了一眼已沉浸在幸福中了的柳含烟一眼,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暗道:“有什么听到听不到的,只是若被慕容山庄的那三位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闹成个什么样子罢了!”
事情既已定下,双方便不再敌对,又过了三天,何天香的伤还未完全恢复,便要强行上路,对偎在肩上的柳含烟轻轻道:“烟儿,你师父的伤势还未痊愈,你就暂且留下来照顾她几天,过些日子你直接到慕容山庄来找我怎么样?”
“你说的话,我能不听吗?更况且她又是我师父!”柳含烟轻笑道:“只是不知道那三位姐妹长得什么样子?”
何天香也笑:“过几天你见过不就知道了?”
何天香辞别添愁城,马不停蹄的赶往梅山,将骸骨重新埋过,又添了新土,跪在墓边默默道:“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受苦了,不过孩儿保证,自此以后,再不会有人敢来动你们一坯土了,否则,孩儿纵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会放过他的!杀你们的人,孩儿已有线索,只待证据确凿,不管他们在哪里,有多可怕,孩儿也会穷毕生之力与他们周旋到底,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何天香突然在晚风中举手宣誓。
夕阳中,何天香昂首下山,晚风吹乱了他的发髻,一片凉意,何天香却仰望着苍茫的天际,深深的问道:“魔尊呀魔尊,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夜半,何天香在客栈内同时运起风云、销魂两种真气,虽然二气仍不能合二为一,但依在体内汹涌冲荡,澎湃万千,自知功力又突飞猛进,心中不由暗喜,就听此时隔壁房间内隐隐传来极细微的说话声音,只听一个人道:“马上就做掉他们吗?”竟是向老三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阴阴地道:“几十处山寨,就你们燕山最慢了,相爷说了,告诉你们洪老大,他若还是这样拖泥带水的,这老大的位子他就不要坐了!”
向老三忙道:“秘使息怒,请上禀相爷,明晚之前,咱们一定将事情办妥,将山寨完全控制在咱们手里,请相爷他老人家放心!”
“哼!”那秘使冷哼一声:“那你还不赶快去做?”
“是是!小的这就回去通知老大,只是秘使大人远道而来,可否容小的略备薄酒一杯以代洗尘?”向老三谄媚地道。
“既是薄酒一杯,那就免了吧!要找乐子,本公子自会去找,去做你的吧!”那秘使冷冷地道。
何天香突觉这秘使的声音也有些耳熟,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谁来,不由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洪老二是李相国的人,他们贼喊捉贼,嫁祸在我身上,杀王老大是第一步,夺山寨大权是真,现在他们又要对七妹他们下手了!”
正想着,却听得那向老三推门走了,何天香正要出去,却听那秘使站在院子中阴沉沉的自言自语道:“何天香薛沉香,咱们走着瞧,但愿你们不要再落到我的手里!”
何天香不由一愣:“怎么这人还认得我,可我怎么没印象呢?”伸出去的腿不由缩了回来,伸指轻轻捅破一层窗纸向外看去,这一看,何天香不由火冲顶冠,气炸丹田,一脚揣破房门大骂道:“何天弃,没想到你居然做了李相国那个奸贼的秘使!”
何天弃回头见是何天香,也不由吃了一惊,却冷冷地道:“好啊,何天香,我到处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我做了李相国的秘使,却又与你何干?”
何天香不由一愣,心头的火儿一下子平息了下来,轻叹道:“你不该去为李相国做事的!”
何天弃依然冷笑:“生我者父母,养我者师父,你又算是什么人,敢来管我?本公子就算助纣为虐那又怎么样?本公子愿意!本公子不但要帮李相国扳倒北王府,还要横扫整个武林,做当今武林第一人,这个你又管得着吗?”
何天香勃然大怒,指着何天弃骂道:“何天弃,你还执迷不悟!你可知道,你让卓海池在慕容山庄烧死的是谁吗?”
“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本公子想要他死了,他就得死!怎么——”何天香一摇折扇,挑衅地一笑:“烧死你的岳父,心疼了?”
“何天弃!”何天香突然大吼。
何天弃吓了一跳,不由冷冷道:“有话你就说,吼魂呢!”
何天香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长叹道:“慕容山庄烧死的,除了慕容庄主,还有你爹!我是你的亲叔伯哥哥!”
何天弃陡然变色,突然骂到:“放屁!我自小就死了爹娘,什么时候便又蹦出个爹来?又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个兄弟?”
何天香冷冷地从项间拽出玉佩:“你可以不认我,但你得认你爹!”
何天弃见了玉佩,不由面色大变,一时呆在那里。
何天香收起玉佩,轻轻地拍了何天弃一下道:“天赐,这次你可信了?你的事,薛楼主都跟我说了,自古邪不压正,玩火者终自焚,回来吧!”何天弃却犹自立在那里,惊骇绝伦的发呆。
何天香叹了一口气,黯然道:“我知道这个对你打击太大了,你一时还接受不了,这样吧,你跟我回房间去,咱们兄弟好好谈一谈!”何天弃却突然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何天香不由道。
何天弃抬起头:“我是个孤儿,天生天弃,救我者师父,养我者师父,所以我没有爹娘,更没有你这个兄弟!”说着从项间拽下自己的玉佩,一松手,玉粉如沙撒下,目光中却冷硬如冰,转身就走。
何天香大惊失色,连忙叫道:“天赐……”
何天弃回头:“以前的何天赐早已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有何天弃!你好自为之!”何天弃冷冷盯了何天香一眼,翻身上房,转眼不见。
“天赐,天赐,还有梅姑娘的事……”何天香连忙上房,追出客栈,但四周星野廖阔,又哪里还有何天弃的影子?
一阵风吹过,何天香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暗道:“可恶,燕山的义士危在旦夕,我怎得还在这里拖延时间?”想到这里,何天香连忙下房,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展开轻功翻房穿巷,直奔燕山。
刚翻过两条大街,何天香突见前面灯火通明,一座高楼,上书“残雪楼”三个大字。
“天星十二楼,天助我也!”何天香不由大喜,一跃而入。
天色早晚,只有一个中年妇人坐在柜台上,一见何天香闯进,连忙站了起来道:“客官从何而来,这么匆忙,可是有要紧的绣活要赶做吗?”
何天香无暇多说,开口便道:“我要一匹马!”
“马?”中年妇人不由吃了一惊,满脸诧异:“咱们这儿只做绣活生意,客官……”
何天香只伸出三个指头:“‘天星有恨,沉香无痕。’在下何天香!”
中年妇人脸色一变,立即朝后面喊道:“卢执法,准备最好的马匹,快!”
得得!马蹄踏在寂静的驿路上,显得格外的清脆悦耳,而何天香却是心急如焚,恨不能一步踏上燕山,为何天弃耽误了半天的时间,燕山上是不是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了呢?
燕山,燕七刚刚起床,便有寨丁前来报道:“七寨主,大寨主请你大厅议事!”
燕七不由狐疑道:“自从大哥死后,二哥便独掌山寨大权,很少与我们议事,今天倒是怎么了?”却也不多想,用过早膳,便向聚义厅走来。
马蹄得得,燕山已在眼前,路边突然冲出一队人马,叫道:“站住,什么人?”
何天香连忙抱拳道:“在下何天香,想见七寨主!”
里面突然有人大喊:“不!他不是何天香,我认得他!他就是杀了咱们老寨主逃走的那个何向天!”
人群立时大哗:“杀了他为寨主报仇!”人马立即围了上来。
“在下不是……”何天香一看日头,知道不可再拖,突然一拍马臀,“驾!”骏马一冲而过,身后两柄长枪,三把大刀,一柄铁斧冲天而起,飞得老高老高。
燕七来到大厅门口,却见厅门虚掩着,不由笑道:“二哥搞什么鬼,大白天也关门。”说着伸手推开厅门走进去。
突然后面两股劲风袭来,燕七还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已是数处要穴被制,全身动弹不得,一看制住自己的竟是向老三与雷老五,不由大惊,叫道:“三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洪老二阴笑着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燕七这才看清姜老四和周老六也不知何时与自己一样被人制住穴道呆坐在椅子上,正满面怒容的看着洪老二,向老三和雷老五。
“六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燕七虽知已处险境,但还是一头雾水。
“罗嗦!”洪老二冷笑道:“李相国可是对你们青眼相看,荣华富贵可以说是点头即来,可谁让你们都跟王老大一样顽固不化?”
犹如当头一棒,燕七立时清醒,不由吃惊地看着洪老二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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