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戒整个人像雕塑一样,两只手紧紧地扣在一起。
陈杰将广戒两只手掰开,然后捏住广戒右手的手指,将手背朝上。
“我不会看错,就是他。”
陈杰将广戒的右手松开,广戒的右手瞬间落下,广戒已经放弃了对右手的控制,准确地说是放弃了对整个身体的控制,在右手瞬间落下的同时,整个身体突然向下——瘫坐在椅子上。
广戒的脑袋上——特别是脑门上顿时冒出了很多细密的汗珠。
“广戒,你还有什么话说!”欧阳平怒火中烧。
汗珠顺着广戒的太阳穴滚落而下。
“你开口贫僧,闭口贫僧,佛门乃是神圣之地,像你们父子这样的佛门败类,玷污了僧人的名声,也玷污了人的名声,有勇气做腌臜龌龊可耻之事,竟然没有勇气承认,你撒泡尿自己照照自己,看看你那副怂样。罪大恶极的罪犯,我们见的多了,但像你这样敢做不敢当的脓包,我们还没有见过。”
广戒紧闭双眼,浑身颤动。同志在大雄宝殿的地宫里面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德行,他当时还吓出了一泡尿。
“广戒,你睁开眼睛,坐正了——打起精神来。”
广戒非常听话地睁开眼睛,同时坐正了身体。
“广戒,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还不想交代问题的话,那我们就不伺候你了。”
广戒眉头紧蹙,腮帮上的两块肉带动右嘴角一起蠕动。
857。 第二百二十二章 嫌疑人终于低头 左向东电话报捷
广戒在纠结,在挣扎,在犹豫,在矛盾。
“老陈,你们把他带下去。”欧阳平望着陈杰道,同时合上笔记本——做出结束审讯的样子。
“等——请——等一下,我愿——愿意交代,我愿意坦白。”
“很好,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你已经欺骗过我们一次,如果你再耍什么花样,那真是苦海无边,回头也无岸了。”
“我一定老老实实交代,老老实实坦白,绝不敢再有半点隐瞒。”
“这就对了吗!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要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一定会把汉墓被盗案和采石场凶杀案查个水落石出,所以,我奉劝你不要抱任何侥幸心理,现在,摆在你面前唯一出路,就是彻底交代问题。”
“广戒明白。”
“我问你,汉墓被盗案是不是你们做的?”
“是。”
广戒只说了一个“是”,欧阳平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时候的电话,十有八九是左向东和柳文彬打来的,估算时间,左向东和柳文彬在洛阳的调查应该有结果了。
欧阳平从皮包里面拿出手机,站起身走出审讯室,刘大羽、陈杰和冯局长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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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平在走廊的拐角处站定:“我是欧阳平,是向东吗?”
“队长,我是左向东。我们的调查已经有结果了。”
“快说。”
“侯炳贵就是‘二号’,我们在洛阳警方的协助下,对‘二号’和他的女儿进行了DMA鉴定。鉴定结论支持我们最初的判断。我们在洛阳还了解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和侯炳贵一同到荆南去的还有一个人,此人叫滕永其,此人也和家人失联了。根据家人的描述,此人和‘一号’非常吻合。”
“这个叫滕永其的都有哪些家人?”
“姓滕的和侯炳贵一样,早年从事盗墓营生,发财之后,在洛阳开了一家古董店,生意做的比较大,但此人风流成性,和他在一起耍的女人换了好几个,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老婆和孩子从来不管他的死活。十几年前,老婆和孩子向他要了一笔钱之后,就和他一刀两段了。”
“你们把滕用其孩子的DMA样本带过来。”
“我们已经采到了滕用其两个儿子DMA样本。我们还找到了最后一个和滕永其在一起生活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兰彩凤,根据兰彩凤的描述,滕用其离开洛阳时所穿的衣服和‘一号’身上的衣服吻合都非常高。兰彩凤愿意跟我们到荆南去协助我们的调查,并料理滕用其的后事。”
“很好,你们赶快回来吧!”
“向东,问问队长有没有抓到‘大茶壶’,我们正在去火车站的路上,队长,你们抓到‘大茶壶’了吗?”左向东和柳文彬非常关心案子的进展情况,第一句话是柳文彬说的。
“我们已经成功抓捕大茶壶,一清父子就是汉墓被盗案和采石场凶手案的主凶。我们正在审讯广戒——我们已经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858。 第二百二十三章 洛阳客遇害在先 亳州客遇害在后
四个人回到审讯室,审讯继续。
“参与盗墓的一共有几个人?”
“六个人。”
这个人数和同志们最初的判断是吻合的。
“参与盗墓的僧人有几个?”
“两个。”
“除了你,还有谁?”
“除了我,还有一清。不过,他一直躲在幕后,因为他的身份比较你特殊,不方便抛头露面。真正参加盗墓的是五个人。”
“另外四个是什么人?”
“另外四个人,两个是河南洛阳人,两个是安徽亳州人。”
“这四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洛阳来的两个人就是你们在采石场石缝里面找到的那两个人。”
“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侯炳贵,一个叫滕用其。”
左向东和柳文彬调查到的信息终于在这里得到了进一步的印证。同志们吃尽了千辛万苦,总算有了回报。
“另外两个亳州人呢?”
“他们在天井洼的天井里面。”
“据我们所知,一清就是安徽亳州人,这两个亳州人和一清是什么关系?”
这两个人肯定(无)(错)小说 m。QULEDU。Com和一清有关系。
“他们是一清的远房亲戚。”
“汉墓被盗案的主谋是谁?”
“是一清。”
“你刚才不是说一清没有直接参与盗墓吗?”
“是一清亲自谋划的。”
“一清是怎么知道汉墓位置的呢?”
“二十几年前,有人在那里挖过一个盗洞,在走马村,有一户人家祖祖辈辈在那片树林里面转悠,他们就是汉墓的守陵人,在灵光寺的藏经阁里面有一本《建寺志》,《建寺志》里面记载了灵光寺的历史,明陵西边那几座汉墓和灵光寺是同一个时期建造的,灵光寺是为汉代陵寝而建造的。最早的灵光寺数次毁于战火,现在的灵光寺是一千多年前重建的。”
“采石场凶杀案的主谋是谁?”
“是一清和我。”
欧阳平就担心广戒把所有罪行全揽到自己的身上,他没有这么做——他果然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为什么要将四个人的尸体分别藏在两个地方?”
“四个人死的时间有先后。”
“哪两个人是先遇害的?”
“洛阳来的两个人在先,亳州来的两个人在后。”
“这四个人遇害的具体时间,你还能记得吗?”
“记得。”
“说。”
“侯炳贵和滕用其是盗墓结束的那天夜里——具体时间是九月二十九号的夜里。”
“遇害地点?”
“遇害地点在盗墓现场。”
“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尸体藏在墓室里面?”
“墓室迟早会被人发现,藏在那里不合适,但我们没想到藏在采石场更不合适——我们没有想到采石场的石头采的这么快——我们本以为至少要两三年才能采到那座山头。人算不如天算啊!”
“两个亳州人是什么时间遇害的呢?”
“是九月三十号。”
“遇害地点?”
“在方丈禅院的密室里面,就是他们睡觉的那间密室。”
“仅凭你和一清两人就能对付四个人啦?”
“杀害侯炳贵和滕永其,两个亳州人也参与了,从密谋到下手,从下手到藏尸,他们俩都参与了。”
859。 第二百二十四章 黄文采亲赴洛阳 两师兄有来无回
这也就是说,在“12。6”凶杀案中,一共有四个人丧命。足见一清父子有多么贪婪、冷血和凶残。
“两个亳州人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令狐海,他是一清远房堂侄,一个叫黄文采,是一清母亲那一支上的亲戚。”
“两个人多大年龄?”
“令狐海四十岁左右,黄文采五十岁左右。”
“这两个人从事什么职业?”
“挖坟掘墓。”
“你们是怎么和侯炳贵、滕永其搭上的呢?”
“我们是通过黄文采和他们搭上的,侯炳贵和滕永其也是盗墓贼,黄文采和他们师出同门。”
“是你们到亳州去找令狐海和黄文采的吗?”
“是他们找上门来的。他们不是冲汉墓来的,他们来找一清,是想在灵光寺承包一些服务项目,赚一些香火钱。”
近些年来,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寺院里面的服务项目无本万利,确实非常赚钱,令狐海和黄文采想借一清之力在灵光寺大捞一把。
这些年来,不少寺院确实把一些服务项目承包给社会上一些人,寺院只管收承包费,至于承包人经营什么,他们不管,这大概就是很多庙宇乱象(无—错)小说M。quLEDu。 COM纷呈的主要原因吧!
“一清有没有满足他们的愿望呢?”
“没有,一清不但是灵光寺的住持,他还是市宗教协会的会长和政协委员,肯定不能明目张胆地做这些事情,寺院中的僧人眼睛紧的很,一清给黄文采和令狐海指了另外一条道。”
“‘另外一条道’?”
“一清早就在打汉墓的主意,令狐海和黄文采到荆南来投奔他,正中下怀。令狐海和黄文采正愁没有营生——他们有很多年没有干挖坟掘墓的勾当了,两下一拍即合。令狐海和黄文采还嫌人手不够,黄文采亲自去了一趟洛阳,把侯炳贵和滕永其也拉来入伙了。”
“既然四个人都是盗墓贼,他们应该知道这次盗墓行动充满风险——他们难道就没有一点戒心和防范吗?”
“他们都很谨慎,但防不胜防,他们也防不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字当头,人就会铤而走险;利字当头,人就会犯糊涂。”
“什么叫‘防不胜防’?”
“一清在他们喝的酒里面放了东西。”
“是迷药吗?”
“是。”
一清的迷药不但用于“观音送子”,还用在了谋财害命上。
“盗洞挖了十三天,为了壮胆和避邪,我每天夜里都要带五瓶酒——就是那种半斤装的酒,前面的酒都没有问题,他们就麻痹大意了。关键是我给令狐海和黄文采的酒中没有问题,侯炳贵看令狐海和黄文采喝下去以后没有问题才喝的,滕永其是一个老江湖,他非常谨慎,他没有喝。所以,我们费了一点事。”
“费了一点事?什么意思?”
“解决了侯炳贵以后,剩下滕永其就好办了。侯炳贵把酒喝下去以后,我们三个人朝滕用其扑了上去。令狐海用镐头在滕永其的后脑勺上砸了两下。我用石头在黄永其的右膝盖上砸了一下。”
860。 第二百二十五章 酒瓶中掺有迷药 滕永其没有中招
刘大羽从档案袋里面拿出一份尸检报告,尸检报告的封面上标注为1号。
一号就是滕永其。
欧阳平扫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到以下信息:
第一,死者性别,男性。
死者身高,一米六九。
死者年龄,四十三——四十五岁之间。
第二,死者身上的伤有两处:
第一处伤在后脑勺上,死者后脑勺上的头发凝聚在一起,死者的枕骨上有一个两点五公分长的裂口,裂口周围的软组织已经溃烂,不时从头发里面爬出几只不知道名的小虫子来,估计它们是来吸嗜死者伤口上的血的。
脑袋后面的伤口应该是致命源。凶器可能是有棱角的钝器。
这段内容和广戒的叙述是吻合的。
第二处伤在右膝盖关节处,小腿骨和大腿骨的连接处已经分离,一部分小腿骨已经戳穿了表皮组织,此伤应该是凶手将死者扔进石缝所致,正是由于小腿和大腿的重叠,加上石壁两边的突兀部分的阻挡,尸体才被卡在石缝之中的。
这段内容和广戒的叙述稍有差忒,“一号”的右腿之所以伤的那么厉害,原来是因为在被推下缝隙之前,曾遇到石头的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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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羽又将“二号”——即侯炳贵的尸检报告递给欧阳平。
欧阳平用笔在有关内容下面画出波浪线。
波浪线上的内容是:死者的额头、膝盖、肩膀和背部有一些碰擦伤,没有致命伤。
死者左手的中指根部有一个宽一公分左右的凹陷部分,凹陷的程度并不深,只是这里的颜色和手指其它地方的颜色不一样,这应该是戴戒指留下的痕迹。
死者的右手腕上也有一个宽一点五公分左右宽的凹陷部分——凹陷的程度也不深,这说明二号生前曾经带过一块手表。
这些内容和广戒的叙述也是比较吻合的:侯炳贵是在喝了掺有迷药的酒之后被扔进石缝之中去的,所以,他的身上只有擦伤。
“广戒,侯炳贵的右手腕上是不是有一块手表啊?”
“不错,侯炳贵的右手腕上确实有一块手表,是双菱牌手表。”
“手表在什么地方?”
“被令狐海拿去了,应该在他的手上。”
“除了手表,侯炳贵的手上还有什么东西?”
“侯炳贵左手的中指上有一个金戒指。”
“金戒指在什么地方?”
“在黄文采的手上。”
是贪婪害了令狐海和黄文采。
“侯炳贵他们原来住在什么地方——我指的是盗墓之前。”
“四个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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