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傲女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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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傲女神医-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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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

              十五岁时,他杀了第二个人,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他犹记得,那时的他望著手上的鲜血,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自此之後,整整十年,他的手上染满无数人的鲜血;他不必知道他们是谁,也不敢知道他们是谁,而他的眼中除了空洞,再也没有其他……

              但就在二十五岁的一个夜晚,望著一个如同十岁时的他一般大的男孩,站在遍地尸身之中,全身颤抖地紧握住一把小刀,眼中充满仇恨地面对他时,他再度流泪了……

              因为那时,他才终於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竟让那样小的一个男孩,跟他一样对人生充满了绝望!

              那一夜,望著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他彻底崩溃了。

              他在山林之中像个野人似地狂奔数十个日夜,他在山林之中像个野人似地狂吼过数不尽的日落与黎明……

              终於有一天,他清醒了,明白自己原本就是个不该出现在这世间的人,只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在他走完这个不被期望的人生之前,他能做的、该做的,只有偿还。

              那天以後,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西门残破,因为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名宇。

              那天以後,他开始用尽一切力量,去偿还那些曾被他伤害过的人,去偿还那些曾被他伤害过的家庭,那个他费尽一切心力、想尽一切办法由六王爷手中要回的中年人正是其中之一——他曾经让那人失去最爱的父亲,让那人的家再不成家……

              五年来,他偿还了很多,但却还及不上他曾经伤害的。

              「老张,你看你的样子,好蠢哦!」

              远处的房间中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那样清越悠扬,仿若来自仙境……

              苦苦地笑了一笑,因为西门残破明白,像他这样的人早就没有奢望仙境的权利,只是……造化弄人,竟让他遇上一个真正有若仙子般的女子。

              三年前,在机缘巧合之下,一个被他所救的糟老头将五片花办交至他手中,告诉他,这五片花办的主人将会是一个极为高明的医者,并且可以无条件地完成他的五个愿望。

              那时,他并没有将那个糟老头的话当一回事,但之後的某天,当他明白自己必须带领一批平凡人上战场,利用他们的生命来完成自己的「偿还」时,他心底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他一定要找到一个人,一个最高明的医者,在最不可能的时刻保全他们的生命……

              但在见到花蕊之前,他真的没有料到,花办的主人会是这样的一名女子!

              他本以为人们口中岐黄之术举世无双,但个性、态度却向来高傲古怪的岐黄仙子,肯定是个狡猾的老江湖。

              在见到花蕊之後,虽然知道自己似乎料错了某些事,可是为了达到目的,他终究还是昧著良心,用他充满鲜血、脏污的双手,轻薄了她、利用了她。

              但从那时起,他才真正发现自己错了,特别是在看到她原本的一身雪白被染得全是血污,而她竟毫不在乎,只顾著将他营中所有军士及他都照顾得稳稳妥妥的那一刻。

              他真的发现自己错了,特别是在看见她累得美目下一片黑晕,却依然克尽职责的时候:特别是在看见她最後累倒在他的营帐中、累倒在他的怀抱中,却对他这样的男人毫无防范的沉沉睡容时……

              世上怎会有这种女子?

              傲,但傲得可爱,傲得让人无奈摇头却舍不得生气。

              怪,但怪得天真,怪得让人就算挨了她的骂也无法动怒。

              而且,她更是美,美得不可方物,美得那样清纯脱俗……

              「我要上山找药了。老张,你给我好好地看著这家伙,要是在我回来之前他出血而死,我唯你是问,听清楚了没有?」

              「是、是,小的听得一清二楚……夫……花姑娘您放心,小的一定会好好看著他的,您记得要小心,要早点回来啊……」

              是该还给她了。西门残破默默地想著。

              因为他不能、也无法再昧著良心,用如此卑劣的方式利用一名与他毫无关系的好姑娘——

              一个只是为了信守承诺与了解自己的身世,而不得不忍下羞辱任他轻薄的好姑娘;一个明明已取得花办,可以随便应付了事,却仍尽心尽力、不眠不休地为一大群军士疗伤的好姑娘;一个穿著上等绣功制成的绸缎衣裳,却为一群与她毫无瓜葛、被王孙公子看不起的「脚底下人」打抱不平的好姑娘;一个明明可以弃他於不顾,却依然细心为他治疗火伤的好姑娘……

              就是这样一个好姑娘,让他冰封了三十年的心因她而微微颤动,以致於在她酒醉撒野的那个夜里,他虽然拥著她直到天明,却怎么也不敢让手碰触到她任何一寸冰肌玉肤……

              她是那样一个高贵、救人性命的医者,而他却是一个残酷、不知结束了多少性命的弑父刽子手,所以他根本不配碰她、不配看她、不配与她站在同一个星空下。

              更何况,打从遇到他那天起,她为他所做的,真的已超过他预期的太多太多了!

              再这样下去,他真不知道该用何种面目面对她,毕竟他欠她的,真的一辈子也还不起,所以……真的该还给她了。

              紧握著手中的最後一片花办,西门残破痛苦地闭上眼。

              先前,他早有还她花办之意,但却总是不自觉地一拖再拖,如今命运让他们再度相遇,就是要告诉他——时间到了。

              虽然他明白,将这片花办还给她之後,他与她,这辈子也许真的再无相见之日。

              这样古灵精怪、冰雪聪明的女子,他这辈子再也遇不著了……

              一想及此,西门残破发现自己的心居然在痛!

              他那向来无情无感的心,居然会痛……

              但痛又如何?

              云彩与尘上、雪莲与污泥,本就不该相遇,本就不该……

              ◆春?色?满?园◆  ※  ◆春?色?满?园◆

              夜风,轻轻地吹著,坐在弄梅阁庭院一隅大石上的西门残破,就著明亮的月光凝望掌中最後一片花办,静静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慌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打破四周原本的静谧,紧接著就是老张焦虑的嗓音——

              「西门大人!」

              「怎么了?」不动声色地将花办搋入怀中,西门残破淡淡地问著。

              「那个……」老张的脸上带著焦急,而他身後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脸上更是焦急,「这个丫头来找我,说那个……」

              「你怎么这么拖拉啊,一点小事都说不清楚!」嫌老张废话太多,小女童跑至西门残破身旁,行了个礼,口齿清晰又伶俐地说道,「西门姑爷,我是小小花,我家姑娘上山采药至今未归,因此小小花只得前来问问姑爷的意见。」

              「还没回来?」听到小小花的话,西门残破皱了皱眉,抬起头看看天色,眉头锁得愈来愈紧。

              「是啊,西门姑爷,我家姑娘平时虽也会上山采药,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说了要回来,可却这么晚还没有回来的情况……」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找你家姑娘去。」站起身来,西门残破向小小花问清了方向,二话不说地迈开大步。

              「姑爷,您等等!」慢跑著追上,将一件雪白裘袄塞到他手中,小小花担心地说著,「夜晚风大,这是姑娘的雪袄,您带著,别让姑娘受凉了。」

              「我知道了。」没想到一个年纪小小的丫头竟然这么懂事,西门残破有些感慨地摸摸小小花的头,然後身形一闪,整个人没入黑暗之中。「我一定会把她安全地带回来。」

              「小小花在这儿谢谢姑爷了!姑爷,您慢……哇,姑爷的身手真的跟他的人一样俊,居然这就不见人影了!」

              「我不早说过了?我们家将军是深藏不露,像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先前还硬要跟我争你们家姑娘不是我们家将军夫人,结果自己姑爷、姑爷的叫得那么甜……」

              这些话,飞奔而去的西门残破完全没有听见,因为他的心完全悬在迟迟未归的花蕊身上。

              这么晚的夜,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上山采药,纵使她身手再好,可若是有个万一……

              夜晚的山林很是骇人,风呼呼地吹、雪片片地下,狼嗥声此起彼落,让西门残破的眉愈皱愈紧,脚步也愈走愈急。

              不知究竟在山林中急奔了多久,突然间,西门残破脚步急停,毫不犹豫地纵身往东北方的山涧处一跃而下——

              在风声中,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声由此处发出!

              轻轻落到涧底,西门残破在离人声愈来愈近之时,也让自己的脚步愈来愈轻,因为他发现人声不只一个!

              在未弄清楚实际状况之前,一切小心为上。

              当他终於来到花蕊有可能的所在之处,倏地将身子隐没在树林的黑暗处,静静地观察著眼前有些诡异的景象。

              不远处,有一道大大的瀑布,瀑布下站著一名一身雪白的女子,她双手抱胸、不断地抖颤,衣裳被水湿透而裹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乌黑的长发则湿淋淋的贴著脸颊……

              是花蕊!

              知道她平安无事,西门残破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本该放下,只是她脸上那股异样的酡红却令他心中微微一动。

              看起来……花蕊似乎是有意站在急冲的瀑布下,让猛烈的水流冲刷著她的身于,而在她不远处的岸旁,则有一名穿著异族服饰的女子趴在地上,微微地颤动。

              虽然很想立刻冲上前去,但西门残破知道,依花蕊的身手及个性,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斗、单纯的受伤,在那名异族女子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她应该早已离开此处。

              正因为她没有离开,所以他也忍耐著按兵不动,毕竟他必须先弄明白花蕊不离去的原因,才有办法解决这一切,以免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不……明白……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站在瀑布下的花蕊,身子遭到水柱强烈的冲刷,几乎痛得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艰难地开口。

              「好处?」趴在一旁的异族女子听到之後,边咳嗽边狂笑地说道,「想到你这辈子都得挺著这个中了痴心蛊的身子,想到你这辈子都必须受到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那种复仇的痛快就是我想要的!」

              「你自己都……快死了……死人……还有什么……痛快……」

              「你懂什么!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他的,他是我的一切!」异族女子抬起头,眼中射出一抹恶毒的光芒,「可你竟用一句无法随我前去,便彻底毁灭我的希望、我一辈子的幸福,让别的女人先行救了他,将他由我的身旁夺走!」

              「那时……我确实……无法……随你前去……」花蕊喃喃说道,「并不是……我不愿……前去……为他医治……的藉口……」

              「你宁可为了一个男人去荣漠,去救那些多死一个、少死一个也无所谓的人命,那些人的命比得上他的吗?」

              远远听到异族女子的话,西门残破的心猛地一凛!

              因为……这个异族女子之所以找上花蕊寻仇,追根究柢,始作俑者竟然又是他!

              身子,微微地紧绷;指尖,全刺入了掌心之中。西门残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时的任性妄为,竞造成花蕊如此大的麻烦!

              如果今天花蕊有个万一,那么就算他死上一千次、一万次,都无法弥补这个过错,都无法抵得上她所受痛楚的万分之一……

              「就算……我那时……能去……冲著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我也不会去了……」

              然而,花蕊的回答却让西门残破与异族女子都愣住了,更让异族女子的口中喷出一大口的鲜血。

              「我劝你……还不如……想办法……让我救你……这样……也许你……还有机会……能真的……活得……痛快点……」 

              「救我?」听到花蕊的话,异族女子的狂笑更骇人了,「痴心蛊是以我的心养成、同生共死的蛊,我今天既将它下在你的身上,就是打算与你玉石俱焚,反正我失去了他,早就活不久了!」

              「你这又……何苦呢……」望著异族女子那虽看来恐怖,但其实可怜的神情,花蕊轻叹一口气,「那样的男子……值得吗……」

              静默了一会儿後,异族女子阴冷地笑道:「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绝下会让你好过!」

              「随你了……」花蕊冷得连声音都颤抖了,但她还是勉强地耸耸肩,「你高兴……就好……」

              「不用说得好像你无所谓似的!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只要你无法在今夜蛊毒第三次发作前找到一名男子与你欢爱,蛊毒将会慢慢地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後,每隔七日,你都必须忍受那种万蚁钻心、永世无法消解的剧痛!」异族女子狠狠地说道,「就算你运气好,真的找到一名男子与你欢爱,也不必太得意,因为只要他碰了你,你这辈子再也无法与其他男子欢爱,只要你与他之外的男子有了肌肤之亲,便会立即七孔流血致死,而那名与你欢爱的男子若爱上别的女子、与别人有肌肤之亲,你则会在感受到万蚁钻心的痛苦後吐血身亡,而他呢……嘿嘿,这辈子也休想再睁开双眼了!」

              「那又……如何……」听著女子虚弱的狂笑声,花蕊喃喃地说著,「就算……我死了……你的男人……依然……不会回头……」

              「闭嘴!闭嘴……闭……嘴……」

              异族女子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而她的身子,也再不动弹。

              夜空下的山林,很静,除了那一声又一声的女子痛苦低喘及呢喃。

              「好痛……好痛……」

              是的,好痛,痛得她几乎疯狂,痛得她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渗出眼眶。

              听著花蕊那一声又一声的痛吟,西门残破的心碎成了片片!

              不是不明白什么叫痛,但此刻,因花蕊那一声声低喃而由四肢百骸涌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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