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张海峰并不知道,只有这些小的刀具是张海峰能够获得的,而且,张海峰认为,这些已经够了。
张海峰把这个纸团放在空中,尝试着吞咽了一下,然后他撇了撇嘴,笑了。将这个纸团放在自己的衣服内。
张海峰转过头,又拿起了一块沉重的砖头,仔细地端详起来。
在张海峰决定暴露自己身份的前一天,张海峰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部移出,所有的纸张,张海峰在院子里烧毁了。张海峰看着那些燃烧的纸张发愣,他的视线好像已经来到了白山馆的上空。
A赤裸着站立在冯彪的面前,检查身体的几个特务冲着冯彪失望地摊了摊手。
冯彪点了点头,站在A面前盯着A看了看,突然就笑了,说道:“我说张处长啊,你也别怪我们故意为难你,实在是规矩就是这样。抓你进来之前我也看了你的资料,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你是###的特工。但是呢……”冯彪说到这里,脸色一变,猛地一记重拳就打在A的脸上。
A一个趔趄,退后两步,刚要站正,就已经被几个特务控制住。鲜血就顺着嘴角流出。
冯彪甩了甩手,这一拳将他的手打得生痛,骂道:“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家伙,看着道貌岸然的,威风凛凛啊?当白山馆是吃素的啊!”
A惨声喊道:“我是冤枉的!你们冤枉好人了!”
冯彪背过身去,揉了揉自己的手,低声骂道:“骨头还挺硬。”再转过身来,对几个特务吩咐道,“给他消毒,换上衣服。把泻药加猛一些,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都拉出来!”
A听到冯彪此话,心中也是一震!
A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这里是一个袖珍澡堂的模样。一个特务把赤裸的A推到澡堂的中间。房顶有一个喷头正对着A的头顶,那特务对A骂道:“你最好老实点,赶紧的洗完澡!不好好洗,有你的苦头吃!”转过身去,和同行的另外两个特务站在一起。
此时,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发动机的轰鸣,A头顶的喷头咕噜咕噜喘了几下,一股冰冷刺骨又带着股药水气味的冰水哗地涌出来,直冲在A的身上。A强忍着这刺骨的冰冷,在特务的监视下,老实地给自己全身上下洗了个遍。这水里应该是加了消毒剂之类的药水,刺得皮肤又胀又痛。
三、比想象中更恶劣(2)
A哆哆嗦嗦地拿过特务递过来的毛巾,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这才感觉稍微温暖了一些。
一个特务拍了拍A的肩膀,假惺惺地笑道:“不愧是见过市面的人,有不少像你一样刚进来的,又打又闹的,结果呢?嘿嘿,你算是最识相的了!”A嘴唇乌青,哆哆嗦嗦地说:“几位大哥,多谢了!多谢了!”
一个特务就开玩笑一般,捅了捅其他特务,说道:“怎么样,搞军需的文化人,嘴巴就是乖巧。”
被捅的特务冷冰冰地说:“平日里都是爷,能放下这个身段,算他脑子还有根筋。”
A就着他们的话说道:“几位大哥,能穿上衣服吗?”
A并不想惹麻烦,他只想能够顺利地保持体力进入到白山馆内部,这个时候不是玩强硬的时间。
A在澡堂隔壁穿上了特务送上来的衣服,衣服半新不旧的,从内裤到外衣倒还齐全,就是有些单薄。衣服是灰扑扑的,背上有几条蓝色的横线。A穿上后,才算完全缓了过来,这种淋浴,A希望再也不要碰见了。
再次走进冯彪见到A的房间时,冯彪已经不见了,A脱下的衣服和其他的物品也都不见了。一个特务取出一个大印盒,抓着A的手,将他每个手指都蘸上印油,另一个特务取过来一份文件,示意A用每个手指均在这份文件的示意处按上手印。
A在按手印的时候,清楚地看到,这份文件头上署着:张海峰,男,任重山市军需调度处副处长,湖南长沙人士,阴谋颠覆政府。后面盖着一个朱黑色的章,印着两个大字:侦破。
A没有多想,很顺从地按下了手印。
等A带着枷锁被特务领着走出这栋房子时,前方那扇极其沉重的铁门正在缓缓打开,A知道里面是白山馆的第二层院子。
这时,铁门上方的围墙上,冯彪探出脸来,冲着下面的特务喊道:“还挺快的嘛!”
A身边的特务冲着冯彪答应着:“冯头,他很老实。”
冯彪扫了A一眼,甩下一句话就沉下身去:“这样最好!”
A和特务们走进大铁门,A举目看了看,在视线范围内,这里和A掌握的白山馆建筑图一模一样。一共有四栋房子,都是两层小楼。这四栋房子并不像中国传统的大宅子那样和门平行布局,而是和大门垂直的,每栋之间并无联系,完全独立。
A走进大门所处的位置,刚好一边两栋房子。中间有条用石板铺设的路,刚好能通过一辆卡车。而在正前方,还有一道和刚才进来的那道铁门一模一样的铁门,只是在那铁门旁边,还有一扇小铁门,看得出是一个连接里外的警卫室。院子里的这四栋房子并不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是审讯室、医院、宿舍和办公楼,真正关押人的地方还在里面。
冯彪此时正从旁边的梯子上走下来,这个梯子就是通向第二层院子铁门上方的小平台。冯彪打量了一下A,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说道:“张处长,就算你是个识相的人,可你也太老实了吧,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挺高兴被关进来呢?不应该啊,这一年多来,我也见到不少###奸细了,你这不叫不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A心里微微一震,心想道:这白山馆的特务头子之一果然不简单。
A撇了撇嘴,轻声说:“我是相信我一定能出去。我是不是###,不用辩解什么。”冯彪哈哈笑了起来:“出去?哈哈,真有趣!真有趣!第一次听到!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理由出去!”冯彪又立即拉下脸来,他的笑容来得快去得也快,骂道:“老规矩,拉干净后躺着进去!”
A知道这躺着进去大概就是要给他动刑。
A身边的特务也轰然一声应了,将A拉向右手边的一栋房子。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冯彪,不要总是让人躺着进去嘛!我看张处长可以免了。”
所有人都一回头,从左手边走过来两个人,一个中等个头,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梳得溜滑,鼻子下方留着工整的胡须,穿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一支金笔别在上衣兜里;另外一个瘦高瘦高的,脸上颧骨突出,一双细长的眼睛半睁半闭,好像没睡醒似的,整个人似乎无精打采的,但是那双小眼睛微微一睁,却有一股子淫邪之气透出,穿着身军装,倒也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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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比想象中更恶劣(3)
冯彪的口气连忙出奇地客气起来:“孙馆长,张特勤长,你们怎么出来了,我还说把这个张海峰安排好了以后再请你们过来。”
那个中年人就是孙德亮孙馆长,瘦高个自然就是这里的特务总长张顺民。
孙德亮笑着摆了摆手,说:“我一直等着张海峰处长大驾光临呢!”说罢,也没有答理冯彪,径直走到A的面前,客气地抱了抱拳,和颜悦色地对A说:“张兄,可记得我孙德亮?”
A摇了摇头,说:“不是太记得,抱歉。”
孙德亮笑了笑,说道:“一年前正月十五,戴笠戴委员不是请大家聚了聚吗?我那时候刚来重山不久,那天晚上对张兄的文采很是钦佩啊!能那么快对上戴委员的对子的人,可不多噢!”
A低头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就在戴委员身边,只是没有留胡子。”
孙德亮拍了拍A的胳膊,说道:“张兄果然是好记性啊!一点就透。”
A撇了撇嘴,也不说话。
孙德亮身为白山馆的馆长,怎么对他显得和冯彪之类不太一样?孙德亮继续说道:“张兄,我知道你是从刀山滚过、血海里游过的,你为党国服务了十年,兢兢业业、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怎么就一时糊涂了呢?张兄,以你的学识和胆识,党国必有重用啊!张兄,如果你知道什么,只要说了,就是立地成佛,回头是岸啊。党国对犯了错误的重要干部,从来都是宽厚仁慈的。”
A撇了撇嘴,说道:“张馆长,我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孙德亮和气地说:“张兄,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气,有怨气,觉得冤枉,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办公室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张兄,请你记住,只要迷途知返,党国仍然会委以重任,绝不会计较前嫌的。”
A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孙德亮紧紧地握了握A的胳膊,那神情真是情真意切,几乎眼中含泪,说道:“张兄,你是人才!人才!让你受委屈了!”
说罢,孙德亮转身离开,并挥了挥手。
冯彪吆喝了一声:“带走!”几个特务就推着A继续走去。
冯彪看着A被推入房内,才小声对一直背着身子不看A的孙德亮说道:“孙馆长!如果他就是不愿意说呢?”
孙德亮瞟了一眼冯彪,说走边低声骂道:“浑蛋!就算他说了,你以为我真的会放了他吗?这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攻心为上!你当这些###奸细怕挨打受刑吗?尤其这个张海峰,八年抗战,他吃的苦头常人都无法想象!越打嘴闭得越紧!他们最看重的还有一个‘义’字!”
冯彪连忙说道:“孙馆长又给我上了一课!”
孙德亮哼了声:“说了多少次,这里不是白公馆!对付我们这里的犯人,攻心为上!红脸白脸要唱得恰到好处,才有作用。你嘛,继续当你的恶人就是了。”
冯彪应道:“是!是!谨记孙馆长教诲!”
孙德亮冷哼一声,那张看似一副正义的脸上也涌起一阵邪气。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能让张海峰说出只言片语,一定是能够得到极重要的情报,毕竟能让张海峰加入共产党或者服务于共产党的,至少是重山市最重要的几个共产党负责人之一。
孙德亮和张顺民两人独自又往前走去,孙德亮转头对张顺民说道:“顺民啊,那个徐行良你小心点,此人和李圣金关系颇深,又极有心计。这个张海峰你要多盯着点,不要让徐行良染指,弄不好,李圣金这个笑佛就要给我挖坑下药。”
瘦高个张顺民面无表情地说:“您是戴委员亲自点名的人,他们敢吗?”
孙德亮哼了声:“李圣金这老鬼一直想往中央爬,从我这个白山馆突破,弄些重要情报出来,可是他的大好机会。我在这里待着,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表面上他对我服服帖帖,大事小事都积极配合,却把2号楼弄得像这里的狱中狱一般,现在连抓人也总是让徐行良去,把你丢在一边,他这心思不是明摆着吗?所幸2号楼的犯人尽管重要,到现在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要不尾巴定要翘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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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比想象中更恶劣(4)
张顺民也哼了声,说道:“徐行良,我自会给你看好。”
孙德亮淡淡地说:“本来这张海峰是要关到2号楼的,生生让我拿到1号楼来,已经给了李圣金和徐行良一个下马威。张海峰这种级别的官员投敌,有趣得很呢!顺民啊,我说是这样,你身为特勤长,还是要对徐行良他们客气一点,别闹出什么冲突,让我下不了台来。”
张顺民冲孙德亮微微鞠了一躬:“孙馆长,你是我的大哥,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放心!”
此时,A正关在一个铁栅栏的牢房里,手中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栅栏外的特务敲着铁栅栏,骂道:“张海峰,发什么呆,快一口喝了!别逼我们给你灌下去!”
A看着这碗药水,心中更紧,他吞下的牛皮纸团,还能保住吗?
四、三栋牢房(1)
A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尽量让药水细细地流入食道中。这药不仅难闻而且难喝,这让A每喝一小口都微微皱眉。特务敲着栏杆骂了起来:“当喝糖水呢?怎么像个娘儿们一样?”
A抬起头来,讨好地说:“太难喝了,我肯定喝完,几位兄弟见谅。”说着又低下头喝了一小口,就咳嗽起来,但A使劲压制着这咳嗽,碗里几丝A咳出的血液飞快地融在黑乎乎的药水中。
所幸这碗药水并不多,A在特务的催促和嘲笑声中终于艰难地一饮而尽。一个特务敲着栅栏嚷道:“要拉屎了拉在你边上那个盆子里啊!”另一个特务也嘀咕道:“奶奶的,总是要干这些搅屎的事情,每次都一无所获!真他妈的烦。”
A的肚子很快就翻江倒海一般蠕动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肚子中奔驰着火车。A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当着特务的面脱下裤子拉了起来。
铁栅栏外的特务将准备好的口罩戴上,含含糊糊地大骂特骂起来。
这泻药的药效极其猛烈,A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里几乎连肠子都要拉出来了。几个小时后,A终于瘫软在一边。又过了一个小时,特务见A已经没有什么迹象了,戴着口罩打开牢房钻了进来。这些特务尽管嘴上抱怨不已,但是工作起来还是非常仔细,他们用一个网眼的铁网罩一遍又一遍地在A的那盆粪便中探索着。
搜索粪便的特务猛地一停,用一把长镊子捅了捅一块硬物。转过头看了A一眼,A低着头,也不看他。这个特务嘿嘿地笑了两声,用镊子把那块硬物夹起来,说道:“我说张处长,你有生吞的习惯啊。”然后,他拎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东西来,啪地一夹。
这只是一个山楂。
当然,这个特务也知道这是个山楂,他将这个山楂丢在一边,继续探索起来。
最终的结果是什么都没有。
A低着头,不仅因为几乎虚脱,更是因为他的食道中火辣辣地疼痛。
张海峰在自己的密室里,拿起那团牛皮纸包裹着的纸团,拿起放下,拿起放下。他非常不放心,他担心进入白山馆的时候,要做非常严密的身体检查,如果连粪便都要检查的话可就糟糕了。这些器具,有经验的特工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越狱准备的。
张海峰把牛皮纸松开,解下了两圈以后,套上了一个铁环。这个铁环很奇怪,上面有五根垂直的铁丝,每一个铁丝上又有一个倒刺。A固定好这个铁环后,将五根带倒刺的铁丝收拢在一起,啪地一松手,那五根倒刺晃悠悠地颤抖着撑开了。张海峰试了一下,弹性很强。
这是张海峰非常冒险的一个做法,就是在吞下这个纸团后,五根倒刺弹开,钩住自己的食道,而不让这个纸团滑入胃中。这五根倒刺不能太尖锐,如果完全刺入肉中,那会非常麻烦,为此,张海峰将这几根倒刺做得扁平。要让倒刺钩住食道,还要能够吐出来,其中的艰苦常人无法想象,但张海峰为了万无一失,凭借着极大的毅力和决心,终于做到了。
在特务冲进张海峰的办公室的时候,张海峰已经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刚把牛皮纸团含在嘴里咽下的时候,房门就被踢开了。张海峰挤了挤喉管,那牛皮纸团上的机关启动,咔的一下,五根倒刺弹出,牢牢地撑住了张海峰的食管内壁,不再下滑。
A喝泻药的时候为什么小口小口地喝,第一是担心把牛皮纸团冲入胃中,第二是防止那些倒钩钩得太紧,嵌入肉中太深,无法吐出。而在泻药药效过去之后,卡在A食道中的牛皮纸团几乎已经要坠入胃中了。如果这个时候再被人殴打或者撞击,带着倒钩的牛皮纸团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