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谷玉,三十一岁,家庭妇女,家庭住址,三三街,门牌号不知道;
孙喜悦,二十九岁,朝天宫幼儿园保育员,地址,朝天宫七里桥118号;
关牧铃,三十岁,朝天宫物资供应站,地址,不知道。
甘得君将写好的纸毕恭毕敬地递给欧阳平。
“有没有遗漏呢?”
“都在上面了。”
“甘得君,福子是谁?”
甘得君立刻慌乱起来,尤大美的坐姿也发生了变化,她原来是坐着的,听到欧阳平的问话以后,突然站了起来:“瞧我这记性,我给同志们泡茶。”
“这上面有九个人,我们想知道,‘福子’是哪一个?”
“‘福——福子’早就不到我家去了,去年年后,她就不来了,您刚才说,只要我们搬家之前的赌客。”
“可不是吗?他很早就不和我们来往了。”尤大美道。
夫妻俩一唱一和,他们所说的和事实显然不符。赵老师夫妻俩说的十分肯定,福子在甘家搬家之前还来过——只是临搬家前几天没有来。
欧阳平没有戳穿甘得君夫妻俩的谎言:“我们想了解一下此人的情况,福子叫什么名字,他是干什么的,住在什么地方?”
“我们只知道他叫‘福子’,他好像是做生意的,住在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到我家打麻将,我们不方便打听人家的户口。”
甘得君刻意隐瞒了不少内容。甘得君很怕说出“福子”的本名、从事什么职业,住在什么地方。
“福子做的是什么生意?”
“他没有说,我们也不方便问。”
幸亏赵老师提供了一点有价值的信息,否则,这个谈话很难难继续进行下去。
“我们听说福子是做玉石生意的。”欧阳平直视着尤大美的脸。
尤大美本能地将右手抱在左手腕上,她显然是想用手遮挡戴在左手腕上的玉手镯,遗憾的是,指缝中还是露出了手镯的身影。
尤大美和福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她肯定知道福子是做什么的。
“我们不知道。”
这个话题已经谈不下去了,欧阳平不得不转换一下话题:“甘得君,明天早上,请你到谢熙故居去一下,我们想请你看一看,我们在现场看到的青石板是不是你们盖在井沿上的那两块青石板。”
“行,我明天早上几点过去呢?”
“七点行不行?”
“行。”
根据甘得君夫妻俩提供的情况,欧阳平已经能确定死者遇害的大概时间,这个时间和尸检的结论是相符的。在一般的情况下,尸体腐烂完全降解的时间是六个月左右,但由于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夏末秋初,基本避开了高温季节,而水井里面的温度和其它环境下的温度是有很大差别的,水井下面的温度比较低,尸体在低温下和常温下腐烂的速度是不一样的。尸体所处的环境如果不是在井下的话,其降解的过程恐怕早已结束了。
当然,欧阳平让甘得君第二天早上到现场,还有另外一种考虑:杀害死者的凶手会是几个人呢?如果一个人无法将一块青石板盖到井口上去,那么,凶手就可能不是一个人。在欧阳平的印象中,两块青石板应该有些分量。当然,将青石板从井口上放下来,用不着多大的力气,但要将青石板盖到直径为七十公分的井口,还是要一把子力气的。
“甘得君,你们和赵老师家的关系怎么样呢?”
“不好不坏,我们两家从来没有红过脸,你们也知道,我们做的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不是没有法子吗?为了这张嘴,赵老师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瞧不起咱,只是——”甘得君欲言又止。
18。 第十六章 赵倩倩老大不小 深闺人不知思春
“只是什么?”
“赵老师的大女儿脸色非常难看。”
“可不是吗!赵倩倩看到我们总是阴沉着脸。”尤大美道。
“赵倩倩老大不小,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依你们看,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家丑不外扬,赵家的事情,赵老师两口子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呢?”甘得君言辞躲闪,眼神也有些躲闪。
“我总觉得那赵倩倩怪怪的。”尤大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大嫂,你说说看,赵倩倩‘怪’在什么地方?”
“我们两家住在一起几十年了,我们是看着倩倩长大的,得君,我这话没有说错吧!”
“没错啊!老婆,你想说什么?没影儿的事情,你可不能胡咧咧啊!”甘得君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没着没调的话啊!我看你是小心过了头。”
“你们夫妻俩不用担心,我们是不会随便说出去的。”
“那赵倩倩从来没有把男孩子往家里面带过,倒是经常把女孩子往家带。得君,我有没有说瞎话?”
“这——”甘得君虽然只说了一个字,其实已经认可了老婆的话。
“公安同志在+无+错+小说+m。+QulEDu+问案子,你不要吞吞吐吐的。”尤大美显然是一个急性子,也是一个直爽的女人。
“我老婆说的没错,赵倩倩今年已经三十六岁,我们从来没有见他把男孩子往家带,赵老师老两口为这事愁白了头发。”甘得君道。
“可不是吗?一个女孩子有几个闺蜜,这很正常,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还不想嫁人,整天和女孩子黏黏糊糊的,这就有点不妥了。”
“赵倩倩难道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或者说从来没有人给她介绍过男朋友吗?”欧阳平想所做深度挖掘。
“那倒不是,早些年——大概是赵倩倩二十岁左右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还带回来一次——只带回来一次,那个男孩子头发很长,样子怪怪的,说是画画搞艺术的。老两口很不喜欢,这些年来,赵倩倩只带过一个男孩子回来,后来,街坊邻居有人给倩倩介绍过对象,我也多过嘴,可倩倩不领情啊。后来,就没有人再过问这件事情了。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尤大美望了望甘得君。这说明她还是有所顾忌的——也说明她想说的事情非常重要。
甘得君只管抽烟,同时望着别处。
严建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抽出两支,递给甘得君一支。
甘得君欠身接过香烟,从桌上拿起打火机帮严建华点着了香烟。
“甘得君,既然我们已经介入此案,我们就想把此案查一个水落石出。这个案子很不简单,时过境迁,我们的手上又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要仰仗街坊邻居——特别是陈家大院的住户,如果你们不愿意帮助我们,我们还能指望谁呢?再说,案子发生在陈家大院,你们作为陈家大院的居民,有责任协助我们把案子查清楚。”
“大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可千万不要舌头尖上跑死马啊!”甘得君的思想终于松动,同志们能看出来,在甘家,真正有话语权的人是甘得君。
“有一回,章主任的老婆送给我家两张电影票,我就带女儿去看了,结果,我们在电影院看到了赵倩倩,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我们看她们好像不是去看电影的。”
“何以见得?”
“电影院的票只卖出一大半,后面的座位都是空的,她们的座位明明在前面,可她们偏偏坐在后面的空位子上,更奇怪的是——”
“是什么?”
“电影放映到一半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是我女儿认出了赵倩倩,依我的眼光看,赵倩倩和那个女孩的关系太过亲密——两个人跟谈恋爱似的——黏黏糊糊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前年,国庆节前后。”
“这个女孩子到赵家来过吗?”
“当时,电影院的光线很暗,我和娟子都没有看清楚。但一打眼就知道和赵倩倩一样的时髦。有一件事情,你们可以去问问赵老师。”
“问什么?”
“问赵倩倩是不是经常带女孩子在家过夜——照理,只要不是带男孩子回家过夜,别人都不能说三道四。”
欧阳平已经听出来了,尤大美言外之意是:赵倩倩有同性恋倾向。
“赵倩倩带回家的女孩子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不是,得君,你说呢?”
“不错,前后算一算,至少七八个人。”
“至少有七八个人?这些人现在还和赵倩倩来往吗——我说的是你们搬家之前。”
“蹊跷就蹊跷在这里。”尤大美道。
“大嫂,请你跟我们好好说说。”
“赵倩倩虽然经常把女孩子往家带,但每一个人相处的都不长,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之后,就再也不来了。”
从尤大美提供的情况来看,赵倩倩确实有同性恋倾向。
“老婆,你尽扯一些没用的,难道你没有听公安同志说死者是一个男人吗?”
“我知道扯远了,可公安同志问什么,我可不就得说什么吗?对不起,公安同志,你们不要介意,我这个人说话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有一搭没一搭的。”
“大嫂,你说的很好,请你们好好回忆一下,在你们搬家之前,赵倩倩有没有把女孩子往家带过呢?”
尤大美和甘得君互相对视片刻,然后道:“我们搬家之前,赵倩倩带一个女孩子回来过,得君,我说的对不对?”
“不错,是带回来一个女孩子,一头长发,个头和赵倩倩差不多,人也很时髦,还有那么一点妖艳。走路来,屁股一甩一甩的。”甘得君道。
在这个世界上,能把屁股甩起来的人没有,甘得君的意思应该是:这个女人的屁股非常丰满,走路的时候,屁股摆动的幅度比较大,很能吸引男人的眼球。
“那个女孩子在赵家住了好几个晚上,在我们搬家之前,赵老师在医院做了一次手术,晚上,赵大妈到医院去陪赵老师。”
19。 第十七章 蹊跷事确实不少 甘得君很不爽快
“赵倩倩不去照顾父亲吗?”
“她也去,但她值班时间大多安排在白天。还有一件事情也很蹊跷。”
“你快说。”
“赵倩倩的工资收入并不高,而且大部分工资都交给赵大妈——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赵倩倩在这方面做的确实不错,你们想一想,赵倩倩把大部分工资交给父母,她自己就没有多少钱买衣服和首饰了。”
“不错。”
“可只要你们看到赵倩倩的穿戴,就会产生和我一样的想法。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赵倩倩哪来那么多的钱捯饬自己呢?”
欧阳平已经和赵倩倩照过面,赵倩倩的穿戴确实不一般——她应该是走在时代前面的那种女人。
“赵倩倩的衣服和首饰很多吗?”
“多。衣服常换,首饰换的也很勤,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有一回,赵大妈问女儿哪来这么多的首饰。”
“赵倩倩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是地摊货,不值几个钱,可我看不是几个小钱能买的到的。”
“是啊!我看都像是真的。”
“还有一件事情也很奇怪。”
“什么事?”
“我经常到*无*错*小说 M。qulEDu。cOM井上去洗东西,你们可能不知道,水井就在赵倩倩的窗户跟前——只有几步远,只要赵倩倩把女孩子带回来,窗帘总是拉起来的——我说的是大白天,我不知道她在遮掩什么——两个女孩子能在屋子里面做什么呢?”
“赵倩倩带回家的几个女孩子,你们认不认识?”
“不认识,他们肯定不是谢举人巷的人。”
“赵倩倩是怎么称呼她们的呢?”
“最后一个女孩子,赵倩倩喊她什么来着,得君,你帮我想一想。”
“赵倩倩喊她‘曦子’,还是‘希子’,要么就是‘西子’,或者是‘喜子’。反正就是这两个音,这个女孩子和赵倩倩相处的时间不长——也就个把月的时间吧!之后,就不来了,她经常帮赵大妈摘菜,烧菜,赵大妈很喜欢她,赵大妈可能知道这个女孩子的姓名和工作单位。自己的女儿带回来一个女朋友,又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做父母的一点都不过问这个女孩子的来历,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甘得君道。
韩玲玲在“曦子”,“希子”,“西子”,“喜子”旁边画了一个五角星;欧阳平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找赵老师夫妻俩(或者直接找赵倩倩)了解“希子”的情况。
欧阳平没有忘记他们到甘得君家来的真实目的:“我们随便问一问,平时到你家去打麻将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大概是欧阳平的话题转换太快,夫妻俩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甘得君和尤大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指的是你们住在陈家大院的时候,到你家打麻将的人都是固定的几个人吗?”
“是——不错,是几个熟客。”甘得君道。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们——他们的名字。”
“就是你们刚才见到的这些人。”尤大美道。
“他们姓甚名谁?”
“我们只是进园子,输赢不大,无非是玩玩。”
“我们是来调查案子的,你们赌钱的事情,我们不感兴趣,所以,你们不必紧张,陈家大院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只要是住在陈家大院里面的人,包括陈家大院附近的人家,我们都要调查走访,前面,你们夫妻俩谈的很好,下面,还希望你们继续配合。他们的年龄,姓名,工作单位,家庭住址,我们都想知道——而且越详细越好。”
严建华又递给甘得君一支香烟。
甘得君接过香烟:“有崔家大院田奎——崔家大院就是陈家大院后院门对面那个院子,田奎四十五岁,在菜场卖肉;还有郁长松,年龄三十六岁,也住在崔家大院里面。还有一个谢大头,大名,我们从来没有问过,所以不知道,年龄五十岁左右,住在谢熙故居,他是谢熙的后人——是旁支,他是做风筝和灯笼的,每年春节拿到夫子庙去卖,平时也有人上门来买,现在住在朝天宫驻马巷17号。”
“这样吧!请你把其他人的情况写在纸上,只要是到你家去打过麻将的人,一个都不要漏掉。”
韩玲玲从笔记本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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