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为何,每一个认识雨汐的人,都想要倾尽全力去保护她,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柳妃,也不例外。
玉修容最近很少出来走动,我不知她又在进行什么计划。上次那个接生婆的来历已经被我查的很清楚了,果然是玉修容找来的。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恨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女人,我与她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我!
我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加上皇上的宠爱,几乎宠冠后宫了。这份殊荣,对我来说,是举手可得了,但,我并不满足,我要的,是为我儿子报仇!
紫苏刚开始还想劝我,但当我怀有身孕后,她也沉默了,之后便坚决地告诉我,为了保护我肚子里的皇子或公主,她一定会支持我到底的!
这个率真的女孩,竟有几分韧性,与我当初入宫时相似。
这日,玉修容与莫婕妤来我宫中,予我些补品。
“姐姐今日脸色大好,已不似前日苍白了,这应该是皇恩润泽所致了,姐姐这次一定能心想事成,一举得男!”莫婕妤皮笑肉不笑地道,随手从宫女手里接过一个锦盒,便继续说道:
“这尊送子观音是妹妹从城外的金光寺求来的,送于姐姐,祝姐姐为我们大齐再添皇子!”
“妹妹说笑了,”我命紫苏接过了锦盒,淡淡地品了口茶,才道,“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慕容家的子嗣,都是大齐的子民,本宫又何必执着于男女?”
莫婕妤轻蔑地撇了撇嘴,嘲讽意味尽在嘴边,我不禁在心里暗暗叹道,这样的修为,想要与我斗,还嫩着。
“哎呦!”紫苏忽的大叫,众人齐齐看向她。
“娘娘,你看!”紫苏拿过锦盒递给我一看,里面的送子观音断裂成两半。
“玉修容,你这是何意!”我厉声一喝,玉修容脸上突变,刷的一下全白了,直勾勾地看着那尊送子观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莫婕妤站在旁边,似乎也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半晌才喃喃道:“嫔妾……嫔妾没有……没有碰过它……”
这一句话似乎提醒了玉修容,她矛头一转,顿时就指向莫婕妤:“是她……姐姐,是她……刚刚在嫔妾房里碰过这尊送子观音的只有莫婕妤,一定是她陷害我的……”
莫婕妤慌得忙摇头:“不……不是我,我没有打碎它,我只是摸了它一下……我……”
这时,慕容麟的身影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一看这场面,就狐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一看到慕容麟的身影,就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我心里极度地鄙夷了一番,才故作委屈地扑到慕容麟怀里:“皇上……两位妹妹竟然送臣妾一尊碎裂的送子观音,臣妾她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希望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不能顺利出生吗?”
慕容麟听完,浑身的怒气一点即燃,还没等两人分辨,就命人将她们带了下去,禁足于长春宫,待事情查明再另行处置。
我知道慕容麟对他的女人心肠甚软,如果不弄点更大的动静,他是不可能查办她们的。
我与紫苏相互看了一眼,为这场戏的上演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这里的人都很迷信于送子观音,谁都不相信我会自行打碎它。
十天过去了,这个案子还没有查明,慕容麟却已经有了要将她们放出来的恻隐之心。
我心知他不忍,便乘着他要上早朝的时候提议道:“皇上,就让臣妾去将两位妹妹放出来吧,臣妾想,两位妹妹年幼,何况这只是初犯,臣妾去看望她们,还能以此感化她们,让她们不再记恨臣妾。”
这一句话是对着慕容麟的死穴而说的,一个容易心软的男人,永远都处于被动。
慕容麟一听,满脸都是欣慰的笑意:“还是湘儿懂事,你去吧,好好教训她们一顿,再动之以情,玉儿和静儿不是蛮横之人,相信她们经过这次事件一定会吸取教训的。”
我点点头,待慕容麟走后,便与紫苏前往长春宫。
紫苏怀里还紧紧地抱着冬冬,与我相视一笑,便走进了长春宫的大门。
我先去了玉笙楼,看着玉修容满脸愁容地坐在窗前,心情一阵大好。
待宫女的禀报惊醒她后,我才款款走至内殿。
“嫔妾拜见贵嫔娘娘!”玉修容慵懒地行礼道。我并没有因为她的无礼而生气,只是挥退了身边的宫女,让她们在门外候着。
“妹妹这几日可好?面壁思过的日子不好受吧?”
玉修容闻言,一怔,定定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她的答案,好半晌,终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你设的局!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
“你也尝到了被人陷害的滋味了吧?在你们对我儿子做出那样的事后,你觉得我还能任着你们再伤害我的第二个孩子吗?”
不仅玉修容面色大变,连紫苏也不明为何我要这么快就揭开她的罪行。
“你……你在说……说什么,我……我不明白……”玉修容忙转身在桌上取了本书,不敢再看向我。
“是吗?”我用眼神示意紫苏将怀里的东东放下后,才走至玉修容的面前,全身的寒气顿时就散发了出来。
“你不明白?还要本宫说的更清楚吗?还记得苏姑婆吗?她可是你们玉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呢,要我找来她的家人与你对质吗?”
苏姑婆,就是那日给我接生的妇人,后来,惨死在城外。
玉修容面如死灰地颓坐在太妃椅上,目光呆滞而绝望。
“你放心,”我附在她耳朵边吐气如兰道,“本宫不会那么快就让你死的,你和莫婕妤欠本宫的儿子一条命,本宫让你们,生不如死!”
我的手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拍,之后,便举步要走了出去。
走至门口处,玉修容绝望而悲凉的声音忽然传来:“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我只想告诉你,我是想害死你的孩子,但,在我下手之前,他已经窒息了,不管你信不信。”
是吗?我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冷霜,到现在还想垂死挣扎吗?
紫苏很快就抱着冬冬走了出来,在它的脚上,已经没有了来时的粉末。
至于昕雪苑,我想我不必再去了。玉修容会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莫婕妤的。
她们二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还有她们背后的那个人!
《》第3卷 俪湘外篇(二)
翌日,我在寝宫无聊地闲坐着,柳妃来了会儿,就回去了,她如今的心思已经转移到寻找雨汐这件事上了,加上,她觉得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了。
长春宫送来了一些东西,是莫婕妤亲自送来的。有些人一看时机不对了,就赶紧见风使舵,莫婕妤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袭紫衣,娉婷可人,面容姣好,清新淡雅,或许,这就是慕容麟喜爱莫婕妤的原因吧。我知道,没有人可以将紫衣裳穿得那么出众了。
我不知道慕容麟是如何晋封那些妃子的。连莫静这种趋炎附势的人,竟然都能封为婕妤,与我心中的班婕妤简直十万八千里远。
我随手一指,示意她坐下来。
莫婕妤像得到莫大的恩典般,立即坐下来,脑袋也靠了过来:“贵嫔娘娘,嫔妾与上次那件事毫无关系,还请您明鉴!一切都是玉修容设计的,娘娘要报仇就只管找她好了,嫔妾还能帮您指证她!”
我心里一阵作呕,面上神情不改,眉梢轻佻:“哦,妹妹说的是哪件事啊?”
莫婕妤一怔,有点不明白我为何这么问。
“难道……姐姐昨天不是去玉笙楼教训了玉修容了吗?妹妹以为……”
我随手将杯子里的茶倒在了那盆蔷薇花里,淡淡一笑:“妹妹误会了,本宫去玉笙楼,只是安慰了玉修容几句,让她莫要再耿耿于怀于送子观音此事,难道玉儿没与你讲明?”
莫婕妤脸上的神情万变,但我可以看得出,上面有一丝恨意是针对玉修容的。
“难道……妹妹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抑或,你还有什么事要向本宫禀报的?”我轻轻一笑,蔷薇有刺,我不经意间竟将一根刺拔了下来,放在手心里把玩。
莫婕妤一听我这话,连连摇头道:“没……没有,嫔妾说的正是此事。”
沉吟了片刻,莫婕妤就起身告退了。
莫婕妤走后不久,我就感觉到全身一阵酥软,一会儿后,便陷入了昏迷中。
待我再睁开眼时,卢太医已经坐在了跟前,还有一脸担忧的慕容麟。
“怎么样?湘儿没事吧?”慕容麟一见太医诊完脉,就急切地问道。
我便在紫苏的帮助下坐了起来,斜靠在枕头上,眼睛不安地看着卢太医。
“娘娘出现了流产的迹象,老臣这就给娘娘开付保胎的药,还能保住,只是……”
慕容麟一听,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只是什么?你快说啊……”
“按照娘娘的脉象来看,娘娘定是闻了什么香味才动了胎气的,老臣一时找不出病因,所以即便有老臣的安胎药,也不能永保胎儿安全啊。”
“香味?本宫一向不喜欢抹香粉的啊。”我狐疑地道。
慕容麟也知道我没有爱香的习惯,一脸愁容紧锁,好一会儿忽然道:“这两日你到过哪了?都见过什么人?”
“没去过哪里,就在寝宫里,哦,昨日去了玉儿妹妹那。”我答道。
旁边的紫苏还不忘为我补充道:“今日早晨婕妤娘娘也来过。”
慕容麟的脸色顿时一沉,大声一喝:“来人,给我搜长春宫,还有,将玉修容与莫婕妤给朕带来!”
唇角,一抹得意的喜色扬起。我知道,我就要为我的儿子报仇了。
莫婕妤百口莫辩,因为在她的衣裳上,就有一股花粉味儿,正是太医想要找的香味的来源。
“此香名为‘紫金萝’,孕妇久闻之会导致胎气不正,以致流产;幸亏发现得早。”卢太医说道。
其实,紫金萝,还名恋紫香,喜欢伏在紫色物什上,尤其是轻纱绸缎。这是我在医书上找到的。
慕容麟听罢,将我拦住身后,不让莫婕妤靠近我,脸色的杀气顿生:“莫静,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莫婕妤满脸泪水地跪在地上,想要爬过来抓住慕容麟的衣襟,被他大脚一踢,给踢到了不远处。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
“来人,将莫静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
“禀皇上,”一位侍卫跑了进来,跪倒在慕容麟跟前,“在玉笙楼处找到了这些花粉!”
说罢,就呈上来一块手绢,隐约间还能看得到上面的紫色粉末。
玉修容脸色一变,浑身抖了抖,眼神写满了恐慌地看着慕容麟。
慕容麟脸色越发铁青,大手狠狠地挥了过去,一记耳光就落在了玉修容的脸上,顿时间,就显出了五个明显的手指印。
“玉儿,朕原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子,没想到,你与宫中其他女人一样,你实在是太令朕痛心了!”慕容麟背着手走到了一边,不忍心再看玉修容一眼。
我知道他的心软又要来阻止我复仇了,便举身走到玉修容面前:“玉儿,你为何要害本宫?上次你害死本宫的儿子,本宫已经饶你一回了,为何这一次你还要重蹈覆辙!”
这一席话,终于将慕容麟柔软的心变得僵硬了,他一扫脸上的悲伤,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抽了口气,问道:“湘儿,你……你说什么?”
“臣妾原是不想说的,后宫的安宁是皇上所希冀的,臣妾不想给皇上再增添烦恼,然而,玉修容一次次地陷害臣妾,臣妾不得不说了。”
我说完这一席话后,扑通跪在了慕容麟的面前,有时候,女人就必须要展现自己的软弱。
“上次给本宫接生的嬷嬷,是玉修容娘家的人,叫做苏姑婆,她根本就不是宫里面的嬷嬷!”
我说得甚是悲伤,心底却早已被恨意填满了,恨不得亲手杀了玉修容,为我儿报仇!
慕容麟闻言,脸色骇人,一把抓住玉修容的手臂,浑身的怒气倾泻而出:“你当真这样做?你当真要杀害朕的孩子?”
玉修容一脸的绝望,忽然间,又露出一丝希望,张口就道:“不是我主使的,是……”
“皇上!”一声呼唤止住了玉修容接下来的话。
门口出现了丽妃的身影。只见她大步一跨,就跑过来跪在了皇上的跟前:“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劝服玉儿,早在当初臣妾就已经知晓玉修容意图谋害湘贵嫔,臣妾由于私心没有揭发而已,是臣妾的罪过!”
玉修容显然没有想到连丽妃都指证她,一脸不敢相信地瞪着丽妃,半晌才道:“你……”
我知道玉修容刚刚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便一跨步奔上去:“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不是你主使的,那还有谁,你快说啊……”
兴许是我太心急了,又兴许,我的背后,有道冷光直射过来,逼得玉修容眼里的怨恨忽地转投到我身上,就在我错愕之际,她忽然像发了疯似的,将我牢牢地抓住: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事情的变化让我措手不及,玉修容的蛮力使得我根本就挣不脱她的攫制,耳边还不停地听到她疯了般的呼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了……我……”
下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因为,慕容麟的一柄长剑,狠狠地刺向了她的胸膛,看着她倒地的那一刻,我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反而觉得,满心的悲凉。
慕容麟奔过来将我揽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朕以后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是吗?可为何,我眼前的丽妃,还朝我弯起一抹诡笑,眼里的恨意似利刀般朝我射来,似乎在向我挑战。
丽妃的地位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动摇,只是被慕容麟禁足罢了,十天一过,她又张牙舞爪的了,曾几次,还嚣张跋扈地对我嬉笑,那笑容,似是在警告我,要好好地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除去了玉修容和莫婕妤,我反而更加的坐立不安了。
在我专心想办法对付丽妃时,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对范君宇的好奇越来越浓了。
他忽然向皇上提亲,说要迎娶如霜公主,求皇上赐婚。
我开始还以为,他是除慕容轩之外,深爱雨汐的男子。他看汐儿的眼神,似风卷云舒般,要将她囊括,占据。
他又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娶除雨汐以外的女子呢?
我突然真的有点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了。
皇上原是想答应的,没有想到在征求太后的意见时,太后一口就回绝了。她回绝的理由不甚充分,说皇家的女儿怎能嫁给商贩。
我不禁疑虑顿生,太后对范君宇并无成见,上次雨汐花粉过敏时我就注意到太后似乎很喜欢范君宇的,这下为何又将他贬为“商贩”一类了?
范家的贵族地位,加上他背后的财富,一个公主,怎能说配不上呢?如果太后的理由是范君宇长相的话,还有说服力,但……
现在我困惑的不是太后的态度,而是范君宇!
他明明对如霜一点情意都没有的,为何突然提出要娶她?还是在雨汐失踪的这段时间!
为了解答心中的疑问,我传了请帖,命人将他请了过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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