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斗斗四丑。”彭刚拍拍胸膛说。
雾中花的侍女握剑闪出,微笑道:“杜爷,恶棍们交给小婢打发。”
杜弘呵呵笑道:“你们谁也不必争,咱们须避免池们围殴。他们如不一哄而上,诸位大可袖手旁观。他们到了,咱们下去吧,不能让他们失望。”
四人下阶,缓步向前迎去。
双方在广场中心相遇,三首牛魔田仲怪眼一翻,抬手示意同伴止步,用老公鸭嗓子喝道:“那小女人,是不是恨海幽魂?还有个什么雾中花,快唤她出来。”
杜弘呵呵笑,背着手说:“这些人怎么这样没出息?一个个指名要见姑娘们,这算什么?难道只能在女人面前逞英雄?”
三首牛魔大怒,吼道:“住嘴!贼王八!你是什么人?”
“你问我是什么人?”杜弘怪腔怪调地问。
“你聋了不成?”
“不必问了,你们想怎样?”
“老夫要将三个女人带走。”
“三个女人?”
“恨海幽魂、雾中花、萧珮芝……”
“没有我?”
“你?有,但只要你的头。”
“要我的头?好,你拿去吧。”杜弘拍拍脑袋,笑嘻嘻地又说:“我的头不值半文钱,但只怕你拿不动。”
三首牛魔哼了一声,大叫道:“上去两个人,把他的头摘下来带走。”
抢出两名中年大汉说:“属下遵命。”
声落人到,同时上扑,四条铁臂分左右冲进,真想要赤手空拳摘脑袋呢。
杜弘扭头向侍女示意道:“姑娘,交给你啦!”
他身形疾退,两大汉双双扑空,恰好让侍女从右侧欺近,莲足疾飞,套了钢尖的小蛮靴十分可怕,挨了一脚不死也伤。
快,“噗”一声响,右面的大汉胯骨挨了沉重一击,立即肉裂骨开,一声厉叫,摔倒文外。
左面的大汉吃了一惊,火速拔刀。
仍然慢了一步,侍女飞抢而入,莲足再起,结结实实给了大汉一记窝心脚。
这瞬间,食尸鬼已看出不妙,猛地虎跳而上,沉重的狼牙棒势似奔雷,拦腰急扫并大吼道:“贱妇该死……”
杜弘比任何人都快,出其不意斜冲而出,但见青影一闪即至,挫腰射到伸腿便扫,好快好猛的扫堂腿。
“噗”扫中食尸鬼的右小腿,有骨折声传出。
侍女恰好飞跃而退,而挨了窝心脚的大汉尚未倒下。
“砰!”食尸鬼倒了。
狼牙棒失手而飞,“卟”一声击中挨了窝心脚大汉的小腹,捧上的狼牙,最少也有二十枚深陷入内腑,每枚狼牙长有寸半,血肉之躯怎禁受得起?大汉连棒倒摔出丈外,活不成了。
“哎唷!”食尸鬼躺在地上,抱着断脚惨叫。
“你怎么打死了自己人?”杜弘笑嘻嘻地问。
变化太快,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半面人与食尸鬼交情最深厚,一声怒啸,拔出皮护腰中插着的五把飞刀,向杜弘飞掷。
相距约两丈,正是飞刀威力最猛的距离。
第一把飞刀光临,第二把飞刀接踵而至,第三把亦以两尺之差,衔尾袭到。
五把飞刀声息全无,一近杜弘便失了踪。
不但半面人惊得脸无人色,其他的人也惊呆了。
杜弘的右手伸出,掌心叠放着五把飞刀,摇头道:“大名鼎鼎的半面人,飞刀绝技据说世无其匹,闻名不如见面,差劲透了。老兄,你知道缺点所在么?”
半面人惊魂初定,骇然道:“你……你会妖术障眼法?”
杜弘呵呵大笑道:“怎么?你以为在下是变戏法的?你这种尺长的大型飞刀,除了偷袭并无用处,这是缺点之一。最大的缺点,是你根本摸不清对方的意向,只知连续挨次发出,自左至右轮次发射,如果对方不向右闪,你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五把飞刀?”
半面人又拔出最后的五把飞刀,怒叫道:“老夫不信邪,打!”
杜弘屹立如山,手一扬,第一把飞刀跳出掌心,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叮叮叮叮叮!”清响震耳。
半面人发来的五把飞刀,皆在杜弘面前三尺左右,被杜弘抛出的五把飞刀击落,坠落原地竟未四处震散。
巧手鲁班一跳而出,笑道:“老夫也感到技痒,我来回敬他一斧。”
他的手斧举起了,老眼中神光暴射。
半面人也拔出狭锋刀,拉开门户徐徐向左绕走。
巧手鲁班身形一动,踏出一步,作势掷斧。
半面人向有一闪,狭锋刀一振准备接斧,上当了。
“叱!”巧手鲁班沉叱,斧挥出了,闪电似的破空而飞,向两丈外的半面人飞去。
半面人已来不及闪避,斧一闪即至,“喳”一声劈人胸膛正中,凶猛的力道将半面人震倒。
杜弘挥手道:“你们走吧,去叫王萧客来。”
三首牛魔拔剑踱出,咬牙道:“你阁下是为首的人,老夫如不领教你几招绝活,岂不白跑一趟了?”
杜弘举步迎出,沉静地说:“你们该向玉萧客讨公道的,他不该唆使你们前来送死。在下不知你们得了他多少好处,只知他是白道中人,你们却是黑道一方之霸,他为何要你们替他卖命?除非……”
三首牛魔突然扑上,出其不意下毒手,拍发“乱洒星罗”,剑化寒星射到,速度之快无与伦比,志在必得形如疯狂,剑气进发,可知已用上了内力御剑。
彭刚一声惊叫,拔刀扑出抢救。杜弘尚未撤剑,毫无防备岂不遭殃?
巧手鲁班手快,一把拉住低叫:“不可鲁莽……”
话未完,突变已生。杜弘身形半转,剑已神奇地出鞘,恰好在对方的锋尖抵达胸口的前一刹那。
“铮!”恰好震偏三首牛魔刺来的长剑。
三首牛魔已算定突击必可得手,心理上并无应变准备,剑尖被震偏,已无法收招闪避了。
杜弘的剑尖顺势一拂,即斜退八尺,身形似乎一晃。
三首牛魔侧跳八尺,再次上扑,冲进两步,突觉真气一窒,颈下痒痒地,伸左手一摸,摸了一手血。
疱颈已被割开,裂开了一大半。
“天!”三首牛魔狂叫。摇摇欲倒。
这瞬间,人影急闪,传出一声惨叫与一声沉叱。
原来在杜弘飘退的瞬间,阴阳阎婆走了眼,以为他被三首中魔的奇袭所迫退,正好验便宜.乘机悄然扑出打出了一枚夺命于母梭。
夺命子母梭尚未接近杜弘,杜弘的孤星镖已在沉叱声中,射入阴阳间婆的眉心。
孤星缥是一枚制钱,飞出时极难看清,从正面只可看到淡淡的五六分钱影,甚至连钱影也难看到。发射暗器,速度决定一切,而且孤星镖是弹出的,防不胜防,相距仅丈余,即使看到手势也无法闪避了。
整枚孤星镖嵌入眉心,阴阳阎婆脑袋一仰,冲势倏止,伸手一擦额头,惨叫一声摇摇欲倒。
抢出两名大汉,扶住了阴阳阎婆。一人板开她的手惶然叫:“金钱镖!”
另一人指力甚佳,伸食拇指扣住仅露出一线钱进的孤星镖运劲猛地拔出,钱仅沾了些少血迹,一眼便看出了钱上的星形图记,变色叫:“孤星镖!”
杜弘一闪即至,伸手说:“劳驾,物归原主。”
大汉怎敢拒绝,失魂般将镖递过。
“你们走吧,咱们不在此地打人命官司。”杜弘收了孤星镖说。
三首牛魔也被人扶住了,嗄声叫:“我……我的颈……”
巧手鲁班刚取回自己的手斧,笑道:“你那疱颈本来就是累赘,早些割掉岂不轻松?”
三首牛魔大叫一声,昏厥了。
那年头,疱颈哪能割?死定了。
金城四丑死了三个,最幸运的食尸鬼也断了右脚。八名大汉死了一个,另一人重伤。剩下的六个人,救死扶伤狼狈而遁。
目送恶棍们去远,巧手鲁班苦笑道:“杜老弟,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咱们全完了。”
杜弘笑道:“如果真要硬拼,咱们妥善处理来不易。晚辈知道他们利害,因此取巧走险,总算除去了这几个魔头。”
彭刚长叹一声道:“家小姐上次在巫山,说你如何机警高明,在下并不相信,今天总算心服口服了。刚才三首牛魔卑鄙地突袭,可把我惊出一身冷汗。”
杜弘也吁出一口长气说:“这叫走险,在下挖了坟坑等他在里跳,故意不拔剑,其实卡簧早就压下了,算定老魔会乘机突袭,果然被我料中。至于阴阳阎婆,也是我诱她偷袭的,不然为何飘退时偏向她那一方?”
巧手鲁班笑道:“老弟,你好可怕,难怪近年来名震天下。”
“对付这些穷凶恶极的人,晚辈确是毒了些。”杜弘讪讪地说。
彭刚笑道:“大概是为了仲孙姑娘的缘故吧?”
杜弘虎目生光,彭刚的话,确是说中了他的心意。仲孙秀遣萧孝至安庆找他,安庆店中的朋友要萧孝到芜湖去找,他昼夜兼程赶来,急如星火,初来乍到,仲孙秀被掳与雾中花受伤的凶讯,令他涌起无穷杀机。表面上,他有说有笑神态从容,内心中却很极怒极,搏杀四丑,仍未能消去他心中怨毒之火。
巧手鲁班一惊,说:“贤连,你还不快去找妖巫?”
杜弘正想问,阶上已出现了珮芝父女的身影。
珮芝惊容未退,叫道:“天磊哥,彭姐姐要见你。”
他向大门走,说:“我的包裹内带了不少伤药,也许用得着。”
他先至内堂向萧伯母请安。萧夫人看到了他,不胜啼嘘,无限伤感。
珮芝领他到了雾中花的病榻前。雾中花上身裹了伤巾,气色甚差,拥衾而坐,欣然地叫:“杜兄,谢谢天,你总算赶来了。”
他含笑上前,拖只锦墩坐在床沿,将一个革囊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笑道:“彭姑娘,我还得谢谢你呢,伤势怎样了?”
“挨了老道一云帚,真不好受。萧二爷的医道没话说,可惜他是习歧黄,对内伤也许不差,但对这种被内力震伤的内外伤,到底要感到棘手。不过,还好。哦!杜兄,听说你在安庆落叶生根了,是真是假?”
“并非是落叶,只不过替朋友开办几家店号与栈房,为他人作嫁,至于我自己,还没想到要安定下来呢。”
“怎不派人用书信告诉我一声?开店号栈房,好事嘛。”雾中花似笑非笑地说。
“咦!上月我请人送书信至君山尊府,难道你没接到?”他讶然问,又加上一句:“送书信的朋友是可靠的……”
雾中花叹息一声说:“我不在家,到山西陕西去找你了。
“哦!找找?有事么?”
“断肠庵那该死的老丑尼,毁去庵堂逃掉了,我想你的朋友多,也许可拜托你打听打听,所以去找你,没料到天各一方错过了”
他沉吟良久,苦笑道:“这件事,我愿为你尽力。不过,丑尼姑这一走,恐怕不会到有人烟的地方藏匿,必定仍带着她师姐的人头,遁至人迹罕见处藏起来,那就无法找到她了。”
“我也知道困难,可是,谭爷爷希望能全力找到她。”雾中花叹息着说。
杜弘摇摇头,说:“我会尽力而为,但我希望你能劝解谭老前辈。三十年岁月漫漫,这桩仇恨也应该淡忘了。你我交浅言深,休怪我多话,老尼姑有权这样做,虽则她做得残忍了些,她失去了爱人,复被毁容,毁了她一生幸福,也够惨的。”
“哦!这是她师姐的错哪!”
杜弘仍在摇头,说:“谭人凤也有错,至少,他不该与带发修行的尼姑厮混,那是罪过的。再说,他不该始乱终弃,是么?”
“这……”
“哦!你知道仲孙秀的事么?”
“不知道,你是说……”
“玉萧客遗弃了她,她才成为江湖上可怜的恨海幽魂。人。怕伤心,树怕剥皮;她有理由这样做。她的遭遇虽不比老尼姑惨,但也相信不远了,只不过她机缘巧合,幸运地逃过重重劫难而已。女孩子对这种事极为忌讳,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苦衷。”
雾中花在发怔,久久,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了。我想,我会将这种情形禀告谭爷爷的。”
“也许,老尼姑会受到报应,她不该残杀不知底细接近她居所的人,总有一天会有人找她报复,但这个人不应该是谭老前辈。咱们不谈这些事了,我答应如果得到老尼姑的消息,便派人至尊府报讯。哦!我能看你的伤势么?”
“这……”
“这样好了,我把药留下,内服是七宝清虚散,外敷是白懒膏,保证你可以不留痕迹,珮芝妹可以帮助你。”
雾中花吃了一惊,惊喜地问:“老天,你从何处得来药魔钟泰的这两种神药?”
他笑笑,一面取出革囊的药,一面说:“药魔目下在颐性园养老,他采药跌断了脊骨,上了年纪的人,三昼夜忍饥耐寒待救,最后碰上一个猎人救了他,但已错过了救治的机会。
他一生救了不少人,最后他的神药仍未能救得了他自己,成了个废人,这真是一大讽刺,老天爷专会找好人穷开心。”
“哦!颐性园在何处?”
“这……在安庆,那儿有一处专门收容残废武林人的地方,有几位好心肠的女孩子照顾他们。哦!我该去看看盛永达。他也受伤不轻。你好好休养。”他含笑离座,又向珮芝笑道:“珮芝妹,你好好照料彭姑娘,我还得到外面看看。”
近午时分,彭刚忧形于色地返回,向在前厅商量救恨海幽魂的杜弘与巧手鲁班说,独臂巫婆的户身,在三里外的一条山沟内发现,死因并非为了断臂,而是失足落水溺死的,显然落水前已经神智不清了。
杜弘心中大急,老巫婆一死,救根海幽魂的唯一线索已断,怎不令人心焦?他向巧手鲁班说:“鲁老前辈,弓贞儿走前,曾说出老妖巫的隐居处么,是否另有线索?”
巧手鲁班拍着脑袋说:“这件事老朽做得真窝囊,并未问出口供,一是为了布置破解妖术的事太忙,二是怕她万一反助老妖巫,因此救了她之后,匆匆打发她走了,后悔也来不及啦。”
杜弘沉思片刻,说:“我去找她,这是唯一的线索。”
巧手鲁班苦笑道:“老弟,你一走不要紧,再来几个比六煞四丑更高明的人,老朽怎能对付得了?”
他淡淡一笑,颇为自信地说:“不会有人再来了,来了也讨不了好。”
“你是说……”
“彭兄,你可以找得到混世魔王的人么?”他转向彭刚问。
“没问题,他们有人派在村中潜伏。”彭刚答。
“去找他们来谈谈。”
“可是……”
“我去请走在唐聚逗留的十八罗汉,仙人山的好汉便可在附近保护了,有他们在,妖魔鬼怪决难如意。”
彭刚拍拍胸膛说:“只要十八罗汉一走,我敢保证混世魔王将不负所望,他们都是些讲义气的好汉,误不了事。”
“好,我这就走,彭兄最好先跟我跑一趟唐聚。”
他先到唐聚,找到了宏光大师,力劝宏光大师到县城等候,反正玉萧客不在,犯不着白等,对付玉萧客这种江湖败类,用不着太讲道义。
宏光大师并不糊涂,出了个主意,干脆到仙人寨去等候,等玉萧客至仙人寨会合,反正此行是为了仙人山的山贼,到仙人山名正言顺,来回走动,玉萧客也不易找到他们。
杜弘大喜过望,先打发彭刚回去通消息,再和宏光商量应付玉萧客的主意以拖延时间,让混世魔王的人有所准备。
直送十八罗汉南行上路,他才扑奔县城,四处一打听,果然探出今早有位姑娘在食店进食,买了些干粮,徒步向洛阳走了,已经走了快三个时辰啦!从那位姑娘的相貌与穿竟打扮猜测,断定是弓贞儿。
他买了一匹坐骑,立即上路追赶。
这期间,玉萧客在洛阳南关会合了刘纪,向独臂巫婆的秘窟赶。
两人一面走一面商量,玉萧客喜形于色地说:“如果我所料不差,萧家目下该已家破人亡了。”
刘纪本来就不赞成玉萧客找黑道邪魔出面的恶毒手段,但却无力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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