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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拿起，谈何放下，人生便是这么矛盾。
“萧监军——”感觉到身下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莫柳霞声音放轻了几分，小声道：“萧监军，不要拿自己的大好前程去搏，俞佩便是泉下有知，定也是心里难安的。”
“去他娘的大好前程，老子不稀罕。”萧文凌手握得紧紧的，“我宁愿我从来没有来过军营，至少死上千百人，老子的心也不会疼。”
“你——”莫柳霞有些又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俞佩一定不希望你这么说的，在他临死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不就是，萧监军，认识你，我真的非常开心吗？我想，即便他这一刻死去，心中一定也欣慰的吧。”
魏语灵在看台上，不由暗哼了一声，以她站的地方，自然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莫小姐当众扑到了萧文凌，虽说是在情急之下，却也证明了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便连冲动的萧监军也被制下了，吴翔世总算松了一口气，便是那边几个冲动的士兵也被齐齐按下，手里擒住的这个邹永，也是没了声息，气氛一下子压抑到了顶点。
“你们究竟是要做什么？”莫将军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看着被压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萧文凌，他心中有种难言的意味。
见到莫将军来了，陈阳彦身子微微一颤，像是恢复了一丝清醒，连忙闭上嘴不再说话。
“陈将军。”莫将军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冷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我——”陈阳彦脸色变了变，想起上次莫将军也是站在萧文凌那边，想必这次也是来帮他的，胸口不由生出一股闷气，哼了一声道：“不过是比武切磋而已，误杀了一个士兵。”
“误杀？！”邹永一下子就咆哮了起来，“什么叫误杀？！你这个卑鄙小人，明明战输了还暗箭伤人，你枉为将军！”
“何谓战输？”陈阳彦脸色变也不变，淡淡的道：“你说你赢了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并未承认我输了，在决斗之中，将背后暴露于我，这乃是兵家大忌，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死了也是活该，可惜了，没想到最后还有个傻瓜为你送了，本来该死的人，是你的。”
“我杀了你！”邹永怒火冲天之下，便连吴翔世也快拉他不动，同时也对这人恨到了骨子里。
“你说谁傻子？！”萧文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的抬了起来，饶是陈阳彦身经百战，被他这么一看，也觉得遍身发凉，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那种感觉便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便连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我就是说那死人。”陈阳彦不甘示弱的驳回了一句，同时心里也在暗骂自己，堂堂一个将军，竟也会这样的文弱书生吓到的一天，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沉默！一阵沉默，莫将军猛然瞪了他一眼道：“陈将军，注意你的言词。”
“你会后悔的！”将头埋到地上的萧文凌，声音仿若来自冰窖一般，让人一听便从心底发出凉意。
“你也别说了。”莫将军脸色很不好看，同时也对陈阳彦心里不爽到极点，淡淡道：“陈将军，比试本来就不是官方组织的，在场外我也分明看到你输了，这点我们先且不提，你身为将军，切磋比试的时候竟用利器偷袭别人，致人伤亡，难道你便不觉得羞愧么？”
“我——”陈阳彦面色有几分犹豫，又咬了咬牙道：“我只不过是教他们，怎么才能当好一名士兵。”
“放肆！”莫将军猛地瞪了他一眼，怒哼道：“知错不改，罪加一等，来人啊，棍杖一百，轰出军营，革去将军职位！”
“是！”身边的士兵早就看陈阳彦不顺眼了，闻言一把抓住陈阳彦的双手，将他反擒过来。
“莫将军，你——”陈阳彦瞪大了眼睛，满脸尽是不信之色，“你竟为这样下贱士兵革我军职，难道在你眼里，我还不如那死去的士兵吗？”
他脸色变了又变，又似恍然大悟一般，满是嘲讽的看着莫将军道：“我明白了，上次你便护着萧文凌，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了一个好家世吗？我与你一同参加了多少战役？如此这个军职都是我用血汗拼出来的，他算的上什么？”
“住口！”莫将军勃然大怒道：“陈阳彦，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知悔改，任凭你绞尽脑汁，却也斗不倒萧文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都是因为你自身心胸狭窄的缘故！”
“是，我是心胸狭窄。”陈阳彦也豁了出去，大声道：“可我总算是个将军，比起死去的下贱士兵总要——”
他的话说不下来了，头上溅出一片血花，双眼往上一翻，隐隐还可以看见一个刀柄，没了两边士兵的搀扶，身子微微晃了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他致死也不瞑目，他甚至没还看清楚那飞来的匕首出自何人之手！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萧文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萧文凌！”莫将军大怒道。
突然生出的变故，让莫柳霞至今也没回过神来，先前她以为事情便该就此完结，这才有所松懈，没想到趁着这个机会，萧文凌却是不声不响的抽出了匕首，朝着陈阳彦给丢了上去。
“他该死。”萧文凌淡淡的声音传来，“没有人能侮辱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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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罪责
“啊！”捂着小嘴发出惊叫的魏语灵，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原本以为，在莫将军的调解下，萧文凌至少会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没想到竟是当着莫将军的面，便当场格杀了陈阳彦，他是不是疯了？！
这个傻瓜！魏语灵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不是对什么都能保持着理智吗？怎么这次竟会疯狂到这种程度？
“逆子！”萧丞相气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口里骂的厉害，心里却是颇为担心皇上会怎么降罪，军营之中，还是当真皇上的面，杀死一个将军，这个罪名可真是不小啊。
“萧兄弟他——”牛浩秋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他想做的事却被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男人做了，被制住的他不由趴在地上，再也不动弹半分，心中涌出的情绪到底是羞愧又或是赞许，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哈哈哈。”看着皇上阴沉着脸，施寒良干笑了几声道：“皇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我在这可是听的清清楚楚，那厮已经被莫将军撤去了军职，对一个侮辱了自己士兵的渣滓出手，萧监军也没有多大错吗？”
“莫要狡辩。”皇上瞪着施寒良一眼道：“朕有眼睛，不需别人来帮朕分清真假。”
他身边的陶公公脸色微微一变，也分不清皇上此刻是真怒还是假怒，看着皇上走下台去，连忙跟着，同时心中做了大概的计较，从上次萧文凌进宫的情况来看，皇上应该是很青睐萧文凌才对，可当着皇上的面下杀手，这可是当面摧毁了皇家的威严，难保皇上不会治他的罪。
看着皇上走下台去，众位官员也是面面相觑，便是萧丞相的面色也不好看，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可不敢肯定，皇上会不会看在他的面上，饶过自己儿子，脸色微微一沉，也是站起身来。
“莫要担心，我看皇上还是挺重视贤婿的。”魏雅青轻轻的拍了萧易闻的肩膀，又微微笑道：“贤婿虽然冲动，却也是个真汉子，相信现在他在军营之中，已是众心所向，再加上我们的求情，想必皇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哼，那个逆子自己大逆不道，谁管他死活。”萧易闻哼了一声，眉头的忧愁还是暴露了他的想法。
这个易闻兄啊，还是这样嘴皮子硬，魏雅青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
几个人带了先头，便连皇上也去了，文武百官哪有不跟着的道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去。
操练场上，望着头上染满鲜血，还插着匕首的陈阳彦，莫柳霞无力的垂下手来，插中了头部，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是为什么，萧文凌这个傻瓜要做到这种地步？！
“萧监军你——”吴翔世也松开了囚禁邹永的双手，果然，他最担心的一幕还是成为了现实，别看萧文凌斯斯文文的，但一旦触及了他的底线，他会爆发的比谁还疯狂。
“为什么？”莫将军冷冷的看着萧文凌，“我已经革去了他的军职，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你还要出手？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会惹怒皇上吗？”
“我已经说过了，侮辱我兄弟的都要死！”萧文凌淡淡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杀人本就是要偿命的，两点之下，我便是杀他一百次也不为过。”
他看了瞪大着眼睛的陈阳彦，手握得紧紧的，“可惜啊，我还没有让他尝到各种痛楚，其实我还有很多种刑法折磨他的，一刀毙命，实在太便宜他了。”
“萧监军！”莫将军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萧文凌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兄弟清白的灵魂，是不容亵渎的，对于此种人，我愿意变的比他心黑。”
“萧监军！”小队之人看着萧文凌的背影，那并不宽阔的背影，此刻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高大，是啊，便是因为萧文凌，他们才便是这么团结，也是因为萧文凌，他们小队逐渐有了欢笑，从一支令人嘲讽的小队，变成可以成为演习之中脱颖而出的优秀小队。
他们是萧监军**来的兵，光是这点他们便值得骄傲了。
“我明白了。”莫将军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也是当过兵的人，热血的时代不再，变得沉稳的他却也忘怀不了那个热血的年代，或许多几个像萧文凌这样生机勃勃，充满热血的男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萧监军，我需要一个解释。”此时皇上阴沉着一张脸，后面跟着文武百官走了过来，“陈将军偷袭士兵固然是他不对，但莫将军也对他做出了惩罚，你身萧监军，谁给你当场击杀陈阳彦的职权的？”
果然，皇上是动了真怒，陶公公脸色不变，依然是一张笑眯眯的脸色。
后面百官也是一阵骚动，陈阳彦的尸体就在不远处，偷偷瞄了一眼，却也甚觉恶心，不过他们最关心的是，皇上将会怎么处置萧文凌，毕竟萧文凌不仅仅是一个监军那么简单，他还是萧丞相的儿子啊。
“陈阳彦该杀，我认为并无什么不妥。”牛浩秋抢先道，“萧监军身为军人，为自己士兵出头并无不可，至于错手杀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附议。”施寒良大大咧咧往前一站，又撇了撇嘴道：“呃，从陈阳彦头上的匕首来看，萧监军原先是想用刀柄砸的，只是一时错手扔反了，算是一场意外事故，皇上，这也只能算陈将军自己倒霉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就是形容他的吧。”
众人听的汗颜无比，你丫扔飞刀都是用刀柄砸人的啊？
“杀了便是杀了，何来那么多借口。”皇上脸色阴沉的看着萧文凌道：“萧监军，朕再问你一次，为何要这么做？”
“我——”萧文凌张嘴正欲说话，只见邹永突然啪的一下跪了下来，“皇上，匕首是我扔的，与萧监军无关。”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居然还有替罪羊自动出来？萧文凌脸色一变，大怒道：“放肆，休得胡”
“不是邹大哥做的，是我扔的。”又有人跪了下来认罪。
“是我扔的！”
“是我！”
“”
莫柳霞看的有些九十余个士兵竟是全部跪下认罪，那她又该怎样？扛起这个罪责吗？那与原先当兵的初衷不一样啊，她脸色变了又变，竟也是缓缓的跪了下去道：“都不用争了，其实是我——”
“你们——”萧文凌傻傻的站着，这算什么，他脸色变的古怪起来，心里五味杂陈，突然大声道：“够了，我已经说过，你们都是好兵，将来还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没有必要为这样的事丢掉性命，这件事分明是我一人干的。”
见的众人抢着责任，百官看的目瞪口呆，有些人终其一生恐怕也不会理解其中的情义，他们永远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愿意为别人背黑锅。
“岂有此理，你们当朕是傻子吗？”皇上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飞刀就一把，竟然有几十个人承担罪行，糊弄谁呢？竟然你们如此想领罪的话，那朕便成全你们，来人啊——”
“慢着。”莫将军脸色微微一变，瞪着他们道：“胡闹什么？替人顶罪的话也能乱说的吗？还有你，霞儿也跟着他们一起胡闹，想造反了吗？”
“莫将军。”莫柳霞脸色不变，淡淡的道：“其实飞刀真的是我投掷的。”
“胡扯！”莫将军瞪大了眼睛，“飞刀分明便是我让萧监军扔的！”
呃？众人傻了眼，莫将军究竟搞什么名堂，所有人都愣住了，便连皇上脸上也多出了几分古怪，萧文凌呆呆的看了莫将军一眼道：“莫将军，为何——”
“没想到一直执法公正严明的莫将军，竟也有偏袒人的时候。”顾丞相轻轻哼了一声，虽然对萧文凌有了改观，但这个人给他印象太深刻了，他心里竟隐隐有种害怕的感觉，害怕终有一天，萧文凌与萧丞相一同站在朝堂之上。
“我并没有偏袒的意思。”莫将军淡淡道：“陈阳彦已经侮辱了将军这个名号，三番四次刁难，又偷袭杀人，到了最后竟还是口吐秽言，侮辱死去的士兵，所以我下达了当场格杀的命令。”
他这一番说词却也能自圆其说，顾丞相哼了一声道：“不过狡辩而已。”
“是不是狡辩，问过数千士兵便知道了。”莫将军回过头去对着不远处的士兵道：“我下达给萧监军命令你们可听到了？”
“听到了！”雷鸣般的声音仿佛是在述说一个已成定居的事实。
“萧监军是无罪的！”
喊声震若雷霆，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是支持萧监军的，百官皆是变色，没想到萧监军在士兵们心目中的地位竟是高到了如此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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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降罪
萧文凌有些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脸色变了又变，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即便如此，军营中也有执法士兵，再怎么也轮不到萧监军出手吧。”顾丞相轻轻哼了一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当着皇上面将陈将军就地格杀，未免也太不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了。”
“顾丞相此言差矣。”萧易闻摇了摇头道：“倒不是我偏袒与他，只不过此位陈将军说法太无口德，为了不让他扰乱军心，就地格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顾丞相又何必在上面多费口舌呢？”
“这怎么能算小事？”顾丞相冷哼了一声道：“萧丞相也未免说的轻描淡写了一些吧，萧文凌的做法已经涉及到皇家的威严，实在于理不合，还请皇上明鉴。”
“顾丞相你莫要搞错了，是我跟萧监军下的命令，若是他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也是我指示的，你——”
“够了！”皇上脸色阴晴不定的截断了莫将军的话，冷冷道：“是非公道，朕自有计较，不用你们操心。”
一片寂静，皇上龙颜大怒，再也没人敢插嘴，他脸色阴沉的看了萧文凌一眼，又顾丞相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