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万不可如此!”广成子大为震惊,怎么也想不到赤精子会说出这等话来,忙忙阻止道,“你我二个怎能代表玉虚宫?即便这一回负于三位道友,难说下一回寻得破阵之法,师弟此言休要再提!”
“师兄……”赤精子自知失言,面露羞愧之色,遂闭口不言。
赤精子受教,云霄三姐妹却未有半点反应,狂风沙暴还在继续,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广成子皱着眉,心底有些急躁起来。他二个虽道行精深,但任由这般下去,短时间内不显,过得三五个月,便是有再高的道行,怕都要给这九曲黄河阵削得干干净净。
“三位道友?”广成子忍不住催促道,“我知三位道友皆在,我师兄弟不是三位道友对手,还请三位道友……”
“广成子,你无需再言。”云霄的语声飘忽不定,似是自大阵最深处传来,“今日幸得我姐妹有几分本事,凭借九曲黄河一阵胜过你等,若是换作你等成功破阵,擒住我姐妹,你等当如何?你等嘴上既已认输,我也不为难,但要撤去阵势放你等出去,却是绝无可能!”
广成子一噎,多了些许气急败坏:“你等待如何?”
“便委屈你等在阵中稍等,静候阵外余者入阵相救。”云霄语声平平,没有丝毫波动,“两位道友尽可放心,只需十日内出得阵去,当可保得性命无碍。”
“过得十日会如何?”
广成子急声问询,云霄却不再答言。只见阵中狂风陡然增强数倍,四下里席卷肆虐而过,漫漫黄沙铺天盖地,将整一个空间遮蔽,也将广成子、赤精子两个完全淹没在里面。
风乍停,被卷在半空的黄沙纷纷落下,“扑簌簌”直响。
盖住广成子、赤精子的地方,那隆起的沙丘微微塌陷,松软黄沙向着四周散开,露出来两座青灰色石像。石像栩栩如生,看那样貌正是广成子、赤精子两个所化,面上甚至还残余着未褪的惊惶之色。
有风微微吹过,拂过两座石像,将石像表面剥下一层,细碎的粉尘纷纷扬扬,消无声息地落入地上,混入黄沙之中,再瞧不出痕迹。
看这风沙腐蚀的速度,恰恰好可支撑上十日。十日之后,肉身尽毁,道行全失,免不了要上封神榜一走,返本归元,再修道果。
阵内这一场较量进入尾声,阵外燃灯道人等却难心安。
太乙真人指着前方阵势,疑惑道:“燃灯师兄,你瞧这九曲黄河阵,是否跟着方才有些不同?”
燃灯道人一个激灵,望向九曲黄河阵:“两位师弟进去之时,此阵分明黄沙滚滚,现下怎的风止沙停……莫非两位师弟已遭了难?”
其他玉虚宫门下亦暗自嘀咕,忽而听得云霄语声隐隐自阵中传来。
“玉虚宫诸位道友,广成子道友、赤精子道友被困阵中,有待诸位出手相助。请恕云霄多言,此阵有些凶险,为着广成子、赤精子两位道友,诸位入阵还需在十日之内!”
众玉虚宫门下面面相觑,燃灯道人一声哀叹:“终是我误了两位师弟!”
“广成子师兄、赤精子师弟当有此劫,师兄无需如此。”太乙真人安慰了一句,出声问道,“师兄,现下该怎么办?”
燃灯道人面露难色,视线一一扫过众师兄弟:“诸位师弟可有法子?”
静默了半晌,那一直旁观、不曾发表意见的南极仙翁出声道:“这九曲黄河一阵,两位师弟入阵之后,阵势变化瞧得不明不白,却是未有想出破阵之法。于那十绝一阵,我细细思索原委,倒是有了些许头绪,或可奏效。”
燃灯道人闻言有些失望,但损失了好几位师兄弟,能有个突破自是好的:“还请师弟讲来,大伙儿一道参详参详。”
“早先太乙师弟已说了,这十绝阵为天绝、地烈、风吼、寒冰、金光、化血、烈焰、籓魂、红水、红砂十阵联合,我等如若单个入阵,便是以一己之力对十阵,自是凶多吉少。然十绝阵本有是个门户,如若我等分出十人,寻着对应法宝神通,分别自十个门户同时入阵,又当如何?”
“南极师弟此言大有道理!”燃灯道人神色一松,“我以为可依此法一试,诸位师弟可同意?”
143天道魔道 道魔之争
燃灯道人循声望去;打量了那青年道人一眼:“原是天化师侄。天化师侄可有把握?”
这一回入阵;燃灯道人是打着万不可失的主意;自然不敢随意应下。那玉鼎真人亲传杨戬;虽跟着黄天化一般皆为三代弟子,奈何他来头极大;天赋卓绝,论修为境界已堪堪赶上不少二代弟子;又有定风珠这等灵宝;自可当得大任。
至于这黄天化;怎么看都是资质一般,修为一般;纵然得了他师尊清虚真君钦赐,有那么一二件护身法宝在手,如何能跟着一众二代弟子一较长短?
这不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是什么!
一念至此,燃灯道人再不看黄天化,径直转向清虚真君:“清虚师弟以为可能行?”
清虚真君略皱了皱眉,暗叹了一声:“天化随我修行不过数载,那十绝阵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身死道消,如何是天化能入?天化个人生死事小,误了破阵之事万万不妥……也罢,这寒冰一阵,便由我去走一遭!”
黄天化惊讶地看向清虚真君:“师尊?”
“天化,你暂且退下。”清虚真君也不看黄天化,“此阵凶险,以你的境界尚不可破。你留在营地,助你姜师叔冲关才是正理。”
黄天化怔了一怔,眸底似有暗光一闪而逝,却是恭顺地应声。
清虚真君揽下了寒冰阵,燃灯道人自是求之不得。至此,十绝阵已去了风吼、金光、寒冰三阵,其他玉虚宫门下见着杨戬师徒与清虚真君出力,倒也不好再观望推脱,纷纷自请出阵,往那十绝阵中一行。
这一回,包括燃灯道人在内,太乙真人、南极仙翁皆择了一阵,余下四阵分别由黄龙真人、普贤真人、慈航真人,以及道行尊者出手。
“诸位师弟,杨师侄,请听我号令入阵!”燃灯道人肃着脸,眸光向着左右扫视了一圈,见得一众同门或颔首或应声,终是放下心来,“此次破阵干系重大,还望诸位全力施为,扬我玉虚宫之威。”
“入阵!”
随着燃灯道人一声轻喝,这十名玉虚宫门下寻着十绝阵门户,齐齐投入其间,身形一闪即逝。十绝阵外发的光华微微一窒,漾开一圈七彩涟漪,气势猛涨。
穿云关外那一处谷地,众圣将斗法场中一应变化瞧在眼里,却皆不出声。
“元始师兄教导有方,那十绝一阵少顷可破。”女娲收回视线,浅笑着望向元始,“女娲在此先恭喜师兄了。”
元始眉头一跳,面色绝称不上好看:“通天师弟、青莲道友神通不凡,门下弟子尽得真传,十绝、九曲黄河二阵一立,险些便让我那几个不肖徒儿束手无策,师妹此言却是说得太早。谁胜胜负尚未为可知,我只求能保得一二脸面罢了。”
“十绝、九曲黄河二阵虽玄奥凶险,却胜在变化万千,防不胜防,初一进阵晕头转向,一时分不清情况不慎着了道,那也是有的。”女娲眸光扫向青莲、玉辰,意有所指地道,“今南极师侄已尽知阵势变换,又有燃灯师侄从中调度,合玉虚宫门下之力,怎会破不了区区一阵?”
“十绝阵一破,九曲黄河阵不足为虑,广成子、赤精子两位师侄自可安然获救。通天师兄、青莲道友,两位最是了解两阵阵势变化,不知女娲此言可对?”
青莲唇角一勾,无所谓地对上女娲视线。女娲这般针锋相对的做派,她丝毫不觉得意外。
竹筝、申公豹已至穿云关中,那女娲座下彩云亦当回归,饶是现下天机混乱不显,朝歌商宫发生的一切,包括苏妲己受难,帝辛御驾亲征之事,自是再瞒不过去。
一个苏合欢,破了苏妲己之局,再一个竹筝,又让彩云没了用武之地,不管女娲当初算计了什么,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此刻心情怎么会美好。她能忍到现在,言语之间还稍加克制着,不曾彻底撕破脸来,已是极不容易。
只不过,青莲眸光幽幽,那十绝阵、九曲黄河阵怎会这般好破?
“女娲道友欲知结果如何,何不稍待些时候,过后自知。”眼瞧着玉辰双眸微合,显然不打算理会,青莲淡淡应了一句,复又转向穿云关战场。
若是南极仙翁、燃灯道人他们以为,仅仅凭着神通法宝属性相克,欲要一一对应破阵,那可就大错特错。十绝阵统共十阵,名为十绝,可单一成阵,亦可十阵联合,更重要的是,这十阵之间为一整体,一环连着一环,必要之时互相转换,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以青莲看来,玉虚宫这十名弟子对上秦颂他们,没些特殊的保命手段,可说的输定了。
正想着,下方情势又有变化。只见十绝阵七彩光华大涨,猛地一颤之后倏然内敛,瞧着威势大减,然众圣皆知此为阵势全力运转之象。
青莲、玉辰神色平静,元始盘膝坐于云头之上,双掌置于膝盖,此时竟是十指微微收紧,眸光微闪,牢牢盯着十绝阵变化,半刻都不敢放松。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半日、一日,眨眼便是三日过去。这一点时间,于青莲、玉辰等圣尊来说,自是弹指即过,于战场上殷商、西周双方而言,却显得格外漫长。那些个有修为的,几日不食烟火之物当可无事,各自几十万大军只是普通凡人,别说三日,一日不用饭都不行,倒是早早鸣金收了兵。
殷商大军退回穿云关内,西岐大军归去大营,只等着双方斗法分出胜负。
这一日,十绝阵七彩光华连连闪烁,忽明忽暗,竟是有些飘忽不定。忽而闻得一声炸响,从中冉冉升起两个光圈来,皆是灰白之色,首尾相接,缓缓旋转着,显出来一个巨大的旗幡虚影,几乎将所有的七彩光华挤到一边,摇摇欲坠。
旗幡虚影愈发清晰,整一个十绝阵被包裹其中,似是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玉辰睁开眼来,淡淡瞧了一眼,却不曾开口。青莲眸底一暗,转向元始:“元始道友好大手笔,竟真个将盘古幡赐了下去。”
元始视线直直看过来:“道法神通无眼,阵势玄奇凶险,赐下一二件护身之宝,有何稀奇?”
“元始道友所言甚是。”青莲蓦地展颜一笑,“青莲原以为自个儿小题大做,不想元始道友……”
元始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往十绝阵方向望去。只见那巨大旗幡虚影中央,不知何时有金光暴起,显出来一金色大鼎形状,其上虫鸟走兽、千山万水栩栩如生,跟着阴阳鱼分庭抗礼,竟是半分不弱。
“这、这……乾坤鼎?”元始一怔,瞬间认出了那金色大鼎,可不就是女娲补天之漏时,青莲曾经出借的先天至宝乾坤鼎?
“元始道友还记得此宝?”青莲笑意更深,老子有太极图,元始有盘古幡,她一直防着呢,自然早早预备了应对之法,玉虚宫门下不祭出这两件至宝便罢,一旦祭出,别怪她以宝对宝。单单比拼法宝,她还真不惧。
“元始道友爱护门下弟子,青莲亦是,看来这一点你我皆是一般无二。”
元始狠狠一噎,眼瞧着盘古幡与乾坤鼎斗得难舍难分,十绝阵夹在两件先天至宝之间,竟是渐渐恢复了过来,阵势重新运转起来。
盘古幡、乾坤鼎皆为先天至宝,品级上并无差别,然乾坤鼎实是得了盘古开天一部分功德,由混沌青莲五片莲叶所化,虽不是纯粹的防御至宝,竟也跟着盘古幡相斗而不落下风。
盘古幡、乾坤鼎相持不下,十绝阵中紧接着升起一黑一白两条游鱼,绕着乾坤鼎飞快畅游,紧接着首尾相连,显出来一个巨大的阴阳鱼虚影,跟着那盘古幡相得益彰,将乾坤鼎裹在了中间。
果然是太极图!
青莲早有预料,只冷冷一勾唇,也懒得再出声。
乾坤鼎被盘古幡、太极图联合压制,独木再难支,余下的威势毫不意外再次向着十绝阵碾压而来,瞬息便将阵势压得岌岌可危。
“轰!”
又一道不下于乾坤鼎、盘古幡、太极图的气势冲天而起,这气息极为陌生,甚至从未出现过,除去青莲、玉辰知情,竟引得余下众圣齐齐凝神看去。尤其是接引、准提两个,更是眸光猛地发亮,整个身子向前倾了倾。
只见一银色尺状灵宝陡然飞起,其上万千星辰若隐若现,似是遮在混沌之中,自盘古幡、太极图之间直直穿过,打破了此二宝对乾坤鼎的合围之势,跟着乾坤鼎遥遥相对,瞬间扭转败局,重又回到方才的势均力敌。
“此为何宝,竟有如此威势?”准提眸光闪闪,瞧着那尺状法宝一脸热切,转向了青莲、玉辰,竟是不管不顾问道。
乾坤鼎、盘古幡、太极图皆为先天至宝,此宝能跟它们一较长短,少说也是同等级别,怎能让准提不眼红?
144天道魔道 道魔之争
西方本就贫瘠;饶是接引、准提花费再多时间精力,亦是寻不到像样灵宝;只有鸿钧赐下的十二品黑莲与七宝妙树堪堪拿得出手。思及早先跟着青莲动手;不仅没讨到好处;还让青莲一刀将七宝妙树削去一根枝桠;准提便心头抽痛,忿恨难抑。
七宝妙树受损,那掉落的枝桠却遍寻不见,掐算之下又天机混淆;隐隐然指向的结果很是不妙,准提眸底一暗,瞧着青莲、玉辰心思百转。
“青莲道友、通天师兄?”准提再一次催促;大有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架势。
青莲、玉辰神色淡淡;连着眸光都未有半点波动,似是根本不曾听到准提疑问。饶是准提脸皮再厚,时间长了亦有些撑不住。
女娲转过脸来,眸底微闪:“依我瞧来,此宝内蕴万千星辰,似在混沌之中,莫非为那先天至宝量天尺?”
准提面上讪讪之色微敛,变为了然:“女娲师妹慧眼如炬,应是量天尺无疑。”复又叹道,“青莲道友、通天师兄好福缘!”
看那情况,量天尺显然为青莲、玉辰所有,但到底是谁的,准提却是不得而知,不过也没什么差别便是了。
“量天尺!竟是量天尺!”元始原以为有了盘古幡,再加上老子的太极图,可确保万无一失,不想异变连连,事到如今竟是有些坐不住了,黑着脸转向青莲、玉辰,“青莲道友、通天师弟倒是好算计,不知这先天至宝量天尺,为两位哪一位所有?”
当日鸿钧师尊舍身合道,将一应法宝全数赐下,其中分明不曾有这量天尺。这么多年以来,他亦从未有耳闻,现下陡然见了,心中震惊讶异自是不用说。
“不过侥幸。”元始出声,青莲、玉辰不好再装听不到,便由玉辰答道,“此宝为我早年机缘所得,倒不想今日得以用上。”
众圣说话间,穿云关外战场上情势再变。
太极图、盘古幡跟着乾坤鼎、量天尺两两相对,成势均力敌之势,十绝阵原被碾压的威势疾速恢复,煌煌然愈演愈烈,甚至比着早先又有提升。乾坤鼎、量天尺得了阵势相助,宝光如虹,竟是渐渐占了上风,将太极图、盘古幡挤到了一边。
维持了许久的平衡被破,太极图、盘古幡一步退让,再挽回不了颓势,其上光华暗敛,“嗡嗡”悲鸣,被乾坤鼎、量天尺整个压制。乾坤鼎、量天尺一朝得势,一发不可收拾,眼看着太极图、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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