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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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之门-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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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她的心里浮起一丝怜悯之心,随着又混杂着残忍而愉快的感觉……她自幼身患残疾,加之所听的教诲又都是些偏激之词,所以形成了她身心两方面的不正常。

可是天赋女性的一种怜悯,慈祥的本性,却又没有完全被掩蔽。

因此她会眼见顾剑南这种痛苦的表情后,心中产生了十分复杂的情绪。

这使她自己也觉得有点莫明其妙起来,就像顾剑南身体上的感觉,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她的心里一会儿是慈爱的怜悯,一会儿是残忍而愉快……不过,一份强烈的好奇之心,却使她坐了下来,伸手想去摸一摸顾剑南左臂中杖之处。

她那雪白柔嫩的小手缓缓伸出去,刚一触及顾剑南的臂上,便立即缩了回来。

她暗暗吃惊,道:“怎么这臭男人的身上冷的像冰一样?难道他死了不成?”

看到顾剑南依然不断的呻吟,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接着再一次伸手出去。

这下当她手指触及顾剑南臂上,竟是烫热如火,烙得她又忙不迭地缩了回来。

她大惊失色,忖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的手指有毛病不成?否则一个人身上怎会忽冷忽热?”

她怎又晓得顾剑南经过玄天道长将一生功力强行注入体内之后,复又服下南方之精所生的朱果,因而混合在体内,蕴藏在丹田之中,就像一座火山似的,随时都可能暴发出来。

幸而这份火热被他体内潜藏的寒稍稍抑制,而延缓暴发之期,否则他的全身骨肉将会被内火烧焦。

这次他跌落湖底之后,偏偏又碰巧被暗流漩涡冲荡到那藏有辟水珠的洞里,而误打误撞地服下了极寒的万年龟胶。

这两种天地间极寒极热之物进入体内之后,立即发生冲突,而带动了潜存于丹田的那股真气,因而使得顾剑南会感到焚心、寒腑、折骨裂肤的这种痛苦。

那个叫玲玲的女孩子呆呆的望着顾剑南,正在苦思不解之时,猛然只听他喉中低吼声,双手往地上插去。

“嗤!”的一声轻响,玲玲只见顾剑南那双手又像铁锥似的没入地底,竟将半截手臂都掩住了。

她这一惊更甚方才,因为这断肠谷的地面是沙砾岩石所组成,坚硬逾铁,就是她自己,也无法将手掌插入……而这个被她认为丝毫不会武功的少年,却将手臂插入地中,这岂不是骇人听闻吗?

她大惊之下,第二个念头还未在脑中浮现,猛然看到又是一声大吼,双手从地中拔出,整个身子平跃而起,一掌向她扫来。

“咻咻!”的劲风刺面,这一掌之力,竟将她那披散在双肩的长发,都震得飞了起来。

她大骇无比,手腕疾转,上身斜斜后倾,右手拐杖已迎上前去。

“喀嚓!”一声,杖掌相交,顾剑南这一掌击在拐杖上,恍如利剑,顿时将那根拐杖从中击断。

一股大力传到身上,玲玲尖叫一声,纤弱的身躯倒飞而起,跌出两丈开外。

她练了有将近十年的武功,原想在空中施出“千斤坠”,使身躯下沉,那知对方这一掌之力宏大至极,使得她身躯倒翻,硬是撞向一根矗立的石笋上。

一声惊呼,她全身一惊,气血翻涌,喷出一口鲜血之后,立即昏死过去!

……………………………………………………………………

第八章无心·琴圣·般玄神掌

冷月孤寂地照在绝谷之中,夜风低回的声音恍如夜枭啼叫,衬托着那根矗立如剑的石笋,使得谷里平添不少的恐怖气氛。

顾剑南终于凭藉着天赋的本能和心中坚强的意志,克制住体内那有如浪潮般阵阵激荡的痛苦。

他此刻真是狼狈无比,全身汗水黏满了灰土,衣衫上尽是被碎石磨破的血痕,再加上头发凌乱披散,真个比乞儿还要不如。

他平卧在地上,仰望着穹空的冷月繁星,喘了好一会气:心情方始平静下来。

回想刚才身心所经历的痛楚,真像一场噩梦。

虽然那只是短短的一眨眼工夫,但是在他的感觉中,却是身入地狱,历经万劫。

仰望明月寒星,他发觉自己的心情,有着从未有过的宁静,那恍如经过怒潮险滩激流湍涛之后,到达一个平场静谧的水面,两岸花树杂陈,柳丝低拂……他心情舒畅愉快,喘完了气,正待站起身来,突然听到了一声呼唤传来。

“玲玲,玲玲!”

顾剑南暗吃了一惊,忖道:“那个小女孩还没有走?”

他想起那个双腿残疾的小女孩,心中一动,目光转处,已见到一条黑影从矗立的石笋后飞奔而出。

月光之下,那人一袭黑衫,头挽高髻,原来是个中年妇人。

她手中拄持着一根黝黑的铁杖,呼声才了,身形竟已飞出三丈之外,跃到顾剑南卧身之处。

在蒙蒙的月光下,她远远望到顾剑南躺卧在地上,还以为是她所要找的人,待一走近,才发觉是一个全身灰土、狼狈不堪的少年。

她咦了一声,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顾剑南双目有如寒星,望着那个黑衫中年妇人,霍然坐了起来,道:“在下顾剑南,因为……”那个黑衫中年妇人厉冷一声,打断他的话声道:“小子,你跟我站起来,在我银姬面前谁敢坐着讲话?”

顾剑南没想到这个自称银姬的黑衫中年妇人火气如此大,他慌忙地双手一按地上跃了起来,道:“在下……”他原想藉着双手之力跃起,谁知身形一动,体内突然好似充塞—股新奇的力量,竟使得他的身子飞起二丈多高。

顿时,他那刚刚出口的话声,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异,吓得吞咽了回去。

那个自称银姬的中年妇人神色一变,她脚下一动,如影随形的向顾剑南跃去,陡然一杖扫出,嘴里冷道:“好小子,原来你是那个老鬼的徒儿,别走,吃我一杖!”

杖身激起凌厉的狂飙,夹着一股尖锐的啸声,往顾剑南拦腰扫去。

顾剑南心中正在着急,却已见到那乌黑的铁杖夹着疾劲之风扫到。

他惊叫一声,也不知道要如何避开才好,左掌本能地伸出,死劲地往杖尾抓去。

“啪!”的一响,铁杖击中他的左掌,立即将他的身子挑飞而起,升高三丈,斜斜往峭壁上撞去!

也就在这时,银姬手中所持的那根拐杖被两股力量一震,齐腰折断。

银姬骇然变色,再也想不到这形像猥琐的少年,竟然身具如此深湛的功力,较之数十年苦练的武林高林毫不逊色!

她怔了一下,已看到顾剑南在怪叫声中,身子撞在石壁之上。

“砰!”的一响,顾剑南那瘦弱的身体有似铁铸般,硬是将那峭平的石壁撞出一个凹洞。

石片飞溅中,他的身子沿着石壁迅速的滑落下去!

他骇得魂飞魄散,急忙的伸出双手,乱抓乱扣,想要抓住可住攀附之处,谁知他十指用劲一抓,却深深没入石壁之中,就像那石壁是豆腐做的一样。

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在他只不过是无意中所做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怎会如此,但是在银姬眼中看来,他这番举动,却正是一个武林高手所显露的上乘武功!

她一楞之下,随即大怒,厉声叫道:

“小子,你想凭着这点功夫便来断肠谷横行,那你就是在做梦了!”

顾剑南怎么听得懂她的话?他此时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下得去这片石壁?

他吊在四丈多高的空中眼望着地面,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会飞到这么高的地方来!

他嗫嚅道:“我……我下不去了!”

银姬厉声道:“小子,你说什么?”

顾剑南道:“前辈你把我掷上这么高的地方,我要怎么下去?”

银姬又怎会知道顾剑南说的都是出于本心话,他还以为顾剑南在故意装蒜,想气自己哩!

她怒喝一声道:“好小子,我今天不将你宰了,便不是断肠谷的人!”

她脚下一动,衣衫飘飞,陡然腾跃而起,向着顾剑南飞扑过去。

“啊哟!”顾剑南失声大叫,忖道:“我命休矣——”一念方动,夜空陡然响起一阵阵轻柔的铃声。

银姬在半空,一听到这铃声,再也顾不得伤害顾剑南,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倒射而去。

她从林立的石笋之后掠过,一眼便看见了顾剑南,根就没有看到倒卧在石笋旁的玲玲!

这下方向一反,她在空中立即便看到玲玲卧倒之处。

她惊叫一声,脚步刚一落地,立即便扑到玲玲身边!

俯身抱起玲玲,她失声道:“啊!孩子,是谁将你打伤成这个样子?”

玲玲后脑撞在石笋上,鲜血从伤口涌出,此时都已凝结,与头发结成一个血饼,无血的脸色在月光映照下,更形苍白。

银姬看得心中一痛,赶忙将她抱了起来,满腔怒火的大叫道:“好小子,我就是拚了这条命,也不与你干休……”“休”字方一出口,夜空传来一阵如似龙吟的朗笑,紧接着一个清晰的声音道:“银姬,你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

银姬扬首望去,只见对面绝壁之项,立着一个清癯的身形,她一看便知道那人是谁了,她的神色微微一变,道:“还不是你的宝贝徒儿,将我们的玲玲打伤了……”那人话中露出强烈的惊讶,道:“我的徒儿?老夫有什么徒儿?”

银姬恨声道:“这小子不是你的徒儿?那么他是谁?”

那人惊讶地说道:

“你说的是谁?天下又有谁敢冒充老夫的徒儿?待老夫看看他到底是谁?”

顾剑南双手插在石壁里,上不得上,下又不得下,就这么吊在那陡直峭壁上,他虽然听到头上有声音传下来,但抬头望去却又看不到那人。

他此时也不管那人是谁:心中尽在盘算要如何才能下得去。

倏地头上传来那人的声音,道:“喂!你是谁?尽吊在那儿做什么?”

顾剑南抬头一望,只见峭壁的顶端露出半截人身,正自俯望着自己。

他目光一接触到那人,不由吓了一跳,忖道:“怎么天下有这么丑的人。”

敢情那人长发披肩,全身的衣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金光闪闪,流滟泛映月光之下恍如一尊金人。

由于他俯视而下,背向月光,顾剑南无法看清楚他的脸孔,但是他那笔直出峭壁外的身形,却使得顾剑南为之一惊。

因为那人双足好像钉在峭壁上,整个身子平伸而出,露出崖外几乎有一半以上,而他却没有跌落下来,这种功夫可真是不简单。

顾剑南心中正在感到惊奇不已,那人已大声道:“喂!是谁叫你来这里冒充我的徒弟?你莫非想破坏我的好事不成?”

他的声音沙哑,有如破锣,这一突然的吼叫,吓得顾剑南心头一震,双手差点抓不住,从岩壁上摔了下来!

他讷讷地道:“前辈,我可没有冒充你的徒弟,我……”那人冷道:“呸!谁是你的前辈?我的年纪还轻,给你这么一喊,岂不是把我叫老了?”

顾剑南苦笑一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在这时,一阵银铃声从谷里飘将出来。

银姬一听那阵玲声,尖叫道:“老鬼,你等着瞧吧,让我们小姐来跟你算帐!”

这身着金衫的人似乎非常害怕什么小姐,一听银姬之言,急得大叫道:“银姬,你别对你家小姐胡乱说话,那小子可不是我的徒儿!”

银姬行动如风,对他的话毫不理会,那的话声尚自飘在谷里,银姬已搂着玲玲,隐没在那矗立的石笋阴影之后。

那金衫人呆了一呆,随即大声冷道:“都是你这小人害人!我花了二十年的苦心,好不容易到了断肠谷上筑庐而居,却被你……”顾剑南仰首望去,只见那金衫人平伸出崖外的身子已经缩了回去。

他一听对方之言,心中歉疚道:“前辈,在下不是有意的,我……”那金衫人怒冷道:“小子,你既然来自武林,怎会不知我郑无心的规矩?呸!”

“呸”声方出,他重重一顿脚,就这一顿,那崖旁突出的一大块山石土壁,顿时一阵摇晃,碎裂开来!

顾剑南双手十指勾进壁中,正自悬空挂着,他一听那金衫人之言,尚未开口辩白,头上隆隆微响,沙石碎土已飞坠而落。

顾剑南这下真是骇得魂飞魄散,眼见那纷落如雨的沙石碎土,他实在无法可想。

垂首望着底下六七丈深的谷地,他心想自己跌下也是必死无疑,无可奈何,只好弓起身子,将头颈缩了起来,全身紧贴石壁,依然悬挂在岩壁上。

在他的想像中,那些砂石碎土自空坠落,必然不会每一块都贴着峭壁而下。

他双手紧紧勾住,只要不让沙石击中头颅,身上就无什么关系了。

被沙石打伤,总比自己跌下而断去双腿,甚或丧命要好得多!

这些想法原是不切实际的,但是,人的心理总是这样,遇到有重大打击来临时,自知无法应付,便会仿效驼鸟一样,将头深深的埋藏在沙里………好像这样便能躲过危机,避过打击似的……顾剑南到底还是一个孩子,他就残废,自幼便软弱惯了,一向都是依赖他那天神似的父亲,就像攀附在一棵大树上的藤蔓一样。

如今,他的父亲却被六大门派掌门人联手杀死,大树倒倾,那缘附的藤蔓如何能在一时之间坚强起来呢?

他虽然知道自己双足已愈,体内尚还蕴藏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但是他一时之间,心里却无法坚强起来的!

他缩首平贴在崖壁,心中害怕得要命,耳中听到那呼啸自身后坠落的沙石,禁不住想起以前藏身在父亲的竹篓里的那一段安全日子……可是此刻呢?他想起了父亲,立即脑海中便浮起在那大湖之畔,父亲目眦俱裂,嘴角流血,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情景……他悲叫一声道:“爹爹!”

他的声音混杂在沙石坠落地上的轰隆声响里,不复可闻。

但在谷里的回音淹没时,他的心底依然回荡着自己的悲呼!

泪水从眼中涌出,落在脸颊上,也浸湿了那平滑的崖壁,凉凉的,滑滑的……他的思绪又被那自称是郑无心的金衫人粗暴沙哑的话声打断:“好小子,你的命真大!”

顾剑南暗自察视,竟发现自己身上头上一片干净,根本没有被沙石击中。

他愕然忖道:

“这是怎么回事?那么多的碎石沙土,一点都没有打中身上,难道,难道……”他暗咽一口唾沫,大惊忖道:“难道是爹爹的英灵在保佑我不成?”

他一时之间,只想到父亲处处保护自己,不使自己受到任何打击的情形。

因而他自然便会有了这个荒谬的念头,事实上,他也无法解释为何在纷落如雨的砂石中,他会一点也没有沾到。

那金衫人此刻心中也是奇怪无比,他暗忖道:“这小子莫非身具玄门‘罡气’,或者佛门‘金刚不坏’神功,否则怎会不受一丝损害?”

一念既出,他随即哑然失笑,忖道:

“就算这小子从娘肚子里开始就练武功,此刻也不可能会有这高功力!”

他心中恼怒顾剑南,真恨不得飞身跃下断肠谷,在半空中一掌将顾剑南劈死!

但是他想到自己曾与隐居谷中的主人立有约束,不得踏上断肠谷的地面一步……他暗忖道:“我若是凌空发掌,或者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将那小子毙了,但我若用‘残琴之操’,则又恐怕更惹得素素生气……”一时之间,他脑中意念纷乱,转了好几转,方才决定施出自己成名的‘般玄神掌’,将顾剑南杀死。

他深吸口气,双掌一搓,立即自掌心冒出一股白烟,刹那之间,他的双掌莹洁如玉…这时天空中浮云飞驰,一大片云彩将月光吞没,大地陡然一暗——郑无心也就在这一刹那,沉喝一声,上身陡然俯出峭崖,双掌平拍而下,向顾剑南悬身处拍去。

空气中响起一阵急啸之声,他一掌发出,已见到阴暗的谷中,顾剑南附身之处,涌起一幢淡淡的青蒙光圈。

那幢光圈好似秋夜的萤火虫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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