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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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情人-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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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晨和许逸的女儿玩的很好,他很有哥哥的样子,耐心的给小妹妹看电脑里的照片:“许冉,这是我小时候,这是我和妈妈在西点军校的照片,这是爸爸带我看坦克车。”
  许逸和诚看着孩子们微笑。
  “小逸,”诚突然问许逸,“觉得吗?有了孩子才发现自己老了,可是有了他们也发现自己生命在延续。”
  许逸也感慨道:“当了爹,才知道当年自己爹管教自己是什么心情。我女儿18岁之前绝对只能和我在一起,别的臭小子得离她远远的,否则,我不会客气。”
  “你也太严格了吧,别把孩子管傻了。”诚质疑了。
  “你儿子可以,别人的不行。”
  诚哈哈笑:“为什么?”
  “我相信陈总对孩子的教育,要是你小子管孩子,你儿子也得给我一边去。”
  那天他们父女在我家玩一天,这之后我们也经常相聚。那个女孩非常有教养,虽然还小,但一举一动看得出父母教育点滴的累积,连去取水果都会问我:“阿姨,我可以吃那个山竹吗?”我很喜欢她,她长得不是那种特漂亮的孩子,但白皙纤细,温和安静。


  我的表妹夏蕾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分别六年之后再见面,我发现她已经不再是6年前那个单纯的女孩,一脸青涩早已脱去,她竟然抽烟,但她的确和我很亲热。
  “沫姐姐,”她搂着我的腰,“原来姐夫是那么有钱的人啊。”
  那是我第一次带诚去看我的老姨,她看诚的目光使我想起昔日总裁办那两个为了诚进入公司的**事。我能理解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是爱做梦的,甚至有时为了自己的梦想可以不择手段,有时却会因为梦想付出昂贵的代价。
  “沫姐姐,你这叫苦尽甘来,你赌赢了。6年换来一辈子的幸福。”
  我苦笑,她可以这样说,她没看到我6年前的所有挣扎,没看到我这6年的岁月是怎样度过。她不知道在离开北京的时候我以为那是永远的别离,她不知道在美国有时想到诚我会哭的手指都抽筋。如果不是命运的安排,我不过是一个在美国的华裔单身母亲,封闭了自己的心扉和身体只是不能忘记那个心灵深处的爱人。只不过上苍怜悯我,让我重回故国,而我的爱人也一样未曾忘记我而已。这样的事情不具备普遍性,这是个例,多少感情都是经不住时间和人世浮尘的磨砺褪去所有美好的颜色。记得上大学不久看到一篇文章,那文里有长者问年轻人:“你们说爱的反面是什么?”很多人说是‘恨。’那个长者微笑:‘不,淡漠,恨是未完的爱。两个相爱的人不论因为什么原因分开,过了很多年重逢,其中一个人问,‘你还记得我吗?’另一个人说‘不好意思,你是哪位?’那是淡漠,不是无情,那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和无奈。曾经爱过的人记得起姓名,记不住容颜,或者只记得昔日的容颜,却思不起性情,慢慢遗忘,被滚滚红尘淹没,甚至都忘了自己曾经爱过这个人与否。”
  在美国的岁月,我曾想过自己是个幡然老妪的时候会怎样和晨晨讲他的父亲,甚至怎样和我的隔代人讲我们的故事。我会微笑着和孩子娓娓道来我一生唯一的爱人吗?我想起叶芝的诗《当你老了》,那时我会不会把这诗改为:
  当我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我会取下这本书,慢慢读,
  回忆你年轻时的眼神,
  多少人爱你的伟岸和财富,
  假意或真心,
  只有我爱你,
  爱你孤独灵魂下的浪子心。
望春回
我和诚在一起快一年,我知道他内心深处对自己财富的累积是充满自豪感的,财富可以让人自信。但是他对冲着他的钱而来的女人也是根本不当回事的,那些他昔日的女人给他的印象就是对金钱飞蛾投火般的追逐。因此骨子里他认为所有的女人都是虚荣的动物,心灵肤浅而又目光短浅,他曾经说过: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因为我的反驳,他把我剔除了:你和她们不一样,因为你傻。”那时他和我说过,没有一个女人不想尽办法从他这要钱,他微笑着给钱,却觉得分外空虚,“要是有一天我没钱了,她们会马上奔向别的富人。”
  也有女人想关注他的内心,却走不进他的心灵,在心灵的平台上,他无法和她们真正放松交流沟通。其实做企业到诚那个地步,有时真的非常寂寞。放眼望去,全是要依靠他的人,他没有依靠。想听真话,却越来越难,想得到真情,也不容易。而我对他一无所求,我们在一起后他曾戏谑的和我说:我观察你快半年,那时候我就想这丫头真是没把我放眼里,除了应有的礼貌,对上司的尊重,你根本没把我当成一个魅力男人,眼神从不多扫我一下,而且我明显的感觉到你对我刻意保持距离。”
  “你是去夜总会的男人,我不想多看。”
  “所以我就自己追啊,去夜总会怎么了?我是男人。”
  “还总举着男人的旗号替自己的行为辩护。
  “没办法,中国一直是男权社会。不服气是吧?女人再能折腾,能怎么样?还不是要生孩子趴窝。”
  “你就是大男子主义,女人都不生孩子,你哪来的?”
  诚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是说从生理角度而言,女人就是弱者你承认吧?”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乖乖的听自己男人的话。”
  “如果不是你心地善良,有社会责任感,你再怎么追我,我都不会接受你。”
  这样的争论我们不止一次的进行过,我总是不服气。别看他嘴硬,可我却看的出他的寂寞,他作为男人的脆弱,那是他从不肯示人的一面,他不怕和我倾诉商场的倾轧,不怕和我说他知道的很多内幕,那样的时候更多的是在黑夜吞没白昼的时候,他赖在我怀里:小沫,抱我一会儿。”然后他会安心的睡去,这时的温情和性已经没有关系,那是建立在相信基础上的放心和安心。
  而夏蕾却以为我们之间是一场我胜利的赌博,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蕾,你会拿自己六年的光阴去赌一段感情吗?没有婚姻保障的感情?”
  “我才不会,赌输了怎么办?我会抓住当下,姐你赶紧和他结婚啊,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你还犹豫什么?即使你们将来万一离婚了,也可以获得一大笔财产。”

()
  “小蕾,如果想离婚,任何理由都可以成立,你们现在年轻人都是这样想婚姻的,不好就离?”
  “谁会委屈自己?当然了,要不现在婚前财产公证特多。你不算计别人,别人还算计你呢。”
  我看着理直气壮的夏蕾,还是苦笑:“你有男朋友没有?”
  “早结束了,丫没良心,以为我傻,不过我也没少花他钱。”
  “那你不难过?”
  “难过什么?沫姐姐,我现在男朋友不缺,就是不和他们上床,他们得不到,就犯贱,包、衣服、香水他们都送,耍他们玩呗,反正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图那件事。”
  “小蕾,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得了,沫姐姐,你没我了解男人,象姐夫那个年龄段的男人骨子里是传统的,可现在的很多男人都巴不得这辈子多玩几个女人,全是占便宜心理,狗屁爱情,上床的借口。尤其是有钱的,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缺德的多了,有的专门找**,多给几个钱,互相比数,有的还找未成年的,成都粉子都说好的时候,我那个男朋友说他认识的很多有钱人打空的,周末去四川,周日再回来,专门去成都嫖妓,你信吗?”
  “小蕾啊,那还是少数人吧,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样啊。”
  “我就是和你说,沫姐姐,你可得把握住机会,惦记姐夫追着他的女人少不了。”
  “如果他不能忠于婚姻,我不会要那个婚姻。”
  “什么忠于不忠于的?钱,有钱就行。”
  “不会,小蕾,如果他那样我宁可自己带晨晨生活,我需要有尊严有感情的婚姻,被他爱也可以给予爱的爱人,钱能买来这些吗?”
  “能,姐,你要是有钱,即使你是六十岁的老太太,一样能找到年轻男人,男人现在卖的也多着呐,当鸭子,给有钱女人当二爷的有的是。”
  我有点囧,我们根本不是在谈一个问题,也根本不是在一个层面谈问题。
  “现在的人都想快速致富,而且最好是靠别人,自己不付出辛勤努力的致富?”
  “奇怪吗?贫富悬殊那么大,个人努力奋斗也不一定有结果,谁都想趁年轻完成原始积累,管它什么渠道和手段呢?”
  “那不是笑贫不笑娼了?”
  “本来就是,英雄莫问出处。你知道北京很多夜总会小姐开宝马上班,比白领都牛。有的在北京买不止一处的房产。我们有个同学大一就去夜总会出台,毕业就她最有钱,现在还在做呢。”
  我几乎哑口无言,半天才说:“为什么不找个工作?”
  “工作不好找,挣钱又不多,那样来钱快。”
  “小蕾,我有学医的同学,滥交的女孩非常容易得病,都是治不好的病,医生说她们那是用青春挣钱,将来再用那钱治病。你要是胡来姐姐以后不会认你,你想气死你爸爸妈妈吗?”
  “我才不会,姐你放心。”夏蕾嬉皮笑脸的,“我就是和你说嘛,我可不傻,我是说现在的男人女人都想得开。”
  “小蕾,你不能再这样混下去,我很担心你,你应该尽快上班。”
  “我们这代人毕业就失业的多了。”
  “我帮你找,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为你操心的要命。你不能分担家事就罢了,还让他们养你。”
  “姐,只要你给我找工作我一定去,我也想替他们分忧啊。”
  诚帮了我,把夏蕾安排到旗下房地产公司,这之后又送她出国培训。我却觉得有问题,文明的打发走纠缠他的女人是诚的一种方式,夏蕾刚去公司不过几个月,再出色也不应该轮到她出国培训,除非是诚用人唯亲,可他不是那样的人,要么就是她“打扰”了他。
  我只好装傻,因为我不想知道真相让自己伤心,小蕾的世界观和我迥然有异。那次聊天我就意识到了,后来把她找到家谈话,让她好好工作,她看诚的表情就很不对了,诚却是处之泰然。
  我不知道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诚和晨晨沉思了多久,睡梦中的诚突然惊恐的叫我的名字:“小沫。”我想起身,但是很艰难,双胞胎压迫的我行动异常困难,我早已看不见自己的双脚:“诚,我在。”我答应着他,终于慢慢支撑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他一定是做了噩梦,额头上全是汗水。


  诚睁开眼睛,看见我,象个孩子似的惊慌。
  “怎么了?”我用手擦去他额上的汗水。
  “你在,小沫?我梦见你死了,生孩子的时候死了。”他哽咽起来。
  “我在啊,诚,你是太担心了。”
  “别抛下我和晨晨,”他还是睡梦般的呓语。
  “不会,诚,我们马上又要有两个孩子了。”
  他终于看着我露出笑容:“小沫,你不能离开我,永远不能离开我。”
  “不会了,诚,我再也不离开你。”
  诚起身,下床,过来轻轻拥抱住我。
  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突然踢我一下。
  “诚,你轻点,别挤到宝宝,孩子踢我了。”
  “我没使劲,他们又淘气了。”
  诚扶着我还是坐到沙发上:“你现在是家宝级的,不是国宝级的,赶紧坐着吧。”我费尽的坐下来,诚蹲下来,把头贴在我的腹部:“谁对妈妈这样不客气,我听听。”
  “去,你听得出来吗?”
  “那我摸摸,好几天没摸了,手痒。”
  一个很明显的凸起又在我肚子上显示。
  “你说是小手还是小脚丫?”诚非常认真的看着,抬起头问我。
  “象是小拳头,晨晨快生的时候也一点不老实,总踢我。”
  “男孩子淘气嘛,估计肯定有一个还是儿子。”
  “我喜欢女儿,最好有个女儿。”
  “无所谓,你生什么都好,当然有个女儿,再象你更好。”诚的眼睛似乎光亮起来,坐到我身边,“一男一女最好,咱就儿女双全了。”
  “诚,我累了,想眯一会。”
  “你睡吧,我看着你睡。”
  “不用,你去床上休息,前一阵你也累坏了。”
  “我没事了,就想看着你。”
  我靠在诚的肩膀上:“那你给我唱首歌。”
  “深更半夜的,你不怕我把狼招来,晨晨睡着了。”
  “不,我想听那首《最浪漫的事》。”
  “老夫老妻的,还浪漫,那是女生歌曲。”
  “就让你唱。”


  “好,好,我唱,你一会看窗外,塞外的狼都在那里蹲着呢。”
  我在诚轻声的不能在轻声的歌声中闭上眼睛,他几乎就是在我耳边哼唱: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俩臭小子
陈沫在协和医院住院的当天,B超检查发现腹内两个胎儿都是脐带缠脖,巧稚林建议第二天就剖腹产,吴总立刻紧张起来。表姐告诉他孩子已满38周,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他突然觉得很害怕,几天前他做了一个噩梦……妻子生孩子的时候死了,那个梦那么清晰以致他不敢回忆:陈沫生孩子时难产,最后孩子生下来,妻子却流尽体内的血闭上眼睛,自己则抱着初生的婴儿痛哭。陈沫本打算自己生,表姐告诉她太危险,陈沫只好不停的安慰吴总:“诚,别担心。你不会不相信协和,不相信表姐的技术和水平吧?”
  巧稚林问他是否需要找个心理医生,他拒绝了。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他怕失去,他还是怕失去,他失去6年的妻子一直在心灵深处被珍爱回忆,他不能再面对她的失去。
  他坚持陪妻子一起去迎接他们孩子的到来,巧稚林说可以让他剪断孩子的脐带。他兴奋不已,这将是他的另一种人生体验,做为父亲他没有看见长子的出生和幼年成长,这即将来到人世的双生子却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去欢迎。陈沫坚持还是用半麻,这样她的大脑会始终清醒,可以很快看到孩子。
  吴义诚亲眼看着表姐的手书刀划开妻子的腹部,看见鲜血犹如泉涌,他握紧妻子的手,一个孩子被从母腹中拉出来,是个男孩,他哭泣声音不大,很快另一个孩子也出生了,也是一个男孩,哭泣的声音却很响亮,好象是热情的在和世界打招呼,他们都显得很小,象小猫。
  “两个臭小子,”巧稚林看着吴义诚,“小沫要寂寞了,一个女儿也没有。”
  吴义诚拿着剪刀的手在轻颤,他几乎下不去手去剪断孩子和母体的联系,以致表姐不得不催促他:“快点,小诚,你不会象有的丈夫似的晕过去吧?”表姐的玩笑让他顷刻间理智起来,果断的按巧稚林的要求剪断了孩子的脐带。
  “一个四斤七两,一个五斤,亏了小沫怎么带的,真不容易。”
  “这么瘦?”吴义诚禁不住担心。
  “可以了,小诚,两个加一起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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