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溅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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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溅花红-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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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雁翎道:“站住!”

    左大海顿时就不再移步缓缓回过身来。

    谭老爷子脸色可不像先前那么好看了赤红的脸上现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怒容。

    胡子玉怕他作赶忙抢先含笑道:“左兄弟你先别走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坐下来慢慢说呀!”

    谭雁翎冷冷一笑道:“一万两银子吓不住我谭某人左掌柜的麻烦你转告盖老弟一声叫他马上把货拿来我们是看货付钱!”

    “谢谢老爷子的恩典!”左大海深深地又打了一躬站起来却是犹豫着不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子玉心里也有点生气了。

    “不瞒二位老爷子说盖兄弟请我转告谭爷说这个价码已经不同了现在要高一些了!”

    “什么?”胡子玉怒声道:“又涨了?”

    “不错!”左大海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是他手下哪个人走了消息让一位孙爷知道了结果……”

    胡子玉脸色一变回头看了谭雁翎一眼。

    谭雁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结果怎么样?”

    左大海干咳嗽一声道:“结果……那位孙先生愿意买下来。”

    “卖给他了?”

    “还没有。”左大海本来是一副很正直的脸这时竟然变成一种油滑的神态。他尴尬地笑道:“要是卖了在下也就不敢来回话了!”

    胡子玉嘿嘿冷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吧要多少?涨了多少?”

    左大海又咳嗽了一声道:“胡爷你老可别误会这不是在下的意思在下只不过是负责传话而已——”

    “我知道你说吧!”

    胡子玉声音很大显示出他心里的怒火可是眼前这种事却又作不得。

    左大海微微一笑讷讷道:“盖兄弟的意思说那位孙爷出价五万——”

    “五万?”

    “五——万?”

    谭雁翎怪笑了一声道:“左大海……你别是财迷了心窍吧!”

    “老爷子——在下天胆也不敢!”左大海畏缩地道:“这完全是盖雪松他自己的意思。”

    胡子玉咬着牙插口道:“盖雪松为什么自己不来?”

    “盖兄弟的意思是怕二位老爷子不谅解所以……所以……”

    “你不要说了!”胡子玉挥挥手道:“谭老爷子别说拿不出这笔钱就是拿得出来也不会上他这个当你回去吧!”

    左大海又深深鞠了一个躬道:“那么在下就这么回复他就是了!”

    胡子玉冷冷一笑道:“左大海这十年来我们东家可待你不薄——”

    “在下知道!”左大海一本正经地道“谭大爷和胡爷对在下恩重如山!”

    “你知道就好!”胡子玉冷冷地笑道:“姓盖的和我们是初见谈不上什么交情可是你左大海就不同了老弟!怎么啦这件事里你不想插上一脚是怎么样?”

    “哈哈……”左大海打了个哈哈说道“胡爷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既然胡爷怀疑到我那么这件事在下也只好抽身不管了!”

    深深地打了个躬他老哥子可又要走了。

    谭雁翎忽然上前一步道:“左大海你先别走!”

    “是老爷子!”说着话左大海又回过身来:“老爷子还有什么差遣?”

    “回去告诉姓盖的叫他马上把货带来我是看货给钱——”

    “老爷子是五万啊——”

    “我知道只要货真就是五十万我也是一个蹦子儿也少不了他的!”

    “是——”

    左大海喜形于色地道:“老爷子你大安吧在下告退了!”

    说时托着笼子退了下去。

    他走了以后胡子玉不胜惊讶地向着谭雁翎道:“东翁莫非真要以五万两银子买那块皮子?”

    谭雁翎冷笑了一声道:“大势所迫又能如何?总不能眼看着落到了司徒火一帮人的手里。”

    胡子玉皱眉道:“只是只是五万两银子……”

    “这个我自有办法!我这里有三万两庄票你那里再凑二万两应该没有大问题!”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手里却连一个现钱都没有了!”

    “再说吧!”谭雁翎眸子里射出一片怒火。

    胡子玉忽然心里一动他和谭雁翎几十年的交情了对方的个性素行他焉能有不知之理?心里有所见嘴里却不出声。

    谭雁翎坐下来道:“你这就去准备庄票吧!”

    说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动道:“差一点忘了件大事你我都不识货如何是好?”

    胡子玉怔了一下道:“霍先生偏偏回乡去了!”

    “霍先生”是皮大王谭府手下的一个老贡举举凡天地间之飞禽走兽无所不知最能察验各类兽皮之真伪贵贱只可惜眼前告假还乡须待半月以后才能转回他偏偏于此时不在府内诚可憾之至!

    胡子玉忽然一笑道:“东翁可放心霍先生虽不在家可是昔日与其闲谈时却由他嘴里知道白魔王诸般异态最奇之处乃是这畜生头顶上生有独角一支其色血红名为‘朝天一炷香’以此相试盖雪松看他知是不知?”

    “不错!”谭雁翎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白魔王头上果有独角一支这一点是我亲眼看见错不了!”

    胡子玉叹了一声道:“东翁当时如果下手杀了那个畜生何至于今日受人以此要胁、破大财!”

    谭雁翎叹了一声道:“你哪里知道那畜生的厉害不怕你见笑以我之武功造诣却连那畜生身边都近不了能逃得活命已是千难万难了!”

    说到这里差人入报道:“左掌柜的同着两个客人来了!”

    胡子玉道:“有请!”

    遂见门外步入三人左大海、盖雪松还有一个人——“黑虎”陶宏。

    盖雪松背后背着一个豹皮革囊“黑虎”陶宏后面背着一个小木箱子。

    三个人分别向谭、胡见了大礼落座之后胡子玉离座少顷匆匆又走了进来已取得银票在身。

    盖雪松等三人因见谭老太爷脸色不佳礼见之后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直到胡子玉返回之后左大海才咳了一声道:“二位老爷子要看货我就特别把盖兄弟给拉了进来!”

    盖雪松不自在地欠身道:“是……”

    谭雁翎哧哧笑道:“盖老弟身上有这么一件宝怎么不早说也早叫我们长长见识!”

    盖雪松道:“不敢惊动老太爷……”

    左大海插口道:“盖兄弟是不敢嚷出去这年头人心不古啊!”

    胡子玉哼了一声道:“盖朋友你的意思刚才左掌柜的跟我们也谈过了价钱的问题无可厚非但是我们东翁想先看看货。”

    “是是是……”盖雪松一面说一面卸下了前后的豹皮革囊左右打量着一副迟迟不欲开视的样子。

    胡子玉道:“你放心这里也没有外人!”

    盖雪松笑了笑这才把革囊打开来——那块价值连城的白魔王皮子配了一块红缎子的里子好白好长的毛果然有异一般。

    几个人当时偎过来把这块皮子拉开来差不多有一丈见方。

    对于皮货方面谭、胡当然不是外行。

    谭老爷子用手前后摸着毛又弓下身子来就口吹了吹皮面上立时起了一个小螺丝旋涡深不见底可以想知当是上好之皮!

    “皮子是不坏!”谭老爷子点点头坐下来。

    盖雪松连忙把皮子收叠起来。

    “价钱方面……”胡子玉吟哦着。

    盖雪松咳了一声道:“五万两不能再少!”

    谭老爷子鼻中“哼”了一声道:“谭某的家财也不过百万之数五万两是否多了一点?”

    一旁的“黑虎”陶宏却哈哈大笑道:“老太爷太客气了这种东西一入中原到了北京可就不止这个行市了……”

    左大海亦帮腔道:“是啊盖兄弟是因为怕路上生事又没有这个门路所以才急于脱手求现的。”

    两个外客比正主话还多深智如谭、胡者焉能会有看不出来其中之故的道理只是眼前却也无可奈何!

    二老深邃的目光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里有数。

    微微一笑谭雁翎道:“左掌柜的话说得也有道理这年头人心不古身怀着如此希世珍宝的人是要处处留心以防不测!”

    半真半假地笑着道:“就拿眼前来说吧假如谭某心存不轨硬要留下盖朋友你这块皮子谅你们也是无计可施——”

    此言一出盖雪松大笑了一声道:“老太爷这么说也太自贬身价了……这一点我等何尝不曾料及?”

    说到这里鼻子里哼了两声含着笑道:“……在下等三人离开之时迎春坊上下百人皆知在下三人拿着这件东西来到府上求售……现在还在迎春坊等我返回在下也曾答应他们如果成交当取出万两白银以为彩头……”

    哈哈一笑盖雪松有恃无恐地又道:“……老太爷你莫说没有这番异心即使是有此心意却也未必敢在上百人目睹之下干此令人不齿的杀人勾当吧老太爷……以你老人家今日的声望。家当这么做太划不来了!太可笑了!”

    话声一落又自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老谋如谭、胡者尽管表面上声色不动可是内心却也都为之一寒。

    盖雪松的话一点也没说错谭雁翎这个在地方上有“老善人”之称的名人他是绝不会在众目暖暖之下干这种勾当的。

    嘴角牵动了一下谭雁翎微微传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高!高!实在高明之至!”

    说了这句话他脸色遂即现出一种长者的慈祥情谊频频点头道:“就冲着盖兄弟你这番话咱们这个生意八成是做成了!”

    盖雪松抱拳道:“那就先谢谢老太爷只是老太爷说是八成还有两成——”

    “啊!”胡子玉在一旁插口道:“还有点小问题要请教盖朋友!”

    “不敢请当面说!”

    胡子玉道:“这个白魔王胡某也是只听传说却不曾亲眼见过可是敞东却亲眼见过而且——”

    “这就太好了!”盖雪松笑道:“有人见过就更可断定真伪了!”

    谭雁翎点点头道:“那么就请老弟你口述一下这畜生是个什么长相吧!”

    盖雪松点点头道:“好——这个白魔王身高丈二腰可三人合围一双金光眼能穿云雾察人于十里内外来去如风行动敏捷常人不能近身!”

    谭雁翎道:“就只如此而已?”

    “不——”盖雪松道“这只是一般形象这畜生最特殊之处却在于它头顶上三寸四分处生有一只独角其色鲜红状如玛瑙可谓乘天地之灵而生!世所罕见!”

    谭、胡二人对看一眼无异盖雪松所说的毫无破绽全系实言了。

    谭雁翎点点头道:“盖兄弟所说不错老夫所见正与兄弟你所说一般无二!只是据老夫所知那畜生行动如风即使是一流轻功身手之人亦难近其身再者这畜生出手奇重虽无内功却可抵得我等二十年纯功之人……”

    顿了一下他打量着盖雪松的脸微微一笑道:“……不是老夫轻看了兄弟你这身武功老夫不才说得托大一点吧这身功夫较之兄弟你总要高出许多!”

    “那是当然老太爷的武功在下岂能望其项背?”

    “这就是了!”谭雁翎冷冷地道:“那么以老夫之武功尚且不得近那言生身侧咫尺何况兄弟你?”

    盖雪松面上一红却接着微微一笑道:“老太爷您问得极是……老太爷你是力敌在下却是智取!”

    他微笑了一下又道:“——至于如何擒得那白魔王那是先父所遗传下来的独特秘技请恕在下不便泄露!”

    谭、胡二人又时看了一眼——

    谭雁翎说道:“这番话倒也可信只是——”

    他冷冷地又道:“既然如此我等又如何相信这块兽皮就是真货?”

    “这个不难!”

    盖雪松似乎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他伸手把背在“黑虎”陶宏肩上的那个小木箱取下来一笑道:“有物为证!”

    说时已启开了箱盖。

    每个人顿时一惊触目惊心的非为别物乃是一根红晶透剔连有半截血根的红色独角。

    “老爷子请过目——”

    盖雪松高高把箱子呈过去道:“请看看当日所见白魔王头顶上那只独角可是这一根?”

    谭雁翎接过来细细看了一下只觉得那根独角入手有如坚冰一般寒冷其色状正与当日自己所见一般无二他在鼻下闻了闻断定其上所沾乃是熊血。

    有此一物他自然怀疑冰释!

    盖雪松道:“此角乃天地间灵物价值虽较这块熊皮略次却也相差不多如果老爷子喜爱再加三万两银子在下亦可同时割爱!”

    “不不……”谭雁翎迅地把手中熊角递了过去他谦逊地笑道:“你还是自己留下吧!”

    盖雪松含笑接过遂即收入箱内由“黑虎”陶宏仍然背在肩上。

    谭雁翎嘴皮略动了动在座每个人却没有听见他在说些什么遂见胡先生也动着嘴皮同样地也听不见什么声音左大海等三人顿时知道二人正在用“传音入密”绝妙秘功在互通消息。

    少顷——

    谭雁翎道:“好吧这件买卖我们成交了!”

    左、盖、陶脸上洋溢出无可比拟的笑容遂见胡子玉由身上取出一个桑皮纸信封打开来拿出了六张北京“泰丰银庄”的庄票。

    当下就由盖雪松亲署左、陶证署写下了一张卖货的收据盖下了手模印子这件买卖就算成交了。

    拿到银票之后盖雪松等不想久留谭、胡也没有留客的意思。

    送走了三人之后谭雁翎立刻把那块用五万两银子买下的皮货重新与胡子玉展视了一番当然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五万两银子不能说就使得有“皮大王”之称的谭老太爷顿时变穷了可是拿出这笔钱已使他感觉到相当地吃力手上的现金已荡然无存!

    本来可望一万两银子成交的一笔生意忽然一下子价钱抬高了好几倍为了信誉、面子、打击敌人、本身的利益他不得不这么做可是他是心有不甘。

    他绝不会甘心要盖雪松这样的一个人由他手里拿走这么多钱的。

    “赛吕布”盖雪松把一张一万两银子的庄票亲自交到了左大海的手里后者早已笑得眼睛成了两道缝连口不迭地道着谢。

    盖雪松又把另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交给手下的同伴“黑虎”陶宏陶宏嘻着一张大嘴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

    左大海重重地在盖雪松肩上拍一掌道:“兄弟真有你一手往后你也用不着干这一行了你打算怎么用这笔钱?”

    盖雪松道:“这个不劳费心我已想好了主意在应天府开上一家大皮货庄子……也过过皮大王的瘾!”

    说着他大声笑了起来。

    “黑虎”陶宏笑道:“我陶宏也就是今天的胡子玉人人见了我也得称上一声先生!”

    左大海嘿嘿笑道:“你们要的车我已准备好了快走吧万一要是那个老小子后悔了又是麻烦!”

    盖雪松站起来哈哈一笑道:“一切多劳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抱抱拳他就同着“黑虎”陶宏各自拿起了一个行李卷儿左大海偷偷地把门开一条缝向外面看了几眼道:“行没有什么人啦你们请吧往后再财可别忘了老哥我一份儿!”

    盖雪松哧哧一笑把装着熊头上那根独角的小木头箱子往肩膀上一背正要步出忽然又站住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黑虎”陶宏一怔道:“走啊!”

    盖雪松笑道:“一说到走我还真舍不得谭家那个大小姐!”

    陶宏噗噗一笑道:“得了!骗了人家老子的钱还想着人家的闺女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走吧!”

    他一时不小心说漏了嘴却使得左大海当场一怔盖雪松却机警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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