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精明,也会三番四次误入崎岖,你是不愿去想吗?”雪紫函并没有动怒,只是带有一丝深意的看着萧文凌的眼睛,那充满了睿智的眸子似乎一下看进了萧文凌的心里。
即便是向来是斗嘴上了上风的萧文凌,眼睛微微闪了闪,竟是有意去逃避雪紫函的目光,又是一脸茫然的道:“没有人跟你说过当尼姑比道姑好吗?唉,真是可惜了。”
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复杂之意,快步上了马车,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雪紫函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如她所料那般,这个精明如此的男人,有无道心尚不知晓,却被人之常情所缚,恐怕从心底内便不愿去深思赵修若的身份。
类似于催眠的心理作用,只是如此自欺欺人又能维持多久呢?别看这人向来不肯吃亏,可一牵扯他的感情之中,他便与一个普通人无异,恐怕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吧。
她乃是修道之人,即便与萧文凌同坐一辆马车,也没有好见外的,在马夫怪异的眼神之中,她终是进去了。
回到施家的时候,赵玉燕果然早已离去,除了施成乐倒没有其他人来迎接他,想必魏语灵尚在生白日的气吧。
“表哥,你今日太厉害了。”一进来,施成乐便一脸崇拜的冲了上来,毫无顾忌的看了雪紫函一眼,又嘿嘿笑道:“当着嫂子的面调戏那个泼辣的宫女,表哥你的精神的确值得我辈学习。”
“那是,那是。”萧文凌眉开眼笑,浑似忘了先前不快,拍了拍施成乐的肩膀道:“小乐啊,做男人当真要像我一样,快些去找个弟媳,然后多找几个小妾过来,什么时候你能在调戏你家小妾的时候,直接将你弟媳无视了,你就圆满出师了。”
“哈?”施成乐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开玩笑,表哥以为谁都有他一般的脸皮啊,“算了吧,虽然很想学习表哥你,但我家老头子要是知道了,非把我吊起来揍一顿。”
他学的倒挺快,爹直接晋升一级,变成老头子了,萧文凌听的微微一愣,脸色变的古怪起来:“不能啊,舅舅三番四次要给我寻哪家千金去,听他那架式,即便是给我找上十个八个的也不是什么问题,没理由限制你啊。”
“什么?”施成乐差点没有跳起脚来,眼睛瞪得老大,“可我老头子说,若是我在外边惹出一身风流债,非打断我的腿不可,这,这算什么?不行,我得找老头子理论去。”
他才走几步,又哭丧着一张脸回来了,连连摇头道:“不行,我这一去,恐怕就要被打断腿了。”
“呃?”萧文凌一脸遗憾的拍了拍施成乐的肩膀道:“小乐,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不要在意,人与人之间的待遇有时候就这么大的。”
“是的。”施成乐很是幽怨的看了萧文凌一眼道:“表哥,我家老头子偏心。”
那幽怨的眼神看的萧文凌都不寒而栗起来,表弟这股怨念确实很大啊,不过当真没有看出来,舅舅那个张口便是帮自己联系千金小姐的人,竟会不准自己儿子拈花惹草,话说回来舅舅是想害我还是宠我啊。
不解,不解,从老太爷到施成乐,里面没有一个吃素的,混在他们之间,确实够累的。
直到萧文凌回到房里,他也未见到魏语灵出来过,他也没有多想,隐隐约约还有烦躁之感,从今日赵青皓到雪紫函,总觉得像是要将自己的心思引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萧文凌也不知道,他甚至有意无意的将赵氏兄妹给忽略了。
月光明媚,心有些累了,带着一丝疲惫,萧文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没有注意到,窗子口站着两个女人的身影,一个是雪紫函,另一个却是他也不愿想起的邬灵瑶。
“你打算跟着他到什么时候。”雪紫函古怪的看了邬灵瑶一眼,她不比萧文凌,自然知道邬灵瑶一天都跟着萧文凌的。
“咯咯。”月光之下,照在邬灵瑶洁白的小脸之上,带着银铃般的轻笑,显得更加妩媚,眸里流光微转,看着雪紫函轻声道:“自然是等雪姐姐有一片刻的疏忽,我好取他首级。”
“好吧,既然你这么执着,我也不再劝阻。”雪紫函似是妥协了,又看了沉睡中的萧文凌一眼,心中微微一颤,若不是因为那个误会,恐怕他们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吧,而以萧文凌的心性,对于感情十分看重,即便是对邬灵瑶还带着一丝牵挂之心,但更多的却是不想再想起她,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脸色微微变了变,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管怎样,她也是为了萧文凌好,无论他是否能助逍遥派完成她们的宗义,与邬灵瑶有过多的纠缠也是不好,特别是像他那样重感情之人。
“哦?言下之意,你是对萧文凌的生死不再关心吗?”邬灵瑶轻抚了抚秀发,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之意。
“你要怎样理解,那也是你的事,随你好了。”雪紫函依然是不为所动,竟是没有那日的咄咄逼人。
邬灵瑶看的微微一愣,又咯咯笑了起来道:“你的道心似乎又上了一层境界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与你师傅在那地方静养那么多年的心性都未突破,才在萧文凌身边一日,便被他的话所激,突破了‘明尘’的境界,看来萧文凌真是你雪姐姐的福星呢,怎么样,有没有让他作为考验你道心的试练?又或者——”
“那个便是师傅也未试练过,我不急。”很显然,雪紫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思还不由微微一动。
萧公子?她眼里很是复杂,闪过萧文凌那坏坏的笑意,还有那轻浮的语言,小事嘻嘻哈哈,大事便像换了一个人一般的人,若是让他她摇了摇头,慌忙抛去心头杂念,没想到竟是会被邬灵瑶撩起了多余的想法。
“嘴上说不想。”邬灵瑶微微揍在她的耳边,轻启红唇,咯咯轻笑道:“心里一定是开始在想了吧。”
一语中的,雪紫函不得不感叹一声,妖女便是妖女,连忙静下心来,也不回话,有时候她都觉得,气的自己有时牙痒痒的萧文凌,与她真是天生的一对。
“怎么样?知道我看中的男人的厉害了吧。”邬灵瑶微微退了一步,脸色微微冷了下来,“如果你扰乱了我的生活秩序,我会杀了你!”
“咯咯。”她又发出了一声轻笑,看着雪紫函似笑非笑的道:“怎样?我觉得可像。”
“像又何用,你又不是他。”雪紫函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看上他了。”邬灵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雪紫函微微一愣,“不是吗?”
“如果你是要来专门与我前来斗嘴的话,我没有一点兴趣。”雪紫函摇了摇头,又看了尚在熟睡中的萧文凌一眼道:“你是要看他吧,我不拦你。”
“我要看便看,你以为你拦的住我吗?”邬灵瑶咯咯轻笑,“雪姐姐也太看扁人了。”
轻迈莲步,邬灵瑶走到了窗口,娇小的身子将窗口的月光挡住,只有些许洒在房内,虽是看的不太清楚,她仍能感觉到萧文凌的眉头依然皱着的,即便是在睡梦之中,依然还有无尽的烦心事。
“为何非得要将他牵扯进来。”邬灵瑶脸色逐渐冷了下来,“你们都太自私了。”
“事关大义,自私也好,野心也罢,不过你们说说罢了。”雪紫函微微摇了摇头道:“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这才是萧公子应当去做之事,也不愧他当今的名声了。”
“什么天下大义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懂。”邬灵瑶看着雪紫函缓缓道:“我只知道他也不是一个在自己理念中苦苦挣扎的人,而且踏上你那条路,说不得一脚便是踏进了深渊,即便是他成功了,他的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那便要看他的抉择了。”雪紫函轻轻摇了摇头,“路是他选的,一念天上,一念地狱,为了大义,有所牺牲也是应当,无论如何,有些事冥冥之中已是注定了的。”
“说白了不就是自私?”邬灵瑶冷笑连连,“今日赵青皓已然行动,我便不信你会看不出他是何意,我看你还有些顺水推舟的意思,你现在不告诉他,便是想让他震撼来的更猛烈一些吧,将人家心里隐藏不愿去想的东西挖出来,雪姐姐,你们逍遥派行事还是让人恶心啊。”
“人有喜怒哀乐,不可能一路顺风,受着挫折也是寻常。”雪紫函看了她一眼道:“你该当知道这些道理,不过是你自己心乱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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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是同伴的同伴
日子略微平静了下来,这日子过的舒舒服服,并无赵玉燕之类的意外发生,仿佛是忘了所有事似的,萧文凌在这几天里该玩的时候玩,该吃的时候吃,有时还寻上一群纨绔子弟出外大肆玩闹,仿佛雪紫函的话在他心中未起到什么作用一般。
悠哉悠哉过着小日子,即便是多了一个雪紫函,萧文凌也没有多大的收敛,该调戏的照样调戏,雪紫函倒是了隐形人一般,看的一群纨绔目瞪口呆,没见过一个带这么漂亮的小姐出来还有心思泡妞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白衣似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竟让这一群纨绔第一次有了自卑感,便是多靠近一会都有些受不了,便连觉得偷偷看她一眼都是亵渎,很难理解萧公子站在这样的女子面前,也能正常如斯,给人的感觉,好像便是直接将这个仙女忽略了一般,暗暗鄙视的同时,又升起一股子敬佩,莫不是做到这样也与脸皮有关?
有几个偷偷向施成乐打听了一番,倒是施成乐大大咧咧随口道:“谁知道呢,没准是我表哥又从哪个地方拐骗来的吧。”
得,跟多了萧公子呆在一起,施公子怕是也与他表哥一个德性了,亵渎这样天仙的女人可是要遭雷劈的。
不过他话音这么大,那女人却是仿若未听一般,也从不说一句话,若不是因为她的气质实在太过特别,众人几乎都要将他忽略掉,见到萧公子依然故我,该调戏的绝不放过,不该调戏的——事实上他也不不敢调戏。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终于一封信打破了他生活的宁静,因为信的署名是——赵青皓。
“明日下午未时请来聚情楼一趟,有些要事相谈,还请萧公子赏脸。”
“呵,这次竟是不准备隐瞒,直接找上门来么?”将手中信撕去,萧文凌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相比以前之人,他能感觉到来人极有城府,与以往接触的纨绔子弟不同,这点从他平常的言行举止便能看的出来,而且雪紫函也明显认识此人。
从两次见面来看,第一次知道自己已被怀疑,毫不犹豫,当断则断立马离去,第二次也是浅尝即止,但他的目的却搞的更为扑朔迷离,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赵修若还是为了自己,这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承认,两次的交锋赵青皓并未占到什么便宜,而他却也从未占过上风,他发觉自己似乎从未看透过此人,能知道自己住在施家的人,可能会有多少?他直接将信送过来,可是有了直接摊牌的意思?
他将信的碎片扔在杯子里,又将烛火滴了进去,望着跳动的火焰,浓浓的黑烟遮挡住了他的面庞。
待将所有碎片燃成灰后,萧文凌脸上又挂起了平时懒散的微笑,回房取了根鱼竿,出门的时候却是碰上了魏语灵,微微一愣,又是嘿嘿一笑道:“小妞,早上好。”
“我已经吃过了午饭。”魏语灵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看着他手中鱼竿,又古怪道:“你还会钓鱼?”
“当然不会啦。”萧文凌那得意的样子仿佛像是钓鱼高手一般,拍了拍胸脯道:“找老爷子给我挂钩去。”
自己家怎么会给自己安排这么一个活宝未婚夫?魏语灵有时真想好好拉拉他的脸皮是不是又硬又厚,轻哼了一声,自己却向后花园行去,怕是要看看萧文凌又会如何出丑了。
见到这对未婚夫妻同时过来,老太爷露出了一丝笑意,看着看萧文凌道:“没想到你也会有主动钓鱼的一天,怎么了?莫不是又遇到什么烦心事?”
听老太爷这么一说,魏语灵脸色微微一呆,现在想来萧文凌今日会选择钓鱼,确实有些不同寻常,望着萧文凌的眼神之中,若有若无的挂上了一丝关心,这么多日子的接触下来,这人虽是整日嘻嘻哈哈,却是隐藏了太多的心事。
“哪的话,看老太爷无聊而已,所以特来陪你咯。”萧文凌打了个哈哈,又将鱼竿递了过去,嘿嘿笑道:“麻烦老太爷给我装鱼饵了。”
“呵呵,好,好。”老太爷慈祥的笑了笑,微带皱纹的老手接过了鱼竿,细心的抓起了鱼钩,三下两次便将鱼饵装好,又朝着萧文凌微微笑道:“心情不好的时候,钓鱼可是一个不错的消解方式呢。”
“这么说老太爷整日心情不好咯?”萧文凌一脸古怪的对老太爷眨了眨眼睛。
“你这臭小子,便这么喜欢钻牛角尖。”老太爷轻笑的在他身上一拍,将鱼竿递了过去,这个外孙倒是厉害,倒会自我调侃,亏自己还担心他会憋的难受呢。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自己不断暗示自己,可有些情绪总是控制不住的,有些东西越积越多,到了一定程度可是会爆发的,对此老太爷心中还有些担心。
逍遥派的横插一手,让整件事更为复杂起来,他轻轻摇了摇头,逍遥派的事迹他又如何会不知道?更何况即便是没有逍遥派的插手,可作为萧丞相之子,还有与那太子的认识,已让他纠缠到了一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老一少静静的坐着,未出一言,俱是盯着水面,仿佛是两块本就放在那的大石,魏语灵看的微微一愣,实在没有想到,像萧文凌这种人竟也会有如此安静的时候,这实在与平日的他判若两人。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这次萧文凌可没有上次那般的好运气,至少这一老一少,至今两边的鱼篓空空。
“凌儿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爷突然这么叫了一声。
“在。”萧文凌微微一愣,手中鱼竿微微一抖,微微看了老太爷一眼。
“有些事情,实在不行的话,就不必勉强自己了。”老太爷看着鱼竿,缓缓的道:“无论是施家,萧家,又或是魏家,没有人会怪你的,坚守本心固然是好,但超出预计之外还要强做的话,也是我们不愿看到的。”
“外公。”萧文凌有些感动的看着老太爷,无论什么时候,老太爷总是安慰着自己,让自己随心所欲。
“世上许多事情不同寻常,有些可能会超出你预料之外。”老太爷似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些东西不要只看到表象,又或是心中不敢认可,甚至有逃避的心理,我并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懦夫。”
“何意?”萧文凌有些茫然,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你是个聪明人,究竟何意即便现在不明白,日后也会明白。”老太爷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毕竟我的思想不能全部灌输于你,有些东西要你自己体会过后才会懂得,该怎么想,该怎么做,我并不能代替与你,经过同一件事的人可以有千千万万,但能答出想通答案的却不过几个,即便这个答案想同,下一件事的答案却又不一定会相同,我说的话你懂么?”
魏语灵听的心中暗惊,早听说老太爷是个智者,没想到字字皆是禅意,便是自己能体会的却也不多。
“老太爷的意思我懂了。”萧文凌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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