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贵芝陡然觉到白衣人手中刀光有异已来不及抢救!
但只见白衣人高昂的身材向前微微一欺右手刀向前疾推而出刀光有如匹练般地闪出了一道奇光。
“混元掌”乔泰惨叫一声腹上喉下——也就是在心窝那个地方正正地着了一刀这一刀可以比美那双钢枪同样的深入内部。
乔泰在如此重创之下自难再苟脱活命身子如一扇门板般的平平地倒了下去连大气也没有来得及一出遂即一命归天!
白衣人这般杀人的手法真正吓人。妙的是他杀人之后却仍然能保持着他从容的风度。
红脸上那双奇光闪烁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贵芝忽地绽开了一丝笑纹。
“你大概就是谭老二的女儿——谭贵芝——是吧。”
仰天一声狂笑大声道:“嗯好名不虚传!”
谭贵芝惊魂乍定之下陡然勾起了眼前的血债娇叱一声道:“好狂徒!”
随着她纵出的身子掌中剑“白蛇出穴”陡地穿出直射白衣人前心。
白衣人冷笑声中身子在其剑下滴溜溜一个快转。
谭贵芝这一剑可就走了空招。
她身子向前一伏用“金雀剪尾”的身法倏地转过身子来。
虽然她背着一个人可是看上去仍是利落得很身子一转过来掌中剑用“白虹贯日”的剑招第二次出手“唰”一剑直向白衣人面门上擦去。
白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右手平伸不偏不倚正好迎着了刺来的剑身。
只见他微曲中指向外一弹——“当”的一声正好弹在剑身之上。
仅仅不过这么轻轻一弹的力道谭贵芝手上的这口剑险些地把持不住倏然弹空而起。
谭贵芝力持之下仍免不了一连后退了两步才得拿桩站稳。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谭贵芝陡然体会到来人的武功之后禁不住吓得呆了一呆。
白衣人出了一阵嘻嘻笑声频频点头道:“丫头你能接得住我这一指神功可见得是有些能耐比起那一群酒囊饭袋是要强多了!”
谭贵芝青着睑道:“你是谁?凭什么放火杀人?”
白衣人一笑道:“放火杀人只是个开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谭贵芝尽管是练了一身武功可是二十年来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等五步溅血大火烧杀的场面?
尤其是徐、乔二人在她心目里一向是亲如长上事之为叔的长辈人物想不到和对方一照面的当儿竟然双双丧命。
这个刺激来得太突然太可怕了……她内心跳得那么厉害有种恍惚的感觉!身后的彩莲更是面无人色两只手紧紧勒抱着她的脖颈有一声没一声的抽搐着看样子简直像吓呆了一样。
谭贵芝定了定神对方白衣人哈哈一笑道:“丫头常言道得好父债子还谭老二当年太不够意思欠了我们一笔债在没有正式问他讨回之前说不得先委屈他的老婆孩子一下先跟我们走一趟你意思怎么样?”
贵芝暗中咬了咬牙冷冷地道:“你是谁?可是我并不认识你!”
白衣人冷森森地一笑道:“你一定要问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叫我一声三叔应该不吃亏!”
说到这里冷冷一笑道:“……丫头你当然不明白过去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咱们哥儿几个当年跟你爹以及胡子玉咱们是歃血为盟磕头的把兄弟……是你爹太不够意思……”
他那张有如重枣的大红脸上在说到这里时显现出一种狰狞之色怪笑了一声他接着说:“血债血还现在该是他还债的时候了丫头没别的你跟我走一趟吧!”
谭贵芝当然知道对方这个白衣人武功非比等闲可是如果说让自己束手待擒她却是不甘心的。
她察情观势脸上带出做作的微笑向前走了两步抱剑道:“这么说你不是外人了请问贵姓大名?”
白衣人那双闪烁着异光的眸子微微一转冷冷笑道:“丫头你要是想着向我出手可是自己吃亏!”
“后辈岂敢——”
说到这里她指向颈后丫鬟彩莲道:“这丫头没见过世面是局外人可否放她逃生!”
白衣人点点头道:“这个当然可以只是眼前你放她下来却是死路一条你随我来!”
说罢转身纵起双臂张合之间有如大鹤凌宵起落的当儿已飞纵出六七丈处谭贵芝这时也自展开“燕子飞云纵”的轻功绝技足尖点处如影附形紧紧迫在白衣人身后。
白衣人身子方一落下谭贵芝却由其身后袭近——
在她来说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谭贵芝因知对方白衣人武功极高是以打心眼儿里压根儿不敢轻视这一次以为有机可乘利用前进的姿势把全身功力贯注于剑身内手腕一振剑身上顿时泛出一片白光是为“剑兵”。
大凡一个练剑而兼习内功者其最高意境必在“剑悉”。
剑术上最高的造诣亦在“剑炁”。
只是这种功力视每个人功力深浅其造诣自然不同十年筑基即可成“剑炁”之功数十年甚至于百年的苦功亦可成“剑炁”之功只是这两者之间成就当然有很大差异。
谭贵芝如非知道对方是非比等闲的人物万万不会施展这等绝招杀手!
功力一现果然不同凡响。
但只见一道匹练般的白光由其剑身上霍地暴溅而出其势有如飞虹倒卷划出半月形的一流白光直向着前行的白衣人颈项上卷去。
白衣人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触能力就在这道剑炁尚离着他后颈尺许以外他已经识破了先机。
他身子倏地一个快转火光映衬着他那张赤红的脸——他好像大吃一惊的样子。
刻不容缓的一刹那间白衣人竟然自恃着他数十年苦练的“内炁”功力施展“空手入白刃”中“拿”字一诀两只手巧妙地向着对方剑身上拍了下去。
“叭”的一声肉掌和冰冷的剑锋接触到了一块。
休小看这么一拍之力事实上却是双方内力的颉颃。
就在白衣人双掌一拍之下谭贵芝顿时就觉得全身大震了一下。
这一震的力道是大得惊人谭贵芝如再敢持剑不放准保她五脏六腑被震得粉碎!
她不得不松手脱剑——
尽管如此就在她松脱宝剑的一刹那间仍然其势可观一时间仿佛胸上着了重重的一拳般的疼痛使得她身子一个后退踉跄跌倒在地。
白衣人冷森森地道:“丫头孩子你那一手还差得远!”
双手向外一翻白光一闪直向着谭贵芝身上飞去……
伏哭贵芝身后的彩莲吓得尖叫一声谭贵芝只觉得身后一动才觉到那口剑敢情已经归入剑鞘之内自此她内心不得不钦服对方之武功高。
在她的印象里这人武功绝不在自己父亲之下可能较父亲犹有过之!
有了这次教训之后白衣长客对于她不得不心存防范乃引手前指令其先行。
贵芝经此一试对于白衣人武功大生戒心自不敢再生造次当下冷冷一笑遂即腾身前导。
她身子方扑纵出数尺忽见两个黑衣人左右掠到二黑衣人乍然现身正待向贵芝出手只听白衣人一声叱道:“住手!这里没你们的事!”
二黑衣人本已出手乍见白衣人现身各自住手垂手而立。
白衣人停身道:“姓谭的老婆找到没有?”
黑衣人之一道:“老当家的已擒住了正关照我们找寻姓谭的女儿——”
说时两个人眼睛一齐向贵芝看去。
白衣人点点头道:“这就是吩咐下去人已到手不必再多杀无辜撤离去吧!”
二黑衣人似乎对眼前白衣人十分敬服听闻之下频频称是。
其中另一个抱拳道:“启禀二太爷这些牲口为数甚多听令逃窜未免过于可惜……”
白衣人嘿嘿一笑目光注向贵芝冷冷地道:“谭老儿为富不仁这是他当年造孽钱大家分分没啥不可以的——”
黑衣人嘻嘻笑道:“二太爷的意思是——”
白衣人道:“我已经关照过胡头儿自有办法你们找着胡头儿听命办理去吧!”
二黑衣人各自抱拳称是双双起步如飞而去。
谭贵芝耳闻目濡心知对方必是一甚有组织的匪盗团体并且得悉母亲也落在了他们手中其实这些人所以如此主要还是在对付父亲他们双方到底有什么仇恨贵芝却是丝毫不知。
她心里原来就为着一个桑南圃已经六神无主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平白地又来了这么一大帮人更不禁使得她乱了方寸——
由此可见江湖或武林中之仇杀可怖更不禁深深为着父亲的安危而担心!
白衣人吩咐二手下去后目注谭贵芝道:“这是你父亲当年所作所为的一个报应可怨不得我们心狠手辣!”
谭贵芝冷笑道:“我爹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倒是你们这种烧杀绑掠才是罪大恶极比最毒狠的强盗更有过之!”
白衣人细目一睁狂笑道:“好一张利口丫头今天你落在我们手里也就认了命吧我已对你再三宽容等一会你见了各位长辈要是胆敢再这么说话可就够你受的!快走!”
说话时只见各处房舍俱为大火蔓延劈啪声中涌起冲天火焰大好的一处马场顷刻之间成为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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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狼窟又遭凌】………
谭贵芝内心一阵伤心泪如泉涌。
她自问难以逃开这步劫难叹息一声遂即一路纵出。
一口气扑出了数十丈外身方落地遂听得身后白衣人冷笑道:“停下来!”
谭贵芝猝然一惊回头才见对方白衣人就立在面前数尺以外她自忖着逃走无望也就安下心来。
劈剥声中就只见眼前一堵木舍火起数丈火光灼得人肌肤生痛要想翻越过去诚为不易。
原来马场房舍皆取圆周建筑式样一经着火形成一条盘绕的大火龙除去两处门槛地方可以出入以外到处皆受困于火海如无杰出之轻功绝技休想擅越雷池一步!
偏偏两处出口皆为怒闯狂奔的数千牲口所占用人思脱困除跨越火房别无良策。
白衣人打量着这片火势目光望向谭贵芝冷笑说道:“丫头你有这个能耐么?”
贵芝摇摇头冷笑不语。
白衣人道:“那就把背后的那个累赘放下来!”
谭贵芝回头看了一眼觉彩莲连惊带吓这时早已昏了过去可怜这个丫头哪里经过这等场面?想到多年主婢之情贵芝不禁浮起了一片伤感。
“办不到!”她摇了摇头冷笑道:“我情愿与她同葬火场也不愿舍她而独生!”
白衣老者嘿嘿一笑点点头道:“难得你这丫头有此心情既然如此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说到这里前进一步一伸手抓住了谭贵芝一只胳膊叱了声:“起!”
二人同时顿足直向着高有数丈的火舍一角落下去!
迎面扑袭而至的一股浓烟几乎使贵芝为之窒息紧接着一道火舌怪蟒也似地直向二人落身处卷来。
白衣老人猝然一惊大声吼道:“不好!”
他右掌霍地向外一翻用力把谭贵芝身子抛了出去谭贵芝借力使力足尖猛点同时施展出“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向上拔起两种力道配合施展之下整个身子连同着背后的彩莲足足翻出十数丈外落于院墙之外。
她身子落地一跄单足跪倒。
这时却见白衣人身上带起了一丝火焰由空而降他落下的身子急地在地面上滚翻着借以压熄身上的火。
谭贵芝先是一怔紧跟着却兴起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的念头倏地转身倏起倏落地向着一条荒道奔去。
这附近地势她清楚得很只要抄越过这条荒道就可通向宽敞的驿道如果能即时搭上一辆便车这条命或可保住。
能够逃开然后再图设法搭救母亲总比和母亲同时陷身敌手坐以待毙好得多!
她想得似乎是太如意了。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到了当她足下力点施展出全副功力猛然脱身扑入荒道之霎那时身后的白衣老人已经惊觉了。
白衣老人出沙哑的一阵笑声道:“小辈你往哪里跑?”
这老头儿居然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余火身形起落有加飞鹰攫兔般地循着贵芝身后猛袭了过去。
谭贵芝在这一方面的确够狡猾机智她身子方一扑入荒道顿时如长空一烟陡地拔身而起紧接着单手轻扬已经攀住了一截树枝——这一招名唤“老猿坠枝”。
她身子方自挂住的一瞬间足下白影电闪那白衣老者显然已由她足下风掣电闪而过。
谭贵芝等到他身子消失之后这才松手由树上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她脸上带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暗忖着可能已经逃脱了这一关。
这时背后彩莲才出了漫长的一声呻吟——
她像是刚由睡梦中醒过来一般嘴里模模糊糊地道:“小……姐……现在在哪里了?”
“嘘!”谭贵芝轻嘘了一声。
然后她回过头来道:“说话小声一点现在我们已经跑出来了但是那些人就在附近——”
“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一面说谭贵芝的眼睛就向四下里溜着她小心地分拂着眼前的树枝悄悄向前面走。
“小姐……太太呢?”
“我也不知道!”
她眼睛里盈着泪牙齿紧咬着几乎把下嘴唇都咬出血来。
“听说好像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里了……”
彩莲全身抖道:“我……怕小姐!”
“胆子大一点!”
“我怕……小姐我怕!”
说着她哭的声音就更大了。
“唉!”谭贵芝轻叹了一声道:“说良心话我也害怕……可是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这里这么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哭得更伤心了。
——黑暗里一个人正直直地注视着她这个人正是那个白衣老人。
他身上的火已经熄灭了。
脸上带着一种胜利的微笑多少又有些气忿的神采。
他直直地注视着她。
谭贵芝显然还没有留意到他。
彩莲频频地哭使得她心里也跟着乱了起来。
“不要哭好不好?”贵芝气馁地道:“哭得我心里也怪别扭的!”
彩莲道:“我……怕死!”
谭贵芝气得哼了一声道:“你怕死?谁不怕死!告诉你……你再哭人家听见了那时候你想活也活不成了!”
这句话倒真有吓阻作用彩莲顿时不敢再哭了。
谭贵芝侧耳听了半晌。
彩莲立刻紧张道:“有人来啦?”
贵芝摇摇头道:“没有人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着由身上掏出了千里火迎风一晃“唰”的一下亮出了一片火光。
就着火光她就快地前行走了一程约莫看见了远处的驿道她赶紧熄了千里火。
又走了一程可就到了驿道的旁边。
她在驿道边一块大石头上慢慢地伏下了身子。
直到这时她才轻轻地舒下一口气!
“小姐……停下干嘛呀?”
“停下等车子——”
“唉!”她惊魂甫定之后心里可就又惦念着母亲。
先由于母亲自剖昔日的罪状一时间她禁不住内心的感情冲激乃至于对母亲产生了极度的恶感。
可是母女间的天性是不容许她说摆脱就能摆脱得了的。
夜风轻轻地吹过来两个人都觉得冷飕飕的谭贵芝深深的垂着头心里的感觉真比冰还冷!
彩莲不时地向驿道上张望着果见一辆大车由正前方山洼子里哐哩哐当的驰了过来。
那是一辆双辕四马的大篷车车轮在不平坦的黄土道上颠簸着声音很大足可以传出里许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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