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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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欺负你-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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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少衡像只敏捷的豹,转身扑向势在必得的猎物,将她困在沙发的一隅。
  “你出个价,以后就跟着我。”这是他最大的让步。把迟敏纳为他豢养的情妇,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很单纯地视为一笔交易。
  “我……我不缺钱用。”她难堪地避开视线。
  “缺钱用,你就肯卖啰?”凭他的能耐,很轻易就能让迟敏走投无路。
  “人生大不了一死,反正也不会有人为我难过。”哀莫大于心死,她真的累得想向命运投降了。
  关少衡触电般缩回了手,不敢再步步进逼。迟敏也懂得拿生命要胁他了?
  迟敏乘机奔出了办公室,只想找个无人的角落舔舐伤口。
  项君颉和项泽明达成“以一替一”的协议后,兴奋得整晚睡不着。他比迟敏早回台湾一年,也就是说他已虚拼三年多的光阴了。此刻,他恨不得插翅飞到国外呼吸自由的空气,一想到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练琴、谱曲,终日沉吟在乐声中,他竟不敢闭上眼睛,怕一切只是幻梦一场。
  到了下午,他还是等不到迟敏报捷的电话。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亲自上安颂押人,反正办公室里从来不缺他一人。
  在安顷宽敞的电梯中,只有他和一名头发灰白的高大男子。项君颉也没分神去留意,只顾望着电梯门旁的显示灯。
  “项君颉?”那名男子出声唤他,语气中带着一份不确定。
  项君颉惊诧地转头,这才认出那名男子是安颂的大老板,和老爸交恶三十几年的关景禾。他微微地颔首致意,不好多说什么。
  “怎么有时间大驾光临?”关景禾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虚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挖角。”他抿唇轻笑,存心报一箭之仇。关景禾将儿子的订婚喜帖发给老爸,害他被叨念了多日,好在他吉人天相,反倒因祸得福。
  关景禾脸色一变,猜不到哪个人需要劳驾到项公子,但可想而知会是安颂很大的损失。他机警地看向前方亮着的数字钮。项君颉要到十二楼?
  “谁?”他仍好风度地脸上挂着笑。
  项君颉挑了挑眉,回以同样虚伪有礼的笑。“你最不想被挖的人。”迟敏可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呢!
  电梯到了十二楼,项君颉意气风发地跨出步伐,留下双鬓作疼的关景禾。项君颉那个不成材的后生晚辈,也敢在他面前器张至此?
  而项君颉凭着天生一副好样貌,很快地问到迟敏的座位,远远地就看到她坐在位子上发呆。
  “辞了没?”他走到她面前,劈头就是这么一句。不可否认,他是有点现实,一心关注的只有这个问题。
  迟敏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才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我已经买了到维也纳的机票,你要是现在才反悔,我会跳楼给你看!”他板起脸,凑近了她无神的脸蛋。
  “我……我不晓得要怎样开口。”她小小声地为自己脱罪。
  “写封辞呈递上去啊。”他没好气地从她桌上翻出一张十行纸,连同自己的钢笔重重放在她眼前。
  “怎么写?”她愁眉苦脸地向他求助。
  “你就先感谢你的上司对你的栽培与指导,然后说自己为了个人的生涯规划,希望能换一个工作跑道,相信安颂一定会找到一个比你更适任的人选。”
  迟敏照着他的指示下笔,忽而不解地问他:“你又没辞过职,什么会懂这么多啊?”
  他摊了摊手,“生死关头,不放聪明点行吗?”
  关少衡倚在门缘,看着项君颉登堂入室,在他的地盘上勾搭他的女人。新愁旧恨齐涌上心头,让他想狠狠地痛扁他一顿。
  此时,到了顶楼董事长办公室的关景禾还在想着,瑞开这一波挖角的目标究竟是谁。
  近年来,银行界的竞争呈现白热化,业界挖角的动作也愈来愈频繁,项泽明尤其是个中翘楚。
  十二楼最不想被挖的人……难道是迟敏?
  他当机立所地搭电梯下楼,一到十二楼,就看到少衡和项君颉冷冷地对峙,迟敏则两面为难地站在他们中间。
  关景禾皱了皱眉,对迟敏感到很失望,他从来都没担心过她会被挖走,而且是被自己的死对头。
  “有什么话,进办公室说吧。”他率先走进关少衡的办公室,身后的三个人已酝酿出剑拔弩张的气氛。
  项君颉推了迟敏一把,同她使了个眼色。
  “董事长,这是我的辞呈。”迟敏压根儿没料到事情会变得比她想象中更棘手。
  关景禾接过她的辞呈,用手压在桌上,并没有打开来看。
  “你在这里做得不开心吗?”他很自私地把迟敏留在少衡身边,但只要她开口,想调到别的单位也不是难事。
  “没有。”唉,没有不开心,只是很伤心罢了。
  “你的工作合约上,有特别注明跳槽瑞开要赔偿一年的薪资。”
  “……我知道。”迟敏晓得董事长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动了气。辜负了向来照顾她的董事长,她觉得很过意不去。
  项君颉暗自庆幸自己来了这一趟,否则关景禾这只老狐狸动之以情、威之以势,难保迟敏不会乖乖就范。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当场开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给关景禾,不甘示弱地对迟敏眨了眨眼,“倾家荡产,我也会为你赎身。”
  “除了娶你,他开出的条件,我都可以比照办理。”关少衡不带感情的声音掀起另一波高潮。
  迟敏知道他一直误会她和君颉的关系,他的话暧昧得很;再想到适才和他在此处的缠绵,她好怕自己的心虚会泄漏所有秘密。而项君颉昨晚才参加过关少衡的订婚宴,只当这是他无聊的幽默感,并没有多作联想。
  最受震撼的是关景禾,他恍然大悟,迟敏是为爱投奔瑞开,难怪项君颉会大费周章、不惜血本。迟敏刚进安颂时,他也想过要她进关家的大门,想不到项泽明也打同样的算盘。他们争吵了数十年,竟只为了英雄所见略同啊。
  “从明天起,她和你平起平坐。”项君颉万分得意地响应关少衡的挑舋,牵起迟敏的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关少衡没去细想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面色凝重地跟到办公室门口。项君颉说笑着帮迟敏打包所有东西,捧着个大纸箱,还空出一只手搂她。他的女人,从此以后是别人的了……
  瑞开最新一波的人事更动,成了银行界最受瞩目的话题。
  项泽明公开斥责独子项君颉工作散漫、毫无建树,即日起予以撤职处分。没有人敢相信他苦撑了那么多年,会在一夕之间弃守,项君颉工作散漫、毫无建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项君颉对老爸不具实质意义的报复行为一点也不在意,恨不得他能再加上一句“永不录用”的重话。
  更令人讶异的是项君颉的接任人选,项泽明竟然看中安颂一个年轻又没有背景的女助理。关家父子直到看了报纸,才懂得项君颉那一句“从明天起,她和你平起平坐。”
  是什么意思。瑞开内部对这样的安排自然也是揣测不断,一时之间,项泽明培植未来儿媳接班的风声不胫而走,那是大家想得出来最合理的解释。
  迟敏进了瑞开,还是一直低调的作风。她在项泽明护航下,逐渐熟悉分内业务,并主导诡谲多变的外汇操作,做出了一番成绩,在瑞开站稳一席之地。
  “迟敏生错了人家,是我女儿多好。”关景禾看着瑞开捡了个大便宜,不免在儿子面前吃味地抱怨着。迟敏的出色表现使得同行常明嘲暗讽他没有用人之明,天知道当初是他以第一名录取迟敏,带她进了这一行,也给了她一个不小的职位,他只差在不若项泽明有理由把全部赌注下在她身上罢了。
  迟敏很小心地和过去的一切告别,努力提醒自己别沉陷在一段没有希望的感情中。
  就在她对开少衡的欺骗渐渐释怀时,童兆颐居然打了通电话约她吃饭。
  “帮我一个忙。”他开门见山地提出请求。
  迟敏示意他说下去。
  “少衡近来很消沉,在公司里风评很差,董事会已传出想换掉他的消息。再加上安颂前一阵子遭人大量收购股票,董事长的持股不见得保得住他。”安颂的董事会有这样的念头,一部分也是受到瑞开换掉项君颉后,业绩大幅成长的刺激。而少衡和书翎虽然已是未婚夫妻,但感情却没有稳定到让关景禾如法炮制瑞开的人事布局。董事会换人的声浪一天高过一天,让开景禾非常为难,一下子老了不少。
  “你要我怎么帮忙?”迟敏听到关少衡的不如意,一颗心隐隐地痛了起来。
  “安颂已取得电信业的南区执照,而瑞开则有一张北区执照。你们最近不是正在评估策略联盟的合作对象吗?这是少衡唯一的机会,他要是谈不成这一笔合作计画,董事会的换角在所难免,董事长也绝对拉不下脸帮他说话,你忍心看他被踢出安颂吗?”董事会有一群老头看少衡不爽很久了,他们明知安颂在电信事业上的投资与建设远远比不上别的公司,也很清楚安颂和瑞开积怨很深,偏还强力运作让他负责这个案子,摆明了是要借机除掉他。最惨的是少衡也看那批老家伙很不顺眼,硬是不肯低头,还放话要他们安分一点,搞得双方势如水火,连向来长袖善舞的关景禾都摆不平局面。
  “兆颐,如果董事会要换人,你是最可能的接任人选。”迟敏仍当他是知心好友,温言地提醒他。
  童兆颐笑了,“我是个天生的赌徒,只把注码押在最有希望赢的人身上。”
  “结果,你赌到倾家荡产还跑来向我借钱继续赌?”迟敏很明白他和少衡情如兄弟,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动。
  迟敏的聪慧让他不舍。他一心要帮少衡,差点忘了迟敏没有立场插手;赌盘再怎么转,迟敏都不会是玩家。
  “你知道瑞开不是我当家作主,一切决策权都操在项先生手上。”她很婉转地推辞了他的请托。
  “听说你很受宠。”项泽明在各式公开场合,都将迟敏带进带出,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能恃宠而骄。”在项先生身边工作,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他不仅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还不时对她嘘寒问暖。当她没有拒绝他的关怀时,他总是显得既兴奋又腼腆,让她心中充满了暖意。
  “当然,少衡那样对你,你没必要帮他这个忙。”童兆颐见往日并肩作战的迟敏言谈间尽是对顶泽明的敬畏,一时很难接受。
  “不是这样的。据我所知,项先生已初步决定在明达和日胜中挑选一家作为合作的对象。”她心急地解释着。
  “我说个故事给你听。”童兆颐啜了口咖啡,把少衡承受的家庭悲剧大致说了一遍。
  关少衡要是知道他这么碎嘴,非宰了他不可。“所以他疼少妍简直疼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你别以为他天生是个绝情的人。”
  迟敏听得红了眼,没想到少衡的际遇竟比她还不堪……可是,她仍旧爱莫能助啊。
  童兆颐很能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明白自己来找迟敏只是做垂死的挣扎。
  世事难料!在瑞开决定合作对象的最后一个会议前夕,项泽明因为妻子在夏威夷摔伤,匆匆忙忙离开台湾,把主持会议的责任交到迟敏手上。
  迟敏坐在十来家公司的会议代表前,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忐忑不安,她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帮少衡。只要稍微懂得揣摩上意的人,绝不会让安颂雀屏中选的。少衡今天没出席,很明显地是对这个案子呈现放弃的态度……
  刺耳的电话铃声吓了她一跳,秘书小姐把话筒交给她,说是项先生打来的越洋电话。
  项泽明很简短地告诉她,他已经在夏威夷和日胜的黄老板达成协议,并指示她今天就可以和日胜的代表签约。
  迟敏挂了电话后,二十多只眼睛的焦点全在她身上,屏气凝神地等她宣布答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她不过是个开会代表,刚才那通电话才是关键所在。
  “项先生决定和安颂合作,指名关少衡先生负责这个案子。”
  她的话一出口,马上惹得现场一片骚动,连被关少衡象征性派来迭案的小职员都呆在一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迟敏的心在闹烘烘的气氛中飞得老远,忘了去想自己的处境将会有多么艰难。
  瑞开和安颂的合作案在台北商圈投下了一颗炸弹,消息传回安颂时,相关主管乐得像中了彩券的头奖,关少衡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酷样。
  关景禾摸不清项泽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终归放下了悬荡已久的心。他难得地在阳明山的别墅里举行了一个轰动的签约酒会,好昭告天下他的儿子完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企图在董事会改选前扭转公司大老们对少衡的恶劣印象。
  迟敏免不了得出席这个宴会,关景禾很热络地同她打招呼,直到此时才对她跳槽的事释怀。依他猜想,迟敏一定帮安颂说了许多好话,能让项泽明那个老顽固改变心意,她在瑞开的分量不容小觑。
  “迟敏,这次的事辛苦你了。”他诚挚地握着迟敏的手,很感激她能把事情做得那么漂亮。
  “哪里。”迟敏心虚地不敢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关少衡,强作镇定地扯着谎,“这是项先生的意思。”
  冷不防地,有一只手从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回头,惊慌得差点叫出声来……
  项先生回国了?
  项泽明很客套地和关景禾寒暄,心里充满了对迟敏的不谅解。日胜的黄老板是他多年好友,为了这件合作案还专程飞到夏威夷和他商议,谁晓得迟敏会捅出这种楼子甘他直到黄老板气急败坏地向他兴师问罪时,才知道迟敏竟拉作主张地将约签给安颂。他要不吞下这笔怅,等于毁了迟敏的前途。无计可施下,他只得改口说自己另有考量,当场和黄老板撕破脸,断送了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
  “谢谢你给少衡机会。”不管他的动机是什么,关景禾都很感激他能在这个紧要关头拉少衡一把。
  “唉,我们都老啦,以后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项泽明爽朗地笑着,比了比迟敏和关少衡。迟敏做都做了,他不卖个顺水人情,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关少衡一直觉得疑点重重,项泽明没有理由指定他负责这个案子的。他正想和兆颐讨论时,瞥见项泽明在迟敏身边耳语,他对兆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的默契好到毋需以言语沟通,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身后。
  项泽明将迟敏带离了热闹的晚宴,双双走到主屋外的阳台。黑暗中,迟敏还是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项泽明的怒气……她早有被狠狠骂一顿的心理准备了。
  “我在越洋电话里怎么跟你说的?”从看到迟敏的第一眼起,他就将她捧在手心上,舍不得对她说句重话,但她这一次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对不起。”
  “对不起?那你是明知故犯了?”项泽明扳起她的脸,逼她直视他的目光,“你说,你收了姓关的多少好处?”
  迟敏是脑筋不清楚了!将来整个瑞开都会是她的,她犯不着去和安颂打好关系。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安颂……”她的话没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她痛得紧咬住下唇,一颗心更是绞痛难当。
  “你觉得?我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有资格‘觉得’了?”项泽明很气她的不知悔改,项君颉顶多是平庸,她简直是放肆!
  “我……”迟敏抚着热辣辣的面颊,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你根本不配进我项家的大门!”项泽明余恨难消地吼她,顾不得这句话有多伤人。
  “我从来就不希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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